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女神的抉擇(1) 馀波未平(上)
「昨天晚上中央氣象局已經對東部沿海地區(qū)發(fā)部了海上颱風警報,中颱蘇迪勒逐步向臺灣逼近,海面和陸地上的風速也越來越強,颱風半徑已經到達了三百公里,估計清晨三點到五點之間就可能會登陸臺灣東半部的陸地……」 窗外天色虛渺般地昏暗,陰沉低氣壓悶住了煩熱潮濕,加上電視傳來氣象播報人員急驟高亢的聲調,讓人忍不住心情躁亂。休假的第一天,羅岱娣斜躺在沙發(fā)上,涌起不安的預感,擔心她住宿的房間不知門窗關緊了沒。 這些日子為了安全起見,暫住在紀禾菲租賃的套房。拗不過他的好意,羅岱娣睡在他的房間,卻讓他窩在沙發(fā)過夜,讓她滿懷一直歉意。否則這棟大樓的保全管理甚是嚴謹,二十四小時都有警衛(wèi)值守待命,聽說還都是憲兵退役,確實令人安心許多。 偶爾紀禾菲會陪她回住處拿些東西,上下夜班也相約隨側接送,儼然就是標準的護花使者。過了這么久,似乎沒再遇到那酒鬼老爸,不知是否開始自我反省,或者暗地里仍蠢蠢欲動。 驟雨暫歇的黃昏,紀禾菲還沒回來,聽他昨天說了今天一共有六臺刀,可能會跟刀跟到挺晚,囑咐她冰箱里有幾包方便的烏龍麵,可以自己煮了吃不必等他吃飯。羅岱娣忐忑地思索半天,決定披上薄外套,騎上自己的摩托車,回到住處去瞧看。 習慣性地將摩托車停在公寓大樓前簷旁,胸前心博立即怦然鼓躁。瞬間陣風刷地咆嘯而過,暴風前的節(jié)奏撩起一股高張氣息,羅岱娣單薄的身軀夾緊手臂,連機車把手都持不穩(wěn)。小心翼翼地東顧西盼好一會兒,深呼吸一口氣,終于把車子擺穩(wěn),拿出感應鑰匙打開大門。 正要關門的時候,「等一下!」門外一名皮膚黝黑的年輕男子衝過來抓住門把,她嚇了一大跳。 「我住六樓。」 見羅岱娣瞪大眼睛遲疑半晌,男子在門后對她禮貌點頭一笑,「不好意思,我等人?!贡汨圃诹碎T口對外張望。 這棟沒有電梯的舊公寓大樓平日許多家戶總是大門緊掩,她忙著日夜輪班,出入也鮮少與人交談。好幾戶人家都是租屋的房客,因此不認識的鄰居,甚至從未打過照面的也大有人在。 或許是自己多慮了,羅岱娣聳聳肩回以友善的一撇嘴角微揚。腳步一階一階而上,卻依然有些不放心。 繚繞在樓梯間的回音,旋著鐵欄桿而起,泛起她一陣雞皮疙瘩。上樓的腳步越來越快,重疊的回音也越來越急驟,和那天下夜班的驚魂有點兒類似,不禁一整個亂了呼吸。 不會那人門沒關緊!讓她那久醉醺醺的混帳老爸又來嗎?還是那人…… 她手里緊抓著鑰匙,急快地上樓,停在自己的房門口,手忙腳亂正要開門,那門便突然地被一隻身過來的手臂猛力按住。 「??!」 羅岱娣猛烈震斗肩膀,鑰匙掉落地上吭咚一聲,男人熟悉而曖昧的嗓音拂過耳際,又是撲鼻而來的渾身酒氣。 這輩子真是討厭極了喝醉酒的無賴! 「岱娣寶貝,好久不見了,想我嗎?」男人在她身后拾起鑰匙,不理會她的掙扎,手臂暴力地扣緊、貼近她的身體,輕蔑地笑起來。 「喬宇瑞!你要做什么?」她試圖讓自己的聲音維持鎮(zhèn)定,思考自己現在該如何反應才好,卻沒想到雙手被他緊緊揣住,動彈不得。 「做什么?只是太想你了,想來找你續(xù)續(xù)舊,你怎么可以對我這么兇呢?」 