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兄弟(一)
他記得他睡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身體都不能動彈,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慢慢消失,或者說他可以感覺自己不再能cao控身體了。情況越來越遭,他知道如果他不主動點,恐怕連他的靈魂都要隨身體一起消失,于是他開始掙扎卻發(fā)現(xiàn)他的力量更加虛弱,在他真正睡著,或者說失去意識時,他知道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了。 本來他是這么以為,但當他被一個小鬼使勁搓著他的腦袋,他氣得一擺尾巴用力得甩上小鬼的臉。本以為這一下會把小鬼壓扁,不過這一下已經(jīng)拍下去他后悔也來不及,他喳巴喳巴嘴巴想繼續(xù)睡下去時,突然一陣晃動,那小鬼不僅沒像他想的那樣死絕,還揪住他的尾巴把他倒吊起來??? 這一下果然把他嚇得掀開他以為早就成了石塊的眼皮,這么一瞧,他愣住了。本以為捉弄他的小鬼恐怕沒他最小的鱗片還大,卻沒想到這小鬼竟然比他還巨大,塞滿他整個視線。 小鬼動作粗魯?shù)陌阉读撕脦紫拢驮谒^暈眼花時,巨聲轟隆隆響起,他一時不察被震成蚊香眼,直到他回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一個滿臉皺紋的傢伙放回小水池中,那個皺紋老臉對小鬼說了很多話,他不是聽不懂,只是他從不聽別人囉嗦,加上那皺紋老臉的聲音實在吵得不得了,他直接忽略那老臉說了什么。不過這次他懶懶地轉(zhuǎn)動脖子,把吵他睡覺的小鬼瞧個仔細后,這次把頭埋在自己柔軟的腹下,呼嚕嚕的又睡了過去。 在他睡過去后,那名小鬼也就是燭龍族的少主離禮他繃著一張小臉,嚴肅認真的指著小蛇對長老說:「我的弟弟,我自己照顧?!?/br> 「唉呀!少主啊!不是不讓你照顧小少主,實在是小少主身體虛,一定得在鳳凰水里浸滿一定的時間才能修復身體。 「那就把鳳凰池水跟弟弟帶去我房里?!闺x禮抬起小小的下顎,滿臉不悅地瞪著一直擋著他跟弟弟玩的長老。 長老苦著臉絞盡腦汁在想有什么理由可以說服這位從不任性的小少主不要任性,差點沒跪下求他了?!干僦?,真得不行?。▲P凰池水離開靈地就沒這么有效了,弄得不好小少主就沒法回復健康了?!?/br> 離禮皺著小小的眉頭想了想,終于放棄會讓長老拔光頭發(fā)的念頭,嘟嚷的趴在池邊,沒多久不滿的抱怨全化為滿足的笑容,伸出白嫩的小手一下又一下地戳著縮成一團的小蛇。 長老赤永看著少主栩久沒露出的笑臉,低聲嘆了口氣。夫人身體弱,從小少主就由他們長老帶大的,偶爾族長會回來看看少主的學習進度,常常板著臉就是一頓好罵,少主天生聰穎,也知道族里的情況,不僅沒鬧沒吵,反而學得更加勤奮,每天繃著一張小臉學他爹那樣擺譜。 現(xiàn)在他們燭龍族被分成三大派,除了他們以外其他兩派都是旁系,他們沒趁機推翻少主這一派除了因為他們長老們都支持族長這一脈直系外,另外就是禁地正掌控在族長手里,再加上他們兩派都怕自己對直系動手時會被對方漁翁得利,所以只能勉強維持這三國鼎立的狀態(tài)。 這種緊繃的情況直到夫人有了第二胎開始,情況才開始有了變化,不知道是哪一方綁走了夫人,讓夫人動了胎氣,他們費盡心力救了夫人回來,結果不僅沒抓到兇手,還讓夫人本來就孱弱的身體不勘負荷,用珍貴的藥草吊了一陣子后還是支撐不住,最后把一身的靈力傳給少主后就力竭而亡。 燭龍族孕子需要一年,之后產(chǎn)下卵后就靠靈水育化,少至一天,多則可能百年,能在那時間吸收多少靈氣端看幼子的天資,像少主就在靈水里待足百年直到普通的靈水再無法提供給他靈力,少主才出來??墒沁@位小少主一放入靈水中就用尾巴把卵拍破,嚇得他們幾個老人家心臟差點罷工,經(jīng)過幾番檢查,眾人心知肚明的事卻還是不愿相信的事情被證實了……小少主一點靈力也沒有。 這個結果確認后,把喪妻之痛移嫁到小少主身上的族長,冷哼一聲,從此不再過問小少主的事。