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頁:紛亂的建國慶(1)
今日是日藤國一年一度的建國慶,舉辦地點(diǎn)正是其首都禾里城。 被石墻所圍住的封閉城鎮(zhèn)正洋溢歡熱的氣氛,高矮不一的房舍以城堡為中心成放射狀排列開來,一條從出入口直接通往城堡的大街上被人群擠得水洩不通,街旁的店家小販正精神抖擻地招呼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 逐漸朝皇宮前進(jìn)會來到一處佔(zhàn)地極大的廣場,這里拿來做為辦活動的場地,再過不久建國慶就要在此地由國王宣布后隆重展開,距離時間還有30分鐘,但廣場已經(jīng)擁進(jìn)好幾千人,而且還有持續(xù)增加的趨勢。 「來囉來囉!快來嚐嚐本店的rou包子,看看這香美多汁的豬rou保證各位大飽口服!」店家老闆可不會錯過大賺一筆的機(jī)會,拼命扯開喉嚨做宣傳,受活力十足的叫賣聲吸引而至的客人絡(luò)繹不絕。 「你也要來一個嗎?」老闆在招呼完客人離開后注意到一名少年正盯著rou包子,老闆擺起營業(yè)用的笑容親切問道。 老闆拿起一顆熱騰騰的rou包遞給少年,后者遲疑了下才接住香味四溢的rou包,少年像是在拿易碎物般小心翼翼用雙手捧著,先是用手指戳了戳rou包柔軟的皮,接者把rou包子移到嘴邊輕咬一口。 「好吃!」少年讚不絕口,狼吞虎嚥了起來。 沒有一個人聽到這讚美會不開心,老闆笑得嘴都快裂開了。 「一個五個銀幣,要是你買三個我大方算你10個銀幣喔!」 少年聞言很不自然的停頓了下,接者又若無其事的繼續(xù)啃包子,但目光不動聲色的觀察起眼老闆,腦中不知竄過多少想法,眼睛瞇了起來,內(nèi)心暗自決定者某個計畫。 少年慢條斯理的把包子吃得一乾二凈,意猶未盡地舔舔手指,眼珠骨碌碌的轉(zhuǎn)動,以他認(rèn)為最無辜的表情,以最楚楚可憐的聲音說道:「我已經(jīng)三天沒吃東西了。」 老闆瞬間露出動搖的神情,但還沒達(dá)到少年想到的目的,他突然靈光一閃,說不定需要眼淚加持一下,于是少年悄悄把手指伸伸進(jìn)口中,咬了下去,眼角頓時因痛而泛起淚光,更加襯托少年可憐的形象。 「我聞到香味就不知不覺靠過來,我真的忍不住了。」 就少年看來老闆似乎受到不小的衝擊,老闆現(xiàn)在看來一副把整店的包子都送給少年他都愿意。 「沒、沒關(guān)係,這個包子我算你……」少年聽到老闆的話,眼睛閃露光芒,目標(biāo)達(dá)成。 但這免費(fèi)兩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少年的痛呼聲給打斷,老闆被少年突來的大叫給嚇了一大跳,他驚魂未定朝少年看去,但這一看卻讓老闆下意識后退好幾步,因?yàn)橛泄呻[藏不住的憤怒氣息緩緩飄散而出,讓老闆渾身起雞皮疙搭。 這當(dāng)然不是少年所散發(fā)出來的氣息,而是不知何時站在少年后頭的人散發(fā)出來,那人比擬撒旦的神情讓老闆不寒而慄。 「副、隊、長?你在做什么?」那人低八度的聲音從少年的身后悠悠傳來。 少年……伊爾烈茲雙手按住被敲了一記的頭頂,轉(zhuǎn)頭看向來人,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伊爾烈茲像是沒注意到對方那怒火中燒的表情,態(tài)度認(rèn)真的回道:「楚約堤?沒看到我在騙吃騙喝嗎?」 楚約堤似乎聽到啪嚓的斷裂聲,他先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要是在這里大鬧起來可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個帳先記下來!他拿出五個銀子丟給老闆后拉著伊爾烈茲穿過人群離去。 「副隊長!