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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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床上的阿塔,毛毯上的dark。他們睜著雙眼看著烏黑的天花板,緩慢的呼息在寒冷的空氣中流轉(zhuǎn),這個夜晚很寧靜,連一絲風(fēng)吹草動的聲響也沒有。dark側(cè)過身看著床上的人,昏暗中的那身影流露出跟他一樣的蒼涼。dark緊裹住身上的大毛毯,他吸吸鼻子摸摸脖頸那上了消炎藥膏還是發(fā)腫的傷口,他眨眨眼睛微張嘴唇吐出滲入深夜寂靜里頭的字句。 「你干多久了?」 「十七歲開始?!?/br> 「我跟你差不多?!?/br> 「恩?!?/br> 阿塔悶哼一聲直看著天花板,dark輕閉雙眼微微道:「我是孤兒?!?/br> 阿塔闔上眼眸,深深吸了口氣將自己埋進棉被里頭,吐出一句沒人聽得清的話語。 dark暫時找到了庇護的地方-那間鐵皮屋。他穿著不合身的藍(lán)色毛衣和寬松的黑色運動褲坐在地毯上盯著那個忙里忙外的人。阿塔拿起白色棒球外套套上身,又拾起桌上的幾張面紙塞入外套口袋,他拿起放在柜上的保險套瞥了眼dark道:「冰箱還有牛奶。」dark點著頭看著那個人出門,他起身坐上破舊的小沙發(fā)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機,在身上的種種傷痕復(fù)原前他沒法做交易,沉重的雙眸盯著一閃一閃的螢?zāi)淮蛄藗€哈欠,接著回頭看著被轉(zhuǎn)開的那扇門,是阿塔。 阿塔走回屋子脫掉棒球外套丟在地上然后走到衣櫥前尋找著其他外套。dark好奇的拾起了外套,上下翻轉(zhuǎn)看到了衣袖處的那片黃色油漬,礙眼得不舒服,他抬眼看著阿塔,還有那個人手上的幾件小外套,又想著外頭正下著雪便轉(zhuǎn)身拿起放在沙發(fā)上自己那件駝色大衣。 dark拍拍上頭的小灰塵走到阿塔身旁遞上,「穿這件。」 阿塔回頭看著那件大衣又看著大衣的主人,揉揉鼻子將東西接過去,「謝謝?!?/br> dark站在天臺邊低頭等著底下從這棟建筑物走出來的人。當(dāng)他數(shù)到一百八十八秒時,看到了穿著駝色大衣的男子步出大樓,那個人的腳步不急不慢的朝小巷走去,dark朝手心哈熱氣抬起頭望那暗沉的天空,他的雙臂靠上天臺,下顎墊上吹起口哨,但那一口口聲響反倒將這樣寒夜涂上一層深鬱的色彩。 阿塔雙手藏入大衣口袋靠著厚墻望那來來往往的車流與幾名行人,還有聽著身旁那名時髦的年輕男子對著自己說些雜碎瑣事,其實他并沒有認(rèn)真聽內(nèi)容,只是覺得這樣煩悶的夜晚需要一點雜音來調(diào)合,儘管旁邊那位同行說得天花亂墜口吐飛沫,阿塔無心頂多隨意敷衍幾句。不知為何,今夜兩人等了一個鐘頭都沒半個身影上前,時髦男子開始耐煩的踢著路邊小石頭,阿塔則是瞇上雙眼打睏。 一道不明光線在兩人身上來回閃了幾下,阿塔感受到了便立即睜開雙眼。一個拿著手電筒身型有些微胖的人,一名巡邏員警立在他們前方。警察走上前詢問,一切不過是例行公事,只叫他們快點回家沒多少為難;時髦男子一派輕松的跟警察開起玩笑,處在一旁的阿塔卻反常的發(fā)出陣陣顫抖。 每當(dāng)他看到警察制服上頭的徽章就會想起那個男人。 父親,那個虐待自己的人也有這么一套一模一樣的制服,真噁心。 阿塔咬緊牙關(guān)垂頭呼出急促的氣息,隨后使力推開那兩人,一股腦兒逃進深夜的暗巷,恐懼的腳步聲沒有停歇,直至回到那間鐵皮屋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