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露陷(兩更合一)
“主子,您身上帶著傷呢,不可亂動?!?/br> 老管家心痛般的苦勸燕國公,“您息怒,主子為她動怒崩裂了傷口不值得,她不值得您如此?!?/br> 燕國公絲毫沒懷疑李冥銳說的話,握住老管家的手腕,厲聲問道:“你是不是也知曉?” “主子,老奴不敢……不敢說。” “你混賬!” 戴綠帽子不可怕,燕國公最生氣得一點是他毫無察覺的戴了十多年的綠帽子。 他竟然動了讓寧姐兒給李冥銳做二房的心思! 如果曉得燕國公夫人不貞,他不會再碰她一根指頭,更不會讓燕國公夫人懷了自己的骨血! 燕國公從床榻上起身向外走,沒走出兩步,他雙腳無力,身體一軟,李冥銳手疾眼快扶住了燕國公,勸道: “等伯父養(yǎng)足精神再回府也來得及,您現(xiàn)在正病著,就是尋她的不是,也沒力氣不是?” “你什么時候知曉的?還有誰知道?” 燕國公勉勉強強的坐回到床上,拽著李冥銳的手臂,詢問:“你長在韓地,回京不足五年,十幾年前的事情,你不可能會知曉,而且你身邊也沒密探之流,是不是你媳婦告訴你的?” “不是,不是寧欣?!?/br> “那是誰?” 燕國公一輩子最要面子,經(jīng)歷了這次被云澤劫殺的事情后,他的面子丟得差不多了,但他最后也算是幫了寧欣和李冥銳,找回了點做長輩的尊嚴。 燕國公夫人的丑事被揭穿,他的面子又丟了個干凈,若是只有李冥銳知曉,他還能稍稍好過點,若是很多人知道……燕國公寧可死了落得個干凈! 李家男人大多是一妻多妾的,歷來只有燕國公李家人玩女子,萬沒有被女子戴綠帽子的事兒發(fā)生。 嚴格說燕國公一脈的男人內(nèi)心都很膨脹,將女子看作是專屬品,李家這一代以燕國公最具有這種傾向。 他眼底不容沙子,可偏偏他的妻子偷人,這件丑事讓燕國公丟盡了臉面和男人的尊嚴。 李冥銳也就是長在韓地,韓地的風(fēng)土人情養(yǎng)成了他異于燕國公的性情,若是他養(yǎng)在燕國公府,沒準(zhǔn)又是另外一個燕國公! 雖然如此,如果寧欣被哪個男人碰了……他也會憤怒的,如果寧欣離開他,他會死命的抓住她的手,不會像原先想的只要寧欣不喜歡他了,他就放寧欣自由。 如今寧欣喜歡信任著他,李冥銳想著怎么讓寧欣一輩子信任鐘情于自己。 寧欣可不是朝三暮四的燕國公夫人! 她值得李冥銳一輩子專一對待。 “告訴我,到底還有誰知曉?”燕國公見李冥銳愣神,著急的問道:“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齊王殿下……” 聽到齊王知曉后,燕國公呼吸像是凝滯了一般,不知怎么,燕國公對齊王帶著本能的戒備,他看不上齊王,雖然齊王幫了李冥銳很多。 李冥銳說道:“伯父,齊王殿下并非嘴碎的人,他不會亂說的,您放心吧?!?/br> “放心?齊王和你媳婦怎么回事?你就……” “我不想聽伯父說寧欣!她和齊王只是情如兄妹,并非您想得有私情,寧欣比誰都來得貞烈,這一點經(jīng)歷過被韃子大汗掠走的您還看不明白?” 燕國公動了動嘴唇,寧欣被云澤調(diào)戲的時候,雖然沒吃太多的虧,不過也算是被云澤抱過,親過,燕國公無法開口說寧欣的不是,情不得已的狀況下,寧欣已經(jīng)做得足夠好了。 “齊王的實力已經(jīng)強到了可以查出十幾年前事情的程度?銳兒,你認準(zhǔn)了齊王?” 既然他現(xiàn)在回不去燕國公府,不如早一點弄明白李冥銳到底忠誠于誰。 “你就不怕他一旦登上皇位,誅殺功臣?況且他對你媳婦……他為王爺還好點,若為他為帝王,你可真成了砧板上的rou了,你和你媳婦都有危險?!?