他們幾個長老經(jīng)過一番討論,也是因為直系的血脈不多,所以他們決定讓小少主進入鳳凰池,看看這樣養(yǎng)他個幾百年會不會有奇蹟發(fā)生。 族長知道這件事并沒說什么,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小少主的事,只要無關燭龍族的利益,他們要怎么折騰都無所謂。不過他們都沒想到少主竟然會對小少主這么親近!要知道少主連夫人撐著最后一口氣把靈力傳給他時,面無表情的甚至連一滴眼淚也沒掉,他們原本都以為少主只是強忍悲傷,可是過了一陣子他們發(fā)現(xiàn)他們的少主是真的對這件事沒什么感覺,或者說任何事。這種情況對于未來要繼承族長之位而言利多于弊,但對他們這些把少主帶大的長老們更多的是感慨,好好的一個孩子怎么就有這么大的缺陷呢? 直到前天少主看到小少主,他第一次露出小孩子看到新玩具的表情,整個人的全副精神都放在小少主身上,前兩天還只是看著,今天就忍不住動手了。 赤永壓制著微微涌起的感動,就算是欣慰,他還是必須執(zhí)行他身為長老的責任,輕聲對離禮說道:「少主,族長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你這兩日荒廢功課了,他要求你馬上回復平日cao課,否則不準你再來鳳凰池?!?/br> 本來溫暖的鳳凰池瞬間像被凍住一樣,冰冷的壓力從離禮身上散發(fā)出來,赤永悄悄縮了下肩膀,暗自咋舌少主不虧是少主,這么小就能施放威壓,未來肯定不同凡響。不過少主?。∧氵@股氣勢可不可以別對自己人釋放??? 所幸離禮還記得自己的身分,他氣了一陣,最后還是繃著臉起身,在離開鳳凰池前,他還是忍不住交代赤永長老要好好照顧他的弟弟,最后才依依不捨地離開鳳凰池。 好不容易送走小少主,赤永長長吁了口氣,回頭看了在水池里睡的打呼嚕的小蛇,他低聲嘆道:「小少主?。∧憧梢浀蒙僦鞯暮冒。 惯€好有少主的喜愛,否則小少主的日子難過啊。 小蛇軟軟的掃了下尾巴,水池發(fā)出波波水聲,悠間的情境讓赤永心頭一軟,他無奈的搖頭,緩步離開鳳凰池。 小蛇似是半醒看著赤永的背影,沒多久又掩住豎目,再入夢中。 * 隨著水池微微晃動,再怎么淡定的小蛇還是忍不住翻起白眼,自從那天被小鬼吵醒,他就發(fā)現(xiàn)他突然『醒』了,從前每次一眠少至百年,長至千年,現(xiàn)在不旦睜眼他就覺得精神活力全來了,不停在池里蹦達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好幾次他準備要爬上池邊,但那老臉的啥米長老每每都趕到池邊,連哄帶騙的把他推回池中,然后開始長篇大論說這池水對他有什么好處,把他說得頭暈目眩的睡過去才離開,就這樣過了三天,那天叫醒他的小鬼竟然又跑過來了?。?/br> 小鬼繃著一張稚嫩的小臉,一直到進入他的視線范圍里才放柔表情,甚至還被他看到他的腳步帶著興奮的輕盈跑到池邊,小鬼一到池邊一看到他竟然醒著,小鬼愣了好大一下,整個人僵在池邊。 幾秒后,離禮露出燦爛的傻笑,立刻放開矜持跑到池邊,小蛇見狀搖頭擺尾的游到池中,想避開那個會把他倒吊的死小孩,卻不料離禮完全不顧衣服會不會弄濕,踏入池中幾步就揪住小蛇的尾巴,力道之大,氣得小蛇回頭一口咬住離禮的手。 離禮一驚,卻沒甩開小蛇,反而順勢摸摸小蛇的尖牙,燭龍族跟龍族一樣皮粗rou厚的,小蛇的這一下只讓他覺得癢癢的,這種感覺甚至蔓延到心臟……這是他的弟弟,唯一的小弟…… 他松開粗暴的手,反手輕撫小蛇的背脊,一下又一下,終于讓小蛇甘心松口,尾巴還是不悅地拍拍離禮的手,不過他的頭卻不自覺的往離禮的掌心貼上去還轉(zhuǎn)了轉(zhuǎn),暗示離禮再多摸一點。 看著小蛇求摸的模樣,離禮悄悄嚥下口水,滿心覺得自己家的小弟真得好可愛,他終于無法再忍下去了。松手放開小蛇,自己身體一矮,整個人化為一條比小蛇還長還粗壯一倍以上的大蛇,尾巴捲啊捲啊硬把小蛇捲入自己的腹下。從沒同別人這么親近過,離禮還不自覺磨擦了幾下,興奮的捲著小蛇往池里更深的地方游過去。 