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們來這里可不是來玩的,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任務(wù)要做!」楚約堤一把伊爾烈茲拉到角落便開始嘮叨起來。 伊爾烈茲原本想開口說些什么卻被楚約堤打斷:「你不用說我也猜得出來,一定又是你看了什么奇怪的書然后生起想要試試看的想法吧!」 伊爾烈茲聳聳肩,咕噥了句:「那你何必問我?」 楚約堤用鼻子哼了一聲后說:「不是我愛說副隊長,既然接下任務(wù)就應(yīng)該認(rèn)真的完成它,更不用說這任務(wù)是大王子殿下親自拜託我們,還有你身為副隊長更應(yīng)該做好表率把任務(wù)完成得妥妥貼貼,這樣子做為屬下的我們才會心甘情愿的聽從指揮──@#$%$^%%&*〈以下省略〉」 伊爾烈茲心不在焉得點(diǎn)頭敷衍楚約堤,這時他注意到某樣?xùn)|西,目光飄移至他處,看了下后眼神竟有些恍惚,楚約堤也發(fā)覺到伊爾烈茲的不對勁,出聲說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伊爾烈茲移回目光,伸手指了指楚約堤后面,楚約堤懷疑地瞪了眼伊爾烈茲后緩慢轉(zhuǎn)頭一探究竟,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不禁愣了一愣。 原本擠滿人群的廣場不自然地空出一條路來,從人群臉上厭惡的表情來看不是因?yàn)橛凶鹳F的人要由此經(jīng)過,而是因?yàn)槭懿涣四瞧涑魺o比的味道而下意識退了開來。 沒錯,是從楚約堤再熟悉不過的伙伴身上所飄散出來的惡臭,不過那人似乎沒有注意到身旁那足以殺人的視線,如往常般掛著懦弱的微笑大搖大擺走在刻意讓出的路上,腳步稍稍的停頓了下,不是因?yàn)橐庾R到自己身上散發(fā)的味道,而是在找人,在東張西望好一會兒后他開心地?fù)]手呼喊:「納姆?!?/br> 躲在人群中的納姆在被叫到時臉龐明顯抽搐了下,深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雖然造成反效果〈吸入太多有毒氣體〉……在狼狽地咳了幾聲后,一副像是要去送死似的露出壯志未酬的表情往奧羅菲走去,一旁的人群都露出敬佩的神情。 在近距離受到的衝擊可是非同小可,看納姆快要昏過去的樣子可想而知,像是經(jīng)過大戰(zhàn)幾百回合的士兵,說話顯得有些氣絲若馀:「澳嚕飛〈奧羅菲〉堆章逋失說郭腰半撲通一癲的裝般〈隊長不是說過要扮普通一點(diǎn)的裝扮〉」 因?yàn)橛米彀秃粑哉f起話來不清不楚的。 奧羅菲先是不解地歪頭,也不能怪他,應(yīng)該沒有人聽得懂納姆說的話吧! 奧羅菲低頭看了看穿在身上的衣服,上頭可說是混雜多種色彩,有因茶水滴落在上頭留下的茶漬,也有因?yàn)樾硬冗^而留下鞋印,更夸張的是上頭還黏著rou塊,許多的蒼蠅在其上飛來飛去,發(fā)出惱人的聲響,更不知什么原因整件衣服濕濕的。 奧羅菲抬起頭來,臉上的表情越加困惑,明顯表達(dá)出「不普通嗎?」的疑問。 眾人已經(jīng)不知該要吐嘈竟然聽得懂納姆的話還是要說這哪里普通??? 「尼這間一夫聰哪來的〈你這件衣服從哪來的〉」納姆一副快要口吐白沫的樣子問道。 奧羅菲聽到這問題先是自豪得抬起下巴,沾沾自喜的說:「因?yàn)殛犻L不是說盡量不要太顯眼,所以我特地跑到垃圾桶挖出絕對不會有人注意的衣服來穿?!?/br> 看來是習(xí)慣奧羅菲散發(fā)的惡臭,納姆說的話也不再含糊不清,他無奈說:「這衣服的確不會有人看一眼,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卻是顯眼到了極點(diǎn)!」 奧羅菲「欸?」了一聲,完全不明白納姆所說的意思。 不過這也是不能怪他,畢竟奧羅菲曾是名乞丐,這種程度的惡臭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花香。 