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反目
面容凄苦的老太太身后的人也隨之跪下,哐當(dāng),十幾口棺材重重的落下,肅穆威嚴(yán)的刑部門前平添了幾許的悲愴。 楊堅楊青天得到齊王殿下的暗示,因此得了差役的通傳后,并不覺得吃驚。 自己主子真真是厲害,愣是讓京城府尹拒受理此案,刷聲望這種事情,楊青天很樂意做。 雖然王家不算什么,但這也是他伸向功勛權(quán)貴的第一招。 刑部尚書是一株左右搖擺的墻頭草,他本能的感覺到此事另有玄機(jī),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作風(fēng),見侍郎楊青天愿意出面,他樂得將此事交給楊青天處理! 等楊青天接下了狀紙,傳出慶林長公主為愛女大鬧王家。 長公主揭穿了解元王季玉和表妹趙曦的jian情,更揭穿了王家氣昏昭容縣主致使昭容縣主小產(chǎn)的事實,并揭露了王家意圖對縣主的不敬的陰謀。 雖是最后沒有和離,但慶林長公主破王家門而出,生生的帶走了昭容縣主。 刑部尚書有點(diǎn)后悔讓楊青天處理此事。 本來他忌憚?wù)讶菘h主不愿理會王家的事情,可眼下昭容縣主怕是不會再回王家了,王家沒了昭容縣主的依仗,以往的功勛臉面震不住人,就算多了個解元王季玉也不行。 這樁案子看似簡單,不過是主人打死下人的案例,可勛貴重臣家的下人有不少? 百姓可不看王家的權(quán)勢如何,只看能不能告成,這樁案子受關(guān)注程度極高,不亞于大案要案。 只要楊青按照正常的程序和大唐律法審理此案,他的清廉名聲會更加的顯赫。 楊青天想刷名聲的心思,刑部尚書不是不知,最讓他郁悶得是,想睡覺有人馬上遞上來個又軟又好舒服的枕頭,“楊青天這個偽君子也太好命了!” 王家被削去爵位,又沒了昭容縣主的庇護(hù),王家跟個軟柿子一樣,誰都可以捏兩把。 接了狀紙,楊青天自然會派差役傳王家人上刑部說明狀況。 被慶林長公主鬧騰了一夜,楚氏剛剛迷瞪一會,又有一伙刑部差役闖進(jìn)王家,楚氏被驚慌失措的下人嚇醒了,“怎么回事?” “回太夫人,有人告您草菅人命,杖斃下人奴才?!?/br> ”...“ 楚氏爬了兩下才從炕上起身,白眼仁泛著血絲,“什么?告什么?” 草菅人命?打死個把奴才用得上草菅人命? 王大老爺領(lǐng)著汪氏,白姨娘從門外殺進(jìn)來。 白姨娘哭得眼睛通紅,一進(jìn)門撲倒在地上,“太夫人,妾是聽您的吩咐才...妾實在是怕去刑部大堂,若是被人打板子,妾哪還有臉?biāo)藕蚶蠣??遭受此難,妾不如死了干凈?!?/br> ”不行。” 楚氏和王大老爺同時出口制止,王大老爺有舍不得白姨娘的意思,而楚氏是不敢讓白姨娘自盡,她死了,楚氏更說不清楚了。 勉強(qiáng)鎮(zhèn)定下來,楚氏打起精神道:“多大點(diǎn)事兒?不就是幾個奴才不知天高地厚么?白氏,你且放心,王家有能耐保住你。我就算不為你想,也得為兩個孫子謀劃,他們即將大比,咱們這些做長輩總不能耽擱他們的前程。“ ”老大,你多尋幾門親朋應(yīng)酬一下?!?/br> “兒子...“王大老爺搓手道:”眼下求人辦事哪有不需要銀子的?“ “你這是逼著我去老2家養(yǎng)老?” 楚氏甩了臉色,”我是為了誰? 你個不孝子竟然敢向我伸手要銀子?來人,收拾東西,我去老2家,不靠你,我也死不了!” “母親息怒?!蓖醮罄蠣敳换挪幻Φ臄堊〕希胺旨仪岸苷f得清楚,王家祖業(yè)歸我,母親若是想去二弟府里住些日子,兒子為母親的心情著想不敢攔著,可母親是不是把王家祖業(yè),田產(chǎn),銀錢都交給兒子?” 楚氏氣得差一點(diǎn)一口氣沒倒騰上來,手臂顫顫巍巍的指著王大老爺,”祖產(chǎn)?哪還有祖產(chǎn)?都讓你這個敗家子敗光了?!?/br> ”祖上傳下來田產(chǎn)一直在母親手上,兒子這么多年一直奉養(yǎng)母親不敢言苦,可兒子也不能眼看著長房的財產(chǎn)落到二弟手上,母親,您不能因為寵著二弟而不顧體統(tǒng)禮法?!?/br> 王大老爺滿臉的真誠,“兒子只是想留住王家的祖業(yè),并非不孝順您。這門官司...本就是母親做得主兒,同白氏無關(guān),母親不管在何處,兒子都會拒實以報楊青天?!?/br> 楚氏倒騰著粗氣,”什么我做得主?下令打死人得是你的心肝寶貝白姨娘?!?/br> “?王家世代簪纓,您又是最最重規(guī)矩的?!巴醮罄蠣斮澰S的瞄了一眼給他出主意的白姨娘,朗聲說道:“王家若是讓兒子的妾侍做主,傳揚(yáng)出去不光是兒子丟臉,您面上也沒光彩,您不是口口聲聲得說王家最最重視嫡庶的?