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貳、殷勤待寫成閑話(中)
書迷正在閱讀:愛如暖曦、鎂光燈下、女扮男裝當(dāng)了高臣后(古言雙重生)、蜜桃成熟時,被采花大盜盯上了(美人與糙漢,帥大叔等NP)、赤色裸梅(1v4)、爛橙子(gl 純百)、無聲糾纏(姐妹gl骨科)、懷榆(校園1v1 H)、邪醫(yī)(GL虐男無納入)、日常無聊
一直到了晚飯時,她娘才突如其來的宣布,「往后飯后,石更就留在家里學(xué)認(rèn)字吧,一日半個時辰,由盼兒來教?!?/br> 石更沒料到是這樣的安排,嘴張了張。 「為什么是盼兒?」 他不用出聲,自然有人代他發(fā)了話,而那人,毫無意外的是尉遲不悔。 石更要學(xué)認(rèn)字,尉遲不悔是贊同的,但扯了個盼兒進(jìn)來,他就有意見了,一對黑黝黝的眼珠狐疑的在兩人身上來來回回的打轉(zhuǎn),怎么看怎么不對勁。 而她娘依舊是那泰然自若的模樣,抬手輕輕按著眼角,「娘老了,晚上目力不好,也容易疲倦,想來想去,覺得還是盼兒適合些。」 「?」尉遲不悔頓了頓,「我也可以教石更?!?/br> 「哥哥教人很兇呢?!刮具t不盼不等她娘說話,就噘著嘴反對,「石更哥要學(xué)的慢,你肯定會罵人的?這樣石更哥豈不是很可憐!」 「我?我這不是求好心切嗎?」面對meimei明顯的袒護(hù),尉遲不悔噎了好一會才有辦法說話,「盼兒,我怎么覺得你最近老向著石更?」 「哪有?」尉遲不盼一口否認(rèn),可看他斜眼看石更,抬手?jǐn)r在他眼前,聲音扁了下去,「哥哥不許瞪石更哥!」 「還說沒有!還說沒有!瞧瞧,我不過就是拿眼珠子在石更身上繞一圈,就繞一圈而已,這哪叫瞪!」尉遲不悔不高興了,指證歷歷,「我還看到了,你只幫我挾了兩次菜,卻替石更挾了三次!最后一次還是鯽魚的鰭下rou?那塊最嫩的部分,你以前都是挾給我的!」 尉遲不盼自己都沒注意到這件事,滴溜溜轉(zhuǎn)開了眼珠,不說話。 她那心虛模樣讓尉遲不悔一陣心痛,「盼兒,我不過出了趟遠(yuǎn)門,你就和我生疏了!心都向到石更那邊去了!盼兒,我們不是連心的雙生胎嗎?你胳臂怎么就向著外彎?」 「沒有沒有?!刮具t不盼連忙亡羊補(bǔ)牢,滿滿舀了一匙的軟糯的蒸冬瓜到他碗里,「我知道哥哥最愛吃蒸冬瓜,娘炒菜時我都守在蒸籠旁邊,就怕煮壞了,你快嚐嚐?!?/br> 「?這才差不多?!刮具t不悔總算停下成串的碎語,筷子往碗里一戳,挺起胸膛朝石更睨去,「石更,先前是我不在,盼兒才偏著你一些!現(xiàn)在我回來了,你可別得了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 ??。 石更默然,也挾了一筷子的素炒雙耳到尉遲不悔碗里,討好之意不言而喻。 尉遲不悔嘴角動了動,最后才極為勉強(qiáng)的抿住了上揚(yáng)的弧度,還要端架子,「哼!算你識相?!?/br> 「好了,阿悔別嘔氣了。」最后還是她娘打了圓場,「石更學(xué)得慢,盼兒耐性好,慢慢教,石更才學(xué)得扎實(shí)?!?/br> 「?」尉遲不悔瞇了瞇眼,「石更,我丑話說在前頭,你學(xué)認(rèn)字就學(xué)認(rèn)字,別想趁機(jī)耍些小手段討盼兒歡心!盼兒還是同我最好!」 他這話說得刻薄,石更卻是知道他總算松口了,連連點(diǎn)頭應(yīng)了,欣喜的去看尉遲不盼,見她直朝自己眨眼,也咧開了嘴回了個笑。 「不許眉來眼去!」這一幕落在尉遲不悔眼底,是怎么看怎么刺眼,用指節(jié)敲得桌子叩叩作響,「我會隨時查堂!石更,你不許藉機(jī)籠絡(luò)盼兒、不許超過半個時辰、不許手把手教學(xué)?」 這么多個不許,一直到飯后沒消停,待兩人逃出飯廳,耳朵都還繞著尉遲不會的叨念,嗡嗡直鳴。 「石更哥,你別和哥哥計較呀?!刮具t不盼一路上頻頻回頭,一直到看不見尉遲不悔了,才小小聲道歉,「哥哥只是?只是?太疼我了。」 石更當(dāng)然不會放在心上,也回頭張望了一下,才大著膽子捏了捏她的手心表示沒事。 「那就好?!