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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家里的日常家務,都是顏巧做的。 這天,顏巧煲好湯,先盛了一碗出來:“奶奶,這個湯我先裝出來,你留著明天中午熱一下喝?!?/br> “好好?!?/br> “還有,這一盒是水果,我都洗干凈且好了,你想吃時拿出來吃?!?/br> “好好……”老太太說著,放下手里的報紙,起身走到顏巧的身邊,“顏巧,說實話,你覺得我家孫兒怎么樣?” 顏巧一笑:“檀寧現在那么優(yōu)秀,奶奶你想要什么好孫媳婦沒有?” “誒,優(yōu)秀什么呀,一把年紀,連個老婆都找不到……”和老太太說笑間,玄關那邊傳來動靜。 檀寧今日心情好,主動問:“在聊什么?” 顏巧和老太太還沒回答,檀寧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顏巧一笑,老太太問:“你又淋雨了?” 檀寧今日的外套還是濕的,他仿若這才發(fā)現似的,抬眸望向了顏巧。 顏巧一頓,立馬明白,他這是招呼自己去幫他脫外套。 她走上前,果然,檀寧立即轉身背向了她,顏巧伸手幫他脫下了外套,拿去房間。 出來之時,飯菜已經上桌,檀寧挽起了襯衫的袖子,戴著厚手套將湯端了出來,入座看她:“吃飯。” 最近這幾日,檀寧下班很積極。 這天,下班之時,檀寧的辦公室里,聞筠和李瞿還在討論一個項目,正是氣氛熱烈之時,兩邊各執(zhí)說法,看來一時半會是討論不完這事的。 檀寧坐在案前,將目光掃向了時鐘,六點半了,開車到家的話,大概是七點鐘。 “檀寧,你覺得怎么樣?”當聞筠的問題扔向檀寧之時,檀寧疑惑地回過身,他人已經在聞筠和李瞿熱烈討論之際,走到門口了。 聞筠和李瞿一愣:“你要回家了嗎?” 檀寧點了點頭:“對啊,不然呢?下班不回家嗎?” 說著,他已經伸手拉門,一副辦公室就送他們了的樣子出去了。 聞筠和李瞿互相傻眼對望——檀寧那個工作狂,什么時候下班這么積極了? 這周過完,文姨回來了。 廚房里端著湯出來的人,又換回了文姨。顏巧跟在文姨的身后,幫忙拿了碗筷出來,看了剛剛到家的檀寧一眼。 文姨放下湯,像之前一樣走來,要幫檀寧脫外套,但這一日,檀寧卻突然下意識一縮,道:“謝謝文姨,我自己來就好?!?/br> 說著,他便走向房間,脫下外套,拿了個衣撐掛起。 西裝外套掛在一邊,檀寧怔怔地看了一會,解開袖口的扣子,折起袖子,出了房間。 隔日,白天,文姨在院子外澆花之時,說起了一件事:“奶奶,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 “什么?”老太太那時拿著魚食,正給院子池塘里的魚喂食。 “我這一次回來,檀寧不讓我?guī)退撏馓琢?。?/br> “咦?”老太太一頓,回過頭來。 文姨道:“之前,都是我給檀寧脫外套的,現在檀寧都不要我?guī)臀颐摿?。我不在的這一個禮拜,莫非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老太太聽這話,思索片刻,轉而說起了另一樁:“文姨,去年我們是幾月去的普陀山來著?” “就是這個月月底,奶奶。” “現在是月中了?!崩咸肓讼耄斑@是個要緊事,不能拖,明日就出發(fā)。” “好,奶奶。我等等就收拾行李去?!?/br> 隔日下午顏巧到家的時候,宅院和往日看起來很是不一樣。 平日她踏入院子,就能看到主屋里亮著燈,但這日,主屋一片漆黑,一副無人在家的樣子。 