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chapter.11 世界驟然被黑暗籠罩，取代了原本陽光普照的白天。 無數(shù)人驚訝抬頭望天。 然后他們看見了最深濃的黑暗貫穿了天地，釋放出令人從靈魂深處瑟瑟發(fā)抖的威壓，一個聲音響徹了世界，用著奇異的語言，卻讓所有人本能般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吾為黑暗之主，今日回歸地獄，從今以后，光明歸于天國，黑暗歸于地獄，吾包容一切墮落、痛苦、邪惡，憎恨的靈魂，吾是歸處，是起點，是開始，是終結(jié)！是一切的一切！” 話音回蕩間，黑暗化作流星，轟然穿透了大地，在所有人目瞪口呆里，墜入到無限黑無限深的深處去。 “黑暗之主……回歸地獄了……” 一護也是被驚醒而仰望那貫穿天地的黑暗的一員。 那深邃而濃郁的黑暗的氣息太過熟悉，宛如噩夢重臨。 完全壓制的力量，無法反抗無法逃離的威壓，烙印在身體和靈魂劇痛……居高臨下，撕裂身體和尊嚴…… 是那個惡魔！ 不，那其實是比惡魔更強大，更可怕的黑暗之主！ 他喃喃宛如夢囈般道，“被吞噬了嗎……白哉……” 凈化會死，但或許還能保有靈魂，留待下一次輪回，而吞噬……則意味著，這世上再不會有朽木白哉了…… 教廷都在干什么?。?/br> 為何，連這么微薄的希望都無法實現(xiàn)呢？ 一護感覺到腹背的黑色印記開始火燒火燎地發(fā)燙，纏繞著身體，宛如焚燒一般，勒出深入靈魂的疼痛。 他拚命壓抑，才沒有顯露半分。 無論如何，不要給旁人知道。 “會長……還好嗎？”雛森關(guān)切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我沒事?！币蛔o立即否認。 “可是你的臉色……很慘白，冷汗都出來了！”雛森是女孩子，感情細膩，多少察覺出一護這些時日以來矛盾的心情，“那是教廷圣地的方向，難道是……朽木？” “他……已經(jīng)不在了。再也沒有了。” 一護挺直了腰，眼睛酸澀，卻空空的，沒有任何液體可以流出。 比起徹底失去了那個人更嚴重的是，人間的災難，終于要來臨了嗎？ 比惡魔大君更為強大可怕的存在，出現(xiàn)了。 或許末日就在不遠的前方。 如果不送他去教廷……留在這里，鼓勵他，支持他，原諒他，是不是他就會努力戰(zhàn)斗，無論如何，也不屈服于惡魔，哪怕會有失控的時候，也不至于讓黑暗之主降臨？ 不，一切都早已無法挽回，從白哉召喚惡魔的那一刻開始。 “會長！” 京樂和浮竹，以及浦原，日番谷都趕來了，“剛才，是不是……” “是的，就是那個惡魔?！?/br> 一護聽見自己的聲音帶上了一份漠然的清冷，“你們也聽到了，黑暗之主回歸地獄了。” “驅(qū)魔師的末日，世界的末日，或許，就從這一天開始?！?/br> “會長……” 浦原苦笑，“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我不知道?！?/br> 一護轉(zhuǎn)過頭來，茫然地看著黑暗漸漸消散，日光重新灑落的天地，“誰又能知道呢？這人世間，從來只是掙扎著活下去，普通人是這樣，驅(qū)魔師也是。” 未來要來就來好了，無法逃避，也不需要逃避，哪怕會滅亡，驅(qū)魔師也不會丟下使命，直到終結(jié)。 為此，犧牲了無數(shù)的先輩，犧牲了白哉，將來，還會犧牲更多…… 幾天后，一護得到了消息，因為黑暗之主的降臨就在圣地，教廷遭遇重創(chuàng)，圣地崩塌了幾乎是一大半，而教皇也身受重傷，暫時無法理事。 “你不是說到了圣地，一定有把握凈化惡魔嗎？” “可誰會想到，那個惡魔居然是黑暗之主呢？” 