/br> “齊王想的不僅僅是女人,何況寧欣不會讓我們陷入任人宰割的地步,齊王殿下的胸襟和遠見要比當(dāng)今皇帝好上許多,他的心思會用在大唐江山上,用在怎么徹底剿滅大唐的隱患上,至于寧欣……” 李冥銳自信的一笑,齊王這輩子錯過,下輩子依然會遲他一步。 “伯父,只有齊王殿下能讓侄兒我高飛,能讓我踏平草原驅(qū)逐韃子!” “可是皇上……皇上是好對付的?” “慢慢來,如今一切還不能擺在明面上說?!?/br> 李冥銳隱藏下賢妃的事情,不是他不相信燕國公,而是賢妃的娘家人被云澤收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皇上身邊有對目光短淺只盯著皇位的賢妃母子,齊王逆勢而取的機會大增。 燕國公胸悶般的咳嗽著,勉強順氣后沙啞的說道:“既然你選擇了齊王,我不攔著你,明日我是一定要回燕國公府的,那個賤人我一刻都忍不了!” “她還懷著您的骨血……” 李冥銳雖然聽出寧欣的話中含義,但他不會告訴燕國公,燕國公夫人懷孕的事情有貓膩。 燕國公因為失去面子恨燕國公夫人,李冥銳卻因為她屢次算計寧欣,險些讓寧欣落入云澤手中而對她異常的痛恨。 燕國公目光微凝,搖頭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誰能保證她肚子里的骨rou是我的?我既然將爵位給了你,便沒想過再傳給自己的兒子!就算她懷著我的骨血,我也不能讓我李家的嫡血從她肚子里爬出來!” 他不能讓兒子或是女兒多一個不忠誠的母親,更何況她還牽扯到賣國! 她養(yǎng)不出好的孩子,燕國公總不能給李冥銳和寧欣留下后患,只有重重的處置了燕國公夫人,燕國公才能在齊王面前挺起腰桿子! 將來齊王一旦登基,齊王也無法借口燕國公夫人問罪燕國公李家。 如果燕國公夫人沒有做出紅杏出墻的丑事,燕國公會看在她有孕的份上,盡力保全她的性命,但眼下,燕國公對她不會再發(fā)善心了。 “銳兒比我看得遠,看得深,多余的話,我不便多言,不過,你要當(dāng)心齊王,需知曉人心異變,尤其是做皇帝的人!” 李冥銳聽了燕國公的話后,點頭道:“我明白。” “伯父,用不用讓大夫再給您看看?” “你先出去,我想靜一靜?!?/br> 燕國公讓李冥銳離開,李冥銳見他精力還好,叮囑老管家有事叫他后離開了禪房。 “主子……” “你這個老糊涂!” 燕國公高高的抬起手臂,卻輕輕的落在了老管家的肩頭,滿嘴的苦澀:“你發(fā)覺不妥,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老奴不敢說,也不曉得怎么說,老奴怕主子不相信……她將一切隱瞞得很好,老奴不敢仔細盤查她,只是那一陣子她禮佛的日子比較長,老奴才有些懷疑,后來見她后……又不大像剛生產(chǎn)過的女人,老奴以為是自己想歪了?!?/br> 老管家見燕國公虛弱的樣子,心里別提多后悔了。 如果他早一點告訴國公爺,也不至于讓國公爺在世子夫婦和齊王面前丟臉,國公爺沒準(zhǔn)早就處置了國公夫人,更不會有國公夫人有孕的事兒。 他曉得燕國公有多看重自己的老來子,親手打掉骨血,對燕國公的傷害會很深。 “你糊涂,我也不聰明!” 燕國公神色落寞,夕陽斜照進來,他顯得更為無力倦怠,已近晚年,他還能強求什么?未來是李冥銳夫妻的,燕國公一脈有像李冥銳的繼承人,他已經(jīng)很滿足了。 “明日一早你就準(zhǔn)備馬車,我得提早趕回去?!?/br> “不同世子說一聲?” “處置那個賤人的事情,我哪好意思當(dāng)著銳兒的面?” 燕國公瞪了老管家一眼,雖然他的面子已經(jīng)被揭得差不多了,但能保留一點是一點。 “老奴怕主子支撐不住?!?/br> “沒事,我若是死了,也得先打死那個賤人!就是因為她,我差一點……差一點害了銳兒夫妻!” 