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謠言滿天飛羞死人(一)
耳邊,傳來了麻雀吵鬧聲,悠悠轉(zhuǎn)醒,是住過的房間,睡過的軟床,腦袋還有點鈍鈍,發(fā)呆的看了看天花板,然后意識好像回來了。青天立起了身,努力的回想著,剛剛好像作夢來著,心想「剛剛明明有作夢,我居然會全忘了。算了,應該不重要。」 才轉(zhuǎn)身要下床,一身隨意穿著黑衣的人,披頭散發(fā)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撐桌頂著他俊美的臉龐,漫不經(jīng)心的正在翻看一本薄冊『蝶晴緣』。恰巧他也發(fā)現(xiàn)了醒來的青天,視線對上的那一刻,青天一時不知道該說甚么,只聽夜丘黎柔聲問「要先吃飯,還是凈身?」 凈身?也對,昨天那場比斗讓他汗水流了不少,這會兒還真的聞到了汗臭味,不加思索的就回「洗個澡先好了」然后想到了甚么又補一句「那后院的涼亭旁,似乎有一個冷泉浴池,可以用嗎?」 當然可以,相識還不過三天,青天總覺得師叔對他似乎特別縱容,要不是自己是個正直好青年,恐怕會變成一個『叔寶』,恐怕事事都要找強大的靠山撐腰。 青天早已經(jīng)脫光的在這透涼又清澈的山泉中玩水,修長勻稱的體格,雖看起來還不夠結(jié)實,卻感覺的到活力和健康,他感覺身心舒適的趴在泉池巖石邊。那棵楓樹就在不遠處,他借走的那把劍依然靠在樹身,夜丘黎則慵懶的靠在椅上,一杯接著一杯的慢慢喝著酒,青天無聊的看他一直喝,心中數(shù)著數(shù),桌上放了五、六壺小酒瓶,一小杯一小杯的喝不停,感覺師叔喝的似乎不是酒,怎臉不紅氣不喘,青天起了興趣很想喝喝看,抿了抿嘴,夜丘黎卻突然冒了一句話「這你不能喝。」 青天心驚了一下,直問「為什么?我也是有喝過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醉?!?/br> 「這酒不是凡人釀的,甘醇芳香易入喉,卻后勁極強,可以麻痺人五感?!挂骨鹄柽吅冗呎f。 「什么酒這么厲害?但我看師叔完全沒事?!骨嗵觳幌嘈诺膯?。 「這酒叫神仙醉,我是個半仙所以不會醉?!挂骨鹄韬喍痰恼f,青天眼神透露懷疑,心中想著「原來師叔挺浮夸的,哪一天趁你不在,偷喝個兩口?!棺旖遣蛔杂X的jian笑了起來。 夜丘黎又喝完一小杯后,問「昨天要靠近看你的弟子是誰?」 青天回想了一下昨天,說「師叔你說文杰阿!他是我路上認識的朋友,我們一起除過妖哪~」 青天簡單的訴說那靈螢玉和那妖人的經(jīng)過,夜丘黎像是沒在聽一樣的喝酒,然后青天就想起了他手上的胎記,問「師叔,為什么我會跟你有一樣的胎記?」 夜丘黎忽然停了手上的酒杯,沉默了一會,卻換了一個話題「青天你為什么會來?」 「阿~?為什么?」青天兩手交疊的將下巴靠在手上,回「因為我想踏劍而飛?!?/br> 「就這樣?」夜丘黎像聽到甚么有趣的,雙眼微張的看向他。 「就這樣?!骨嗵炜隙ǖ幕卮穑缓笙肫鹕趺吹淖穯枴笌熓迥氵€沒跟我說胎記的事。」 夜丘黎這次又多喝了幾杯,青天直盯著他側(cè)臉,等著他的答案,左等右等還是等到一個沉默,更加堅定的看著他,夜丘黎輕嘆了一口氣,說「這是玄華劍主人的證明。」 然后青天便等阿等,以為還有下文,然后看夜丘黎又斟了酒繼續(xù)喝,問道「就這樣?」 