烏爾奇奧拉聲音微微苦澀，“圣物也毀損了很多，教廷內(nèi)部更是不安寧，大概接下來一段時間，教廷得收縮力量，對于驅(qū)除魔物的職責，已經(jīng)力有不逮了?！?/br> “你們要放棄普通人了嗎？” 一護尖銳地詰問道。 “沒辦法?！?/br> 面對他的指責，烏爾奇奧拉依然平靜，“保存教廷的火種，才是目前最重要的?！?/br> “隨便你們?！?/br> 一護冷冷地道，“但驅(qū)魔師公會不會放棄?！?/br> “我代表教廷表示感謝，以及欽佩?！?/br> 烏爾奇奧拉躬身，“告辭了，教廷將從朗薩城撤出，以后，就拜託黑崎會長了?！?/br> 一護對形勢估計得很嚴峻，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黑暗之主回歸，對于人間并沒有造成可怕的災難。 固然因為教廷受創(chuàng)，收縮了力量而加大了驅(qū)魔師的壓力，然而地面的魔物并沒有增加數(shù)目，相反，在半年后浦原的統(tǒng)計中，魔物的數(shù)量反而顯著減少了。 “這是好事不是嗎？”一護不明白為何浦原的面色依然凝重。 “但是……這半年來，驅(qū)魔師的數(shù)目也顯著減少了?！?/br> “什么意思？犧牲率并沒有比往常高太多??！” “可是您看這個?！?/br> 浦原遞過了一張圖紙，“新生的驅(qū)魔師，如果力量足夠在一定強度之上，我們是能偵測出來的，以往也以此去尋找并將之連同家人遷移到安全所在，但我發(fā)現(xiàn)，這半年來都沒有一個驅(qū)魔師誕生。” ?。。。。?！ 一護霍地立起。 沒有驅(qū)魔師誕生意味著什么，他不可能不明白。 新生兒是火種，是繼承，是這個團體延續(xù)下去的希望，而一旦沒有新的驅(qū)魔師誕生，那么，隨著這一代驅(qū)魔師的死亡和老去，驅(qū)魔師將消失在大地之上。 屆時，魔物由誰來驅(qū)除呢？ 教廷的收縮自保讓一護明白，教廷是靠不住的。 難道這滿目蒼夷的大地，又將迎來更慘重的蹂躪嗎？ “這跟黑暗之主的回歸……有關(guān)係吧？” 一護沉吟，“黑暗之主曾經(jīng)說過，我是他力量碎片最大的一塊。” “什么？” 浦原驚訝得提高了聲音，“您沒有對我說過?！?/br> “我并不太過相信，而且這話如果傳出去，驅(qū)魔師的力量來自地獄，你覺得有多少人會信仰崩潰？” “但現(xiàn)在我認為這是真的?！币蛔o繼續(xù)之前的話題，“或許，是這么回事，根據(jù)我查到的資料，千年前發(fā)生了光明和黑暗的戰(zhàn)爭，之后驅(qū)魔師就出現(xiàn)了，這么說來，應該是黑暗之主大概是曾經(jīng)受了重創(chuàng)，以至于力量碎片散落在地面，因此才有了驅(qū)魔師——現(xiàn)在祂回歸地獄了，力量碎片就會跟著回歸本體……所以便不會有新生的驅(qū)魔師誕生了?！?/br> “您說得有道理?！逼衷瓏@息了一聲，“這樣……真的沒有人類的活路了嗎？” “可魔物不是也減少了嗎？或許，是被黑暗之主管束，不再能來到地面了呢？所以干掉一個少一個?！?/br> 一護眉頭微松，“如果是這樣的話，驅(qū)魔師就是消亡了也沒什么要緊。” “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好了！” 浦原壓了壓帽子，“我會去驗證?！?/br> “嗯，關(guān)于驅(qū)魔師力量的來源，別外傳?！?/br> “放心好了，京樂他們我都不會告訴?！?/br> 攜帶著教廷收集的碎片回歸地獄，融合花了足足半年。 當然這對規(guī)則化身的神明而言，只是轉(zhuǎn)瞬即逝的時光。 黑暗之主在地獄深處睜開了眼睛。 他很新奇。 心是嶄新的，而記憶卻非常久遠滄桑，也因此，他看待這個世界的眼光，明明熟悉，卻又覺得陌生而新鮮。 