離禮沒注意到小蛇幾乎僵硬的身體,過了好一會才回神,本想掙扎的,卻想起離禮剛才蹭得幾下,他還是作罷,反正那個囉嗦的老臉快來了,這小鬼等下鐵定會讓老臉帶走。沒想到離禮捲著他在池底盤起,鳳凰池的水常年溫暖且水池如活水,水流緩緩流動,一下又一下輕拍兩蛇的背鱗,本來想看小鬼被拎走的小蛇努力的掀了幾次眼皮,最后還是跟著離禮一起緩緩入睡了。 兩蛇是被赤永長老叫醒的,睡得全身懶洋洋的小蛇氣憤的瞪著老臉討好的笑容,齜牙露出兩根尖牙呵著氣,這舉動明顯討好同樣被吵醒的離禮,他用尾巴拍拍小蛇,豎目卻瞪著一臉尷尬的赤永,不用開口也能讓赤永曉得他的意思。赤永頂著兩條蛇的怒目,陪著笑臉道:「少主,您的功課完成了?」 離禮直接甩尾哼了聲,這樣直接的回答讓赤永長老傻笑幾聲,僅管他心里驚訝族長佈置的功課少主竟然只花了三天就做完了?族長為了減少少主和小少主相處的時間,故意派個需要花上幾個月才能達成的功課給少主,結果少主僅用了三天,這究竟是少主天賦異稟還是為了小少主才這么大顯威能??? 赤永一想到族長差點沒明示的指意,讓他們想辦法讓少主『回復正常』,現(xiàn)在少主不僅來找小少主,甚至還放下矜持變回原身跟小少主玩在一塊了。要知道從前少主不只一副小大人樣,自從能化為人形后就不再原身了。外頭像少主這年記的幼子,常常一激動起來都還是忍不住展露原身,也些幼子連晚上睡著也會不知道不覺化出原身,這種階段幾乎每個父母都會碰到,連有些成年的燭龍族民情緒一來也會變身,畢竟原身對他們燭龍族來說不只是力量的釋放,還能從人類形態(tài)這種小小軀體釋放,好好伸展筋骨一番。 赤永這么一想就突然想起自己也有好一陣子沒好好的舒展一下筋骨,不想就罷,一想就差點沒現(xiàn)在就變出原身來。赤永咬了下舌頭壓下這突如其來的渴望,連咳幾聲后說道:「少主,你這樣跟小少主一起泡在鳳凰池,這于禮不合啊……」 這一句話更讓兩蛇白了他一眼,尾巴把水花拍了赤永一臉,兩蛇又沉回水里,在閉上眼睛前,離禮終于開金口:「你們說過只要我能完成功課就放三天假,所以別來吵我們。」 本來閉上眼睛的小蛇一聽到這小鬼整整三天要跟他混在一起,他整條蛇彈了一下,像閃電往赤永游過去,小尾巴激動拍著池邊,要這個老臉的盡快把這個sao擾他的小鬼帶走。就算剛剛和小鬼一起睡著的是他,他也沒辦法忘記這小鬼第一次見面把他倒吊,第二次見面又扯他尾巴的事,最可怕的是這小鬼還要陪他三天!?還讓不讓他活??? 小蛇就算是燭龍族的族民也還是個幼仔,堪比人類的嬰兒之流,嬰兒說的話除了嬰兒懂以外,其他人根本聽不懂,所以小蛇的抗議被離眾一尾巴撈回,按自己的想法翻譯,「弟弟要你快點走,不要耽誤我們倆的時間?!?/br> 小蛇怒了。他甩著尾巴不停在離禮的限制下扭動,奈何他這小身板根本沒法跟離禮比,再加上他氣得不停朝赤永吐蛇解釋,但在他們看來,小蛇簡直就是配合離禮的話在對赤永發(fā)脾氣,所以赤永摸摸鼻子只好黯然退場??吹嚼夏権E著離開,小蛇氣得把自己縮回一團,僅管那看起來像他把自己變成尾巴上的造型戒指。 離禮見了更加高興,自動腦補小蛇會這樣是喜歡跟他玩,尾巴在池里池面輕輕甩著,晃得小蛇頭暈眼花的整條蛇一軟,松開被他攀緊的尾巴,整條蛇軟軟往水里沉,可怕的是他以為昏過去就算了,卻沒想到自己沒暈,還被離禮捲湊到他的臉前仔細盯著他。小蛇轉(zhuǎn)轉(zhuǎn)腦袋,確認眼前就是那個死小鬼,他瞪目吐舌罵著小鬼聽不懂的幼崽語,結果又是讓小鬼腦補成小蛇喜歡他這樣玩,一場燭龍族的拋高高又開始了。還好小蛇再弱小也是燭龍族的族民,不像人類嬰兒腦門沒長好,要是被這么玩,一個不小心就會弄傷。 這三天小蛇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過來的。好吧,其實除了拋高高這個游戲挺討厭的以外,小鬼對他還算不錯,帶著他睡覺帶著他吃飯,就差沒說故事哄他睡了,不過讓小蛇把小鬼歸類為『不錯』的原因是這小鬼真正是個傻子,他忘不了小鬼貼著他的鱗片,輕聲說道:「他們都說你是個廢物,一點靈力也沒有,不過沒關係,我會好好保護你,誰都不能……就算是父親……也不能傷害你……你是我最寶貝的弟弟?!?