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往事已矣
隨著黑嘯犬的慘叫,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山莊內傳了出來,只見二三十個莊丁模樣的壯漢,蜂涌著跑了出來。 眾人在一看之下,不由得全部怔在了當場,關在屋內密室之中的聶玄,竟然脫困而出了,而且還出手斃了三頭負責巡邏的黑嘯犬! 那間密室是犬魔采用特殊材料鑄成的,即便是任你修為通天,也不大可能摧毀,奇怪的的現(xiàn)在密室無損,那聶玄是如何脫困的,眾人已經(jīng)是無法想像了。 先前聶玄來到虎嘯山莊的時候,沒有看見有人走動,而實際上山莊內明處只是由初通靈性的黑嘯犬來負責守衛(wèi),而其他的所有下人則是全都隱藏在暗處,監(jiān)視著山莊內的動靜,所以雖然聶玄沒見過他們,但是他們卻都認識聶玄。 聶玄已經(jīng)憋了一肚子的怨氣,無處發(fā)泄,早就下定決定要毀去這座萬惡的虎嘯山莊,現(xiàn)在看到這么多人涌了出來,渾身上下殺氣騰騰的道:“去叫犬魔那條老狗來見我!” 說完之后,根本不看這些壯漢們,大步向著鐵屋走去,當然,他得先救出趙思思才是上策。 二三十個壯漢,在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后,這才驚醒過來,慌忙各自取出隨身法器,攔在了聶玄的去路,其中之一,更是彈身前去告警。 聶玄面上倏然籠罩一層恐怖殺機,語冷如冰的道:“不想死的話就給我閃開?!?/br> 雖然眾人早就聽聞了聶玄的厲害,但是一來他們礙于身份,二來也沒有真的親眼見過聶玄出手,所以此時此刻,聽到了聶玄的警告,卻是沒有一個人移動身形。 “找死!” 暴喝聲中,聶玄猛然揚掌,因為他是含怒而發(fā),所以力量極為驚人,憑空竟然出現(xiàn)了一座小山,帶著呼嘯的狂飆猛然砸向了攔住道路的眾多壯漢。 這些壯漢不過只是些下人,雖然都是魔族,但是境界都不高,哪里能夠承受得了聶玄的一擊,頓時一連串凄厲的慘嚎響起,有十多條人影,紛紛倒飛出數(shù)丈之外。 這一下,其余的那些壯漢們不由得被嚇得亡魂大冒,哪里還敢再去阻攔聶玄,口中發(fā)出不明意義的怪叫之聲,慌不擇路的紛紛向后退去,然而當他們退到了不過一丈之外,又停身不動,似乎是有所畏懼,不敢逃開。 聶玄對這些不堪一擊的爪牙,根本不打算出手,但對方竟然不知死活的攔住自己的道路,這才激起他的殺機。 忽然,“當!當!當!”一陣鑼聲急促的傳來。 無數(shù)人影,如飛蝗般朝著現(xiàn)場撲來,有老有少,竟然不下數(shù)千人之多,但很顯然的,每一個人的面上,都帶著驚悸之色。 這數(shù)千人身形剛剛站穩(wěn),立刻就采取了包圍之勢,把聶玄圍在了居中。 聶玄并不畏懼人多,想當初他也不是沒有以一敵千過,所以他冷眼一掃眾人,道:“你們的主人,那條老狗怎么還不現(xiàn)身?” 人群之中,一個長相黝黑的老者排眾而出,色厲內荏的道:“姓聶的,你想干什么?” 聶玄冷冷的瞪了對方一眼后,從嘴里吐出了兩個字:“屠莊!” 這兩個血腥的字眼,傳入眾人的耳膜,所有在場的任全都駭然變色,只感到背脊上冒出了一股寒氣。 黝黑老者連退兩個大步,聲音顫抖的道:“你,你要屠莊?” “不錯,你們的主子犬魔,應該不會忘記我被他關住時所講的話吧!” “當然,老夫不會忘記!” 這個時候,隨著說話聲,犬魔現(xiàn)身在了場中。 聶玄看到犬魔終于出現(xiàn),面上的殺機更濃,朝著犬魔冷哼了一聲道:“老狗,你來了最好,我說過的話,馬上就兌現(xiàn)!” 