只要想起被云澤掠走的那幾天,燕國公就覺得心驚rou跳,坐立不安。 那幾天他和寧欣隨時都有可能被云澤宰了,寧欣同云澤周旋時,燕國公為寧欣心疼,后來李冥銳來救他們時,也是險象環(huán)生的。 多虧了寧欣急智,他們才能最終逃過此劫。 如今寧欣又有孕了,燕國公怕寧欣用的毒藥對她肚子里的骨血有影響,寧欣的兒女可是最最正宗的李家嫡血,若是孩子將來有個好歹的話,他哪里還有臉面活著? 寧欣這一胎得來的不易,燕國公如今對寧欣寶貝的不行。 老管家見規(guī)勸不住燕國公,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燕國公說道:“你不必同銳兒夫妻說,咱們天不亮就動身,銳兒還有事同齊王商量……韃子大汗不會白白吃這么個大虧,萬一他對銳兒不利,我擔(dān)心皇上那邊……他們同齊王殿下商量,總好過問我這個沒用且糊涂的老頭子,如今我只求燕國公府能太平,別再讓銳兒夫妻犯難?!?/br> 原本他將爵位傳給李冥銳是想讓自己的侄子得到永世的富貴,可現(xiàn)在看來,李冥銳富貴沒享受到,自從承爵后麻煩一出接著一出,為了分家,寧欣折進去五十萬兩銀子! 寧欣這么大手筆的肅清燕國公府的毒瘤,是燕國公一輩子不敢想的。 他如今已經(jīng)深刻認識到自己已經(jīng)落伍了,再也興干涉李冥銳夫婦的心思,嘆道:“我只希望能幫銳兒帶帶孩子,我還沒看銳兒媳婦生兒子,怎么都舍不得死。” 老管家摸了摸眼角,“主子一定會長命百歲的?!?/br> …… 天將亮,老管家扶著燕國公登上了馬車,馬車悄悄的出了蘭山寺,直奔京城。 李冥銳早起練功時才知曉燕國公先回府了,他眼底閃過一抹的擔(dān)憂,寧欣聽著寺廟里傳來的頌經(jīng)聲,將饅頭遞給李冥銳,“你得相信燕國公,他不是全然糊涂的人,況且燕國公夫人紅杏出墻的事情,你是晚輩總不好越俎代庖?!?/br> “我曉得伯父的心思,只是我擔(dān)心他的身體,還有就是燕國公夫人……我怕她說出混帳話傷了伯父,畢竟伯父身上不大好?!?/br> “你以為你伯父受不?。克热幌刃须x開,便做好了安排,對燕國公夫人,也許他比你還要了解?!睂幮烂蛄艘豢谛∶字?,淡淡的說道:“你正經(jīng)應(yīng)該擔(dān)心得是燕國公夫人會不會狡辯過關(guān),當(dāng)年的事情齊王也拿不出像樣的證據(jù)?!?/br> “寧姐兒就是證據(jù)!” “你別忘了,她名義上是寧姐兒的姑姑,他們血脈相溶很正常,況且滴血認親不一定準(zhǔn)?!?/br> 寧欣也玩過滴血認親的貓膩,自然知曉用什么東西能讓毫無關(guān)系的兩個人鮮血相溶或是排斥。 李冥銳愣了愣,“如此豈不是我們更應(yīng)該趕回去?” 壓住了李冥銳的手腕,寧欣又將一個白白軟軟的饅頭塞進他口中,“如果你伯父被她迷惑了,你也沒有再會燕國公府的必要了,直接去宮告發(fā)燕國公夫人私通韃子大汗,意圖謀奪顛覆大唐江山!燕國公一脈是被奪爵流放,還是被判為罪民,同你關(guān)系都不大,運作的好了,你許會是直接做燕國公呢?!?/br> “那樣的話,對伯父是不是……” “殘忍?” 寧欣冷笑一聲:“對糊涂偏聽偏信的老頭子你不下手很辣一點,他總想著倚老賣老,這一次云澤是大意了,下一次呢?你能保證我們不再落入云澤的圈套?” 李冥銳含在口中的饅頭如同嚼蠟一般,過了一會,借著稀粥將饅頭送下去,“就按你說的辦!” 陣圖已經(jīng)在李冥銳手中了,燕國公爵位丟了也就丟了,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寧欣為自己cao心。 