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在病房里待了2天就歸隊了，歸隊前他去了宋玉的單位，試圖作最后的挽留。

    宋玉剛出警回來，李運見過林遠，老遠就跟宋玉說：“來找你的？”

    宋玉皺了皺眉頭，這兩天因為林遠在醫(yī)院，她已經(jīng)很少去醫(yī)院了。

    她不想理會林遠，徑直從他身側(cè)走了過去，林遠追上去，沒能捉住她的手腕，他急忙道：“小玉?！?/br>
    李運識趣地接過宋玉手里的筆記本，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們先聊。”

    技術(shù)劉剛從現(xiàn)場歸隊，看到林遠，他的目光落在了宋玉的臉上，看得出來她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場面，他本想過去，卻被李運拉住了。

    林遠想去牽宋玉的手腕，被她躲開后，他目光幽深：“以前是我混蛋，是我不懂事。回去之后，我反思了很多，小玉，我是真的愛你，以前坐火車沒有票，只能站票去你所在的城市，那時候我一定滿心都是你，才會感覺旅途的風(fēng)景是那么的美好。我愛你而不自知，錯過你成了我生命中最大的遺憾?！?/br>
    望著他誠懇的目光，柔和的語氣，她攥緊了手指，心底某瞬的憐憫，她想起了林浩，那種類似于背叛的情緒讓她很不舒服。

    她和林遠曾經(jīng)擁有過快樂，年少的歡愉，在記憶的長河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林遠還要繼續(xù)說，她打斷了他：“從你背叛我的瞬間，我們的感情已經(jīng)一文不值了，不打擾，就是你對我最好的彌補?！?/br>
    她壓在心口那句，我喜歡的是你爸，她無論如何對著他，都不能說出來。

    *

    方顏晚上生日，約見了宋玉，聽了她的難言之隱，方顏說：“你要明白，他背叛你們的感情，你再選擇誰，跟他沒半毛錢關(guān)系，你是在和他分手后才和林遠他爸在一起的啊，你怎么會有這樣的心理負擔(dān)？”

    宋玉端起水杯抿了口，輕輕地嗯了聲：“我就是怕林浩心里對林遠會有想法，有時候我也想肆無忌憚地去愛，林遠這次回來，我就更害怕了?！?/br>
    “是你對老林沒有信心，你捫心自問，你愛他比林遠多嗎？”

    宋玉有些意外，她從來沒有懷疑過對林浩的喜歡，是愛，還是性，她形容不上來了。

    盡管她曾信誓旦旦地說出，只要他不放棄，就愿意永遠追隨的誓言。

    沒得到宋玉即刻的回答，方顏繼續(xù)說：“換個說法，你是跟他玩玩，還是說想跟他共度余生。如果是前者，你大可不必擔(dān)心林遠知道會如何，他有什么臉責(zé)怪你。如果是后者，那是你和老林共同面對的，你應(yīng)該把你的顧慮講給他聽，而不是胡思亂想，他沒公開，必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你要了解他的想法?！?/br>
    宋玉是矛盾的，如同方顏說的，矛盾點源于林浩，歸根結(jié)底，她對林浩是沒有把握的。

    畸形的愛情就該湮滅在初次性愛過后，她貪婪地想要全部，才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

    她忽然懊惱起來，如果當(dāng)初及時止損，或許就不會讓林浩陷入兩難的地步，也不會讓自己在道德譴責(zé)里艱難度日。

    歸根結(jié)底，是她不夠愛。

    意識到這，她心底的彷徨更多了。

    方顏沒再這個話題過多停留，她知道宋玉在感情上屬于慢半拍的人，她總是思慮太多，愛是個概率性學(xué)說，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克制只會徒增煩惱。

    *

    林浩出院已經(jīng)是半個月之后的事情了。

    宋玉去醫(yī)院，幾乎每次和沉碧云碰頭，她的情緒變得不穩(wěn)定起來。

    沉碧云走后，她臉色露出不悅，直言以后就不來了，工作很忙。

    林浩想起林遠臨別時說的話——

    我知道你也覺得我配不上宋玉，這輩子除了宋玉我真的想不到第二個人。

    他雙手擱置在桌邊，轉(zhuǎn)頭望向她，目光深邃：“因為沉碧云嗎？”

    她握住手機對視上他的目光，沖他擠出個笑容：“不全是，是局里確實很忙，我積壓了很多事情，可能要加班處理?！?/br>
    “拿過來做，我?guī)湍??！?/br>
    宋玉能聽出他語氣里的妥協(xié)，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無理取鬧的女朋友，幫不上他任何忙，只是會給他添亂的人。

    如同沉碧云說的，她能給林浩帶來什么呢，她帶給林浩只有唾棄謾罵，還有父子隔斷....