「就這樣?!挂骨鹄杌?。 青天總覺得這答案不理想,隨口問了一句「玄華劍是那把黑劍?」 夜丘黎回「是?!?/br> 「那玄華臺跟玄華劍有什么關(guān)係?」青天問。 「是我用玄華劍造的比武臺。」夜丘黎回。 「嘿~~~,這把劍還真硬,師叔為什么都把它放這,不怕被偷嗎?」青天疑問。 「劍會認主,其他人拿不走玄華?!挂骨鹄栌趾攘艘槐?。 青天對這劍的來歷越來越感興趣,但他現(xiàn)在都隨興發(fā)問問題,想到甚么問甚么。 「師叔你不是說兩三天才回來,怎么昨天早上跟我說過卻昨天晚上就回來?!?/br> 「因為那邊我沒興趣。」夜丘黎淡淡的回。 沒興趣?看你儀容端正的出門,怎么想應該都是很重要的事,師叔還真的很隨心所欲。青天這么想?yún)s接口問「那師叔對甚么有興趣?」 問完后夜丘黎偏頭微笑盯著青天,眼神都炙熱了三分,回答「你的事?!?/br> 青天本來就知道師叔長得好看,偏偏這好看的人居然直接撩起他來,讓他有一種被關(guān)注過份的錯覺,害他的心臟莫名的加快,臉都快燒起來,要不是他是男子,大概都直接以身相許了吧! 青天搖了搖頭,整個人都泡進了池里,冷靜后就衝出水面說「師叔,我想吃飯了?!?/br> 青天洗后精神煥發(fā)的跟在夜丘黎身后,當他的師叔打開房門時,先前兩面之緣的書生跳了出來,一臉親切的說「內(nèi)弟內(nèi)弟,我今天可大顯身手了,你看看?!?/br> 說完便指向那一桌滿滿菜的桌子,然后又熱情對青天招呼「你叫青天是吧!快來坐下吃飯?!?/br> 青天聽這書生對夜丘黎的稱呼,心想這應該是姊夫,又見他待自己像家人般,內(nèi)心涌出一股幾年不見的暖意,開心的道好便坐下。 夜丘黎看了書生一下,輕嘆道「我知道的,我不會怪子軒?!?/br> 「我知道你不會怪他,我也只是開心多做幾樣菜,你總得給我認識一下你這位頭號大弟子。」 青天已經(jīng)餓的直盯眼前菜色,除了幾樣炒青菜,看到了燒雞便想起了以前打獵的日子,還有那鮮菇湯,小時后娘親也作過幾次給他,給他一種滿滿懷念感,但長輩還沒先動筷,不能沒了禮數(shù),青天雙眼水汪汪的望向夜丘黎,他明白青天的需求,道「吃飯。」 三人便坐下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夜丘黎吃東西很細嚼慢嚥,看那位姊夫也甚是優(yōu)雅,但青天實在餓得很,大口吃喝,嘴巴都塞滿了飯菜。 這位姊夫率先開了口「對了我還沒介紹我自己,我是子軒的父親,叫江若書,你可以和丘黎一樣喊我一聲若書先生,畢竟我來這前只是位夫子?!?/br> 原來這位面善又禮貌的人就是大壯口中的若書先生,還是子軒的父親。 「恩、恩!」點了點頭將嘴中食物吞盡后,青天笑回「看不出來師兄的爹這么年輕,而且燒菜好吃。」 江若書靦腆一笑,一手搭后腦回「不瞞你說我是靠這燒菜獲得我娘子青睞?!?/br> 「師兄的娘親,真讓我期待會是甚么樣的人,我能見著嗎?」青天無心問了一句,若書像是看透世間無情似的,微笑回「娘子已經(jīng)在仙山逍遙,怕是見不到?!?/br> 青天才剛要咬一口雞腿,有種將氣氛搞僵的感覺,頓了頓的回「抱歉,我不是故意提的。」 江若書笑了笑回「沒事沒事,都過這么多年了,不如說說你的事吧!你這之前的生活都怎么過?」 青天開始聊起了,他的雙親健在時,生活無慮又快樂,每天不是爬樹偷偷鳥蛋,就是去找條小溪抓魚。