犬魔目含怨毒,嘴擒陰笑,但是仍然掩飾不了他那發(fā)自內心的驚怖之情,他向著四周一揮手,沉聲道:“你們暫且退開!” 在場的其他人巴不得趕緊離開,所以聽到犬魔開口,急忙紛紛抽身退下。 場中只剩下犬魔,剛才出頭答話的黝黑老者,和一個面目陰沉的中年漢子。 聶玄急于要救趙思思出險,不想在這里久纏,當下暴喝一聲道:“老狗,第一個死的是你!” “你”字方落,一掌猛擊過去。 這一擊之勢不但快,而且威力大得駭人。 “未見得!” 喝話聲中,犬魔和另兩個在場的一老者一中年,同時各劈出一掌。 勁氣相接,在空中赫然激起了一股強大的漩渦,同時發(fā)出一陣震天巨響,犬魔三人被震得倒飛了出去。 聶玄毫不稍停,彈身飛撲犬魔。 “照打!” 暴喝聲中,兩股暗器,同時罩向了聶玄騰起的身形,一片藍光閃閃,如銀河星瀉,覆蓋的范圍達三丈之外。 從暗器之上所泛的藍光而判斷,必然是淬有劇毒之物,而且是以滿天花雨的手法發(fā)出,目的自然就是希望能有哪怕是一枚暗器能夠集中聶玄。 聶玄冷哼一聲,雙掌一圈一劃,勁波激蕩之中,所有藍星,悉數(shù)被掃落在地,但是他也受這一阻攔,人也跟著落下地來。 犬魔這時已經(jīng)安然退離到了四丈開外。 “汪汪!” 數(shù)聲犬吠響起,近二十條黑嘯犬,從鐵屋中涌出,撲向場中。 聶玄殺氣直沖頂門,彈身再起,雙掌齊伸,十指暴彈,十道尖銳的絲毫不弱于利刃的指風以電光火石之勢,分別襲向那施放暗器的黝黑老者和陰沉中年漢子。 彈身出指,快逾電閃。 兩聲慘叫,破空而起,血光迸處,那老者和中年漢子,已經(jīng)雙雙撲地而亡。 聶玄去勢不停,再次撲向四丈外的犬魔。 犬魔實在是沒有料到聶玄修為竟然已經(jīng)高到了這種地步,被自己視為左膀右臂的兩人,竟然連聶玄的一招都擋不住,頓時被嚇得驚魂出竅,身形一矮,貼地滾出丈外。 聶玄也沒有想到,以犬魔的身份和地位,竟然會用上這種所有修魔者都應該所不屑的身法來躲避自己的攻擊,不過不得不承認這一招還真是有效,果然讓他躲了過去。 這時,數(shù)十頭黑嘯犬,已經(jīng)蜂涌撲來,聲勢相當驚人。 就在黑嘯犬撲上來的同時,犬魔已經(jīng)一幌身,來到了先前關住聶玄的密室之前,他分明是想要借著密室的特殊材料,來躲避聶玄的攻擊,保住自己的性命。 聶玄所有的憤怒和仇恨都在犬魔的身上,所以根本不管黑嘯犬群,身形陡然拔高數(shù)丈,避開群犬的撲擊,凌空一折,如同脫弩之箭般的再次射向犬魔,雙掌曲指如鉤,迎頭抓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鐵門開啟,兩人雙雙落入密室之內。 “鏘!”的一聲,鐵門關閉。 犬魔一看,自己逃生不成,反而將聶玄給一起帶到了屋里,這下自己成了甕中之鱉,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論修為,他自知無論如何也不會是聶玄的對手,在這斗室之內,只有聽任宰割的一途。 聶玄恨到極處,也怒到極點,雙掌同時施展出掌中雷暴,全力擊向了犬魔。 聶玄掌勢剛剛發(fā)出,腦中心念一轉,發(fā)覺不妙,急忙硬是收回了幾成力量。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無數(shù)雷暴聲中,傳來了半聲凄厲的慘叫,犬魔先是被一團雷暴震得直接撞向了墻壁,整個上半身同時被另一團雷暴給炸出了一個大洞,別說人了,就連元神都被炸成了飛灰,頓時倒臥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聶玄也隨之怔住了,悔不該一氣之下殺了他,如今自己又成了這密室之囚。 