他記起了久遠前跟光明之主的摩擦，那個虛偽的傢伙妄圖將黑暗毀滅，說著世界不需要黑暗而掀起了戰(zhàn)爭，而最后，世界失去平衡搖搖欲墜的時候，那傢伙晦氣無比的臉。 記起了自己在地獄深處遙望人間，魔物橫行，人類哀嚎，不得不任由碎片散落人間，孕育出驅(qū)魔師跟魔物戰(zhàn)斗，而自己捨身躍入了深淵。 漫長的沉眠中，一次次回歸的分身帶回的記憶和碎片。 那是很多世分身作為人類的記憶，有普通人的惶恐和不幸，微小的幸福和安寧，戰(zhàn)斗的艱辛和酣暢，同袍的情誼，愛情和親情的美好，也有背叛的痛苦，失去的悲哀，歲月流逝的嘆惋，對力量的渴求…… 那是堆積的愛，記憶，和思念。 太繁雜了，會造成神魂的不純，黑暗之主一一讀取，然后將記憶分門別類歸置，至于感情，則一一凈化掉。 作為規(guī)則的化身，祂不需要感情。 但到了最后這一個分身，遇上了問題。 從前分身帶回的記憶，不過是渲染在力量碎片之上的，因此很容易就洗掉了，然而最后這個分身，因為黑暗之主以他的身體和靈魂為基礎(chǔ)重塑了神體和神魂的緣故，于是非常糟心的，被奉送了幾千年上萬年都沒有過的“初戀”之心。 這簡直是強買強賣！ 之前誘惑分身的時候雖然這么說過，但黑暗之主掩藏了他會在新生后將這些記憶和情感清理清洗的情報，而根本是在欺騙分身，但分身的感情極端強烈并且純粹，居然在融合后強加給了祂，到無法清洗的地步。 好吧，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其實也并不那么壞…… 那個傲慢強大的橘發(fā)青年……高高揚起下巴的模樣，笑得很燦爛很驕傲的模樣，懶洋洋起床揉眼睛的迷糊模樣，戰(zhàn)斗時灑脫又英武自信的模樣……都越看越可愛??！ 傲慢嘛，那是當然的，畢竟是偉大的黑暗之主最大的碎片，夠強，不傲慢才奇怪。 對分身也還挺好的，很會護著人！說明他內(nèi)心其實還是很溫柔！ 金燦燦的橘發(fā)特別漂亮！琉璃色的眼瞳也很燦爛！比起光明神那個虛偽的傢伙，碎片才更適合當光明神！ 不愧是我的分身，眼光很好！ 幸好沒有奪走他的碎片！ 黑暗之主從糟心抱怨到無奈接受到喜滋滋欣賞記憶中強大傲慢的心上人的心路歷程相當?shù)亩?，嗯，大概也就一個月左右。 好吧，其他驅(qū)魔師身上的碎片，一旦死了就得回收，至于他身上的……就不回收好了！一直那么強大，驕傲，才是黑崎一護嘛！ 只是一塊而已，沒多大影響的。 最明智的就是在還沒融合的時候給他烙印下了真名！ 因為黑暗之主的書寫就是佔有，就是契約！ 大魔王得意了之后又開始苦惱。 之前那一次可是人家的初次，結(jié)果一點也不溫柔，簡單粗暴就強上了，他對自己肯定是又恨又怕又氣，絕不會想要再見到自己吧？ 哎，千金難買早知道，不然，就努力留個好印象了。 現(xiàn)在這局面其實是一團糟??！怎么辦？ 加上世界規(guī)則的限制，如今只能待在地獄，并不能去人間跟喜歡的人相見呢！ 要不，再捏個分身投入人間，去把他追到手？ 不行，黑暗之主回歸地獄，也就意味著光明之主可以從王座上走下，不再受到誓言束縛，那傢伙jian詐狡猾，一旦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分身，肯定會搞事情，太危險了。 那么……只能利用契約召喚了。 計議已定，黑暗之主再次感受到了“戀愛”給予的，既滿心歡喜，又惴惴不安，擔憂著求而不得，卻又充滿了期待和希望的心情。 ——我想見到你。 ——哪怕是恨著我的模樣。 ——沒關(guān)係，既然已經(jīng)永遠屬于我了，總有辦法改變印象，讓你愛上我！ 這么想著，黑暗之主在地獄深處發(fā)出了召喚。 怎么回事？ 