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沈朝皺了皺眉,“他每天不吃不喝還這么費心給他熬這些湯做什么,全都浪費了?!?/br> 蔣阿姨低著頭,“沈先生,這是......這是顧先生吩咐的?!?/br> 沈朝一頓,眉頭鎖住,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顧英羿什么時候?qū)ι蛴暨@么上心了。 “哦,那你端去吧。”沈朝笑著說。 蔣阿姨走后,沈朝臉上的笑容沉下,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公司那邊顧英羿正打算回家,驀地聽到了公司兩個前臺小姑娘的對話,小姑娘背對著顧英羿,兩人聊的正甚。 “小動物什么的不要太可愛了好嗎,我家里養(yǎng)了兩只貓,一只狗狗,每天下了班回去一頓猛吸感覺一整天的疲憊和難過都瞬間消失了?!?/br> 另一個女孩也附和,“對啊對啊,超治愈心情的~我打算搬了家以后也養(yǎng)一只。” 動物能治愈心情,顧英羿想到了沈郁以前也養(yǎng)過一只狗,只是沈朝不喜歡,然后他就不讓沈郁養(yǎng)了,那只狗去哪了來著。 顧英羿想了一會,想起來沈郁那只狗好像在蔣阿姨的女兒那。 他讓助理去蔣阿姨女兒那把沈郁的狗接回來,他知道沈朝不喜歡狗,但沈郁再這樣把自己憋下去遲早有天憋傻了,狗接回來讓他關(guān)起來養(yǎng)就是。 這么想著他便立刻給助理打了電話讓他去接狗,誰知道沒一會助理就回電話說,養(yǎng)在蔣阿姨女兒家的柴柴早就丟了。 顧英羿皺了皺眉。 狗不知道什么原因丟的,蔣阿姨的女兒一問三不知,回答的很模糊。 顧英羿眼下也沒什么辦法了,再買一只不太現(xiàn)實,不指望沈郁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能養(yǎng)好一只狗,只能讓助理先找著。 樂樂是今天下葬的日子,顧英羿早早回了家,剛進門就看到一直關(guān)在屋子里的沈郁出來了。 他瘦的可怕,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衣服在他身上又松又大,臉色白的像紙,身影孱弱的仿佛風(fēng)一吹就倒了。 縱使這樣,沈郁還是緊緊抱著樂樂的骨灰盒。 除了骨灰盒,他懷里還抱了很多樂樂以前很喜歡的玩具。 沈郁并不懂什么是下葬,他只知道今天樂樂要和管家奶奶一樣,住進又冷又黑的地下。 他的神情是悲傷過度的麻木,走的很慢,瘦弱倚樓的身形搖搖欲墜,好像下一步就要摔倒了,顧英羿站在他面前,本能地朝沈郁伸出手想扶他,但沈郁連頭都沒抬,一眼也沒看顧英羿,邁著緩慢的步伐,倔強沉默的從顧英羿身邊走過。 顧英羿抿著嘴唇?jīng)]說話,默默把僵硬在空中的手收回來。 他們上了車,往顧家陵園駛?cè)ァ?/br> 同行的還有沈朝。 一路上沈郁都沒說一句話,低垂著眼睛靜默坐在后座座位角落里。 顧英羿坐在中間,沈朝在顧英羿旁邊,幾人都沒說話,逼仄的車廂格外安靜。 樂樂的墓碑已經(jīng)刻好了,幾人站在小小的墓前面,沈郁跪在地上,先是把樂樂的骨灰盒抱在胸前,不舍地用手摸了摸,然后小心翼翼將樂樂的骨灰盒放進墓坑里,最后把玩具一一擺在骨灰盒旁邊。 一直神情木然的沈郁表情終于有了變化,他的手微微顫抖,眼淚開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他遏制著自己的哭聲,蒼白的手指撫摸著墓碑上樂樂的照片。 天空陰沉沉的,灰蒙蒙的烏云層層靄靄籠罩在頭頂,要下雨了。 樂樂下葬完了,沈郁還跪在墓碑前遲遲不肯起身。 沈朝說:“小郁,要下雨了,我們該回去了?!?/br> 沈郁沒有回應(yīng)沈朝,流著眼淚撫摸照片。 沒有人體會沈郁失去樂樂的心有多痛,也沒有知道他有多么自責(zé)自己沒有保護好樂樂,每每沈郁都悔恨的痛不欲生。 可是一切都晚了,他的寶寶沒有了。 沈朝最近急著靠顧英羿復(fù)出,手頭上數(shù)不清的事,便先他們一步離開了。 顧英羿又等了一會,見沈郁還是不起來,說道:“沈郁,我們該走了?!?/br> 沈郁這才慢慢吞吞扶著墓碑站起身,他跪了太久,雙腿有些失血麻痹,身子踉蹌了一下險些沒站穩(wěn),顧英羿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誰知顧英羿剛碰到沈郁,沈郁就條件反射推開他,好像自從樂樂走了以后,沈郁就開始拒絕顧英羿的觸碰,也不跟他說話,怨極了他。 “郁郁可以、自己走。不要你?!鄙蛴艟髲姷牟蛔岊櫽Ⅳ喾?。 顧英羿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覺,只知道非常討厭沈郁現(xiàn)在對他的態(tài)度。 他站在原地看著沈郁倚樓的身形艱難行走,沈郁還沒走兩步,顧英羿就看到那個瘦小的人影晃了兩下,接著倒了下去。 他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把人扶起來,語氣不由自主地緊張:“沈郁?!?/br> 沈郁暈倒了,顧英羿把人送到了醫(yī)院。 營養(yǎng)不良,加上心郁成結(jié),鐵打的身體長久下去也吃不消。 沈郁要住院兩天,顧英羿下了班便會過來看他。 沈郁醒了以后,常常穿著病服,光腳站在窗邊,盯著外面的景物看。 他會站很久很久都不動一下,像個雕像一樣。 今天也是如此,顧英羿今天加班久了點,晚上九點多才來醫(yī)院看他,推開病房門,沈郁依舊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一動不動望著窗外。 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原本失焦的眸子緩慢聚焦,隨著外面的物體慢慢抬頭,接著顧英羿就看到了沈郁病態(tài)蒼白的臉上,緩緩揚起一個很淺很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