寧欣……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燕國公夫人讓他倒足了胃口,李家除了燕國公和李婉兒看著順眼點外,他就沒見到一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恕?/br> 燕國公和李婉兒加起來也沒寧欣重要。 李冥銳問道:“齊王殿下,你還見嗎?” “不是我見,是我們一起見?!睂幮牢兆±钰やJ的手,輕笑道:“我們一起向齊王討債去?!?/br> …… 不到半個時辰,燕國公乘坐的馬車抵達了國公府,家里的下人被燕國公突然回來嚇了一跳,燕國公被老管家攙扶著,吩咐道:“讓夫人來書房!” “是?!?/br> 下人見國公爺面色不好,不敢有二話,撒腿去給燕國公夫人送消息! 燕國公回到書房后,見到在炕桌上還擺放著燕國公夫人常常送來的點心……他心情不大好過,拿起了一塊點心,柔軟香甜的點心讓燕國公心底的怒火稍小了一些。 萬一齊王的消息不準(zhǔn)確呢? 他不是不相信李冥銳,可他對齊王沒太大的信任。 一路趕回來,燕國公覺得有點餓了,便將點心放到了口中,記起燕國公夫人對自己的關(guān)心,燕國公眉頭越皺越緊,松軟的點心也泛著幾許的苦澀…… “老管家。” “主子。” 燕國公盯著點心片刻,燕國公夫人幾次三番提到讓世子品嘗點心,以前他將這話當(dāng)作是燕國公夫人對李冥銳的關(guān)心,可現(xiàn)在他曉得了水月庵的庵主也是個用毒用藥的高手! 她若是同水月庵庵主有牽扯的話,點心里會不會被她下了毒藥? “你去請大夫過來。” 燕國公想到此處吐出了點心,慢慢的握緊拳頭,燕國公夫人是不是紅杏出墻尚且沒有確實的證據(jù),不過她同水月庵庵主認識且串通好了,是確定可信的。 為了坑害寧欣,她連自己肚子里的親生骨rou都敢算計! 她還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燕國公定了定神,“拿著我的帖子去請老太醫(yī),他同我有交情,去請他過府?!?/br> 以前燕國公不愿意請那位老太醫(yī),因為老太醫(yī)人品不好,只要給足銀子他什么陰私的事情都肯做,老太醫(yī)最擅長給內(nèi)宅的女人看病,當(dāng)年他曾經(jīng)犯到了燕國公手里,后來燕國公高抬貴手,他才能保住性命! 老太醫(yī)品行不好,卻不敢欺騙燕國公! “是,主子。” 不過一會功夫,燕國公夫人先到了書房,進門見燕國公后,愣了一會,“您的氣色怎么比前兩天差這么多?銳兒媳婦是怎么照顧您的?” 燕國公本身受了箭傷,又怒火攻心,一路逃亡回來上沒來得及調(diào)養(yǎng)便趕回來,他的氣色確實很不好,看著像是正處在大病的狀況下。 “國公爺?!?/br> “你還好意思說寧欣的不是?” 燕國公拳頭砸在炕桌上,順便將點心盤子掃落,如此燕國公夫人便沒有理由替換掉點心! 燕國公夫人道:“您誤會妾身了,妾身不是說侄兒媳婦的不是,而是您的身體要緊……” “我能活著回來已經(jīng)是老天開眼了,不是銳兒夫妻,我只怕是早死在……死在荒郊野外了?!毖鄧持更c著在自己面前裝無辜的燕國公夫人,“夫妻一場,你就沒有什么話同我說?” 燕國公夫人不由得心慌意亂,她是算計了寧欣,但不覺得去上香會出太大的事兒,“老爺,妾身不明白。” “好,你不明白,有人明白。” 燕國公抬高聲音問道:“老太醫(yī)來了沒?” “回主子,老太醫(yī)到了?!?/br> “把地上的點心撿起來,給老太醫(yī)看看!” 燕國公夫人一聽這話,雙腿有點發(fā)軟,勉強鎮(zhèn)定著,旁人不可能看出點心里有貓膩!自己不可能露陷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