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路四百四十四號。

    他問，那，你怎么辦？

    是啊，我該怎么辦？滯留的狀態(tài)，恆久的靜止，在時間的瞬點中永遠(yuǎn)掙扎。明明等待終應(yīng)有結(jié)果，再拖尾的爛戲也總該有所終局。

    「我……」組織著語言，我清楚地、緩緩地說：「已然找到，不需替身，也能脫離這里的方式。」

    「別騙我?！怪煊枘菗肀е冶滠|體的手，箍得極緊，彷彿我們?nèi)粢篮媳隳芟嗳?。過了會，稍稍放開，溫和的嗓音之中，帶著nongnong不安：「我不能讓你消佚于世?！?/br>
    而此時，耳邊彷彿響起另一個冷漠而兇暴的聲音：（我不會讓你走的。）

    輕輕地扯開嘲弄的笑。他們總說不讓我走，卻永遠(yuǎn)無法給我留下的理由。

    「……你多慮了?！刮掖瓜卵劬?，望向踝上的鏈，道：「只要這個禁制在，我就走不了。」

    「鎖鏈？」朱予皺眉，問：「誰弄的？」

    「上次來接你的鬼差?！?/br>
    朱予漆黑的眼瞳一縮，神色突然難看至極：「赭魅？」

    見他如此，我淡淡地道：「沒什么大不了的，習(xí)慣就好?！?/br>
    「習(xí)慣？」朱予看著我，突然笑了，一反常態(tài)地大笑不止。那笑聲陰沉猙獰、歇斯底里。他扯著那鏈子，大吼：「這也能習(xí)慣？你生前被鏈著不夠，化成鬼也甘愿被鏈著？然后呢？你在那張床上，被鏈著被赭魅干了幾次？舒服嗎？開心嗎？shuangma？」

    他幾欲瘋狂，眼角笑出了淚滴，襯著那我所熟悉的淚痣。然那神色，卻是我所陌生的。

    見他如此，我心中，是壓抑著的，不愿爆發(fā)的怨。

    生前鏈著我的人，還指責(zé)著死后鏈著我的人呢。

    多么虛偽。

    我開口，本以為自己是冷靜的，嗓音卻不受控地尖銳：「爽，當(dāng)鬼以來沒那么爽過──這樣回答，你開心了？」

    語畢，是死一般地靜默。

    朱予望過來，神色猶如困獸，眼眸混濁，合著掙扎苦痛，那無聲濤嘯瞬地淹滅了我。

    我一愣，只覺得發(fā)生的一切都微妙地不諧調(diào)。

    一切都錯開了，一切又都重復(fù)了。

    什么才是真的？

    「丹胭，我和赭魅，你喜歡誰？」

    他淡淡地開口，沉靜的聲音，如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什么？」

    「我說，你他媽的到底喜歡誰！」他吼叫著，抓亂自己的發(fā)，抱著頭蹲下來，指尖還緊緊地扯住發(fā)尾：「我，你的哥哥；還是他，那個該死的鬼差？」

    我嘆了口氣，叫他的名字：「朱予?！?/br>
    蹲浮著的男人身體僵硬了下。

    「你不該問我喜歡誰的?！闺S著朱予蹲下，我平視著那雙眼，道：「從你轉(zhuǎn)世后進(jìn)門的那刻起，我已說過，我是只怨鬼。而支撐一個鬼的，從來都是怨恨、欲念、執(zhí)著，而不是喜歡?！?/br>
    「不?！鼓菙蒯斀罔F的語氣，如頑固孩童的狡辯：「你說過，做鬼是為了等待，等著誰的回歸，或等著誰的消亡……」朱予望著我，眼中是悲傷的祈求：「我只是想知道，你等待的人，是我，還是赭魅?！?/br>
    我靜默，因為朱予問的問題，我也不知道答案。也許是他，也許是赭魅；也許兩個都是，也許兩個，都不是。

    而我的沉默，成為了朱予所認(rèn)定的答覆。

    他自嘲地笑了，仰脖，望著天花板，喃喃：「『我以為你愛我，看來我錯了?！弧@句話，還給你了。」

    「朱──」

    「別用那名字叫我?！怪煊柰蛭?，眼眸中是絕望的悲傷：「再叫一聲哥哥，就幫你把禁制解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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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爭取趕快把這個結(jié)局，去隔壁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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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葛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