他將她推她進門內,瞇著眼睛望著她,便讓羅岱娣節(jié)節(jié)后退。 「我猜你是不是也挺想我的,所以才會拿著親子鑑定給那些媒體看,鐵定是希望藉此挽留我是嗎?你很會嘛,搞到我們家?guī)缀蹩煲飘a……」 「我沒有……」下意識地否認,卻又心虛地語塞,羅岱娣只能支吾地問:「你……想做什么?」 隔著幾步距離,喬宇瑞雙臂交抱在胸口,以著輕蔑地口吻說:「聽說你最近交了新男朋友?。客饪频尼t(yī)助?。俊?/br> 「他不是醫(yī)助,他是專科護理師?」她當然知道喬宇瑞指的是誰。 「不都一樣,反正就只是聽醫(yī)師的話做事的角色,這種魯蛇你也喜歡,還是你現在已經飢不擇食了?」喬宇瑞挑著眉,不疾不徐、慢條斯理地調侃,就像把玩著籠子里的獵物。 「喬宇瑞你太過份了,紀禾菲比你這人渣好上十倍百倍!」 縱然眼前的男人眉目清秀,身上名牌襯衫西褲錦羅玉衣,實際卻是不折不扣的登徒子加齷齪小人。 突然想起苗律師交代她裝設的防身自救app,羅岱娣顫抖著雙手,趕緊拿出皮包里的手機。才方按下sos按鈕,警報聲尖銳地響起,手機卻即刻被搶了過去。隨即火辣辣的巴掌甩在她臉上,又一腳被踹倒在床。 「賤女人,現在是怎樣,想撥電話求救,還是裝模作樣嚇唬我?」喬宇瑞握住警鈴大作的手機,忿忿地關了機,便使勁摔向墻壁。 天旋地轉的暈昏讓羅岱娣低嗚著爬不起身,腰背上的那一腳印也痛得厲害。看來這手機的警報自救系統(tǒng)把喬宇瑞惹怒到大發(fā)雷霆,但是到底有沒有作用羅岱娣也不知道。從沒真實情況試演過,這緊急的節(jié)骨眼,就只能祈求老天爺出現奇蹟了。 眼看喬宇瑞高大的身軀逼了過來,羅岱娣一急,檯燈、原文書、枕頭、椅子、馬克杯、皮包……床邊所有搆得著的物品一件一件往他身上摔過去。 狂嚎的猛風豪不客氣地拍打,窗戶吱嘎作響,屋內的驚滔駭浪卻更甚。 「走開!混帳!走開!喬宇瑞你這個王八蛋!畜生!」她還沒有徹底絕望,歇斯底里般的大嚷,最好讓公寓上下、直至方圓百里的人都聽見,期盼颱風前夕的暗夜,會有哪個善心人士幫她打個電話報警。 「寶貝不要那么兇,寂寞難耐的話,就讓葛格再好好疼你呀!你以前不是很享受的……」喬宇瑞左閃右躲,避開了羅岱地扔出的東西,偶爾被打疼了,還悶哼兩聲,仍是嘻嘻呵地笑著。 男人突然一個向前抓住了羅岱娣的手,猛力撲上,被壓在男人身下的女孩,拼命地扭躲踢腿,對上令人作噁的濃烈酒精,忍不住眼角汨出了淚水。 「?。〔灰∽唛_!」這輩子還從沒這么驚恐過,連小時候眼見父親喝醉酒,發(fā)狂地暴打母親也沒有;連上次被父親掐緊了頸子,幾近窒息時也沒有。 還有誰會來救她嗎?苗律師會收到她的求救訊號嗎?禾菲學長下班發(fā)現她人不在,會找到這兒來嗎? 自己太過大意,沒想到真會遇上這禽獸不如的混帳,此時又該怎么瓣? 喬宇瑞粗魯地拉扯她身上的衣物,柔弱的兩隻手護也護不住,「不要!」她只能嘶啞地哭喊。 「碰」地一聲,木門發(fā)出巨大聲響,倏地被撞開,門前粗獷的中年男子瞠眼怒瞪,喬宇瑞也停下動作,抬起上身回望。 仰頭望見來人,羅岱娣連趁隙逃脫的力氣也被抽乾了。 「爸……」 有沒有這么悲慘,屋漏偏逢連夜雨?她最害怕、最討厭的兩個人同時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