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顛覆誰人心 (4) 纏綿不待續(xù) (限)
刺眼的晨光從落地窗的金黃色緹花窗簾隙縫斜射而入,照在垂落于地的泰式繡花邊布,和凌亂于一地的衣服。姚典娜扭扭身子,睜開惺忪睡眼,感覺蓋在身上的手臂有些沉重,讓她一下子睡意全消地回過頭。 「醒了?」低穩(wěn)的男人聲讓她彷若還陷在虛幻里。 抑或別離的那幾年才是一場噩夢,現(xiàn)在終于真的回到現(xiàn)實,回到七年前,兩人還幾乎每天膩在一起的時候。 「痛嗎?昨天太激情,怕你……」他將手臂圈得更緊,滿足地一笑,炙熱地貼上她的后背,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一夜裸身,躺在他臂彎里睡著的。 她搖搖頭,閉上眼感受著他在她耳后啄吻、呵氣的暖意,嘴角也泛起甜甜笑弧,就像過去每一個一同醒來的早晨。 是吧!過去的那幾年真是一場惡夢,現(xiàn)在好不容易醒來了哪? 只是惡夢吧!她心里喃喃地自我催眠。 而他的企圖是如此明顯,輕含著她的細嫩的耳垂,一手在揉撫過她酥胸的敏感頂點后,劃過她小腹上的杏臍,又繼續(xù)往下游移,迫不及待攻佔她的即將氾濫的泉源。 她在急喘中嗔道:「嗯……壞蛋……」 他泛起笑意:「謝謝夸獎?!闺S著心火竄升,不安份的硬挺傢伙,已經(jīng)蠢蠢欲動,開始在她身后廝磨。 婉轉(zhuǎn)的吟哼洩漏她已然被挑起的意念,再將翹臀往后弓起,如小貓一般哀楚而柔媚的回眸,他終于忍不住抬起她的腿,側(cè)身長驅(qū)直入。 和朱習菈的床戰(zhàn),有時像是一種任務(wù)的展演,有時又像是慾念的發(fā)洩??v然彼此在肢體動作的配合,是如此天衣無縫的完美,但為了填補心里深處的空虛,卻每每事后讓自己更覺空虛。 唯有和現(xiàn)在懷中女人的纏綿,似是蝶戀著花般不可自拔的吸引,一心一意只想給她竭盡所能的疼惜和寵愛。 早在多年以前,他就發(fā)現(xiàn)每回只要抱著她,總覺得永遠要不夠她,久別重逢的此刻,又怎能輕易放過。 「評……給我……」嬌嚅的呼喚,撩捲起一次次狂野而劇烈的衝擊。 長指撩過她捲曲的長發(fā),從那細頸滑過,一雙性感的肩胛骨,如同攝人魂魄一般地隆起,對應(yīng)出背脊和腰椎深凹的弧度,帶起股間的一陣緊縮。要不是他堅持的意識cao控住,恐怕就要立即繳械。 突然一念閃過,他緩下身體的動作,在急喘中面色凝重地問:「娜娜,這兩天……安全嗎?」 「你昨天忘了問我,若我說……已經(jīng)來不及了呢?」她狡黠地媚視。 杜鑫評斜睨著她,那嫵媚倩笑實在太誘人,便教他皺起眉:「我是擔心,又讓你受苦。對不起……」有些懊惱的,是自己實在太過大意。 但就因為那些年來她想要孩子卻未得,一直沒有避孕習慣,現(xiàn)下倒成了危險的癥結(jié)。 「我都不擔心了,你又擔心甚么?」姚典娜促狹地眨著眼。 他的女人,是如此毫無所懼,一如她最初吸引他的那般傲倔。 他終于也豁然笑開:「那……就一起墜入地獄吧?你愿意嗎?」此刻的杜鑫評,就算為了眼前的女人,必須與全世界為敵,他也會篤然挺身面對。 他不再猶豫,雙手一收便將身體完全貼緊,低頭仔細地含住她的細嫩的耳垂,舌尖旋繞在那rou墜子上打轉(zhuǎn)。 