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真和楚君杉走出放映廳，背后傳來巴掌落在臉上的脆響和勸架的聲音。他倆在停車場等了好一會兒，程舒然才打開車門，臉上還能看到五指印。反正早晚瞞不住，顧真也懶得安慰他。

    “顧真，”程舒然叫到。

    “嗯？”顧真轉(zhuǎn)過頭。

    “我不用隱退結(jié)婚了，”程舒然的聲音低沉卻堅定，“畢業(yè)了我哪也不去，就留在長躍。”

    顧真朝他伸出手：“好啊，那我們走吧?！?/br>
    ——程舒然本以為，分手這天他會去蒼蠅館子喝個爛醉，紀念自己逝去的青春。實際上楚君杉開著車，帶他來到了一家極其講究的法餐廳，開了一瓶意大利某個酒莊的叁十年陳釀，慶祝他回歸單身。

    席間叁個人都喝了些酒，可能因為失戀，程舒然喝得多了點。

    “什么？你們倆都是單身？”程舒然不可置信。

    “嗯，總榜前二十的藝人都要簽補充協(xié)議的，叁十歲前不能官宣戀情，更不能隱退結(jié)婚。”楚君杉的笑容有點壞，”不過，地下戀情，性交易，找床伴……只要不被媒體和狗仔拍到，公司都不干涉?！?/br>
    顧真笑了笑：“我是真的單身?！?/br>
    她喝酒容易上臉，不僅兩頰緋紅，連玉白的脖頸也是粉紅色的，明艷不可方物。她揪了揪程舒然的耳朵，問：“對了，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和楚君杉重拍床戲的那天，你到底在觀摩什么？”

    程舒然從沒喝過這么好的酒，也不知道后勁會這么大。他的腦袋燒得糊里糊涂，直言不諱：“我想看看和你做的時候，楚哥會不會也有真實的欲望和反應(yīng)……”

    這回輪到顧真不好意思起來，楚君杉饒有興味：“那你觀察的結(jié)果呢？”

    “你也有，我不是一個人。以前和別人我不會這樣的……”程舒然有些煩悶。

    楚君杉扶住額頭笑了：“這其實挺正常的?？倳龅胶献鞯呐輪T正好是喜歡的類型的，人是感情動物，又不是按摩棒?！?/br>
    顧真質(zhì)疑：“不對，總榜第五的劉心語那么漂亮，依我看是個男的就對她有真實的反應(yīng)。”

    楚君杉憋著笑：“她跟你還是不一樣。你要想知道，可以回頭開分屏對比。”

    顧真無語：“我才不干這么無聊的事?！?/br>
    楚君杉忽然湊過來，在她耳邊用氣音說：“對比后你會發(fā)現(xiàn)……只有和你zuoai的時候，我的眼角是最紅的?！?/br>
    幾天后，《晚天雪》的下部藍光碟開售，演職員們在wb上統(tǒng)一發(fā)了寫好的宣傳詞。顧真的微博號是全新的，認證也改成了長躍傳媒的藝人。她早上是被信息提示音吵醒的，一看程舒然給她發(fā)了二十多條信息——程舒然用的是自己的私人號，一晚上涌入了二十萬粉絲不說，還有不少同學老師的質(zhì)問，甚至還有因為分手一事罵他渣男的。他慌得不得了，只能向顧真求助。

    在顧真的建議下，他們?nèi)€的賬號全部交給了公關(guān)部接管。程舒然這邊在大亂斗，顧真的號又有人把她幾年前的黑料扒了出來，楚君杉那邊則已經(jīng)有同人大手開始為“許蘭陵x碧落“CP產(chǎn)糧的，更離譜的還有磕楚君杉和顧真真人CP的。

    程舒然原本為微博掐架的事?lián)牡貌恍?，但公關(guān)部動作很快，當天就以程舒然的語氣弄出了一封“道歉信”，情真意切的回憶他和秦馨的美好誓言，但因為秦馨的無情唾棄，只能別離祝好。

    隔天，網(wǎng)上又開始炒起“繆星x碧落“的CP，有好幾位影響非常大的畫手下凡產(chǎn)糧，《晚天雪》甚至有了火出圈的勢頭。顧真懷疑那幾位畫手是公司約稿的，但也找不到證據(jù)。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很快網(wǎng)友們又延伸出來一個”許蘭陵x繆星“的邪教CP。然而經(jīng)過剪刀手的加工，竟然讓人覺得還挺有味道的……顧真看熱鬧不嫌事大，也跟著轉(zhuǎn)了轉(zhuǎn)發(fā)量最高的”蘭星“CP視頻。