奧羅菲憨厚地笑了笑說:「我原本還在擔(dān)心我一定會在人多擁擠的慶典出什么糗,例如踩到狗尾巴什么的……沒想到今天人沒有想像的多!甚至很空曠,我就不用擔(dān)心會出什么事!」 「……」納姆為遲鈍的伙伴默哀一下。 ※ 三天前。 皎潔的月亮高掛在天,繁星灑落在四周,黑夜襯托出它們的光彩,大地似乎怕破壞這難得可貴的景況而萬籟俱寂。 雙手托著下巴,亞維斯半瞇著眼看向外頭的天空,晚風(fēng)透過半開的窗戶吹進(jìn)屋內(nèi),擱置在一旁的文件因而吹落在地發(fā)出輕微的聲響,亞維斯慢半拍的偏頭望了眼散落一地的紙張,發(fā)出煩躁的嘆息聲,正當(dāng)他要彎腰時── 再熟悉不過的撞擊聲把這寧靜的一刻摧毀殆盡,亞維斯僅是揚(yáng)了揚(yáng)眉毛,處驚不變地?fù)炱鸬厣系募垙?,稍稍整理過后放回桌面上,接者慢吞吞的把窗戶關(guān)起來,最后才若無其事的轉(zhuǎn)身面向門口。 亞維斯首先關(guān)心的是不知被摧殘過幾次的房門,甚至走上前檢視起它的損壞程度,從頭到尾那位氣喘吁吁,手中緊握皺巴巴信紙的齊連都被他當(dāng)做空氣視而不見。 亞維斯輕嘆一口氣,看來又要請人來修理了,想起上次不知是第幾次請工匠來修理門時,那位垂垂老矣的老頭帶著憐憫的口吻,苦口婆心地勸他平日要多做善事才會有好報,看來他是誤以為亞維斯壞事做多了所以天天有人要來刺殺他。 不過話又說回來,會有刺客大刺刺撞破大門進(jìn)去殺人嗎? 一旁的齊連對于亞維斯的忽視感到不滿,于是他在亞維斯面前大力揮舞手中的信紙,大嗓門的說:「你看這封信!」 「什么?情書?」亞維斯回過神來愣愣回應(yīng)道。 齊連聞言停下動作,陰險地半瞇著眼,說出看似輕描淡寫卻威脅味十足的話:「看來你很希望以后只能抱著西瓜的遺照睡覺?」 亞維斯突然大動作的東看看西瞧瞧,氣勢十足但口吻有些僵硬的怒吼:「……誰?誰用我的聲音講話!」 「……」 「咳!那、那應(yīng)該是日藤國的邀請函吧?有什么問題嗎?」亞維斯裝模作樣咳了聲后轉(zhuǎn)移話題,眼神心虛得到處飄移。 齊連斜眼瞪了下亞維斯后點(diǎn)頭回道:「我認(rèn)為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應(yīng)該參加,但父王說不去可能會發(fā)生問題?!?/br> 亞維斯伸出顫抖的手去試一試門是否可以關(guān)上,但竟被他連根拔起,亞維斯恍惚了下,把門像是拼拼圖般的裝了回去,逃避現(xiàn)實(shí)轉(zhuǎn)身背對門。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一再被忽視的齊連皺眉說道。 「要是我是陛下的話我也會做出相同的結(jié)論?!箒喚S斯不等齊連開口抱怨時加以解釋道:「關(guān)于天空遺民的事是我國、日藤國和柳月國的私下暗斗,他國根本毫不知情,要是我們無故不去參加慶典,只會被他國懷疑,要是被查出緣由的話,恐怕又會因?yàn)橐蕴炜者z民為導(dǎo)火線開啟爭端,所以我們應(yīng)該假裝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去參加才對。」 「這次我也會去,亞維斯你們扮裝混入人群中保護(hù)我吧!」 齊連見亞維斯不發(fā)一語,因此誤以為他不答應(yīng),于是他趕緊說道:「我替你打造黃金製的大門做為獎賞!」 「……這不是問題所在?!?/br> 「那……替你找專屬的工匠。」 「那是治標(biāo)不治本的方法……」 「殿下?!箒喚S斯舉起手制止齊連繼續(xù)說下去,他放低姿態(tài),語氣恭敬的說:「不需要任何回報,只要是殿下的命令,亞維斯并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 橫越擠得跟沙丁魚一樣的廣場后有一條林間小道直通禾里城中心,日藤國的宮殿就坐落在此,四周由一片森林所環(huán)繞,雖說在城鎮(zhèn)中有森林實(shí)在是感到格格不入,但這可是日藤國做為防衛(wèi)的機(jī)制。 