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傻
張明德下值,涼意同他一起悄悄去了青行山。阿落的傷已經(jīng)見好了些,傷口結痂,嘴巴也消腫了。 他的身子簡直是有異乎于常人的愈合力,連手指斷掉的骨頭也自己長了起來。 兩人沒到一會兒天就下起了雨,寺廟里剛送來了新的佛像,張明德幫忙去搭棚子遮雨。禪房里只剩下了涼意和阿落,她還在想著白日的王黎。 對著阿落突然指著下雨的院子道:“阿落,出去!” 那人看了看濕漉漉的院子,沒動。自己將身上的被子捂緊了些,沒理會她。 涼意不死心,想要將他趕到屋子的角落去。 “阿落,去那兒蹲著?!?/br> 自己為何要去那兒蹲著? 阿落不明白,也不想去,還是捂在被子里。 涼意并不生氣,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夸獎道: “你還不笨嘛,知道下雨不能出去,角落沒有床舒服。” 可要是王黎,他會出去嗎? 他和阿落一樣都變成傻子了嗎? 涼意想不明白,為何王黎突然會像狗一樣聽話乖巧了。她像白日里摸王黎那般摸了摸阿落的軟發(fā),他一樣沒有抗拒。 指腹摸到他的眉眼臉頰,他便閃過一絲疑惑,片刻后有些……有些害羞……燒紅了耳朵根。 看著眼前那張明媚的笑臉,目光竟不知落在何處是好。 她的眼睛,還是可愛的鼻子,亦或是未點而赤的唇…… 阿落心咚咚的跳了起來,想起涼意海底圈住他,相擁交媾的模樣。 她的指腹摸著他的臉頰,破皮的嘴唇,削瘦的脖子。所過之處皆在全身引起戰(zhàn)栗酥癢,阿落想要將她的手拿開,又想她再用力再往下摸些。 摸到他漂亮的鎖骨,繃緊的肌rou,還有他那瘙癢的尾巴。 阿落的身子好像一下就突然蘇醒了來,等待著她的愛撫。 涼意也魔怔了,臉頰通紅。她知道阿落和王黎不一樣,他那樣極具侵略占有的眸光好像要將她吃了一樣,而王黎他只是歡喜地等著自己去摸摸他。 像小狗一樣,你摸它,它就高興了。不摸它,它就要搖尾巴來討好你。 阿落的耳珠紅得像櫻桃一般,涼意忽然就生出了欲念。想要咬上去,咬破它。 然而比她突生的欲念更快的是阿落的唇,陰影從眼前罩過她,她的耳珠就被溫熱濡濕的嘴含住了。 阿落用力去吮吸,將涼意的魂魄都勾走了。 她不知道,在阿落面前同樣有兩顆紅透的櫻桃引誘他。 他內(nèi)心的欲望沒有辦法抑制,便就那樣吃了上去。 不知這樣的行徑在人間一樣要挨打的。 張明德冒雨從寺外回來,臉上的水還沒擦干凈就看見阿落匍匐在涼意耳邊,立刻就起了戒備心。 “干什么,誰讓你靠那么近的!” 他上前來一把就提溜開阿落,那纏繞在涼意耳珠上的銀絲糾纏著,曖昧又動人心魄。 涼意慌亂的伸手將它斬斷,纏繞在指間上,心虛的捂住黏膩膩又guntang的耳朵。 “他咬你了?” 啊,是咬不是親。 涼意立刻點頭,捂著耳朵心虛又惡狠狠的瞪著阿落。然后可憐巴巴的看著明德,像是在告狀。 明德:“你出去?!?/br> 涼意一看,他指的是自己只好落荒而逃躲去了給廟里的小沙彌搭雨棚去了。 這下阿落沒被趕出去,涼意倒被趕出去了。 往后的日子,明德跟防賊似的防著阿落。私下叮囑涼意不要單獨靠近他,瞧著他的身板像是練家子。 來路不明的野男人輕信不得,即便他可能是瘋子傻子。 所以他們一遍暗查阿落的來歷,一邊等著他開口說話。 可是那家伙是個悶嘴葫蘆,嘴傷好了之后更是一個字也不開口了。 “阿落,你可以開口說話了嗎?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兒,家里還有什么人?你告訴我們,我們送你回家。你出來那么久,家里人該著急了?!?/br> 又是一日晴朗的天氣,涼意和明德圍在已經(jīng)看不出傷痕的阿落面前,好聲好氣地哄他開口說話。 可半日過去了,穿著禪衣的男人只是盯著她,嘴好像被麥芽糊住了一般。 涼意又去拿了紙筆,放在阿落面前,“字呢,你會寫字嗎?” 