他還是個七、八歲大孩子時,曾跟大壯賭氣誰膽大就誰作老大,深入山林誤入妖物的地盤里,要不是有這胎記幻化一支紅蝶飛舞領(lǐng)路,怕是成為妖物的腹中飧。 前陣子因為又被大壯騙一次,遇到那獸妖差點以為沒命,要不是子軒師兄來,他恐怕也是來不到這里,接著又說了因為靈螢石遇到了文杰,除了一支猴妖,然后就來這里。 過程中青天也沒把事情說透,一些對大壯而言不利的也都多少有隱瞞,畢竟同鄉(xiāng)。 接著青天隨口問了一句「昨天師叔是去哪?明明穿的那么體面?!瓜氩t解一下是甚么沒趣事,讓他提早回來,江若書便代替夜丘黎回答「是五大仙家的聚會,子軒太忙請丘黎去一趟,畢竟多年沒交流了,互相關(guān)心一下近況。」 青天感覺師叔很孤僻,除了認識的好像其他人都默不在乎,所以去亮個面就不想擱下吧? 青天喔喔的回答后又吃起了熱騰騰的鮮菇,然后問「既然我是玄華劍主人之一,那親人之說是指哪層關(guān)係?」 這話一問,若書微笑得沉聲一會,惜蝶君倒是自然的細嚼慢嚥吃菜,似乎沒在搭理。然后若書輕咳了一下,回「古人不是常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嗎?青天,你可喜歡這乾爹?」 青天腦袋只是哪么一瞬思考,有個天上掉下的靠山乾爹,誰不喜歡,雖然感覺理由好像很牽強,但這人是斬殺兇獸的半仙,多少人想高攀的對像,他只憑一個胎記就可以有這個師父,便開心的回答「當然喜歡,我還擔心師叔嫌棄我。」然后想到自己難改口,又急忙的回「我?guī)熓搴傲晳T了兩天,也是該改口喊聲師父?!?/br> 惜蝶君此時已經(jīng)用餐完畢的碗筷放的整齊,說「也可以叫我丘黎。」 青天不明白這位師父怎么那么喜歡讓他叫他名字,為難的表情讓若書明白,若書便說「你師父性情古怪,不用理他,用你習慣的稱呼就可以了?!?/br> 像是放下心中大石的青天,表情松緩的說「那還是叫師叔吧!感覺叫師父好像會被更多人白眼。」 吃飽后,若書先生熟練的整理碗盤,青天順便幫忙,然后就可以直接去上課,惜蝶君雖有說不用去也沒關(guān)係,但青天覺得只跟師父呆這,有種說不出的彆扭,堅持要去,惜蝶君也沒攔他讓他隨自己心意。 若書整理完,跟大壯交待一聲后,便又轉(zhuǎn)回樂遙閣,這廚房沒離樂遙閣多遠,就是隔了一條懸空橋。然后就往那后院走去,他知道他這內(nèi)弟,整天無所事,不是練一下劍,就是逗一下那隻叫「乖孫子」的兔猻小靈獸,再不然就是喝酒。他們相識相處也多年,大概懂得這內(nèi)弟目前的性情。 因為當年葬魂原之戰(zhàn),他將自己一魂憑附在自己道侶的魂上追去,只求他下一世的人生安康。失了一魂的惜蝶君,個性不穩(wěn),須靠這酒才能短暫維持心性。戰(zhàn)后的他時而神游、時而精光、時而慵懶、時而冷漠、時而暴躁,若不是因為認識一名叫蜜兒的酒妖,恐怕人還瘋癲到現(xiàn)在。 若書看那內(nèi)弟就跟平常一樣,依舊慵懶的在那楓樹下飲酒,他也習慣的坐到他旁邊的空椅,陪他聊聊心事,或者聽聽他云游的經(jīng)歷。但現(xiàn)在青天出現(xiàn)了,他便好奇的問起了青天的事。 「內(nèi)弟,他就是楊楓的轉(zhuǎn)世?」 夜丘黎緩慢的一杯接一杯喝,閉著眼,輕輕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