屋中十具狗尸仍在,如今又添了一具人尸。 趙思思此時就被困在隔壁的房間內,但卻是咫尺天涯。 聶玄剛才已經(jīng)試過,即便他修為再深厚,也無法擊毀這用特殊材料鑄成的墻壁。 正當他懊喪不已的時候,大門忽然緩緩開啟了。 聶玄心中頓時大喜,也不管門到底是誰打開的,先是揚手劈出—道勁風,緊接著人也跟道穿了出去,四下一看,只見地上狗尸狼藉,但卻不見半個人影。 聶玄不由得劍眉一蹩,這殺狗開屋的人是誰?如果是地行怪,他不會對自己避不見面,可是如果不是他,那又會是誰呢? 但是此刻,他已經(jīng)無暇多想,急忙轉身朝著趙思思被囚的那間屋子掠去,只見房門半掩,聶玄心中又是移動,難道趙思思早已脫困,這斃犬又開啟密室之門放出自己的人是她? 一個縱步,來到了門邊,聶玄高叫一聲道:“趙姑娘!” 沒有回應。 “趙姑娘!” 聶玄又叫了一聲,卻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聶玄心想,大概自己推測的差不多,趙思思應該已經(jīng)脫險離開了,也許因為她赤身裸體被困住時的那一幕,被自己在隔室圓孔中看到,而羞于和自己見面,所以救了自己之后便不告而別了。 心里雖然這么想,但是聶玄仍然忍不住抬頭往里看去。 這一看之下,讓他如觸電般的全身一顫,一陣面熱心跳,急忙向外退了三大步。 鐵屋之內,一個*的嬌軀,正背著門蜷曲而臥,這個身影,正是趙思思。 據(jù)地行怪所說,趙思思已經(jīng)自己擺脫了束縛,并且在出手之間,傷了犬魔,而被囚于原室,她xue道既然已經(jīng)自解,為什么又會依然半絲不掛的臥在原處? 這鐵屋之門與自己剛才被關的密室之門,顯然是被同一人打開,這個人是誰呢? 為什么不救走趙思思,而任她…… 想到此處,聶玄忽然打了一個冷戰(zhàn)道:“不好,難道趙思思已經(jīng)遭遇不測了?” 心念一動,聶玄不顧一切的闖入屋內,強按住狂跳的心,近身一看,只見趙思思的粉面之上,血痕婉蜒,雙眸緊閉。 聶玄伸出手來,慢慢的貼近了趙思思的鼻端,只覺得呼吸均勻,人還活著。 “趙姑娘!” 聶玄咬著牙叫了一聲,但對方絲毫也沒有反應。 這就透著蹊蹺了,讓人百思不解。 聶玄對這全裸美人,不禁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那豐滿的胴體,浮凸的曲線,羊脂白玉似的肌膚,散發(fā)出強烈的誘惑,沖得他頭暈目眩,意奪神搖。 血液加速了奔流,呼吸也隨著急促了起來。 一種從未經(jīng)驗過的感覺,在瞬間就流遍了全身,讓他的身體抑制不住的發(fā)出顫抖。 汗珠,從額角,鼻尖,一點點的沁了出來。 心,砰砰狂跳,幾乎奪口而出。 聶玄慌忙閉上了眼,不敢再看,但是,在腦海里卻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趙思思的身體,而且那幻像似乎更富魅力,使他心旌搖搖,讓他想要趕緊從這個地方逃走。 情急之下,聶玄猛然一咬舌尖,一股痛感,讓他激動的情緒,終于平靜了下來,他也記起了自己到此來的目的,是救人! 聶玄再度睜開眼來,打量著不言不語不動的趙思思,心想,也許她的身體依然被某種特殊的方法所束縛,所以才會昏沉不醒,但,又是誰下的手呢? 聶玄打開慧眼,想要通過這個方式來看看趙思思體內的情形,然而慧眼之中,卻是一片朦朧,顯然,趙思思的修為比他要高,所以慧眼根本無法看到她體內的情況,自然也就無從去找出她昏迷不醒的原因! 如果現(xiàn)在再聶玄面前的是男人,他可以毫無顧忌的探察一番,但對方是個黃花閨女,而且還是赤身裸體,聶玄就算再不拘小節(jié),不拘一格,也沒有勇氣通過身體上的接觸去檢視她的身體。 