從各國千里迢迢來到日藤國的君主都被招待在飯廳中,時間緩慢流動,但自從進(jìn)到宮殿里看到的就只有僕人、僕人還是僕人,明明他們都是各國的統(tǒng)治者,雖說招待周到但主人竟沒在第一時間出來歡迎他們,這點(diǎn)讓各國君主感到不悅。 就在各國君主都快等得不耐煩的時候,一名少女優(yōu)雅地開門進(jìn)入飯廳中,兩手拎起群擺優(yōu)雅敬了個禮,臉上展露甜美的微笑,全身散發(fā)端莊的氣質(zhì),從她一舉手一投足間在在證明她受過良好教養(yǎng)。 各國君主眼中所透出的讚嘆顯而易見,剛剛的不滿已經(jīng)被拋到腦后,只管盯著少女,少女意識到目光時笑容更加柔美,美目掃視一圈在座的客人,每個人都為少女的美貌驚嘆。 「小女子名為提亞,父王因事繁忙特別交代我來招待各位大人?!固醽喎诺妥藨B(tài)說道。 期間提亞的目光不著痕跡地看向布洛基,后者沒有察覺正和一旁的齊連低聲交談,但機(jī)警的齊連發(fā)覺到了,他趁布洛基不注意時瞪了眼提亞,他才不會因?yàn)閷Ψ降拿烂捕潘删洌?/br> 說不定她就是一切事端的罪魁禍?zhǔn)祝?/br> 「真是失禮!怎么會是你這個公主來招待我們?而不是日藤國的國王呢?」大刺刺的話語在挑高的屋內(nèi)回蕩。 出聲的是名長相不修邊幅的少年,衣衫不整、頭發(fā)亂翹、坐姿不雅,和這里的人顯得隔隔不入。 「不知是因?yàn)槲夜侣崖??敢問閣下大名?」提亞雖態(tài)度恭敬內(nèi)容卻是諷刺味十足。 在座的每一位都聽得出來提亞想要表達(dá)的是你是什么身分地位,沒有資格和國王見面。 少年也不怎么在意,忽視四周的嘲笑聲露齒笑道:「還好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好險好險喔!」少年也不甘示弱地回敬。 提亞皺了皺眉,壓抑怒氣說道:「你該不會是偷偷混進(jìn)來的吧?勸你趕快離開這里,免得污染這高貴的宮殿?!?/br> 「簡直無禮!」站在少年后頭的女子怒氣沖沖吼道:「雖殿下貴為公主,但也不能這樣污辱陛下!」 女子的話一出眾人無不譁然,他們可沒聽漏女子稱少年為陛下! 少年揮了揮手示意女子閉嘴,后者雖感到不滿但還是聽命不再說話。少年像是在討論天氣般輕松的說:「我是代替父王為輝葉國的代表來參加?!?/br> 此話一出,各國君主都吃了一驚,輝葉國不就是四大強(qiáng)國之一嗎? 布洛基理解似的點(diǎn)點(diǎn)頭說:「原來陛下是前天才剛就任的輝葉國新統(tǒng)治者,因?yàn)橘F國匆匆舉辦就任典禮又十分低調(diào),不知先王是因何故而退位呢?」 這個問題是每個人都想知道,因此都紛紛豎起耳朵想聽個明白。 「因?yàn)楹透竿醮蛸€打輸了。」 各國君主都陷入沉默,他們好像不經(jīng)意得知輝葉國不為人知的一面。 「殿下,時間快到了?!惯@時有名僕人適時出現(xiàn)化解尷尬。 提亞連忙招呼道:「各位大人請跟者小女子往這走,建國慶就快要開始了。」 各國君主都站起身來一一走出宮殿,提亞等大家都走了之后才跟著離開,這時她注意到剛剛那位少年和女子依然待在原地,雖說不想理這位無理的國王,但他畢竟是客人不可失禮,提亞只好硬著頭皮問:「請問怎么了嗎?」 少年發(fā)出意義不明的笑聲說:「公主啊公主,我可是很期待今天的慶典,尤其是和往常不一樣的活動喔!」 「什么活動?敝國并沒有舉辦特別的活動就跟往年一樣?!固醽喰⌒囊硪淼鼗卮?,原來這名少年國王并不如他外表般如此的隨便。 「雖說沒有我參加的份,不過我絕對會偷偷的參加。」少年站起來從提亞身旁經(jīng)過,女子也跟在后頭。 「你在說什么?我完全聽不懂?!固醽啗Q口否認(rèn)。 在經(jīng)過提亞身旁時少年在她耳邊輕語道:「天空遺民對吧?勸你不要小看輝葉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