/br> 小蛇必須承認小鬼這些話真的讓他心癢癢的,覺得這小鬼看起來順眼了點……好吧!是很多。 小蛇在池子里又睡了幾天后,老臉開始每天來鳳凰池和他講講族里的歷史之類的,每次講完那雙發(fā)亮的黑眼睛就在他身上打轉(zhuǎn),然后又皺著一張老臉嘆著氣搖著頭離開。一開始他不懂老臉在搞什么,直到老臉說完歷史后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個小鬼原來是他親哥哥,是燭龍族未來的希望,而他只是個沒有靈力的廢物???雖然他一直想不通『廢物』這名字怎么會放在他身上,可是他更想不出反駁老臉的話,最后只好默默接受這個名稱,反正又不會多根爪子。 小蛇以老臉來鳳凰池的次數(shù)來算天數(shù)的,但實際上赤永再怎么說還是個長老,尤其還是個族里內(nèi)斗不斷,支持的那派又不是很強大的長老,所以他要做的事也不算少,來見小蛇的時間還是他硬擠出來的,常常是兩三日才來一趟,小蛇一邊算著天數(shù),一邊想著這次他的哥哥怎么都過了十幾天了還沒來看他。不過他還只會嬰兒語,就算想問也沒法問,小蛇只好泡在水里晃來游去。 這天小蛇在水里追著自己的尾巴打轉(zhuǎn)時,突然一震,小小的蛇頭悄悄地往外頭瞅了幾眼,直到眼角看到熟悉的身影,他又快速縮回頭,把自己埋進水里。不過外面的人沒他想像的直接進來,小蛇等了會,翹著尾巴往池邊游過去。 外頭站著不只他的哥哥還有一個他從沒看過的人,男人面癱的樣子就像他一開始看見小鬼的模樣,就見小鬼悶不吭聲只是垂首站在那邊,男人冰冷的視縣掃過鳳凰池,似乎是有看到小蛇好奇的探頭,神情卻只像是看到隻螞蟻那樣視若無睹,視線又移回離禮身上,冷聲說道:「你受傷了?」 「父親,多謝您的關心,我并無大礙。」離禮平淡的回應,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卻是緊皺眉頭。心頭不安的在想,父親為什么會來鳳凰池呢?難不成是要來跟他搶弟弟?這個想法一冒出來,離禮突然覺得受傷的地方開始隱隱作痛,不禁握緊拳頭。 男人聽到離禮的回答卻是不悅地哼聲,威壓洩出就這么壓在離禮身上,僅管離禮挺著身子想撐住,還是敵不過成年燭龍族的力量,一條腿重重跪在地上,刺目的鮮紅染濕離禮的左手臂,但他反而緩慢堅定的抬起頭和男人對視,一聲不吭。 小蛇見情況不得了,小身板一展,如箭般游出池水,一眨眼就游到離禮腳邊,順著他的腳往上爬到離禮的肩頭,豎目露出尖牙試圖嚇阻疑似也是他親爹的男人。小蛇難得發(fā)威,離禮卻緊張起來,反手抓下小蛇把他塞入衣襟,鎮(zhèn)定的說道:「抱歉,父親,弟弟年紀小不懂事,剛剛衝撞您了,等會我會好好跟弟弟說說的。」 「一個連化形都沒有的蛇,還不是你弟弟。」男人冷淡的說道,眼睛卻瞪著離禮的胸口,厭惡的神情像是那里頭不是他的兒子,而是窮兇惡極的殺人兇手一樣。 按住小蛇免得他竄出頭的離禮聽到男人的話,神色一冷,自己視若珍寶的弟弟被人這般瞧不起,而且這么做的人還是他們的父親???離禮畢竟是個連五百年都不到的幼子,他抬頭怒視自己的父親,口氣冷硬,「弟弟也是您的孩子?!?/br> 男人瞇起雙眼,威壓一放,沉重的力量逼得離禮另一隻半立的腳也狠狠跪在地上,發(fā)出好大一聲,這聲音讓待在離禮衣里的小蛇不安份的扭了扭,好不容易才掙出蛇頭,他先是憤怒的對男人一聲低吼,后扭頭吐出紅舌一下一下地舔著離禮臉上的冷汗。 男人哼了聲,邁開腳步往離禮走過去,隨著他的靠近,威壓一步一步逼得更重,離禮看到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朝他伸過來,他頓時明白男人要做什么,可現(xiàn)在自己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要怎么反抗男人?離禮只能眼睜睜的看小蛇被男人掐住,抬手就把小蛇像垃圾一樣扔出去。小蛇的身影眨眼間就消失在他的眼角,離禮氣紅了一雙眼,在聽到重物落到水中的聲音后,才重重的閉上。 