刮具t不盼松了口氣,這才又展顏,「你先到你房里等我,我去取紙筆!」 你房里,她說得如此自然,石更也再自然不過的點(diǎn)頭,目送她踏著愉悅而輕盈的步伐離去,這才往自己舊時住過的房間而去。 他離開向家已數(shù)載,然,房里一景一物,都未曾變過,她曾笑嘻嘻從那窗緣探頭進(jìn)來喚他、曾淚漣漣的躲在柜里要他百般安撫,曾氣嘟嘟的敲著桌子討他一個解釋,那么多那么多的回憶,現(xiàn)在想起來依舊鮮明如昨日。 他緬懷的神色沒來得及收起,尉遲不盼就抱著一疊紙筆進(jìn)來了。 但她沒留心他的怔忡,只是歪著頭思索,「石更哥,我們不是要讀書學(xué)大道理,不必死板板的學(xué),你可有想學(xué)什么字?」 石更想了想,但心底想學(xué)的那個字太臊人,他問不出口,舔了舔唇,終是搖了頭。 尉遲不盼也有些苦惱,轉(zhuǎn)著眼想了好半天,靈光乍現(xiàn),「呀!我知道了!」 她迫不及待的拉著他坐下,將紙筆往他面前湊,「石更哥,你想到什么就畫下來,我在你畫的圖旁邊寫上那個字,這樣印象深刻些,而且你要忘了那字是什么意思,看著圖也能想起來,是不?」 石更也覺得這主意不錯,才要點(diǎn)頭,卻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眨了兩眨,竟透出一絲促狹來。 尉遲不盼正忙著磨墨,沒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是興奮催促,「石更哥,你快畫!」 石更這才點(diǎn)了頭,筆尖沾了飽滿的墨汁,抬腕在紙上畫出一顆大石。 「這是石頭!」 尉遲不盼一下就看出來了,覺得這法子實(shí)在有趣,很快的提筆在旁添上了字,但想再換一張紙,石更卻攔下了,又落了幾筆,讓石身裂了個縫,長出一朵花來。 她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有些僵,分明看懂了那是朵蘭花,筆下卻是只寫了一個字,「這是花?!?/br> 石更忍著笑,很快勾勒了個小人兒出來,盤腿坐在石頭上瞪著蘭花生氣。 尉遲不盼啊了聲,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隨手的涂鴉被他看了去,如今還拿出來取笑,漲紅著臉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讓石更無聲地笑了出來,指尖點(diǎn)了點(diǎn)圖上的小人兒,要她快點(diǎn)給它寫上名字。 尉遲不盼被他催急了,心不甘情不愿的沾了墨,一筆一畫慢吞吞地寫著,「?這是個姑娘?!?/br> 她臉上那彆扭神情實(shí)在逗樂了石更,讓他笑得見牙不見眼,大筆一揮,在姑娘上頭添了兩條橫槓。 這般明顯的取笑,自是讓尉遲不盼氣得直擰他胳臂,偏偏看他齜牙咧嘴的神情,就算心底知道他是裝的,還是捨不得的松了手,噘嘴一哼。 石更也不想把她真逗惱了,連忙收拾起笑意,又俯身在紙上作畫,這回畫的是個男子頻頻對石上的姑娘哈腰賠罪。 「這叫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她睨了他一眼,但沒把這句話寫上去,只是在那男人頭上添了兩個字,「這是個呆子!」 她「呆子」二字嗔得那么軟那么甜,石更一點(diǎn)也不介意自己被她這樣罵,傻笑著換了張紙,又繼續(xù)畫了下去,筆下仍是那個二姑娘,和那個呆子。 尉遲不盼也收去了那么一點(diǎn)惱色,偏著頭看他噙著嘴角作畫的模樣,靜靜待他畫完了圖,就在旁邊寫上字,輕聲的念與他聽。 在那疊紙上,二姑娘和呆子爬過了樹,騎過了馬,劃過一葉扁舟,賞過皓月嬋娟,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做了很多很多的事。 兩人是如此專注,沒有注意到外頭那些被月色拉長的身影,有人含笑深睇,有人好奇張望,有人狐疑打量。 但那些人影來來去去,終歸是沒有人出聲,沒有人忍心打破這樣靜好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