    她努力克制住情緒說：“都是卷宗，帶過來不方便?！?/br>
    林浩沒再說什么，只是掏出手機，手指快速在鍵盤上敲出一行字。

    宋玉心底的委屈愈發(fā)濃烈，她忽然想起方顏的話來了，這段感情終歸是不平等的，對她，對林浩都是不平等的。

    林浩黑深的眸子望向她的時候格外明亮，有著她看不懂的深沉，開口的嗓音更是沉?。骸拔乙呀?jīng)跟她說了，以后不用過來了?！?/br>
    她咬著下唇，連呼吸都在克制，她害怕控制不住翻涌的情緒。

    半晌，他說：“去忙吧?！?/br>
    宋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溫柔的眸光正在回望她，低沉醇厚嗓音說著：“林遠回來后，你的情緒變得很不穩(wěn)定。真的只是因為沉碧云嗎？”

    他不喜歡什么事情都拖著，如果她對林遠余情未了，他絕對不會夾在中間，成為他們的絆腳石。

    之前的事，就當(dāng)是露水情緣了。

    盡管他曾想過規(guī)劃屬于兩個人的未來。

    宋玉慢慢走向他，低垂著眼眸看他，像是不懂他在說什么。

    林浩看著她血色不濃的唇色，目光相觸，空氣中流轉(zhuǎn)著微妙的情愫。

    自從他出事后，兩人就沒有親近過，有時候她想親吻，總是有護士來打擾，她臉皮本就屬于薄的人，主動個一兩次便受挫了。

    尖銳的指甲嵌入rou里，她感受到了細微的疼痛，突然的沉默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在腦子里找尋關(guān)乎跟林遠有關(guān)的回答，想了很久，才說：“我不是因為林遠而變得情緒不穩(wěn)定，是因為我猜不透你究竟會為了我而對林遠做出多少。兒子是你親生的，而我，我想象不到你到底能有多愛我?！?/br>
    林浩數(shù)不清楚，這是第幾次聽到宋玉說關(guān)于愛這個詞。

    人的理智在多數(shù)會戰(zhàn)勝邪惡的欲望，他對她產(chǎn)生的侵占絕不是從她勾引開始，只是作為長輩，作為林遠的父親，他必須時刻地保持著正派的角色。

    非分之想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他自己也記不起來了。

    她還想說些什么，纖細的手腕被他牢牢攥住，身體被他控制在懷里，尚未反應(yīng)過來，嘴唇上多了股灼熱的力量。

    微微張開的小嘴被他含吮住，濕熱的舌頭鉆進她的口中，她能清楚聽到門外護士的腳步聲。

    她僵硬的身體被他箍緊，敏銳的神經(jīng)如同線圈緩慢纏繞，將她的心臟束縛起來，酥麻的感覺如浪潮般將她席卷，令她不受控制地戰(zhàn)栗起來。

    護士推門撞見這樣一幕，下意識地瞥向地面，咳嗽了聲。

    林浩箍緊在宋玉腰上的手并未松懈，松開她的唇，他的眼神炙熱：“卷宗帶不過來，其他材料我可以幫你整理，晚上過來嗎？”

    成年男女的對話，她自然明白他的邀請，看著正在換藥水的護士，她的臉愈發(fā)紅燙起來。

    直到護士走后，他才松開攥住她的手腕又問了遍：“嗯？”

    宋玉還沒有忘記剛才的質(zhì)問，在他的詢問下，點了下頭：“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br>
    “晚上過來，我告訴你我的回答?！彼p笑了聲，看向她如同煮熟大蝦的臉，“不想來？”

    宋玉討厭優(yōu)柔寡斷，卻又沉醉在這曖昧中無法自拔，如同進入熱戀期的情侶，她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見到他，把思念訴說給他。

    她咬了咬唇，倔強開口：“現(xiàn)在說。”

    “晚上。”

    “不，就現(xiàn)在?！?/br>
    林浩索性拉住她的手，把她抱到懷里，留置針口回血，她嗔了他一眼，沒在糾結(jié)下去。

    他任由她輕柔地撫摸著后背，撩了撩她亂了的頭發(fā)，無奈而寵溺的語氣：“我和林遠他媽結(jié)婚只是合適，到了結(jié)婚年紀該結(jié)婚了，根本沒談過戀愛。你應(yīng)該了解我，我的生活除了養(yǎng)兒子就是工作。你是我所有的計劃之外，我之所以現(xiàn)在沒有公開，不是因為怕我的面子，我是擔(dān)心有人會對你說叁道四。”

    林浩的坦誠，使得她的心臟膨脹起來，她低頭吻了下他的唇角：“你愛我嗎？”

    愛？

    林浩從來沒對人說過愛，就連妻子她都不曾說過甜言蜜語，前半生好似混混沌沌，不知所為。

    沒想到40多歲，有人會逼問著他愛不愛。

    他心里說不出是甜蜜還是苦澀，得不到他的回答，她沒在強逼著他說愛，起身：“下午要去走訪，我有好多事還沒做，晚上過來再問你其他事?！?/br>
    林浩把她箍緊在懷里，在她耳邊咬字：“我也有事要問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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