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喜多在俯壤區(qū)休息一天后,她告別千櫻、千織,打算即刻搭車回到執(zhí)劍總局。 沒想到,剛踏出飯店門口,她就碰到一名男長老。 「第四神子,第一神子有事找您,希望您能接受邀請,過去他那里一趟?!?/br> 喜多心想:該不會他要向我報復? 但長老都特地來了,她不好意思拒絕,這樣既會得罪長老,也會得罪里爾。 無奈之下,她只好點頭同意。 長老帶她到一家叫金邊的小旅館,然后,要她一個人到二樓最深處的二二零號房間。 喜多抱持戒備之心,向柜臺人員打過招呼,順利走上二樓。 走廊一條通到底,沒有其他分支,兩側都有房間,一邊房號為單數(shù),另一邊是雙數(shù)。由于旅館不大,一下子就能走到最里面,這讓喜多感到有些壓迫。 她開始懷疑,里爾是不是要把這狹短的走廊,當作是圍攻她的場所。她若走到中間,要想逃可就難了。 她緩慢前進,平安無事到了門口,自己都不敢置信。 她輕敲門,里頭傳來里爾的聲音,「歡迎,請進?!?/br> 房間里沒有其他人,只有里爾。 喜多直接就問:「請問第一神子找我做什么?」 里爾燦笑,「為了感謝你?!?/br> 喜多疑惑,「我什么也沒做呀?」 「不,你今天指出女神教藏有爆裂物,這件事我非常感激。要不是你,我還不曉得女神教居然有這樣致命的麻煩存在?!?/br> 「這是我應該做的。」 里爾誠懇道:「其實我一直很欣賞你。你是除了我以外,最冷靜又能通情達理的神子,我很早以前就希望有個機會讓我們聊聊?!?/br> 喜多點頭,「謝謝第一神子的賞識。」 「我這樣說你可能不信,我就稍微給你看些證據(jù)好了。」 里爾從口袋里掏出三張照片放到桌上,照片里各自有個人被綑綁。 喜多拿起來輪流看,發(fā)現(xiàn)她好像在哪里看過這三人。 「這三個人中,有兩個人是消毒員,另外一個是傳令員?!?/br> 里爾這么說,喜多就想起來了,這三人是她去執(zhí)劍總局,參加執(zhí)劍官最后審核那一天所遇到的工作人員。 她問:「這三人為何被綁?」 「我聽說,他們看了你未受衣物遮蔽的身體,」喜多從容不迫盯著里爾,里爾面容有一絲尷尬閃過,他加強語氣說,「神子到哪都是神圣而高貴的,我不能允許我欣賞的對象被人這樣糟蹋,所以,我就打算給他們一點小懲罰?!?/br> 「這樣做不太好吧?執(zhí)劍局那里難道不會生氣嗎?」 里爾要她放心,無須煩惱,「然后,我也向執(zhí)劍局提出申請,讓你以后不用和別人一樣卸下所有衣褲做檢查,他們許可了,但底線是你頂多只能保留內(nèi)衣內(nèi)褲,其他部分還是得脫掉?!?/br> 「謝謝,可是,第一神子,我應該不值得你特地為我做這些?!?/br> 「我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估餇枏南捕嗍种心没卣掌高@些事是我們的祕密,千萬別跟人說。希望我們下次再見時,能變得更親近,我好心提醒你一件事,不管做人是好是壞,擁有能力便是一種永遠抹不去的罪惡。」 喜多離開房間,她想,里爾是要拉攏她嗎?但他看起來并沒有像千櫻一樣,那么明顯而強烈地邀請她成為伙伴。 她二零二號門前,就快要到樓梯口,身后傳來開門的聲音。她回頭,是二一九號的門打開了,一顆頭探了出來,她頓時瞪大眼睛,她沒看錯吧?那居然是帕芙! 她立刻衝過去,帕芙縮回房里。