男人當然看到離禮眼中的恨意,可是他根本不在乎,等到長老們發(fā)現(xiàn)鳳凰池的情況不對趕來時,男人對長老們的問題一句不答,只在甩袖轉(zhuǎn)身離開前,輕飄飄的拋下一句話,「讓少主好好養(yǎng)傷?!?/br> 長老們縱然沒看到事情發(fā)生的經(jīng)過也猜到七八分,赤永長老跟其他長老交換幾個眼神,腳步快速地往鳳凰池移動,本以為會看到奄奄一息的小蛇,沒想到一到池邊看到的卻是活蹦亂跳,還能游到池邊要爬上岸的小蛇,赤永連忙阻止小蛇上岸,在小蛇不高興的橫目甩尾巴濺水花下,他連忙安撫道:「小少主你千萬別離開鳳凰池,不要說你的身體受不了,就你現(xiàn)在的樣子就算想幫少主也沒法幫上忙。你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少主的,你乖乖在池里等著,少主他傷好了就會來看你了?!钩嘤勒f罷,順手在池邊佈下結界,就趕緊跟著其他人護送離禮回房。 赤永一出鳳凰池就看到其他人跟離禮還在原地,他臉色不愉地高聲問道:「你們都糊涂了?還不敢緊送少主回屋里,怎么一個個都傻站在這兒?」赤永邊喊邊推開幾個人,就見離禮還跪在地上,他驚訝的嚷道:「你們搞什么?還不快扶少主起來?」 站在赤永身旁的墨永長老忍不住翻著白眼,壓著音量咬牙切齒的解釋,「少主不讓我們碰他?!?/br> 赤永愣了一下扭頭看向離禮,剛好就對上他看過來,赤永正要問,離禮卻先開口了?!傅艿茉鯓樱坑惺軅麊??」 「沒事,小少主沒事,我到池邊時他還想上岸。少主,小少主不能離開鳳凰池,您今天就先回去休養(yǎng),改天再來看小少主吧?」赤永惴惴不安的勸說。 離禮慢慢地站起身來,過程中其他人都想上前去扶,卻被他拒絕了,好不容易站起身后,他往鳳凰池那邊看了一眼,最后堅定的收回視線,語氣僵硬的說道:「赤永長老,麻煩你好好看照弟弟,他剛剛被父親丟出去,不知道有沒有受傷,我……請赤永長老好好待我照顧弟弟?!?/br> 赤永長老嚇了一跳,眼神在離禮與鳳凰池間游移著,「可我剛去瞧小少主都未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不對襟的地方……不過少主放心,我會照顧好小少主的?!?/br> 得到赤永的答應,離禮緩緩頷首。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能自己去照顧弟弟,但他不能,因為他知道父親不讓,今天是個警告,如果他再一意孤行的話,不只他自己,連弟弟都會受到波及……這種絕對的權力還有力量,現(xiàn)在的自己敵不過,只能被迫妥協(xié),除非他有反抗的力量…… 小蛇在池邊游了半天,卻找不到地方可以上去,他惱火得不得了,看著離禮竟然沒回頭來看看他,小蛇更是氣得全身打顫,雖然乍看之下只像根抖動的樹藤,可那也不能否認小蛇真得生氣了。他豎目映著離禮等人的背影,看著離禮不穩(wěn)仍堅定的腳步,他竟覺得心口傳來從未有過的鬱悶感。他可以察覺到那小鬼的不甘,望著這樣的小鬼,他更有種不妥的感覺。 * 小蛇在鳳凰池底翻滾了幾圈,整個池底都被他小樹枝般粗的身體掃過,當鳳凰池外的天空轉(zhuǎn)為漆黑時,小蛇似乎消氣了,他小心翼翼的從池底游到池邊,果不其然想要探出池外的圓圓蛇頭被一道透明的墻擋住,小蛇往外左看看右瞧瞧了好一會兒,確定外面沒人后,小蛇高高揚起尾巴,對著結界的角落使勁甩了一尾巴,這一下就把結界敲出一個小裂縫,不大,剛巧能讓小蛇鑽出去。小蛇往裂縫一游,整條小蛇再次踏出鳳凰池,通往他新的冒險路。 小蛇足足花了一個小時才游出鳳凰池外的廣闊花叢,這一出去他才真正認知到他們小鬼這邊真的是勢弱的一方,整整一個小時沒見到半個人影,直到他游到外頭才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守衛(wèi),這人力也太吃緊了吧? 守衛(wèi)的確很認真的堅守崗位,但畢竟誰也沒料到一條未成年小蛇會半夜在禁地里亂跑,加上小蛇靈巧輕盈的動作,連滑過草叢如鬼魅般安靜無聲,守衛(wèi)連發(fā)現(xiàn)的機會都沒有,還險險踩到溜過他腳邊的小蛇。 小蛇快速滑過守衛(wèi)身邊,差點被踩到的驚險讓小蛇憤憤回頭瞪了守衛(wèi)一眼,身體一扭,迅如雷地往前滑去。