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琴聲悠揚故難逃;伊人失聯(lián)往何處?
蕭露芩領(lǐng)著一群人到達(dá)指定區(qū)域。那是一個廣場,荒涼的景色讓蕭露芩感到些許遺憾。她雖然沒有真正在過往世界生存過,但每每看見這些荒蕪的模樣,便有些感嘆。 「他們可能會這附近出沒,好好搜尋,不要讓那些人跑了。」蕭露芩雙手抱胸,高傲的對底下的人指示道。 「遵命。」底下的人不敢發(fā)牢sao,只得低聲回應(yīng)。 「得了吧,我知道今天是休假日。改天我在請你們吃好吃的?!故捖盾溯p輕一笑,和他們好好約定。 蕭露芩雖然不是個溫柔的人,但她也從不虧待任何人,相應(yīng)的獎懲她是不會忽視的。對蕭露芩來說,公平是必須的。這也是為什么大家雖然不喜歡她強硬的個性,卻總是不去反抗,因為蕭露芩為人處事從不藏私,內(nèi)外分明。 「隊長萬歲!」幾個人俏皮的說。 「好了,散開!」蕭露芩將手平舉于身側(cè),大家紛紛四散搜索。 四散之后,蕭露芩把幾體力比較差的人帶在身邊,兩個人負(fù)責(zé)保障她的安全,其中一個人替她拿小提琴。 小提琴是他們家族的武器,和宿悠祤的鋼琴是同個意思。蕭露芩不像宿悠祤他們,喜歡將樂器數(shù)位化,她很享受實體樂器的觸感,每次觸摸都讓她有種懷舊的感覺。 蕭露芩是的很念舊的人,她的記憶力很好,彷彿能記住從小到大的任何一件事情,但這也讓她受困于過去,久久走不出陰霾。 「這可能得花很長一段時間,你們其中一個先去準(zhǔn)備水和食物,免得大家累壞了。」蕭露芩微微皺眉,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也漸漸不安起來。 從宿悠祤通知她過來,只過了短短十多分鐘,那些人應(yīng)該不會這么快離開才對。 「現(xiàn)在只有兩種可能?!故捖盾税碘猓阜纯管娨R避開他們的視線離開了,要馬他們深入了城鎮(zhèn),到了復(fù)甦之城附近?!?/br> 蕭露芩開始擔(dān)心起來,怕任務(wù)失敗。她從來沒有失敗過,也同樣不希望這成為她的第一次敗筆。再者,他們越接近復(fù)甦之城,也就代表叛亂隨之接近。 蕭露芩看著手掌,拳頭緊緊握起。她不會讓復(fù)甦之城崩塌的,這是她和宿悠翔的約定,這是宿悠翔的夢想。蕭露芩至今依舊深深愛著宿悠翔,他的溫柔、他的認(rèn)真……彷彿每一點都在吸引著她,每一點都讓她深深著迷。宿悠翔也一樣,他也同愛著自己,他倆就像天生一對,有著同樣的興趣、同樣的愿景…… 但他卻早一步離開了。被那些叛亂的傢伙們射殺了。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蕭露芩咬緊下唇,不甘心的看著前方。 「現(xiàn)在執(zhí)行分區(qū)調(diào)查?!故捖盾吮攘吮仁謩?,以免太遠(yuǎn)的人聽不見她的聲音。 他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了好幾個小時,卻連隻老鼠都沒能發(fā)現(xiàn)。這讓蕭露芩緊張起來。她究竟有沒有錯過那些人?是不是會讓大家失望了? 在她擔(dān)心之際,她聽見了東西墜地的悶聲。 蕭露芩回過頭,看見一名穿著邋遢的人倒在地上??茨瞧婆f的衣服就知道是反抗軍的人。 「人在那里!找到了!」其中一名隊員大吼道,大家紛紛看向那兒。 隊員立刻按照先前的訓(xùn)練追擊。 反抗軍也四散而逃。蕭露芩觀察了幾秒,決定好要追捕誰。 她選擇了身上帶最多東西的壯碩男子。看得出來他并不是隊長,實際上,他也沒有要抓隊長的意思。太快抓住隊長,可能激起反抗軍的抵抗意識,還是先抓幾個小嘍囉問話吧。 「小提琴?!故捖盾藢ε赃叺娜苏f道。 