她轉動門把,發(fā)現(xiàn)門被鎖住,她略微施力往門一拍,門板發(fā)出響亮一聲打開了。 房間里充斥著煙霧,她冒險走進去打開窗戶,加快煙霧消散的速度。結果,帕芙已經(jīng)不見了,地毯上則留下一張類似鐵製面具的東西。 她怒火奔騰地回到里爾的房間,里爾正慢悠悠地喝茶。 「第一神子,這是怎么回事?你調(diào)查我的過去和隱私,不覺得太超過了嗎?」 里爾一時懵然,接著訝異反問:「我才想問你,你怎么不說一聲就又進來?發(fā)生什么事了?」 喜多懷疑地看著里爾,「你對面的房間,有人使用小手段讓我看見過世的故人,誘騙我進入,然后,我撿到一張鐵面具?!顾龜[了擺手中的面具讓他看。 「可以給我仔細瞧瞧嗎?」 喜多搖頭,「抱歉,只能讓你就這樣看,這東西我覺得很重要,我不想讓任何人碰。」 里爾注視面具,然后無奈道:「我看不出是什么東西,抱歉,幫不上忙。你那位故人對你很重要?」 喜多忍耐著,不讓自己的表情因憤怒而扭曲,「人都死了,我很難過,我不想再多談?!?/br> 里爾一臉自責,「對不起,是我太愛管間事了?!?/br> 喜多搖搖頭,向里爾告辭,搭乘來時的車到車站。雖然里爾一臉無辜,表示剛才的事件與他無關,但她并不相信,事件就發(fā)生在里爾對面的房間,天底下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 難道真是其他人所為?可是,誰有勇氣敢招惹第一神子?在那么近的地方搞事,無疑是在挑釁里爾。 這件事,她得好好思考。 確認喜多離開旅館后,里爾抓狂地頭頂冒火,他的頭發(fā)是真的化為火焰,正在狂暴地燃燒。 當他聽完喜多對事件的陳述,他馬上就想到他的師傅,也只有師傅才敢肆無忌憚地派人來他附近,玩那種無聊幼稚卻陰險的把戲。 這把戲的目的是要害他與喜多結仇。 里爾恨透了他那位賭鬼師傅,什么事都要來參一腳,要不是身上有標記,他才不會任師傅為所欲為。 他原本非常地敬重師傅。 師傅身為最初的神子,強勁的實力使長老重新劃分階級,把之前那些最高位者擠下寶座,被迫淪落成準神子,這是多么光榮的事!但師傅卻捨棄神子之名,為了荒誕的賭徒理念而出走。 他還記得,師傅臨走前對他說:「沒有毀滅就沒有重生,博弈亦然,所以,我可不會按牌理出牌?!?/br> 可惡!要不是師傅離開,他的雙腳也不會…… 返程的列車上,喜多撥打電話給兩間鐵路執(zhí)劍分所。她在前往高峰會談的路途中,兩次使用文件替自己延后命案訊問,現(xiàn)在必須回去補做。 第一件案子沒什么問題,三名死者被認定是謀殺不成,服毒自殺,已經(jīng)結案。 第二件案子就有點麻煩,因為是喜多出手打死林恩,所幸當時的隨從們后來也到了,證明林恩先有意圖殺人,喜多只是正當反擊制裁。 在兩間分所耗了三天,喜多終于回到執(zhí)劍總局旁的公用宿舍,她向管理員遞出證件證明身分后,便申請一個空房間,登記住宿時間為一個月。一個月后若要繼續(xù)住,就再來找管理員延長時間就行。 她將千櫻給她準備的背包與行李箱放在床邊,腦袋沒有洗澡的慾望,一躺在床上就睡去了。 下午六點十三分,她醒來了,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手機鈴聲停下,她手緩慢伸向床頭柜,拿過手機,吃力地睜開眼一看,是千櫻打來的。 她眼皮沉重,腦袋混沌,她沒有急著回撥電話,而是注意到時間。 這個時間食堂還有提供晚餐,要是超過七點,可就只剩下一些菜末碎屑了。 