    有網(wǎng)友留言：“jiejie會為蘭星產(chǎn)糧嗎？”

    顧真玩心上來，回復說：“剪個視頻完全OK。”

    楚君杉回復：“你敢？”

    顧真發(fā)了個不屑的表情：“我有什么不敢的？”

    楚君杉威脅道：“這碗毒糧你敢產(chǎn)，下次我就敢做得你出不了片場?！?/br>
    顧真才不鳥他：“創(chuàng)作是自由的，我怕你？”

    說做就做，顧真熬了個通宵，整合程舒然和楚君杉現(xiàn)有的片子，剪出了個“叁生叁世”的橋段，用自己的號發(fā)了。

    傍晚她睡醒，發(fā)現(xiàn)自己嘔心瀝血剪的視頻雖然轉(zhuǎn)發(fā)量很多，但勢頭更強的是熱搜第四——“疑似原片流出！許落CP黨的驚天福利！”

    這是什么鬼，哪來的原片？顧真點進去，發(fā)現(xiàn)是楚君杉用他千萬粉絲的大號發(fā)了一條視頻，文案是一句話：“在我心中，超越正片。”

    顧真點開，這個視頻全方位碾壓自己這個半吊子，文戲打戲的素材都是《晚天雪》公開的正片，但床戲竟然用的是她和楚君杉第一次拍的廢片。當時顧真就納悶，為什么導演不喊卡，做完了才說用不了，原來是等著這會兒搞廢物利用的。

    顧真xiele氣，她輸?shù)暮軓氐祝驗樗龑γ孀牟皇欠劢z也不是同人太太，而是公關(guān)部。

    這時宋遙夜發(fā)消息來，讓她明天十一點來辦公室，商量新劇本的事。

    顧真準時去了，但在那之前，她想先問另一件事：“昨天楚君杉發(fā)的那條視頻是怎么回事？“

    宋遙夜頓了頓才說：”本來嚴導不會讓你們拍完的，但現(xiàn)場氛圍太好了，副導演請示高層后阻止了嚴導，以公司的利益角度原本要制成番外售賣?！?/br>
    ”但是楚君杉提出要買下原片，公司用幾分鐘的剪輯版作為網(wǎng)絡(luò)宣傳用，宣傳結(jié)束后銷毀所有電腦備份。楚君杉為公司掙了很多錢，所以最后陸家同意了他的請求——他是那份原片唯一的擁有者，且無需支付任何代價。”

    顧真聽著，紅色從臉上蔓延到脖子。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宋遙夜沒有笑意：“楚君杉是個很隨性的人，不過你愿意聽的話，我也有些猜測?！?/br>
    “什么？”顧真就像一只見到小魚干就張嘴的貓。

    宋遙夜黑色的眼睛變得幽深：“那是你們倆第一次zuoai。雖然是在片場，然而不光是你，連他這個老手的反應(yīng)都是最真實的。對他來說，也許這是一次值得紀念的體驗。”

    顧真怔怔地說：“他說他的眼角從來沒有這么紅過，是真的嗎？”

    “是，”宋遙夜的語氣很肯定，“楚君杉有一套自己的流程，大部分時候都公事公辦。兩年前有個隱退的女藝人名叫敏珉，楚君杉和她的每部戲都會動情到紅了眼睛。但絕不會像和你的時候紅到那個程度。尤其是第一次……”

    宋遙夜停了停，用沒有感情的語調(diào)說：“連我這個觀眾都覺得，到后面他忘了別的，一切都是本能?！?/br>
    “好了，不要說了?！?/br>
    顧真告訴自己，她要忘了今天聽到的事，否則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對楚君杉。

    宋遙夜長出一口氣，好像這句話也救了他一樣。因為經(jīng)紀人的身份，他看過顧真所有的原片。他的欲望原本很淡薄，但看到顧真和楚君杉zuoai，連他也荒唐地有了反應(yīng)。進度條走了一半他就硬到痛得受不了，不得不去解決。

    他必須警告自己，顧真現(xiàn)在是他手下的藝人，而且她非常地信賴他。他不可能像楚君杉那樣通過拍片子占有顧真，如果用私人名義的話……他給不了顧真未來，甚至連承諾都是有期限的，做越距的事與禽獸無異。

    盡管如此，但他也察覺到他的綺思變多了。剛剛雖然他面無表情地說著楚君杉的事，但腦子里卻卑瑣地想著把顧真鎖在辦公室，壓在沙發(fā)上侵犯……如果是他的話，顧真是不會拒絕的。

    不。

    既然決定在顧真面前維持光明磊落的形象，他就不能做任何不符合人設(sh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