小蛇的前進方向似是有目的地,每每在分岔的路段他會稍停下來,紅舌在空中吐氣后,像得到什么資訊,眨眼間就選定哪條路游過去。 離開草叢沒多久,小蛇就遇到高聳的圍墻,墻的后面就是一座宮殿,縱然缺乏修繕,仍可看出從前的壯麗華美,圍墻對小蛇而言頗高,但抵不住小蛇的小身板,他在墻邊轉(zhuǎn)了一會兒,果然就找到小縫,縫是不大,對小蛇而言已經(jīng)大得可以塞下兩個他了。 進入墻后小蛇再沒辦法像在外頭那樣輕松,畢竟再怎么式微,宮殿里住得還是燭龍族的族長及少主,守備的人力、服侍的侍女什么的都是必須的,小蛇停停走走的,好不簡單才走到他要去的地方。 半敞開的房門幾個侍女進進出出,小蛇順著墻邊慢慢攀住窗框,扭著細長的小身體爬上去,小蛇不想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所以他把自己拉長橫擺在窗框上,好奇的打量起屋子,還沒等小蛇的新鮮勁過去,就聽到被侍女圍著的那人低聲說道:「好了,你們都出去吧。」 穿著明顯比其他侍女華麗的女子示意其他侍女出去后,彎腰輕聲說道:「少主,族長也是為了您好,小少主的出生不吉祥……」侍女倏然打住,因為她眼前的少主瞪視她的眼神充滿冰冷的殺意,她全身一顫,下意識雙膝重重跪下,粉嫩的唇瓣不停地打顫,幾乎連一句話都說不好,「少、少、少主……蘭、蘭蕥……我……」 離禮是很氣,但看著從小就跟在他身邊的侍女蘭蕥被自己的氣勢壓得一句話都說不好,他只覺得可笑。因為今天他在自己的父親面前應該就像她這樣,毫無反抗之力,眼睜睜看父親傷害自己的弟弟。不過……他不會再讓這件事發(fā)生了,以后不管是誰,哪怕連父親,他都不會給他們機會去傷害弟弟了! 思及此,離禮望著蘭蕥的眼神就像在看個死人。蘭蕥是他母親留下的貼身侍女,雖說修為不高,但在宮里的地位卻不低,少說半數(shù)的侍女都聽她指使,今天她毫不避諱說出這句話,說明她心中一直是這么以為的,其他就算原本不這么以為的人,在三人成虎的情形下,也慢慢會有這種想法。 只可惜就算蘭蕥的修為不高,未成年的他力量還是不能一擊必殺…… 離禮用力閉起眼睛,再度睜開已經(jīng)回復平靜,說道:「以后別讓我聽到你說小少主的事了。好了,下去吧?!?/br> 蘭蕥顫顫兢兢偷覷離禮,雖然是不變的面無表情,剛才讓人驚恐的殺氣已全然消失,但那短短的一刻卻讓蘭蕥難以忘懷,她諾諾的應聲,低著頭快速離開屋子。心里還對不久前的事馀悸猶存,同時也讓她忍不住心喜,少主這等年記就有這樣的迫力,未來絕對不可限量,她主人的犧牲總不算白費。 房門被蘭蕥帶上,整個房間只剩下離禮一個人沉默的坐著,拳頭緊握的指甲幾乎陷入rou中,想發(fā)洩似的將所有看得到的東西掃落,但他不能這么做,不能留話柄給父親,牽連到弟弟身上。 小蛇看著離禮整個人繃得死緊,就想起之前小鬼在鳳凰池那暢意的模樣,一跟現(xiàn)在相比,小蛇就彆扭的扭了扭細長的身體。心道,可惡!小鬼果然還是適合開朗的表情,一個幼崽當然就要像個幼崽啊。 小蛇看不下去了,他一溜煙的滑下窗戶,地板上厚重地毯讓他安靜無聲的接近離禮,在快接近離禮時小蛇聞到淡淡的藥香,但他更敏感的嗅到的是血的味道,小蛇焦躁的拍拍尾巴。明明離禮手臂上的傷口應該已經(jīng)處理好了,那為什么他還聞得到血腥味?小鬼又是哪邊沒弄好了? 乍然聽到聲音,離禮迅速低頭望向聲音來源,冷酷緊繃的臉孔終于綻開第一道笑容,他伸手托起小蛇,用臉磨了磨小蛇冰冷的鱗片,不顧小蛇怎么在他手里扭動……事實上小蛇也不敢動作太大,萬一不小心摔下去可難看了。好半晌離禮覺得這幾個月來的空洞被填上了,不過滿足過后他才想起赤永千叮嚀萬囑咐的事,皺著眉頭低頭問道:「你怎么從鳳凰池跑出來了?這樣不只對你的身體不好,路上要是碰到父親的話……」一想起那個男人,離禮的冰冷再度涌上。 不過沒多久就被小蛇的尾巴拍掉,被托在掌上的小蛇總算找到血腥味的源頭……離禮的掌心,指甲壓出的血痕讓小蛇不悅地伸舌舔了幾下。至于離禮的話……碰到他那個便宜老爸什么的,他才沒在怕。 小蛇不曉得他的動作讓離禮心里暖洋洋的,他抱著小蛇穿過珠簾到平日他漱洗的內(nèi)間,沾濕一塊布替小蛇擦擦身體。