像咱們家這樣守規(guī)矩,遵禮教的積善人家,怎會有妾侍出門應(yīng)酬的事?怎會有妾侍不聽您的命令擅自處理庶務(wù)?” “母親,是不是糊涂了?” 楚氏用盡全身力氣抬手給了王大老爺一巴掌,氣得渾身哆嗦,面上滿是病態(tài)的蒼白。 他仿佛一瞬間老了十多歲,一直挺直的后背也佝了,“我最糊涂得是怎么養(yǎng)了你!不孝子啊,” 楚氏老淚縱橫,捶著胸口道:“我真應(yīng)該留下老2一家,我疼你一輩子,竟然疼出來一條白眼狼?!?/br> 王大老爺揉了揉被打紅的臉頰,同樣含淚道:“母親冤枉死兒子了,兒子對您是極孝順的,這樁官司兒子會盡力為您奔波,你且放心的養(yǎng)病,府里田產(chǎn)的事情交給兒子處理。” 王大老爺聲淚俱下的抱著楚氏的大腿,“娘,兒子比二弟強(qiáng)多了,您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二弟夫妻都沒敢登門來看望您,他們才是真真的不孝?!?/br> “你就不怕遭報應(yīng)?”楚氏推了推王大老爺,再被他抱著,楚氏會吐的,“你就不怕將來你兒子這么對你?” “兒子只想著熬過王家這道難關(guān),兒子不敢多想將來的事兒。玉兒孝順也好,不孝順也罷,王家能傳承下去就好?!?/br> 王大老爺似有滿腹得不為人理解的委屈,用袖口擦拭了眼角,“祖上的基業(yè)在真正的嫡長房手中,祖宗才能合上眼睛。” 白姨娘低頭嗚咽著,真沒料到老爺表現(xiàn)得如此的...無恥。 雖然主意是白姨娘出的,但白姨娘此時覺得一陣陣的寒心,恨不得兒子明天就高中,女兒明天就出嫁,只有他們早早脫離了這爛泥坑,她才能夠安心處置身后事。 白姨娘心思百轉(zhuǎn)千回,女兒嫁出去還好,大不了少同娘家來往,專心侍奉公婆,誰也說不出女兒的錯處來。 可兒子王季玨...有這么個爹,他即便高中也不容易脫身,怎么辦? 白姨娘把心一橫,“老爺,要不我去求求寧表小姐?” 感覺眾人的目光凝聚在她身上,白姨娘凄苦的說道:”寧表小姐不甚喜歡妾,可如今王家只有妾能舍了臉去探探寧表姐小姐的心意,寧家家世清貴,認(rèn)識的人也多,她總會有辦法幫襯著太夫人的。” “可是欣丫頭的脾氣?!?/br> 王大老爺眼前一亮,他自己輕易不會湊上寧家找罵,同時只要祖產(chǎn)到手,他有足夠的銀子和信心擺平這場官司。 楊青天接了狀紙又怎樣? 上下疏通,幾條奴才的命兒而已,實在是算不得什么大事。 不過要是能讓寧欣出面,不花疏通的銀子確實更好。 王大老爺以為白姨娘也是這么想的,不由得贊賞般的看了她一眼,“好吧,你先去探探外甥女的口風(fēng)?!?/br> “是,老爺?!?/br> 白姨娘乖順的離開。 被堵在王家出不得門的楚氏一陣陣的冷笑,笑聲極是滲人,楚氏的目光也像是冰碴子似的。 王大老爺心底微微發(fā)毛,“娘,刑部您還的走一趟,兒子給了官差銀子,他們不會過多的為難您,娘,為了王家,您且忍一忍吧?!?/br> “報應(yīng),報應(yīng)!” 楚氏突然仰天大笑,“天理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我許是真錯了,女兒啊,我...我怎么就那么對你,啊?!?/br> 楚氏的手揮舞著,撓了一把王大老爺?shù)哪橆a,在他臉上留下了五道血痕,楚氏瘋癲的模樣嚇退了許多的人,王大老爺?shù)溃骸笨旆鲋赣H歇息去?!?/br> 眾人齊齊上前,好不容易安撫住楚氏。 王大老爺嘆息:“刑部看來得我走一趟了。哎,有個糊涂的老太太,做兒子的真真是為難啊?!?/br> 這場官司上下打點(diǎn)下來,不知要折騰進(jìn)去多少的銀子,王大老爺rou痛,可他又不能不往官司里扔銀子。 也許白姨娘那里會有好消息呢,怎么才能逼得寧欣幫忙呢? 寧家,寧欣安排了一切后便不再理會事情的進(jìn)展. 她將寧三元封存的筆墨挑出來,一塊一塊硯臺看下去,想著給李冥銳挑個最吉利,最好寫文章的硯臺。 科舉會試,最最不能缺得就是硯臺和毛筆。 寧三元科舉用過的硯臺,光憑這個名頭,也會引起旁人的哄搶。 寧欣唇邊帶了一抹笑容,翻來覆去的查看著手中的硯臺,這塊他用最合適,適合他剛正醇厚的筆鋒。 “小姐,白姨娘到了?!?/br> “哦?!?/br> 寧欣皺了皺眉頭,將硯臺放下道:“她還有何事?“ ”白姨娘說,她想求教小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