身旁的人立刻拿出小提琴,交付到蕭露芩手上。 「拉什么呢……來點鍊手感的就好,那就《組曲第二號》吧。」蕭露芩提起小提琴,將下顎靠在腮托上。 蕭露芩看著琴弦,優(yōu)雅地拉著小提琴。音樂響起的瞬間,空曠的廣場頓時充滿高雅的音樂。 聲速在常溫空氣中約莫有每秒三百四十公尺的速度,跑得再怎么迅速,都無法逃離。這也是政府軍將樂器開發(fā)成武器的原因之一。 她的小提琴主要利用音波擾亂敵人的腦波。凡是在他的聲波范圍內(nèi),某種高頻聲波會增加腦神經(jīng)壓力,導(dǎo)致出現(xiàn)幻聽等精神錯亂的現(xiàn)象。為了避免誤傷隊友,他們都會帶上一種特殊的耳機,以抵擋掉那類型高頻的信號。 「只要我動手……絕對不容許失敗?!顾溃曇綦m然細(xì)微,卻使人精神抖擻。 耳機對面的隊員無不提高警覺,全力追逐前方的反抗軍。 ??? 宿悠祤找了對方好一陣子,卻沒能看見那雪白的身影。 再令人垂涎三尺的山珍海味、再怎么國色天香的妖艷女子,他都沒有心情去品嘗、去玩樂。 不久,宿悠祤看見了林緹茵上個買家的身影。 宿悠祤暗自希望林緹茵不要在他的身邊,卻又害怕林緹茵不在這里,無法尋獲對方的行蹤。這種兩難的情境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使他鮮少的在臉上浮出愁容。 宿悠祤亦步亦趨的接近,心跳不再像平常那般穩(wěn)健,顯得紊亂而錯雜。 當(dāng)他接近到足以看見對方時,宿悠祤抬起眼,往周圍一看——沒有林緹茵的身影。 這讓宿悠祤暗暗松了口氣。 「喔,這不是小少爺嗎?許久不見?!鼓莻€人看見了宿悠祤,走上前來打招呼。 「我希望再也不要見到你。」宿悠祤板起臉,不悅的看著對方。 他的名字是段忠稜,是和父親相當(dāng)友好的一名企業(yè)家。宿悠祤不喜歡對方,他原本把林緹茵藏的好好的,這傢伙卻把事情對父親全盤托出,害得自己名聲敗壞,又得重新受訓(xùn)。 早在宿悠翔死前,宿悠祤便從受訓(xùn)結(jié)業(yè),擔(dān)任了巡查隊的司令之一。誰知這傢伙從中破壞,使得他被接連降職。這也是他不再愿意認(rèn)真工作的主因之一。 「別這么說,我和老爺?shù)慕磺榭珊昧?。」段忠稜雙手抱胸,趾高氣昂地看著宿悠祤。 「你大可放心,段先生。我馬上就會除掉你?!顾抻频€一向很討厭他人用高傲的模樣看著自己,他喜歡壓著別人的感覺,踩在他人身上的感覺比什么都更讓他愉悅。 「你話可別說太早,別忘了今天宿律軒會來?!鼓侨似财沧欤荒樧曾Q得意的樣子。 「你已經(jīng)沒大沒小到可以直呼父親的名字啦?」宿悠祤故作震驚的說?!高€是你覺得他已經(jīng)沒有用處了?」 「怎么會呢?想想這復(fù)甦之城可是他一手撐起的呀!沒了他這里該由誰接管呢?」段忠稜雙手一拍,瞇眼瞪著宿悠祤?!肝叶纪耍緝?nèi)定的人選出意外死了呀?難怪他要硬撐到現(xiàn)在,若不是你這幅德行,他就可以安享天年了?!?/br> 這瀰漫著火藥味的對話傳入周圍的人耳里,大家開始有意無意地接近這里,想聽清他倆的對話。 宿悠祤是宿家的唯一繼承人,但外在評價甚窘,實在令人難以信服。至于段忠稜,雖然大家對他的印象八成是宿家的哈巴狗,卻也做出不少貢獻(xiàn)。 宿悠祤撇過一眼,發(fā)現(xiàn)情勢對自己不利。他不喜歡在公眾場合和別人說嘴,太多庸碌無為的傻瓜聚集在這,即便不明瞭全局也想說三道四。宿悠祤不想淪為他們的茶馀飯后,于是快快把話說完。 「我這幅德行?我個人『管見』您也沒有多少作為???頂著朋友之名坐收漁翁之利的先生?!顾抻频€笑了笑,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膏蓿∠惹澳氵€憑那矇昧無知的腦批評我的琴技,我還『以為』你有兩下子呢!果真不應(yīng)聽其言而信其性的,對吧?」 