顏巧有些疑惑,進了門便喊人:“奶奶,文姨……” 無人應答。 她走進老太太的房間,收拾得整整齊齊,就是不見人,她旋即去了文姨的房間,也是同樣的景象。 “這是怎么回事?”她疑惑嘀咕著,關了門,走出房間,院子的車庫傳來動靜,檀寧回來了。 顏巧立即匆匆跑出來:“檀寧,奶奶和女傭都不見了?!?/br> 檀寧一臉慍意,看也不看顏巧一眼,走過她的身邊道:“去普陀山了!” “什么?”顏巧愣在原地,看來他是已經知道了,但看這樣子,知道得也不多。 這不就意味著——這一陣子,家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嗎? 說什么普陀山一去就要去三年,明明去年是月末去的,現在就要月中就要去,是何用意,他還不知道嗎? 也怪他最近確實有點不正常,又是積極回家吃飯,又是不讓文姨幫自己脫外套,大概是被察覺到不對勁,兩個人一合計,搞了這一出。 坐在客廳里,檀寧抬起頭看晚自己一步進門的顏巧:“晚上吃什么?” 顏巧這才一愣,事發(fā)突然:“我……沒有準備。” 檀寧抓起車鑰匙:“出去吃吧。” 這是顏巧第一次和檀寧單獨一起吃飯。 他默默駕車,看起來并沒有這件事情有什么特別之處。 檀寧駕車帶她來到商場,在各路餐廳門前轉了轉,最后挑了一家家常菜。 兩人點了四個菜,分量剛剛好。 店里坐著多是一家人,隔壁桌就是一家四口,一人帶著一個小孩。 她看著隔壁位的客人時,檀寧已經把湯盛好,放到了她的面前:“看什么?還不快吃?!?/br> 顏巧頓了頓,立即下筷子。 這一頓飯吃了一個小時左右,檀寧結了帳,帶她去下一個地方。 “去哪?”顏巧看這似乎不是要回家的樣子,問。 “超市,買菜?!碧磳幷f著,已經跨進商場一樓的超市。 在超市里,檀寧推著購物車,有模有樣地挑著蔬菜,水果和rou類。 而顏巧就在后方不遠處的地方跟著,看著。 檀寧真的和楊紓很不一樣。 楊紓只追求高品質的東西,從來只帶她去高級餐廳,吃高級料理,幾乎不踏進平價餐廳,更不會去超市買菜。君子遠庖廚,超市也不行。 檀寧上平價餐廳,點分量剛剛好的菜,去超市買菜,還要小心計算哪個更便宜的居家感卻讓顏巧覺得既踏實,又有安全感。 像檀寧這樣的男人,怎么會沒有女人呢?她才這么想著,檀寧忽然轉過頭來狐疑看她一眼,似在探究,她又在想什么,顏巧連忙收起思緒,跟到他的邊上。 兩人回到家之時,外頭正下雨,雨勢還不小。 顏巧猜他的車上沒傘,不然,那幾日,也不會天天要淋雨進門。 但這事,顏巧想錯了,下車時,只見他從車門邊上掏出了一把短折迭傘來,招呼她:“過來?!?/br> 顏巧一愣,走到了檀寧的身邊,檀寧撐開傘后突然勾住了顏巧的肩膀,顏巧還沒反應過來這突然而來的親密,只聽他說聲“走了”,便邁開步子出去。 顏巧被檀寧緊緊箍著貼在自己的身側,就這樣,一路送到了屋檐之下。 那貼于自己身側的溫度還未消失,隱隱還在,再看他,已經仿若無事發(fā)生一樣松了手,轉身又往車庫走,不多時,將方才在市場買的兩袋食材提了也提了過來。 有的時候,顏巧覺得檀寧會有那么一兩刻,把一些看來很曖昧的舉動,做得很自然,自然得就好像,本該如此,如果她因此想多,倒是她的不對了一般。 她想著這一出的時候,檀寧已經拎著那兩袋食物,直入廚房。 顏巧跟了進去,在一道把東西移到冰箱里的時候,顏巧驀地發(fā)現檀寧肩膀的一側濕了大片。 大概是方才打傘的時候,全將傘都往自己的方向斜傾所致。 “你的衣服濕了?!?/br> 經顏巧這么一提醒,檀寧側頭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顏巧已經主動伸出了手——是要為他脫外套,自從文姨回來以后,她就沒幫自己脫過外套了。 