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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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汐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尋摸到經(jīng)頤這四合院。 江旆旖靠著那件兒旗袍不僅在晚會上出盡風頭,還連著上了好幾天熱搜,得封了個什么“最美旗袍女星”。 譚汐怎么能咽下這口氣,前兩年她演民國戲里的女特務(wù)時,誰人不夸她的旗袍裝扮,江旆旖這種乳臭未干的小丫頭,怎么襯得出旗袍的美來? 竟然還入了趙導(dǎo)的眼,進了《刺青》劇組。 車到胡同口停住,駕駛座上的助理看了看路,說:“汐姐,前頭太窄了,車進不去,您看?” 譚汐透過窗戶瞧了瞧,又窄又破舊的胡同,嘟囔了句什么破地方后,皺著眉和助理說:“你先去敲門看看。” 助理應(yīng)了一聲唉,還沒下車,譚汐又反悔了,“算了,我跟你一起去?!?/br> 如果真按江旆旖說的,做旗袍的這個,是廖音黎的徒弟,那她必得親自拜訪,這些手工藝人的脾氣向來怪的很。 全副武裝的戴上帽子、黑超和口罩,譚汐和助理往胡同里走去,越往里走越覺得這四合院沒那么簡單。 在胡同口的時候瞧不出來,往里才看的出這經(jīng)頤這間四合院的圍墻有多長,,里邊的空間必然小不了,按照這地界兒的房價,房主人,非富即貴。 只是不曉得是租的,還是買的,一會兒得好好探探路。 助理敲門,銅制的獸首門環(huán),外環(huán)處有的已經(jīng)脫落銅漆,露出黑色內(nèi)里,木門倒是紅的亮眼,似是新刷過漆,門兩邊坐落的兩尊石獅子嚴肅威武。 一個中年女人開的門,衣著普通,腰上還系著圍裙,是做飯的陳姨,她鍋上還燉著湯,著急問:“您找誰?” 譚汐瞧著這中年女人的穿著打扮,躲在助理身后,用胳膊肘懟了她一下。 助理立馬了然,譚汐這是覺得這不是主人家,就不愿跟人說話了,“請問這里是可以做旗袍的嗎?” 陳姨活這么大歲數(shù),還能看不出這帶著大黑眼鏡的女人是看人下菜碟嗎?沒所謂的笑笑,陳姨說了句‘等著吧’后,就馬上把門又關(guān)上了。 助理摸了摸鼻子,不太敢看譚汐的表情,這么沒臉的事兒,譚汐怕是好久沒碰見過。 果不其然,譚汐已經(jīng)開始罵粗口,氣的一腳踢在石獅子上,疼的當然是她自己,石獅子巋然不動,她疼的齜牙咧嘴。 助理急忙去扶,卻被譚汐一把推開,“連句話也不會說,讓個保姆摔了門,要你有什么用?!?/br> 譚汐向來脾氣不好,助理在一旁低頭賠罪,不敢再說什么。 陳姨照例去問常昇,常昇心下也納悶,老師雖說已來三月,但是還沒正式對外開工,哪來的客人? “您去忙,我去瞧瞧?!?/br> “好嘞?!?/br> ———————— 經(jīng)頤今兒個穿了件海棠色的旗袍,她外婆親手所制,旁人千金難求的,她衣柜里卻不知有多少, 謝玉罔看迷了眼,嬌嫩的海棠紅著于她身,嫵媚卻不艷俗,越發(fā)襯得她身姿娉婷,玲瓏有致,和遑論露出的那一節(jié)小腿,滑嫩、白皙又纖細,竟同玉做的一般。 “好好聽著,別走神?!苯?jīng)頤曲指,彈了彈謝玉罔的額頭,“想什么呢?” 謝玉罔摸了一下額頭,被她指尖觸碰的地方放佛還有余溫,“我在想一首詩?!?/br> “什么詩?” “陳允平的少年游。” 經(jīng)頤把緞子攤開到cao作臺上,一邊用剪刀裁剪,一邊婉婉念出:“翠羅裙解縷金絲。羅扇掩芳姿。柳色凝寒,花情殢雨,生怕踏青遲。碧紗窗外鶯聲嫩,春在海棠枝。別后相思,許多憔悴,惟有落紅知。” 念完才覺出不對勁來,經(jīng)頤皺眉,手里動作停下,板著臉訓(xùn)斥:“罔罔,雖然你不是真的來學做旗袍,卻也要認真,懂嗎?” 