甚么都別想可以嗎?在這最美麗的當下,只要完完全全感受在她身體里的炙熱,就算未來將要面對的現(xiàn)實,是可怕的煉獄,是罪惡的深淵,他也甘之如飴。 「好呀!那就一起墜入地獄吧。」她也語帶哽咽地笑出聲。 縱然她只是故意嚇唬他,但他這樣的回答,卻叫她一抹酸苦淹上眼輪。這樣的愛,非得要墜入地獄才能再續(xù)嗎?那也太叫人為難,太難了! 終究他在她身上播下的所有千軍萬馬,或甚至所有留下的痕跡,都將致毀蹤滅跡、消失如煙云,可是在心里烙下的血痕卻將仍舊斑斑在目。 激情過后的呼吸尚未平息,躲進他懷里的小貓,又再度熱淚如綿延的雨勢。明明以為昨夜已經(jīng)把這多年的眼淚一次耗盡,今早怎么還能如此汨汨不絕? 「怎么……又哭了?」 他捧起她淚濕的容顏,仔細地吻去那微咸的淚水,對他而言,卻如蜜糖般的甘甜,如美酒般的香醇。而肌膚貼緊的這每一寸,都是令人讚嘆到不可自拔的美好,只愿永生永世無止境的糾纏。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從他丟棄在地毯上的西裝褲口袋里傳出。仿如是催眠之后一個讓人突然醒來的信號,他和她相視的那一眼里,她已經(jīng)了然于心。 他下床撿起衣褲,掏出電話,按下接聽鍵,暫停的時空似乎又將開始恢復(fù)運行。 「喂……」他的眉頭頓時緊緊皺起,「習菈……」聲音黯然地低頭,繼而心虛地再回望她一眼。 她明白了,這個鈴聲就是一個現(xiàn)實世界的提醒。姚典娜回以釋然的笑容,將臉上的淚痕抹去,起身抓了自己的衣服便走入浴室。 是的,夠了,就到此為止吧! 一夜的重溫舊夢,到此為止就夠了! 曾經(jīng),得知父母離婚是因為父親過去的外遇時,她對于無法安分守己的父親無法諒解,也對那勾引父親的女人嫌惡至極。但如今,自己深陷在不倫情事的漩渦,鏡中的女人看起來,同樣面目可憎,她幾乎快要不認識。 嘩然的水灑猛烈地衝擊她的身體,蒸騰的熱氣將她包圍在一個人的小空間。洗凈所有不切實際的妄想,洗凈浪漫華麗的眷戀,夢醒就在水霧散去之前。 她可不希望,讓他的味道留在她的身體一整天,一再提醒她這個註定不會有結(jié)果的愛情游戲。 姚典娜著好一身整齊的衣裝,沉默無語地走出浴室,僅帶著面具般的笑容。經(jīng)過床緣時,床被里的一隻手臂伸過來,抓住她的手。 「不再多陪我一會兒嗎?」杜鑫評扭著眉,不甘心地耍賴,刻意忽略她聽見那通電話鈴聲時,那一瞬間落寞的表情。 方才不是說好的,一起墜入地獄也無所謂?那灼灼的瞳眸似乎這樣問著。 她的嘴角拉得更高一些,便輕巧地掙開他的手說:「今天早上八點半,有一場隆鼻手術(shù)的現(xiàn)場連線lifesurgery(手術(shù)實境秀),我可不想錯過。」 是他忘了嗎?在學術(shù)和愛戀之間,理智與情感之間,她向來會做出甚么樣的選擇? 「你等會兒走的時候,順個手幫我把門帶上即可,房卡我?guī)ё吡恕!顾闷鹌ぐ淅涞鼗剡^頭,即使眼眶仍舊微略暈紅著。 就這樣,除了看著她的背影從門的那一頭消失,他已不知還能做些甚么? 走出她的房間時,他仍懷疑這一夜所發(fā)生的到底是真還是假,但那熟悉的甜美香馥持續(xù)徘徊在嗅覺,忍不住便會讓人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