嘆息道:「又要送你回鳳凰池了?!?/br> 小蛇對赤永的話嗤之以鼻,可惜的是他不能開口。這破身體的素質(zhì)要改的話肯定得重塑,光是一個效力連真正鳳凰族的鳳凰池三成都不到的假鳳凰池,怎么可能光是泡著就能讓他……嗯,那什么?老臉好像連對他有什么功效都沒說清楚…… 對好不容易放出籠子……鳳凰池的小蛇強烈表達,要他再回去簡直是不可能!他要爭取自由! 離禮抱著被他抹乾凈的小蛇走回房間后,小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滑下去,往柔軟的大床游過去,離禮順著小蛇的動作看過去,突然也覺得他幾個月沒躺的那張大床看起來舒服得很,尤其弟弟也跟他一起睡的話…… 離禮一把撈起爬床爬到一半的小蛇,抱著小蛇上床,離禮貼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弟弟,今晚跟我一起睡,明天再送你回去?」 小蛇擋不住這破身體的素質(zhì),小身板爬了幾個小時還是累了,被離禮撈起時他已經(jīng)閉上眼睛準備睡覺,聽到離禮的話時,他懶洋洋的掀開一隻眼睛,算是回應他的話。不過在小蛇真得睡著前,他在心底得意的揚揚小尾巴,他死也不會再回去那座無聊的假鳳凰池了! 離禮等到小蛇睡著沒多久后,慢慢睜眼,眼神專注仔細的盯著小蛇。 沒有人知道甚至去問他為什么會這么喜歡小蛇,他們在乎的只有小蛇是不是會對燭龍族造成什么影響,還有未來他們兄弟是不是會鬩墻之類的問題。只有他自己明白,或者說他也不打算把這件事讓其他人曉得,那是屬于他的秘密…… 他出生后就注定是燭龍族的少主,等待他的不是什么奢侈靡華的生活,而是嚴格的學習及訓練,除了給他任務的長老外,他第一次見到雙親是在他十年前完成功課時受重傷躺在床上,等到的只有父親冷漠的訓斥,而他的母親穿得一身華美站在床邊,哭得梨花帶淚的,不過說的話卻不是什么想像中的安慰或是心疼,而是和父親同樣意思的話,不同的只有語氣……那時他突然懂了些什么事,他不再對任何人有什么期盼,他只要順利完成長老們跟父親交代下來的功課或任務就可以了。 直到那天,他弟弟出生的那天…… 母親被人從綁匪手中救回后,生命垂危之際,讓蘭蕥帶他到禁地。鳳凰池位于禁地的入口處,在往里面走進去,一個深不見底的山洞,里面藏得是燭龍族的希望……燭九陰,縱然山洞里只有燭九陰的蛇首。 燭九陰身長千里,在他陷入沉睡的漫長歲月中,身體和大地融為一體密不可分,這山洞是他以前呼氣給吹出來的,總之佔有燭九陰蛇首之洞的他們自稱為正統(tǒng)血脈,在幾千年與其他種族爭斗的過程中,實力出眾的族民在一場又一場的戰(zhàn)役中成長,當然成長的不只有力量,還有欲望,隨著種族間的戰(zhàn)爭結束,族里的內(nèi)斗正式開始,但他的長輩們自持是正統(tǒng)血脈,其他幾支旁系翻不出什么花樣,任由他們自立門戶什么的,沒想到就這么幾代下來,重視血統(tǒng)的直系不只人丁單薄外,還出了幾個紈絝子,而旁系不僅開枝散葉且致力培養(yǎng)實力,或者說有競爭才有進步的空間。直系剩下能與之攀比的除了血統(tǒng)外,就是禁地的這座山洞了。 母親不顧腹中還懷著弟弟,臉色蒼白的站在蛇首前,總是欲語還休的美麗大眼此時鑲在凹瘦下去的慘白臉盤上給人一種詭譎的感覺,尤其當那雙眼睛在看到他來到禁地時,倏然亮起火光。她伸手讓他過去,站在個復雜的法陣上,他一站上去就知道母親的打算了。法陣流轉(zhuǎn)瑩瑩白光,一股源源不絕的力量從法陣流入他的身體,單方面的獻祭法陣可以將另一方的力量及生命傳給法陣中心的那個人。 縱然他母親的力量不強,卻也是實實在在的成年燭龍族,他只是個未成年的幼仔,且離成年還有好幾百年的時間,成年燭龍族的強大力量足以讓他爆體而亡,但看著他痛苦蜷縮在地上,被汗水染濕全身時,他的母親發(fā)出尖銳的叫聲命令他要堅持下去,在母親力量耗盡前他痛昏過去又生生被痛醒,反覆煎熬下他還是沒哼出一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已經(jīng)被折磨得迷迷糊糊時,突然聽到一聲尖叫,當睜開眼時,他的母親已經(jīng)斷氣了。