謝玉罔仍然是笑,被罵了也不見羞愧,“師父罵的好,我一定認真聽師父授課,只是,只是今兒個師父的這一身旗袍實在好看。” 經(jīng)頤這才明白他為什么平白想起這一首詩來,原來是因為她旗袍上的海棠花,對的上那一句——碧紗窗外鶯聲嫩,春在海棠枝。 這小孩,詩文倒是知道的不少··· 說話間,常昇已經(jīng)從外進來,“老師,有客人登門,說要見您。” 經(jīng)頤問:“客人?有沒有說來做什么的?” 常昇:“是個女明星,叫譚汐,似乎是來做旗袍的?!?/br> 女明星這話一出,經(jīng)頤和謝玉罔同時抬起頭來看常昇,兩人都有疑惑,經(jīng)頤此處還未正式開張,連廖家的一些??投疾粫缘眠@事兒,怎么就有女明星先找上門了? “常哥,您認識?”謝玉罔這些日子和常昇已經(jīng)熟絡(luò)。 常昇應(yīng)了一聲,說:“前幾年有過一次合作?!?/br> 譚汐演的備受好評的民國女特務(wù),其中幾套旗袍都是常昇的工作室所出,今天見到她,常昇也是吃了一驚。 “你也認識?”經(jīng)頤問謝玉罔。 謝玉罔臉上陡然緊張起來,連忙擺手說:“只是知道有這么個人,沒有接觸的,真的!” 經(jīng)頤哭笑不得:“罔罔,你這么緊張干什么,只是你們都是藝人,我順嘴多問一句?!?/br> 謝玉罔也發(fā)覺自己反應(yīng)過度來,想要說些什么,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什么來。 還是經(jīng)頤安慰他,說:“放心,就算有什么,我也不會跟你姐說的?!?/br> 哪里是怕他姐知道,只是怕她誤會罷了,就算是一點,也不想讓她覺得,他和別人什么人有牽扯。 常昇瞧著謝玉罔通紅的耳朵,再瞧瞧老師懵懂的神情,心下有了想法,微微一笑,沒說什么,只問:“老師,要去見見嗎?” 經(jīng)頤想了想,問謝玉罔:“罔罔,這個譚汐怎么樣啊?” 怎么樣?娛樂圈的明星,無論男女,深扒起來,八成都是有齷齪的,至于這個譚汐,更是荒唐。 那些事情,謝玉罔是不想對經(jīng)頤說的,只是搖了搖頭。 經(jīng)頤了然,就讓常昇前去婉拒了。 ······ 譚汐被拒,當下沒發(fā)作,出了門才敢發(fā)脾氣,小助理小心伺候,生怕她又把脾氣撒到自己身上來。 還沒出胡同,迎面就又看見一個妍麗女人。 女人也帶著墨鏡,瞧不出長得是否漂亮,但渾身氣質(zhì)出眾,且,譚汐認出她身上穿的那件c家限量的小黑裙,她之前托人買過,卻無疾而終。 莫非也是來做旗袍的? 擦肩而過的時候,譚汐下意識的叫住女人,“這位小姐也是來做旗袍的?” 女人停住,微微皺眉,墨鏡都未摘,也不說話。 譚汐有種被壓迫的感覺,似乎是這女人的嚴厲目光透過墨鏡直直的盯著她,她不適的后退一步,又說:“好心奉勸一句,這家的人脾氣大的很,北京做旗袍的多少家老字號,你不用非到這家來找氣受?!?/br> 女人嗤笑,“您這是自己個兒被拒之門外,扭過臉來教訓(xùn)上別人了?” 譚汐臉色極難看,也顧不上什么來,說道:“愛信不信,多跟你說句話是給你臉知道嗎?” 助理偷偷拽譚汐,想讓她顧著點脾氣,她是公眾人物,不好和別人起沖突。 譚汐甩開她,斥道:“別拽我!養(yǎng)狗還知道護主,月月萬把的工資養(yǎng)你有什么用,到底農(nóng)村出來的,沒點眼力見兒?!?/br> 助理哪里敢說什么,唯唯諾諾的道歉。 陌生女人眉頭都沒皺一下,不屑的罵了句‘傻逼’后就揚長而去了。 今天一切都這樣不順利,譚汐氣的冒火,鉆進車里后也不許助理開車,她非要看看這個女人什么時候被趕出來。 可等了一個小時,也沒見有個人影。 怎么就針對她一個?越想越窩火,譚汐跟助理嚷嚷:“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