想到,轉過身,檀寧停下了手中的活,背向了顏巧,讓顏巧幫他脫下了外套。 將檀寧的外套掛起的時候,顏巧忍不住想——她剛剛是不是也做得很自然?就像她每日會把洗凈烘干好的衣服,送到他的房間,放在他的床上時一樣。 早晨,七點鐘,檀寧醒來的時候,有些煩躁。 這不止是因為起床氣,還有他最近過分健康的身體機能。 已經有幾天這樣了。 準確來說,是看到自己的內褲,被折得整整齊齊跟自己的其他衣物一起放在床上之時。 現在,文姨不在家,必然,這是顏巧折的。 這種親密的程度,隔了層墻,但總讓人想入非非,就像那個他不小心做過的夢。 他忽略掉下身脹痛的難受感,起身,進浴室,鎖了門,站在馬桶前,但昂立而起的下身就是消不下去。 忽然檀寧手上略有濕意,低呼一聲:“shit!” 一大清早,檀寧就在浴室清理因為晨勃被他撇得到處都是的馬桶,出來后,他的心情更不佳了。 今天是周末,上完洗手間,他打算回房間繼續(xù)睡個回籠覺。 躺回到床上的時候,他不知怎么就莫名閃過顏巧幫她脫西裝外套那瞬間的溫柔,想象著她親手折自己內褲的那種私密感,一陣莫名的甜意在胸間泛起。 他望著天花板,顏巧就睡在樓上那間。 現在奶奶和文姨不在家,家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個念頭閃過時,檀寧突然一頓,所以呢? 他立馬意識到,這就叫——下流。 他翻了一個身,停止亂想,閉上眼睛睡覺。 一個禮拜后,老太太和文姨終于回來了。 這晚,檀寧到家時,是晚間十點,他直接進了廚房,撈了一包泡面,打個蛋進去。 “吃泡面啊!怎么不讓顏巧給你做點吃的?” 這聲音在檀寧的身側響起之時,檀寧嚇了一跳,轉過頭來,是奶奶。 “奶奶,你不要嚇我!人家休息了,再說,人家也不是我們家的幫傭。” “疼老婆啊,不錯!” “……沒有!別胡說?!碧磳幣み^頭,攪拌泡面,過了一會,又像無意提及一般問,“奶奶喜歡她???” “我哪有什么喜歡不喜歡的,你那個dy我再不喜歡,你喜歡我也不也沒有意見,我這是愛屋及烏,看你喜歡!”結論是,“顏巧不錯,喜歡的話,可以追了。” 檀寧一臉正色,沒有承認,亦沒有否認。 喜歡倒不至于,但他也覺得,顏巧不錯。 其實,外界的那番傳言并不全是假的。 確實有個賢惠溫柔女確實占據了他的腦海幾年不褪,只因對方那順手給到的溫柔。 他一直以為那是因為那個時候的他,什么都沒有,兩手空空,才會稀罕那點溫柔,直到多年后,檀寧常常在顏巧身上,感受到和當年相同的感受——果然,不管時間過去多久,他骨子里的大男子主義還是沒有變,他也欣賞那些一心搞事業(yè)的獨立女性,也欣賞那種風情萬種的成熟女人,但他,還是獨獨最吃溫柔這套。 奶奶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畢竟他一個大男人,三十好幾,有個女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甚至無可厚非,畢竟他還沒有正兒八經地有過女人。 唯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顏巧是楊紓的女人。 這夜,檀寧喝醉了。 李瞿和聞筠將人送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鐘。 顏巧還沒睡,樓下叮叮當當弄出一片動靜,甚至還有男人講話的聲音。 檀寧坐在沙發(fā)上,趴著,雙手托在額頭上,很不舒服。 聞筠正在責備李瞿:“你也不攔著點嗎?” “怎么攔!裘董懟著檀寧灌?!?