他想去找酒窖中的老哥地行怪,也許他能解決這尷尬的問題,但是又不放心離開,萬一莊中還有其他人現(xiàn)身的話,后果更是不堪設想。 費煞躊躇之后,聶玄終于一咬牙,鼓起了最大的勇氣、慢慢的伸出手去,伸向趙思思的身體,這對于他來說,簡直比赴死還來得困難。 手剛伸出,額上汗珠已滾滾而落。 顫抖的手指,終于觸碰到了趙思思柔滑細膩的肌膚。 突然,趙思思的嬌軀猛然一個翻轉,兩條水蛇似的玉臂,竟然一把將聶玄給摟個結實。 “你……你……” 聶玄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登時如遭雷擊,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卻也沒有力氣去掙扎。 一雙秀眸,正一眨不眨的凝視著他,眸子里,射出熊熊火焰,似乎想要把他溶化。 “趙姑娘,你……” “我沒事!” “你……你……這……” “聶玄,現(xiàn)在吻我!” 趙思思的這句話,既像是懇求,又像是命令,有一種使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秀眸半閉,櫻口微張,嬌喘可聞,吐氣如蘭。 一種微妙的原始的沖動,使向來對女人并沒有什么感覺的聶玄屈服了,那下意識中的冷漠,并不能掩蓋他的本能。 于是,四片火熱的唇瓣,緊密的結合在了一起。 這一刻,聶玄覺得仿佛天在旋,地在轉,自己像是脅生雙翅,正向著高空飛揚,上升,飛揚,飄飄然如羽化登仙般,可是又像在向無底的虛無之中墜落! 一種原始的需求,像泛濫的河水,洶涌澎湃! 就在此該,忽然一聲幽幽的長嘆,使得聶玄從渾噩中恢復了一絲靈智。 緊接著,趙思思玉臂一松,猛然推開了他,轉過身去,以異樣的聲音道:“聶玄,把你的外衫脫下給我!” 聶玄木然了半晌,站起身來,連退數(shù)步,脫下了外罩的長衫,向著趙思思扔了過去。 此刻,他仍是處在半迷惘的狀態(tài)之中。 趙思思用聶玄的外衫,裹住了嬌軀,緩緩站了起來,粉腮一片凄冷幽寒,深深的凝望著木然如癡的聶玄片刻之后,輕啟朱唇道:“聶玄,不管你對我的看法怎樣,我的心,早就交給了你,但卻得不到你的心,我知道我開始就錯了,這只是我片面的愛?!?/br> 聶玄張了張嘴巴:“趙姑娘,你……”卻再也無法說出更多的話來。 “聽我說下去,往者已矣,就讓它隨著時間流失吧,今天多謝你涉險相救,我趙思思將來會償還這一筆恩情的……” 聶玄想說什么,但嘴唇嗡張,卻仍然發(fā)不出聲音。 趙思思的一雙杏目之中已經(jīng)閃動著淚光,但她強忍住沒有讓它流下來,接著又道:“從鬼姥姥跟我第一次說起是你救了我時,雖然那時我還沒有見過你,但是在我心里,我就愛上了你,這是我第一次愛上一個人,也是最后所愛的一個人,我片面的付出了自己的全部感情,卻并沒有得到相應的代價,但我愛你,發(fā)自內心,這就夠了,—念之差,幾乎使我淪于萬劫不復之境,謝謝你,使我有了贖罪的機會!” 聶玄潛在的真情,被趙思思的這番癡情給觸發(fā)了,這—刻之間,他覺得自己因為冷漠而忽略了對方的純情,從而使一個女孩子心碎,幾乎步上了歧途。 想到這里,聶玄不由得用歉疚的語氣道:“趙姑娘,對不起!” 趙思思纖手一搖道:“聶相公,你并沒有什么對不起我的,現(xiàn)在一切都已經(jīng)成為過去了,今后有生之年,就是我的贖罪之日,希望你自己珍重!” 淚水終于滾下她的粉腮。 嬌軀一幌,趙思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