她趕緊下床,用毛巾擦擦臉,頭微微甩一甩,讓凌亂的頭發(fā)回歸平順的狀態(tài)。 喜多繞了一大圈,幾乎各種菜色、點心都放進盤中,堆成一座小山,由于菜都是免費享用,她前前后后吃了三盤多。有些人見到她的食量,不禁頻頻朝她看去,她倒是不在意,反正她都有把菜吃完,沒有浪費食物就好。 就在她去盛了碗羊rou湯,回到座位想要靜靜品嘗,有個男子端著餐盤來到她對面,「請問,我可以坐你對面嗎?」 她笑笑,「當然,那里沒人坐?!?/br> 男子坐下,喜多聽到不遠處有幾位男生說:「可惡,被他搶先了?!顾⒖桃庾R到這個男子可能是來搭訕。 男子禮貌地說:「你好,我叫高文,你是新進的執(zhí)劍官嗎?我以前都沒看過你?!?/br> 「對,我是新人,你為什么來找我說話?我們不是陌生人嗎?」喜多眼波流動,全身散發(fā)出一股清新的魅力纏繞著高文。 「我就是……」高文支支吾吾。 「是搭訕?如果我猜錯,那我向你先說聲抱歉?!?/br> 高文頓了頓,笑了出來,「你沒猜錯,哈哈,你好直接哦。我覺得你很漂亮,就想找個機會認識你,你不會對這原因感到討厭吧?」 喜多把嘴里的羊rou吞下,「不會,外表本來就是一個容易影響人的因素。至少,你誠實地講出內(nèi)心話,到現(xiàn)在都規(guī)規(guī)矩矩,我沒有理由討厭?!?/br> 「太好了,我當執(zhí)劍官已經(jīng)三年了,我本來在葛蘭區(qū)的分所維護治安,后來則調(diào)來總局的內(nèi)務部,你呢?」 「我還沒挑部門?!?/br> 高文雙眉一抬,摩娑下巴,「怎么可能?這一期的入職日都過了一個多月,這不合乎執(zhí)劍局的規(guī)則?!?/br> 「因為我情況特殊,被準許延后選擇。」 「是這樣啊,那我們能交換一下電話和通訊軟體的帳號嗎?我不會sao擾你,只是,你以后未必會留在總局工作,沒有聯(lián)系方式的話,要再見面是非常困難的?!?/br> 喜多點頭,毫不猶豫就同意了。高文的性格親切不逾矩,加上她想到千櫻說,要多多拓展自己的勢力與人脈,高文工作的地點在內(nèi)務部,說不定她之后會尋求他的幫忙,或者,他可以讓她更快打探到地球的資訊,就算只有一點也好。 地球,原本是帕芙以外,她人生的唯一目標,不過,在金邊旅館見到那張帕芙的臉后,她決定要找出背后的真相。 吃完飯,她和高文道別。 回到房間,她不斷思索,里爾在旅館時到底是不是在演戲?以他縝密的性格,整間旅館應該事先就被他掌控,不可能會有事情瞞得過他。 所以,里爾是想藉由那個奇怪的事件來引誘她上鉤? 不管真的是意外還是蓄意的詭計,喜多都不想主動去接近里爾,他是個危險人物。他雖然沒對她下毒手,反而向她展現(xiàn)友好態(tài)度,但那天的回憶卻處處讓她很不自在,沉悶的旅館、壓迫的走廊、怪異的煙與帕芙的臉…… 她想起千櫻有給她打電話,她回撥過去,「千櫻,你找我有什么事?」 「關心你一下,你回執(zhí)劍總局了嗎?一路上都沒事吧?」 喜多把離開綠荷大飯店后,被里爾找去的事詳細告訴千櫻,「他會不會已經(jīng)知道我們偷偷合作了?」 「應該不至于,他頂多就是懷疑。我比較在意你說的鐵面具?!?/br> 「我把它的照片傳給你?!?/br> 千櫻看完,提醒道:「你絕對不要把它往臉上戴。我沒看過這東西,但我覺得它有古怪,它或許是某種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