/br> 裘董是網絡巨頭Avawa的老板,電商零售起家,做到行業(yè)第一,于兩年前也進軍了流媒體平臺。 裘董和楊紓不一樣,如果說,楊紓對比Kibble是漁船的話,這一次,Kibble遇上的裘董,相當于,遇到了航母,Avawa的市值,是Kibble的十倍。 所以,就算是檀寧,給人灌酒時,該喝也是得乖乖喝著。 “我去叫文姨起來。”聞筠說。 “不用了。”檀寧拉住聞筠,輕聲說,“都睡了,你們也回去吧!我坐一會,就進屋睡覺了?!?/br> 聞筠和李瞿略有點擔心,但最后還是說了聲“好”,這就轉身出了門。 檀寧就這么在茶幾上趴著,又想起了他十多年前什么都沒有的時候—— “客人,客人……打烊了?!狈丈哌M這間豪華包廂的時候,包廂里只有他一個人了,檀寧坐在沙發(fā)上,靠在茶幾上睡覺。 聽到服務生的話,他伸手到西裝內袋里,掏出皮夾,皮夾掉在了地上。 服務生幫他撿了起來:“客人,賬結過了。” 他伸手去抓放在桌上的皮夾,但怎么也抓不到,還是服務生硬塞到他手上的。他光是起身,就用了十分鐘…… 突然,一杯水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幾之上。 檀寧抬起頭來,望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顏巧。 “能起來嗎?我扶你去浴室?!?/br> 他頓了頓。 “吐出來,會舒服一點?!睆那?,楊紓也總是這樣喝醉,只是,他是跟人開派對。 顏巧伸出手。 看著她細白的柔荑,檀寧終于試著站起來。 顏巧立即攙住他。 其實,他也沒有醉到不能走路,但被她的那雙柔軟小手攙住的時候,檀寧只恨今晚自己怎么沒再多喝點。 顏巧帶他到浴室,他打開了流理臺上的水,趴在流理臺上,掬著水,往自己的臉上沖。 顏巧伸出手,輕拍著他的背。力道剛剛好,很舒服,所以,也就任由她拍了。 “毛巾。”他輕輕說。 顏巧這就去拿,他蘸濕毛巾來擦臉,又突然轉頭說:“別停。” “什么?” 顏巧一頓,意識過來,他說的是手,方才去拿毛巾之后,手便停了。 這么一說,顏巧又再度撫起他的背輕拍起來。 但這其實并不是好主意,顏巧剛剛拍自己的時候檀寧是覺得很舒服,所以他才貪戀地要她再拍,但此刻,大概是因為自己喝了酒,檀寧只覺得血液里都熱騰騰的,變成了一股躁動,想去碰碰她,甚至抱抱她的躁動。 想到此,他再掬起水沖臉。 這不是辦法。 他微微抬頭說:“幫我煮個解酒茶,我先沖個涼?!?/br> “好?!?/br> “對了,衣服也幫我拿來?!?/br> “好。”顏巧應著,這就去他的房間幫他拿了衣服和貼身衣物,再拿到浴室的時候,他正在解襯衫扣子,接了過來,道謝。 顏巧沒應什么,幫他關了門,就出去為他準備解酒茶。 他在浴室里沖了個十多分鐘,很快便擦著頭發(fā),出來了。 顏巧還在廚房,桌上有熱乎乎的解酒茶,還有一盒西瓜。 檀寧坐下來,喝著茶,吃著西瓜,很是愜意,也沒有剛剛那么不舒服了。 顏巧拿了藥來:“你睡覺前,還是吃個藥,我擔心你晚上會頭痛?!?/br> 本來,他不預備吃的。但聽她這么說,還是從她的掌心里拿了藥過來,立即吞服。 “用水。”顏巧遞來了水。 他也乖乖照做。 “我明天會讓文姨給你準備流質早餐,如果還是不舒服,再叫我。” “好,謝謝?!?/br> “那我就上樓了?!闭f著,顏巧,這就上樓去。 檀寧望著她上樓去的背影,心底暖暖。 十多年前,他什么都沒有的時候,就希望,喝醉的時候,有人也可以這般溫溫柔柔地照顧自己。心底,被顏巧的溫柔塞得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