她不相信看著如貴公子般的人不僅腦子壞掉了,連字也不會寫。 只見他提起了筆,涼意面露喜色。紙上端端正正落著她的名字——涼意。 “這是我的名字,你呢?你家里人的名字,家住哪兒,家人都叫什么?” 阿落抬眸,動了動唇,“阿意……” 涼意面色一窘,還從來沒有人這般喚過她。 也不知為何這個人對她,總喜歡做一些從有人做過的事。 她尷尬的看向明德,表示阿落腦子有病,他們要多擔待些。 接著,他又開了口:“我叫阿落,是龍宮三太子。阿意,我們有孩子了。我把它們生下來了,你知道嗎?” 啊,就這? 涼意和明德對視了一眼,這說辭他倆都能繼續(xù)給阿落往下編。簡直和茶樓里說書先生編得一模一樣,他甚至連名字也不改也下。 “你是不是落龍子,所以你叫阿落,然后你還會生孩子是不是?那你的孩子呢,我們可以看看嘛?” 聽見她這翻揶揄的話,阿落以為涼意真的想起來了。激動的看著她,眼睛都亮了。 可是孩子呢? 他左右找了找,才想起來孩子留在龍宮里了。 涼意翻了個大大白眼,拍拍明德,“明晚有空嗎?,咱們帶他去回春堂看看吧。他身上的傷好了,這里好像還不行?!?/br>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看向阿落,明德會意。 回春堂的老大夫是個看腦子毛病的高手,奈何老頭年紀大了,上不了山來。兩人只能趁天黑把阿落帶下山去看看,能不能醫(yī)好他。 阿落原是聽涼意問自己家在何處,要送他走就不是很想說話?,F(xiàn)在,她還說自己是神經(jīng)病,阿落憤憤分辨道: “我腦子沒有病,我是南海三太子,真的。阿意,你相信我?!?/br> 涼意:“阿落沒病,我當然相信你了。明天晚上我們一起下山玩好不好,山下可多有意思的事了。一會兒呢,阿落就早早上床睡覺,明天jiejie來接你?!?/br> 她還是像哄孩子一樣的軟言軟語,顯然就是不信。 “你不信我?” 阿落有些惱,摔袖就回了禪房,只剩下涼意和明德兩人在院子里面面相覷。 “沒事,明日我先去回春堂打點。天黑前你就帶著阿落下來,晚上由我護送回來。”明德笑道。 涼意點點頭,正好廟里的法會也開始了。兩人便就沒再管阿落,鉆到大殿外瞧熱鬧去了。 一直到天黑就要下山回家了,涼意才想起他來。吃飽喝足后,花了兩個銅板買串糖葫蘆來哄他。 “阿落,來吃?!?/br> 她將糖葫蘆塞給他,天有些熱,糖化了黏在手指頭上。 涼意嘬著指頭,催促阿落,“可好吃了,阿落以后聽話些,jiejie每天都給你買好不好?” 可為什么要聽話? 阿落好好的一個人為什么要聽話,她該送他回家才是。 說完涼意一瞬間就想起了王黎,不知道讓阿落聽話,是讓他想王黎一樣跟小狗一樣的對她點頭哈腰嗎? “……我不是想要你聽話,只是想要你能好起來。告訴我你的家人在哪兒,我好送你回家?!?/br> 因為十八年來她足夠的聽話,所以那些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的事她都忍耐了下來。 現(xiàn)在不用再忍了,涼意不想聽話了,也不想讓什么人聽她的話。 阿落當然知道她的意思,可是他不想回家。 他將自己的手伸到?jīng)鲆饷媲?,七尺壯漢明明那樣討厭她以為自己是神經(jīng)病,當孩子哄。還是委屈道: “這里疼?!?/br> 是手腕,骨結還有肌rou的酸疼。那些看起來好的傷,似乎鉆在了rou里。 看著它們都不在了,卻一直都在。 其實阿落哪兒都疼,小腹下的撕裂、尾椎的疼痛……是生產(chǎn)后的遺癥。他從未休養(yǎng)好,又遭遇王黎的毆打,許是一輩子都恢復不了。何況他是龍,這樣的痛要伴隨著生生世世。 涼意不知道,好笑地瞥了一眼阿落,抓起他的手掌呼呼的吹了兩口氣。 “這樣還疼嗎?” 阿落:“疼……” 當然是疼了,可他喜歡涼意鼓著塞膀子吹氣,在他掌心里弄出癢癢的感覺,鉆進他的心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