言畢,宿悠祤逕自轉(zhuǎn)身離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令人不寒而慄。 宿悠祤聽段忠稜說父親要來,卻遲遲不見對方現(xiàn)身,他心里也很是困惑。一般而言,宿律軒這樣一板一眼的人是絕對不會遲到的。 「是不是什么事情耽擱了?」宿悠祤蹙眉,心里很是不安。 事情越來越多,這讓宿悠祤很不高興。他不喜歡事情越來越超脫自己掌控的感覺。 這時,他接到了一通電話。 「來的真不是時候?!顾抻频€嘁口抱怨,卻還是接起了電話?!冈趺??」 宿悠祤板著臉聽完對方要表達(dá)的事,然后他輕輕應(yīng)了聲,不爽的心情表露無遺。 「所以呢?」宿悠祤不爽的說。「你不會察言觀色嗎?這么簡單的事情你也搞不定?」 雖然話語尖酸刻薄,但宿悠祤并不認(rèn)為自己做錯了什么。他的個性如此,總是喜歡遷怒。這點宿悠祤很是不介意,他又不是圣人。 宿悠祤走道門口,離開美輪美奐的建筑。既然里面都找過了,不如換個地方找找。雖然宿悠祤嘴上抱怨著林緹茵的不是,心里卻還是很盼望再次見到對方的容顏。 宿悠祤今日得知林緹茵喜歡花,于是在廣大的后花園找起了人。 后花園提供給那些前來參訪的人休憩的空間,這里的景色很美,又極為僻靜,是間聊、散步的好去處。這兒花叢甚高,看不太清后方的情形,宿悠祤只得一條條路找。 這兒雖然靜謐,人卻不是相當(dāng)稀少。參加宴會的壓力著實不小,雖然有滿桌的佳餚及許多的機會等待你去摸索,但也不少人一失足成千古恨。為了避免那樣的情形發(fā)生,后花園成為了一個特殊的地方。在廳堂中的往往是真正有實力且有自信將自己推薦給宿家的人,而后花園則是給旁門左道的人。 說是旁門左道,無疑是不論金錢利誘、妖媚弄姿……凡是能讓人躍上顛峰的法子,這里全都見的到。 不過走幾個路口,宿悠祤已經(jīng)聽見數(shù)種聲音——談判的窸窣聲、威嚇的叫罵聲、女人的呻吟聲、簽約的紙筆聲…… 他都完全不介意,唯一令他惋惜的,是沒有看見林緹茵。 若是林緹茵不在這兒,就表示她離開了這個地方。一旦她離開這里,就表示宿悠祤很有可能再也見不到對方了。 林緹茵身上的衣物可說價值連城,她本人又是個美人胚子,更別提她柔弱的性格,這樣的她在這個社會不可能會有好下場。 宿悠祤依舊穿梭在后花園當(dāng)中。這座后花園是他童年的回憶,當(dāng)時宿悠祤經(jīng)常和哥哥及蕭露芩三人在這花園的中心玩。那時的父親上任不久,兒時的他們沒有想很多,只知道盡情的玩樂。但從某一天起,哥哥和蕭露芩都不玩樂了,開始專心致志的念書學(xué)習(xí),把天下的安危視作己任。 宿悠祤無法理解。對他而言,這樣就少了玩伴,所以他開始向外找樂子,以度過他無聊的時光。 在宿悠祤前腳要踏進花園中心前,他的耳機鈴響了。 「喂?」宿悠祤不悅地停下腳步,接起對方的電話。 「抓到兩個。」蕭露芩簡單明瞭地說?!笌ツ??」 「先留你那兒吧,我有計畫在跟你說。」宿悠祤平淡地回應(yīng),現(xiàn)在的他沒有心情思考。 「嗯,人會在我的辦公處?!故捖盾艘仓缹Ψ叫那椴缓?,于是沒有多說,隨koujiao代了下便掛了電話。即便宿悠祤不會因此心存感激。 宿悠祤邁步踏進了花園,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喀搭。 宿悠祤的鞋子踏上了硬石路,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響。他瞪大眼睛,瞬間忘了憤怒,眼前的畫面讓他心頭一驚,久久無法反應(yīng)。 他緩步走上前,冷眼看著兩人。 「您好,父親?!顾幻嫫降卣f著,一面覦著林緹茵。 ??? 蕭露芩收起小提琴,輕輕呼了口氣。每當(dāng)她拉起小提琴就得全神貫注,像是變了一個人,冷靜而不易動搖?;蛟S這是宿悠翔送給她的禮物吧!