令他驚訝的是他母親竟然身體乾扁,像全身的血液都被人抽乾一樣,他咬著牙爬起來,卻被法陣狠狠吸住,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失去主體的龐大力量瞬間往他這個容器涌去,不受控制的力量瘋狂在他體內(nèi)竄動,他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壓制,反而被這發(fā)瘋的力量撞開限制,痛得他終于忍不住慘叫出聲,他全身的每一塊皮膚都滲出血珠,筋骨發(fā)出啪啦啪啦的聲響,每一聲都是發(fā)狂的力量壓擠著骨頭的聲音,他想……如果沒有之后的事,他恐怕早就死在禁地里了。 一條小蛇閉著雙眼往他身砸過來,他全身痛得敏感,小蛇這一下撞得他悶哼一聲,卻也沒想到這么一下竟把那狂爆的力量給撞散了,為了活下去,他立馬收斂心神,煉化體內(nèi)剩下一半的力量。 過程中幾次他險險撐不下去,還好有小蛇在他走火入魔之際用尾巴拍他一下喚回他的意識。不過就算是一半的力量還是驚人,他費了好大一翻功夫才煉化不到百分之一,接著又花了許久的時間才把剩下的力量壓縮起來。 自從他煉化那百分之一的力量后,他發(fā)現(xiàn)那股力量突然變溫馴,他在壓抑它時才突然想到這股力量與之前母親傳來的不同,這股力量比母親的力量更加強悍且霸道,所以到底是誰的? 這個問題在他睜眼后有了解答。 埋在山洞里如石頭般的蛇首崩坍了…… 他呆愣的看著那些石塊堆,若不是眼角瞥見一閃而逝的影子,他可能會傻傻的直到其他人進來。 他往影子的方向望去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剛剛救他的小蛇,就見小蛇閉著眼睛似是還睡著,不過在夢里先是擺頭又是甩尾,還把自己當棍子在地上滾來滾去,順著小蛇滾動的軌跡,他看到了一個破掉的卵。小蛇在洞里滾了好幾圈,最后滾到他的身邊,就見小蛇懶懶掀開一隻眼,看到是他后也不多想,尾巴在他身上拍了幾下,整條身體就這樣蜷在他身上不動了。 看到小蛇背上的鱗紋,還有看到小蛇能把眼皮這樣掀開閤上,離禮就知道小蛇應該是他弟弟了,畢竟除了燭龍族他們原型近似蛇,卻也不是蛇族,蛇族一般沒眼皮的只能睜著眼睛睡著。不過他也清楚燭龍族的幼崽一般不會這么快就破卵的,要在靈水里養(yǎng)一陣子……弟弟該不會是為了他強行破卵的? 說他是自作多情又怎樣,在他捧著小蛇時他只知道是他弟弟救了他。 小蛇睡過去沒多久,他就聽到外面?zhèn)鱽淼哪_步聲,離禮記得他那時的反應竟然是把弟弟塞回卵里,趁著小蛇睡得迷糊時候把卵給虛閤起來,自己快速盤腿坐回法陣中。再后來他被叫醒時,小蛇和卵已經(jīng)不見了。他父親冷漠的告訴他是母親擅自把他帶到禁地來,且動用禁術將力量傳給他,不過說到禁地蛇首崩了的事,他父親便皺著眉說禁術之力并無強大到能破壞蛇首,不巧的是小蛇誕生了,所以這個黑鍋背到小蛇身上。 父親把母親動用禁術的事瞞下來,除了長老及蘭蕥外沒人知道,甚至對外宣稱母親的死是因為早產(chǎn)生下弟弟的緣故,且禁地發(fā)生的異狀再怎么隱瞞還是擋不過其他勢力的監(jiān)視,唯一幸運的是他們不知道禁地的狀況有多糟,所以父親他很乾脆的把這件事掛在弟弟身上,不過禁地的損害被他輕描淡寫的帶過,其實所有燭龍族的人都不相信他們的老祖宗燭九陰會被一個小娃娃怎樣,吵個幾天也就罷手。甚囂塵上的反而是他寶貝弟弟不被燭九陰所喜,造成禁地出現(xiàn)異像,還破記錄的是第一個放入靈水前就破卵的廢物,不用猜也知道是誰讓人放出消息的。 一想起過去這些事,離禮又忍不住想到今天的事。父親對弟弟出手毫不留情,最可笑的是自己竟全無反抗之力…… 離禮咬著牙深吸幾口氣才壓下狂暴的怒氣,他低頭看著小蛇邊發(fā)出鼾聲邊用蹭了蹭他的胸口,離禮瞬間變成傻哥哥,看著小蛇傻笑幾聲,順著小蛇光滑的背脊,連自己什么時候睡著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