一護記得自己是睡下了，因為教廷撒手不管而壓力增大的緣故，他也不得不參戰(zhàn)救火，趕去幾個強大魔物作亂的地方戰(zhàn)斗，雖然并沒有大君那么難搞，到底被他干掉，但接連不斷的趕場，作戰(zhàn)，還要調(diào)度整個驅(qū)魔師公會的戰(zhàn)斗計劃，饒是雙s的體質(zhì)和力量，也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感到了疲憊，而酣然墜入了黑甜夢鄉(xiāng)。 可這是哪里？ 深紫色的太陽昏暗而透著邪惡的意味，扭曲的枝干開著深黑的花朵，一條長河在天地間流淌，巨大，懸浮，看不到來處也看不透終點，兩岸開著黑色的彼岸花，水流翻涌，仔細看去，那里面流淌的卻并不是水，而是無數(shù)透明的，無聲吶喊著的靈魂。 看見一護，他們?nèi)鋭又瑥堥_了口，爭先恐后向著岸上伸出手來。 密密麻麻，宛如無數(shù)觸鬚，又像是水草爭先纏繞上來。 毛骨悚然。 “這是冥河?！?/br> 一個聲音在背后響起，那么熟悉，“死亡后所有靈魂的歸所?！?/br> 一護嚇得脊背緊繃，霍然轉(zhuǎn)身，他睜大了眼。 “白……” 不，不是白哉！ 雖然擁有著記憶中白哉一般無二的面容，一般無二的聲音，這個男人眼神深邃，氣質(zhì)威嚴而高高在上，在他的眼底，一護看到了最深最濃的黑暗，宛如不見底的深淵。 “是你！”他駭然叫道。 那個惡魔，不，黑暗之主！ “是我。” “那這里是地獄？”紫色的太陽根本不是自己世界的所有物，一護明悟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你的身體和靈魂上烙印下了我的名字，是我將你召喚而來。” 黑暗之主的神態(tài)跟上次有了微妙的區(qū)別，彷彿……不再那么的暴怒，險惡，而平和了許多，凝視著自己的眼神雖然深邃不見底，卻彷彿有了溫度。 錯覺吧？ 一護退了一步，充滿敵意地質(zhì)問，“你召喚我做什么？” “你厭惡我？” 男人皺起眉，彷彿不解。 一護冷笑了，“莫非你期待我因為你是黑暗之主就對你頂禮膜拜？” “我是你的主人?！?/br> 男人指了指一護，“你的靈魂上烙印了我的名字，你是我的?！?/br> 自他的眼底，有濃郁的黑暗流淌而出，卷裹上來。 一護脊背都緊繃得發(fā)痛，他感覺到極端的不妙，“那難道不是讓白哉屈服，愿意跟你融合的手段？” 居然……對自己會說這種帶著佔有意味的話？還有這志在必得的眼神！ “你……不生我的氣了？”男人眼底微微閃爍起銀色的亮光，星星點點，像是黑夜海上浮蕩的月光，“其實，融合之后，我就是朽木白哉，朽木白哉就是我?！?/br> “你……” 一護驚疑不定，一徑瞪著這個自說自話的傢伙。 他說的是真的？ “您不認識我了？黑崎大人?！?/br> 用白哉的神態(tài)，白哉說話的方式，男人跨前一步這么叫道。 然而他眼底的黑暗那么深，那么濃，他從容的態(tài)度，也完全不是白哉所能有的——他在騙人！ 惡魔是最擅長玩弄人心！而黑暗之主則是惡魔中的惡魔！ 他是要利用消失了的白哉再來玩耍一波嗎？戲弄自己的心就這么好玩嗎？ “閉嘴！” 一護一時間憤怒得無以復加，“不要偽裝出用這種聲音跟我說話！你不是他，就算是，”他喘了口氣，故意露出排斥的態(tài)度，“我跟朽木白哉也再沒什么好說的?！?/br> 他臉上的憤怒和厭惡太過明顯，讓黑暗之主的心一時間沉到了谷底。 果然，繼續(xù)了強暴的朽木白哉，也并不能讓他動搖呢…… 兩個身份，都是這么的糟糕?。?/br> 但沒有關(guān)係！契約決定了，這個人逃不開自己！ “我明白了?！?/br> 他向著渾身豎起了尖刺的青年伸出了手來，“那么，我就用黑暗之主的身份，來得到你吧！” 白菜魔王：其實我的初戀是強買強賣來的呢 小白菜：怎么你還不情愿？ 草莓：哦？ 大魔王：米有！我覺得非常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