第21章
經(jīng)歷數(shù)天無果的搜索,終于否極泰來的椿理子差點興奮地尖叫出聲。 可下一秒,她注意到了視野范圍極限處,那一個不和諧的存在—— 一座稍顯簡陋的木屋,這里有人居住。 椿理子剛才昂揚的心情瞬間就涼了半分。 走在旁邊的有一郎很敏銳地察覺到椿理子情緒的變化,便側(cè)頭問她:“這幾棵樹是你要找的不?” 椿理子搖搖頭。 不過,雖不是要找的那棵頂級玉露樹,但在茶樹中的質(zhì)量也算上乘。 “那管他做甚?這山又不是他家的!”有一郎一昂頭,“我們繼續(xù)往前走,繼續(xù)找去?!?/br> 椿理子點點頭,正準(zhǔn)備抬腳繼續(xù)往前走時,一道洪亮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步子—— “你們幾個臭小鬼——!來這里干什么?” 在接著往上走的山坡,有個黑色的人影,見到他們過來,便急匆匆地跑下來。 “我們……”椿理子還沒有想好措辭,便被一旁耿直的時透無一郎搶答了。 “我們是來找一棵樹的!” 來者是個農(nóng)人,一身粗布麻衣,面部五官生得粗獷,皮膚也曬得黢黑。 他聽到無一郎的話,臉?biāo)查g黑了下去:“要找樹別的山樹多得很,別來我這里霍霍!” “笑死人了,整個山是你的???我們就要去看看上面有什么東西!” 見到自己弟弟被懟,有一郎冷笑一聲,抬腿就要往前去。 往常下山賣柴的事就是有一郎干的,早已見過社會的魚龍混雜,絲毫不怵一個比他高大的成年人。 可那農(nóng)人卻急了:“不許往前走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摁住有一郎的肩膀。 但卻沒想到,面前看起來沒有多大力氣的小孩卻紋絲不動,還反手擒住他的手腕,冷著眼看他。 “哈?那么不想讓我們往前走,前面到底有什么???老伯你剛不會殺了個人在上面埋尸吧?” “那自然是沒有的!”農(nóng)人一下子被說的面紅耳赤,立馬高聲反駁。 “沒有就好,”有一郎松開手,“那我們上去咯?!?/br> 可那農(nóng)人卻再次捏住有一郎的肩膀,死活不肯讓他再往前一步。 有一郎則是皺著眉,側(cè)身瞪著對方。 空氣中的氣氛變得微妙,一場沖突一觸即發(fā)。 在即將演變成一場肢體沖突時,椿理子適時開口,澆滅了空氣中的火星味。 “我們來這里并沒有惡意,身上帶的刀具也是為了預(yù)防有野熊出沒。” 在剛才有一郎和對方爭執(zhí)時,椿理子注意到對方時不時往隨行背來的防具上瞅。 此話一出,對方果然軟了聲音:“就算這樣你們也不能往上走了!” 按理說,這些山都是被劃給政府、地主名下,不適合開墾的山地便無人管轄,任何人都可以進(jìn)出的。這里既不屬于別人管轄,他又不是守山人,這死活不肯讓退讓的態(tài)度確實可疑。 于是椿理子試探地問:“可是上面有碰不得的茶樹?” “你、你們怎么會知道?!” 面上染上慌色,剛才還據(jù)理力爭的農(nóng)人瞬間沒了氣勢,口齒都變得有些不清。 “在古籍上偶然看到的,便想著過來找找?!贝焕碜与S便找了個借口。 她說難怪。 玉露茶樹意外被砍,卻偶然撞上了懂行的茶農(nóng)嫁接上,在這荒無人煙的大山里未免太過巧合。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那棵樹早就被人發(fā)現(xiàn),并且日日細(xì)心看護(hù)著。 面前的這個農(nóng)人,估計也就是故事里因為玉露茶樹遭來殺身之禍的茶農(nóng)了。 “既然已經(jīng)有主,那我們就不叨擾了?!?/br> 挺直腰背后,椿理子微微向他躬身致意,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 臨走前,她特意小心叮囑了一句:“日后還請謹(jǐn)防小人,不要太過相信權(quán)貴?!?/br> 一開始,椿理子想著找到那棵玉露茶樹,也算是替在七年后的未來慘死的茶農(nóng)擋了一遭殺身之禍。 但現(xiàn)在,既然樹已有主,那就沒有強占過去的道理。她也只能含蓄地提醒一下,希望能借此改變一下他的命運。 等走到山腳,已是暮色四合。 四周靜悄悄的,除了伏在草葉上的蟲子窸窣叫聲,就只有他們手中舉的火把燃燒木屑的滋滋聲。 “抱歉,害你們陪我白折騰一場?!?/br> 語調(diào)帶著歉意,椿理子走在最前面舉著火把,沒敢回頭看他們。 可空氣中卻響起不耐煩的嘆氣聲。 “你在說什么???又不是真沒那個玩意讓我們瞎折騰?!庇幸焕梢荒槦o語,不知道她在道歉什么,“被別人先發(fā)現(xiàn)也是沒辦法的事。” “是的!搶別人東西不是好孩子的行為!”無一郎也舉起手附和道。 夜風(fēng)很溫柔,它輕輕撩起椿理子的碎發(fā),也撥動她的心弦。 其實從來到這里后,無一刻是不惶恐不安的。 那些曾被精心編織的溫室抵擋住的惡意和黑暗,現(xiàn)在卻要無時無刻與它們斗爭。 不過現(xiàn)在,能夠稍微放點心了。 如是想著,椿理子面上泛起溫柔的笑意,仿若早春盛開的櫻花一般柔和。 可也就在這時。 她的余光掃到火把照亮范圍的邊角。 在一片灌木叢后,一排巨大、奇異的腳印蜿蜒朝向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