蕭露芩總是這樣想。 「剩下的三個跑了,我們很抱歉……」那些人低聲下氣地說,甚至有些人激動得跪地磕頭。 「跑了也沒辦法,把這兩個人帶好就是了?!故捖盾藫]揮手,表示不介意。 她在訓(xùn)練時固然要求嚴(yán)苛,但她明白實際行動時會有許多意外,不能因為一些失誤就嚴(yán)懲部下,這樣會造成反效果。 「好的?!鼓切┤舜掖颐γΠ鸦杳缘膬扇死ψ?,送上拘捕車。 蕭露芩撥了通電話給宿悠祤,跟他通報現(xiàn)在的情形。這畢竟是宿悠祤的計畫,說不定對方會想要些什么。 然而,對方的心情乎有些不好,蕭露芩也不方便說太多,只能暗暗嘲諷自己不會挑時間。 「唔……我的司機呢?」蕭露芩一手環(huán)胸,另一手的食指抵著下唇。 「他今天去參加宴席了?!蛊渲幸幻爢T道,咯咯笑著。「隊長,你每次都嫌棄他,現(xiàn)在他不在了,又這么思念對方呀?」 「囉嗦!我又不會開車!」蕭露芩懊惱的說。以往她和宿悠翔在同一單位工作,而宿悠翔死后,蕭露芩的其中一名受訓(xùn)生干部也會載她,而今天竟然兩個都不在身邊。 「要不我載你吧?」剛剛那個開玩笑的隊員問道。 「哼,不需要。」蕭露芩賭氣的別過臉。「我要先和救援隊去看看受傷的對原,到時候再自己騎車回去?!?/br> 「……你開心就好?!鼓莻€隊員輕輕笑了聲,沒有多說什么。 大家都知道蕭露芩倔強的個性,但每每碰見都不禁會心一笑。 蕭露芩匆忙的趕到第一個救災(zāi)地點,也是最嚴(yán)重的一個。在距離集合地不遠(yuǎn)處,追捕其中一個人的三名隊員全數(shù)中彈身亡。 蕭露芩蹲下身子看看對方的傷口。依口徑和傷勢看來,應(yīng)該是反抗軍狙擊槍型07號。 蕭露芩抿起唇,低喃道:「對不起……」 「把尸體帶走,至少要讓他們的家人見上一面。后續(xù)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好,不需要跟他們起爭執(zhí)?!故捖盾髓F下心,嚴(yán)格的命令道。 「隊長……」其中一名隊員帶著哭腔呼喚蕭露芩。 蕭露芩回過頭,她對這個人的印象不深,甚至想不起對方的名字。不過,蕭露芩也確實不擅長記憶他人的名字。不過她對這人還是多少了解,方才被射殺的人當(dāng)中,就有他的知心好友。 「別哭了,好好說?!寡哉Z淡漠的蕭露芩提起對方的手,拉他到旁邊坐下。 「彥恆他……他……」他一面抽泣,一面對蕭露芩說。 「你慢慢說,我不趕時間?!故捖盾擞仓^皮安慰道。這顯然不是她所擅長的,但是她深刻明白失去身邊的人究竟多痛苦,唯獨在這一點,她不會有任何無理的要求。 「為什么……為什么……」他崩潰的掩住面容,沉浸在喪友的苦痛中?!杆麄儭瓚{什……么……」 「噓……先別說話。」蕭露芩拍拍對方的頭。要對方先不說話是為了讓他冷靜,以他現(xiàn)在的情況,說越多只會想越多,不如先單純的哭一場。 「我知道你很難過,也很生氣。我也和你一樣,我所喜歡的人也是被反抗軍害死的,即便……即便當(dāng)時的他并不是在緝捕過程?!故捖盾藳Q定說說自己的經(jīng)驗,希望可以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 「當(dāng)時的我也很氣,一時的衝動想毀了他們??墒沁€不行,時候還沒到。我們不能白白犧牲。」蕭露芩低聲說,自己的眼眶也酸澀起來。 「隊長……」那人的心情似乎平復(fù)了些,說話也稍微清楚了點?!笍a……我、我有個遺愿……希望您不要阻止我……」 蕭露芩看著對方深沉的瞳孔,她知曉自己無法說服眼前的人,只能暗自感嘆自己能力不足。 「我知道了,你有遺言嗎?」蕭露芩沒有花太多時間思考,只想幫他完成最后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