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叛逆歲月(8)
暫且不提周家爺孫的密談,且說葉月自周家逃走后,在路旁攔了輛計程車,坐到了后座,卻想不出可以去的地方,啞口無言了幾分鐘,末了只得道出自家的地址,認(rèn)命地回家去接受張然的精神轟炸。 好不容易到家了,她左耳入右耳出地熬過了張然的斥罵,回房后也不敢冒險到廚房去找食物,逼于無奈餓了一宿,連覺也沒睡好,便迎了新一天的清晨。 趁著家人都還沒醒,她匆忙整理了一下,然后就躡手躡腳出了門,滿心只想躲到學(xué)校去避難,未料才到樓下,就碰上了攪和她一池心湖的罪魁禍?zhǔn)住?/br> 周明毅站在大堂中央,側(cè)臉冷硬如昔,不見半分尷尬,自然得彷彿昨日那場將她惹哭的對話壓根沒發(fā)生過。 驀然望見他的身影,她的腳步不由頓了下來,正考慮要不要從側(cè)門離開,那邊廂周明毅卻已聽見聲響,回過頭來,見她臉帶猶豫地站在自己身后不遠(yuǎn)處,便朝她招了招手: 「小月,早?!?/br> 「……」 他的問安簡潔明瞭,仔細(xì)一聽,甚至還夾雜著幾許親切,約莫是為昨天的失禮表示歉意。 葉月將這聲問候聽在耳內(nèi),當(dāng)下就是一陣心悸,差點一個沒忍住,就要將所有心事和盤托出??蓻]等她衝動地脫口而出,周明毅已接過話頭: 「昨天……很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話。關(guān)于婚約,也許不必太著急,我們以后再討論也不遲?!拐f到這里,他眼底飛快地掠過一抹遲疑,然后又轉(zhuǎn)換成安撫的笑意,「爺爺那邊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我大致都安排好了,他應(yīng)該不會對你怎么樣?!?/br> 只聽這短短幾句話,葉月就知道,周明毅肯定沒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然不可能將自己和周正武的那場爭執(zhí)如此輕描淡寫地揭過去。但他話里話外的維護(hù)之意,她倒是聽明白了。 說來她也是犯賤,分明才剛被他狠狠拒絕了一回,可他稍作安慰,她便又一股腦投身進(jìn)去,周而復(fù)始,莫怪他們糾纏了那么久,始終沒能糾纏出個結(jié)果。 其實她是知道的,周明毅此刻所表現(xiàn)出來的愧疚,很大一部分都源自于他的爺爺。 畢竟是最親近的家人,自家爺爺是什么模樣,周明毅哪里能不清楚?他或者不知道詳情,但周正武對葉月做了些什么,這是無庸置疑的事。他之所以待她溫和,不過是為了替周正武贖罪。所謂父債子還,就算他們中間相隔了一代,這道理還是通的。 僵持的氣氛持續(xù)了好久,葉月才緩緩啟脣。 「……算了?!顾吐暤溃肝易蛲硪蚕脒^了,這兩年以來,我的確是做得過分了。如果你看不過眼,那么……以后我不做就是了。」 反正尚方寶劍也已經(jīng)被收回,她就是想做什么,也沒那個能力了。 最后的這一段,葉月當(dāng)然沒說出口。周明毅倒也沒聽出不妥,只是笑笑,抬手拍拍她的肩膀,順勢換了個話題。 「平叔在外頭等著。」 葉月聞言點了點頭,也沒異議。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大堂,上了車子,才又聽周明毅開口。 「對了,今天放學(xué)別等我,自己先回家吧。我要準(zhǔn)備物理競賽,這個月應(yīng)該都沒空,別耽誤你的時間?!?/br> 她聽得一愣,心底忽而涌起一股不安,卻尋不出緣由,于是也沒多言,只隨口附和了聲,算是答應(yīng),而后便轉(zhuǎn)過頭去看風(fēng)景,再也不搭理周明毅了。 周明毅暗自揣測,想她大概是還沒放下昨天的事,便也不追究,配合她沉默下來,還給她一個清靜的空間。 直到車子來到安城中學(xué)的校門口,周明毅才打破沉寂,低低道了聲「再見」。 葉月沒有回話,只快速打開車門,并跑著進(jìn)了校門,轉(zhuǎn)眼間已不見蹤影。 與她相比,周明毅的動作完全慢得不像樣。待他好不容易下了車,早已連葉月的影子都瞧不見,只有一個看上去和葉月身高差不多的女孩子站在幾步之外,難掩緊張地朝他揮手。 「周同學(xué)你好,我叫陸筱菱,是曹老師讓我來的?!古贿呎f,一邊揚起嘴角,勾出一個靦腆的笑,「那個……一月份的物理競賽,還請你多多指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