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龍虎真?zhèn)鳎ㄖ校?/h1>
“既然這樣的話……” 看清云沖波“爺就是要保著她”的態(tài)度,對面也就不再做無謂廢話,幾名首領(lǐng)商議一下后,分出兩隊各三四人的樣子,從兩側(cè)繞過樹墻,繼續(xù)追趕,其它人則停留下來,與云沖波正面對峙。 “這樣也好,三師弟的家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br> 留下與云沖波對峙的一共有十六人,從站位來看,是分屬于三個不同的小集團:七名道人站在一處,為首者是一名手持拂塵的中年道士,三名姬家的人站在一起,身前是左武烈陽,另外五人看上去也是姬家的人,卻站得離那幾名道士要近一些。至于姬重奇姬重發(fā),則都已追趕姬瑤光而去。 (也只能這樣啦。) 倒也想多擋下幾個人,但位于青渭河北的這片樹林中根本無險可據(jù),能夠這樣擋下大半,已經(jīng)是望外之喜。而且…… (只是那兩個堂兄的話,她還不至于沒辦法吧。) 這樣想著,云沖波沉穩(wěn)的拱拱手,向?qū)γ婺莾晌环謩e自我介紹說是“龍虎傲神”的中年道士和“在下左武烈陽”的年輕巨漢客氣的說著“久迎了”,肚里卻在急急搜刮。 (傲神,左武烈陽……這都究竟是誰????。?/br> ~~~~~~~~ “傲神?這是誰???” 數(shù)千步外,青渭河畔,孫孚意也正這樣疑惑的問著。 “……二少,您真得應(yīng)該多記點正經(jīng)東西了??!” 酒宴早已散去,畫舫靠岸,空空無人,只有孫孚意和干令升兩個,一左一右,高高的蹲在桅桿上頭,一個抱只千里鏡,一個努力瞇著眼,在欣賞那邊的“好戲”。 “傲神……那可是現(xiàn)在新一代龍虎天師呼聲最高的人選之一啊!” 龍虎山上有龍虎,傲云、流赤雷,都是近年來龍虎山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也是張元和的真?zhèn)鞯茏?,傲云更被目為是下一代天師的頭號人選,但……龍虎山統(tǒng)領(lǐng)天下道門,萬流千宗,內(nèi)部派系紛紜繁雜,張元和生前能以其無上威望鎮(zhèn)壓,現(xiàn)在他戰(zhàn)敗身死,龍虎山上,又豈會不起波瀾? “再說了,張真人執(zhí)掌龍虎山前后數(shù)十年,又豈會只有兩名弟子?” “唔,你是說?” 前后指點栽培過的弟子超過六十,得到張元和認可為真?zhèn)鞯茏拥囊灿衅呷酥?,只不過,在傲云崛起后,張元和便開始著意壓制其它人的存在感,以至于現(xiàn)在一說到“龍虎真?zhèn)鳌?,首先想到的就只有傲云一人?/br> “七大真?zhèn)?,四道三俗,為首的傲玄真人今年都奔五十了,二少,您是見過的啊。” “哦,你說傲玄啊!” 恍然大悟的一拍腦袋,孫孚意頓時就想了起來。 “那家伙……聽說是道師最信任的人嘛!” 龍虎首徒傲玄,今年已經(jīng)四十六歲了,是一名老到干練的主事人,多年來,都在事實上擔(dān)任著龍虎山大管家一職,上至道師本人,下至雜役火工,山上山下幾千人的調(diào)度安排,吃喝拉灑,都由他來統(tǒng)領(lǐng)措置,卻從來沒有參加過任何一次“戰(zhàn)斗”或至少是“較藝”。如果不是特別提醒,很少有人能夠想起來他其實才是第一名得到張元和認可的真?zhèn)鞯茏印?/br> “聽說呢,是因為他的實力問題啦。” 不知道是因為天賦,還是在雜務(wù)上分散了太多的精力,傲玄從來就沒能成為那種戰(zhàn)斗型的道者,盡管前期也曾光彩奪目,卻在第七級這門檻上一卡就是二十年,據(jù)說,那怕是到了現(xiàn)在,他的力量也仍然剛剛才摸到第七級頂峰,仍在積蓄當(dāng)中,也正是因此,雖然身為龍虎首徒,卻幾乎沒人想過要把他也當(dāng)作未來天師的可能人選來考慮。 “而這位傲神真人,可是很長時間內(nèi)被當(dāng)作下一代天師的首選哦!” 七大真?zhèn)髦陌辽?,今年已?jīng)四十二歲,近十幾年來,他一直沒有什么存在感,不過,他可也曾經(jīng)是龍虎山上的希望之星,修為出眾不說,更難得是長袖善舞,四面八方都是朋友。 “結(jié)果呢,他一時興奮,昏了頭?!?/br> 覺得自己將來必為龍虎天師,于是就讓自己提前代入了天師的角色去思考,傲神認為,自己有必要從“道門共主”的角度去看事情和做事情,結(jié)果,就是他與某些當(dāng)時正被張元和打壓的派系也保持聯(lián)系,甚至還為他們向張元和求情。 “……等你當(dāng)?shù)教鞄煏r,自己來做吧?!?/br> 冷冰冰的回答之后,那個派系的最后一點利益被徹底摧毀,同時被摧毀的……還有傲神的地位。 “嘖,這腦子喲?!?/br> 從此沉默,但倒也沒有沉淪,不復(fù)有“接班人”的光環(huán),但還享有真?zhèn)鞯茏拥拇?,公平的講,張元和為傲神保留下的地位,仍然在所有中級道眾之上。而之前長期的苦心經(jīng)營也非白費,雖免不了跟紅頂白的勢利之舉,但多數(shù)人仍愿與他保持往來,從此以后,傲神就開始沉默積淀,直到……今天。 “等等,你怎么會知道這么多?” “二少啊……從張真人身死后,京中各大世家,就都在針對調(diào)度龍虎山的相關(guān)資料了哇。光這個月,太保都在例會上親自過問兩次了?!?/br> “呃,好,你說,你說,我就隨便問問。” 聽到父親的官諱,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逃了多少次會的孫孚意也不由得的縮了縮脖子,無言以對。 傲神事壞,對張元和其實打擊也是不小,之前的二十年里,他親手調(diào)教過三十一名弟子,卻只承認了傲玄、傲神兩人的真?zhèn)鞯匚?,但之后僅兩年中,他就連續(xù)宣布了三個名字為自己的真?zhèn)鞯茏樱渲懈鞒嗬走@樣一入門就被確定為“真?zhèn)鳌钡牡茏印?/br> “不過呢,這一波卻都是俗家弟子。” 俗家弟子,就意味著他們沒可能參加到龍虎山的繼承權(quán)之爭中來,這也導(dǎo)致這樣“破格”的決定并沒有在道門內(nèi)部帶來太多反彈。 “姬重奇……就是在那時被提升為真?zhèn)鞯茏拥摹!?/br> “等等,姬重奇?” 終于把眼睛從千里鏡前移開,愕然看著干令升,孫孚意指指遠方,又指指姬重奇?zhèn)冏啡サ姆较??!啊闶钦f?” “沒錯啊,二少?!?/br> 之前只是懷疑,但從今天的情況來看,干令升對自己的判斷已有了六七分的把握。 “傲神與姬重奇之間已有聯(lián)盟,要分別支持對方去嘗試取得龍虎山與姬家的主導(dǎo)權(quán)……至于這個聯(lián)盟中還有沒有其它勢力參加進來,目前還是未知啊。” 干令升正介紹時,卻聽孫孚意突然大笑起來道:“可算動手了……好,好,打的漂亮!那小子當(dāng)年還揍過我咧,不死者真是好樣的?。?/br> ~~~~~~~~ (真是搞不懂,這種信心到底那里來的嘛?。?/br> 只用一拳,云沖波便把已把“六漸意住”催谷至頂,甚至在身外逼迫出淡淡金光的左武烈陽打到金身崩壞、昏迷不醒,這戰(zhàn)果不要說把那幾名隨從嚇到閉不上嘴,連云沖波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才第七級力量啊……當(dāng)然他練的武功倒都是堆防御的不假,但是……他到底是憑什么以為自己能和我“較量”啊?) ~~~~~~~~ “哈……哈哈!” 遠方,孫孚意早已笑到打跌,要抱住桅桿才好險沒有摔到河里。 “這家伙一直就是這樣啊,假到不行,又想充派頭……他肯定是想頂起烏龜殼硬頂不死者幾招然后就馬上找個臺階住手……但是,他就沒想到自己連一招都接不下啊哈哈哈!” ~~~~~~~~ 一拳打倒左武烈陽,云沖波自己也覺得無趣,算算時間,此時姬重奇兩人繞過追走也不過就是片刻前的事情,自己現(xiàn)在轉(zhuǎn)身去追的話,也不會用太久。 “我說,傲……傲真人,這個事情呢,也不是你家的事,也不是我家的事?!?/br> 看看那些姬家好手---云沖波目光掃過之處,無不是忙忙低頭,沒一個敢和他對視,云沖波很誠懇的看著傲神,道:“我看,咱們就散了吧?!?/br> 從剛才起就一直保持著很有風(fēng)度的笑容:無論是被左武烈陽搶上來要“向不死者請教”,還是看著云沖波一拳就把左武烈陽打爆在地上,傲神的笑容始終不變,就算在指示那幾名已經(jīng)嚇呆了的姬家隨從把左武烈陽拉回來急救時,也完全沒有顯出“不悅”、“不耐煩”之類的神色。 “但是啊,不死者……這個,的確就是我家的事啊?!?/br> “唔?” 微笑著,傲神立掌胸前,道:“在下龍虎傲神,忝居龍虎真?zhèn)髦!?/br> 這話他剛才已經(jīng)說過一次,卻等于沒說:只和傲云打過交道,云沖波根本就不知道傲神是何方神圣。此刻聽他再重復(fù)一次,方覺無奈,卻忽地心中一動。 “你……你想要當(dāng)天師?” 微笑點頭,風(fēng)度仍是無可挑剔,云沖波則是呻吟了一聲,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嗯,我現(xiàn)在能理解了,自作自受,沒什么話好說。可是啊……” 放下手,活動了一下身上關(guān)節(jié),云沖波道:“我必須指出,你這可是選擇了一條最壞的道路?。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