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我想見你,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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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2007年 8月 28日 木曜日 在電車的門邊斜靠著,半人高的窄窗外,軌道電桿投影一根根掠過去,映在眼球上像是漆黑的膠片滾動播出,緊了緊懷里的干洗衣袋。 臨時買的黑色套裝肩線縫得并不合身,大臂處空空蕩蕩,所以在葬禮上整個背影看起來挺拔寬闊,但腿又過于細長,對比之下的不協(xié)調(diào)徒顯蕭索瘦弱。 葬禮后曾對著穿過一次的套裝發(fā)愣發(fā)呆,嶄新的衣物依舊浸滿樟腦的氣息,唯一的改變就是無法觀測到的織物縫隙一直縈縈繞繞地向外散發(fā)著一股線香的膩。 即使已經(jīng)是葬禮后的一個半月,即使已經(jīng)被清洗一新的素色套裝,即使是站在汗味香水味密封車廂味五味雜糅的電車里,依舊勾勾索索地嗅到那股直沖腦仁的線香味道,像是鼻子一直插在香灰盤里。 跟灰原的關(guān)系有多近呢,你說不上來,似乎只是尚未叫過對方名字的同期之交,但又是可以安心地將后背交給對方的同伴之契。 而同伴死了。 無聲無息,在一場情報錯誤的‘意外’里。 —————————— 凌晨3點25分,只有浴室慘白發(fā)青的燈開著。 走廊上有人在哐哐砸門,所以慌慌張張地抹把臉,然后跌跌撞撞地從浴室里撲出來沖去玄關(guān)。 門拉開前的瞬間換上一張睡眼惺忪的表情面具。 “硝子?你這個點不睡來吵我干什么?”先發(fā)制人的問句企圖把門外的人打發(fā)走。 一反常態(tài)地臉色陰沉難看,連嘴角都向下抿緊,硝子伸手推開你徑直走進玄關(guān)站定,目不斜視。一時摸不清她的生氣原因所以僵在原地進退兩難,片刻后你背貼墻壁,像只壁虎似的,繞過渾身怒氣的硝子往房間內(nèi)平移,經(jīng)過浴室時不動聲色地掩上了門。 “別藏了,浴室的腥味兒我站在這都聞到了?!?/br> 開口就是尖銳直白一針見血,硝子雙手抱胸,扭頭直勾勾地盯著你:“再這么吐下去就不是胃潰瘍出血這么簡單了,食道灼傷,胃穿孔,鬼知道什么時候會大出血,為什么不來找我治療,反而這一個多月以來誰都躲著不見?” “誰說的,我有送七海到高專門口,然后還好好說了再見,祝他以后工作順利日進斗金。” 妄圖采用嬉皮笑臉戰(zhàn)術(shù)蒙混過關(guān),結(jié)果硝子話還沒聽完就翻了個白眼:“如果不想被發(fā)現(xiàn),下次跑出來之前先照照鏡子,擦干凈嘴上的黑血再開門?!?/br> 下意識隨手一擦,浴室門縫漏出的白光,照著手背上一道抹開的深褐色,你無話辯駁只好干咧著嘴訕笑。 “如果我沒猜錯,是被自己的術(shù)式反噬,所以神經(jīng)性嘔吐一直無法好轉(zhuǎn)?”硝子扶著地板坐在了玄關(guān)臺階上,伸直雙腿手撐在背后。 看這架勢你如果不說實話,對方是絕不會善罷甘休回去的。 在心里長嘆了口氣,也許是你不愛惜自己身體的毛病深入人心,所以預備醫(yī)生的職業(yè)病被觸發(fā),你愈發(fā)覺得硝子日漸態(tài)度強硬,對你的一切插科打諢蒙混過關(guān)深究到底。 “硝子?!?/br> “嗯?” “你有討厭過自己的術(shù)式么?” 肩背泄氣似的塌下,這是你卸下防備準備坦白一切時的下意識動作。 “嗯……很遺憾并沒有,我對我的術(shù)式不過譽但也不厭惡?!?/br> “我在一個月前,七海帶著灰原的遺體踏入高專的瞬間,對自己的術(shù)式有了前所未有的,甚至可以說是完全徹底的了解?!?/br> 你沒抬頭看硝子的表情,只是自顧自說下去:“畢竟只要是個說得過去的咒術(shù)師,都可以感受到咒力和殘穢,這沒什么大不了的。所以與其說我的術(shù)式[三綱目]是追蹤咒力,更貼切的說法是知曉負面情緒的細微變化。哀慟、過喜、無饜、狂怒、憤然,以及基于這些負面情緒產(chǎn)生的全部殺氣、戰(zhàn)意,或是畏懼、退縮,從那天起開始都可以實時感受到,連特定對象都可以指定?!?/br> 硝子狐疑地皺起了眉頭,仰頭與你對視:“這難道不應該是好事?” “那如果躺在那兒的灰原說他還不想死呢?” “……” “殘留在周圍久久不愿散去的臨終掙扎,期期艾艾的不舍和咒罵?該死的如果真的是這樣反而容易了,灰原說他不想死只是有點擔心meimei,覺得愧疚,希望她以后幸福。自己都還沒參加成年禮就走了啊多少給我對這個世界有點埋怨吧!” 強忍著翻騰的惡心感和滿腔的怒意,你攥緊拳頭手指甲都嵌進掌心大抵會淤紅一片。 “別說什么幸好七海得救了,他媽的,怎么會有這種樂觀的笨蛋!葬禮上他的遺體滿都是安然欣慰的甜味,跟香灰的味道拌在一起——” ——膩甜腥膻地好像一抔摻了墓土的發(fā)霉?jié)B水蛋糕泥。 你剎住話頭沒有說下去,那種腥甜像是用刮墻鏟一層層抹在胃里喉嚨里食道里。 “感受到人身上的負面情感變化,然后提取信息,把咒力的變化向范圍內(nèi)的同伴共享,忍著惡心,共享。共享的過程就像反芻,不停地咀嚼發(fā)酵垃圾,然后提取出真正有用的東西,把大胃王比賽的7㎏食物吃進去再吐出來,再吃進去,只不過他們有1小時, 而我要做到1分鐘,30秒, 10秒,直至瞬間。硝子,我想也許只有做到這種程度,我才能停止恨自己,恨自己的術(shù)式?!?/br> 兩個人沉默著,空氣里充盈著交錯的呼吸聲和水滴滴落的輕響。 最后硝子從鼻腔里長呼一口氣,接著左手一揚,你下意識往前一步接住飛過來的黑乎乎一團,窸窸窣窣的鋁箔板碰撞聲聽起來似乎全是藥劑膠囊。 “我撐不住回去睡了?!毕踝訌娙讨房戳艘谎凼謾C屏幕,“按照紙條上的醫(yī)囑把藥吃了趕緊睡,然后明天晚上去診室找我?!?/br> 說完再見,目送著硝子消失在轉(zhuǎn)角,正準備關(guān)門進屋時突然被攥住了手腕,當場嚇得你差點蹦起來,在反應過來本能已經(jīng)向著身后狠厲出拳,同樣被一掌攔下扣在胸前。 “本來還擔心硝子會住在你這,我就只能白等一晚了?!?/br> “夏油前……啊不是,杰?你怎么……?!” 一手被握住手腕一手被攥在掌心,你整個人木楞地回視,完全不清楚狀況。 “如果我說,想見你,這樣可以么?” 黑色圓耳飾反射著走廊的頂燈,彎起的嘴角和燦白的犬齒尖讓你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