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做客

    卓瑪家，坐落于一片山谷之中，向陽之地。

    這里的人家，大都散居，兩家之間，相隔不遠，但又各自為政。

    這里的人們，大都打獵為生，打獵之余，還種植一些谷物，用來果腹。

    在一陣陣狗吠聲里，我進入到了卓瑪?shù)募依铩?/br>
    這是一座用木材、土坯混合材料制作出來的房屋，雖然并不高大，但比較結(jié)

    實，更皆冬暖夏涼。

    卓瑪家豢養(yǎng)著許多大型的狗狗，體型碩大，據(jù)說，是打獵的好幫手。

    聽到狗吠，兩位主人迎了上來。

    男主人木錯，高個子，紅臉膛，說話高聲大氣，大約四十七八的模樣；女主

    人央金，嬌小玲瓏，未曾開口就笑瞇瞇的，說話低聲細氣，年紀(jì)約莫四十一二。

    我同卓瑪一同進了屋。被熱情地招呼坐下，接著，女主人捧上了一碗熱氣騰

    騰的酥油茶。

    趕了那么遠的路，還真的有點渴了，看著上好的酥油茶，也就不再客氣，端

    了起來，就是一口，哦，好香啊。

    來到藏族地區(qū)，喝酥油茶是必須的，也是這里的主要飲料。只不過，我一般

    不喝，一來沒那個習(xí)慣，二來制作比較麻煩，只有到了當(dāng)?shù)乩相l(xiāng)家里，才可以享

    受到這個美味。

    還不得不說，許多人，特別是外地來的女孩子們，不太喜歡這個味道。

    卓瑪家的酥油茶，那口感可不同于一般，于是，在我接連喝完兩碗之后，就

    向女主人討教制作的法子。

    聽到我虛心的問話，央金高興極了，她笑瞇瞇地說道：「我的酥油茶，許多

    人喝了，都說好。其實也是用很普通的東西弄的，只是除了有酥油、茶葉、紅糖

    和鹽巴以外，我還加了格桑花、麻子、松子、山核桃什么的……」

    怪不得那么香，清香里還夾雜著一絲絲的回甜。

    正說得高興，男主人端上了慰客用的好東西，那是用一口大吊鍋盛著的一鍋

    湯，里面鼓鼓囊囊地裝了許多東西，除此以外，還擺放有許多rou干、青稞面，奶

    酪什么的。接著，男主人提起了一只偌大的葫蘆，向面前擺放的一溜三只碗咕嘟

    咕嘟倒?jié)M了酒。

    他端起了一只碗，向著我說：「尊貴的客人，請！」說著，端起一碗酒就一

    干而盡。

    看著豪爽的主人，我可是一臉苦相。

    別的么，還好說，可這個酒么，喝多了可是會醉人的。

    但藏族人，你可是不能得罪的，他們耿直，實在，如果稍有唐突，那就不妙

    了。

    但現(xiàn)在這個情形，又不能不應(yīng)付，雖然一路上我有所準(zhǔn)備，但這種場面……

    沒奈何，我只有一咬牙，一跺腳，拿出了男子漢的氣概，端起了酒碗來。

    男子漢的氣概，怎么說呢，那就是項羽的「力拔山兮氣蓋世」。

    酒碗里，清澈透明，泛出了一股清香，那清香甘洌，沁人心脾，猶如旱天碰

    到了一泓清泉，涼絲絲的。

    一口喝干，酒液倒也不辣喉，相反，苦澀里居然泛起了陣陣的回甜。只是，

    一碗酒量多了點，我氣喘得不順，嗆了起來。

    沒成想，男主人居然對我伸出了大拇指，女主人則在一旁笑瞇瞇地說：「實

    在不能喝，那就悠著點?！?/br>
    卓瑪一直在旁邊，眼勾勾地看著我，這時好像是才放下了心一樣，用叉子叉

    了一大塊吊鍋里的東西，放進了我面前的碗中，柔聲說道：「大哥哥，吃吧。」

    男主人又為我倒?jié)M了酒，自己干了一碗后說：「我們藏族人就是這個脾氣，

    喜歡直來直往，你看得起我，我就尊敬你。這樣吧，酒你隨意喝，這rou，你可要

    多吃?！?/br>
    說著，他稍微湊近了我說：「你嘗嘗，這個就是你們漢人最喜歡的熊掌了，

    看看好吃不好吃。」

    啊，我這才知道，我碗里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山珍——熊掌。

    于是，我拿起了面前的叉子，刀子，準(zhǔn)備開始割rou，好家伙，那熊掌，可是

    一整個的。

    看到我笨拙的樣子，卓瑪找了一雙筷子，遞給了我，只是在交接的時候，我

    碰到了她的小手，軟綿綿，熱乎乎的。

    山珍就是山珍，那熊掌吃起來，雖然沒有多少滋味，可那嚼勁，卻是什么rou

    都比不過的，還有就是，那rou嚼著嚼著，竟然會越嚼越香，舍不得咽下去。

    就這樣，喝口酒，再吃口rou，吃口rou，再喝口酒，時間就這樣一一消逝了，

    留下來的，只有話了。

    那天，我說了多少話，說了些什么話，大都記不得了，只是，到了最后，女

    主人捏了糌粑叫我吃，我才發(fā)覺，天，早已黑了下來。

    要回駐地，似乎是不可能了。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女主人笑瞇瞇地招呼我，說是我的床已經(jīng)鋪好，今

    晚就在這里住一宿。

    我點頭答應(yīng)著，跟隨著女主人去到了里屋，那里，卓瑪在一旁忙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