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第195章 異國他鄉(xiāng)是沒有大年三十的,更沒有春節(jié)的概念,所以當(dāng)福寶數(shù)著日歷知道首都和平溪村正過著春節(jié)的時候,她還在上課。 下課后,她趕緊攏緊了棉服冒著大雪回到公寓。 今天留學(xué)生有組織節(jié)目,大家在一起包餃子過春節(jié),不過福寶卻早早地回來公寓了,她知道今天家里人一定會給她打電話的,不想讓他們的電話鈴聲空響,所以回來等著。 果然,先是寧慧月那里打來了電話,問這個那個,細(xì)致地關(guān)心,最后讓她一定要吃餃子。 福寶看了看冰箱里從華僑城買來的凍餃子,冰冷冷的還沒下鍋,當(dāng)下笑著點頭:“媽,你放心吧,餃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等下就下鍋?!?/br> 寧慧月說完了,于老爺子當(dāng)然也湊過來說,又叮囑了福寶好一番:“福寶,別不舍的花錢,爺爺給你寄錢,想吃啥就吃啥,可別委屈了自己!” 一番話聽得福寶鼻子發(fā)酸,不過還是歡快地道:“知道啦,爺爺!我這里啥都不缺,我們是公費留學(xué)生,國家給補(bǔ)助!” 于老爺子聽著當(dāng)然樂呵:“我孫女就是有本事!” 于老爺子說完了于敬躍趕緊湊過來說,無非是:“姐,人家m國挺好的,不過你也得當(dāng)心,可別被人騙了,那里壞人多?!?/br> 福寶噗地笑出聲,不知道為什么,自打于敬躍考上大學(xué)后,性子雖然還是那個性子,但漸漸地不把她當(dāng)jiejie了,反而有當(dāng)meimei的趨勢,什么事都愛叮囑叮囑她,就跟她是小孩子似的,啥都不太放心。 于敬躍說完了于敬飛簡單地說了兩句,相比于家里其它人,福寶和于敬飛算是不那么隨便的,不過此時聽了話筒里于敬飛的一句福寶過年好,福寶心里竟感動不已,她笑了:“謝謝你,哥?!?/br> 前些天,她從于敬躍那里知道,于敬飛現(xiàn)在好像和馮美妮走得很近。 雖然不知道具體,但她知道當(dāng)年馮美妮欣賞自己哥哥,只不過后面馮美妮多少有些自慚形穢的意思,就這么怯場了,之后馮美妮雖然有于敬飛的聯(lián)系方式,但也沒怎么聯(lián)系過。 如今幾年過去,曾經(jīng)的鄉(xiāng)下小土妞已經(jīng)是知名女作家,整個人的氣質(zhì)感覺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可以說丑小鴨蛻變成了白天鵝。 隔著重洋,福寶只偶爾和馮美妮通過一次電話,電話費那么貴,當(dāng)然也不好拉家常,所以也不好問這其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又是誰主動的。 但是無論如何,馮美妮如果能和于敬飛在一起,也算是一樁好姻緣吧,只希望他們能一切順利。 而于敬飛這里和福寶講了幾句后,想想也沒啥事了,又叮囑了幾句后,下意識就要掛斷電話。 正要掛斷,于敬飛突然聽到旁邊的一聲“咳咳”聲,他下意識看過去,是他爸,正肅著臉,坐在沙發(fā)上,手里端著一杯茶,好像根本沒注意講電話的這里。 不過于敬飛還是想起來,他爸還沒和福寶說話,便問:“爸,你和福寶說兩句嗎?” 于安民仿佛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在給福寶打電話,恍然:“是嗎? 打電話呢? 那我就說兩句吧。” 他這話一出,旁邊的于敬躍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悶笑,拼命地忍著,忍的嘴巴都抽了,最后趕緊跑出去了。 于安民過去,輕咳了聲,開始和福寶說話,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問她在學(xué)校怎么樣,讓福寶好好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國外的先進(jìn)知識,回來為祖國爭光,在外面要做好祖國的表率,千萬不能給祖國丟人。 福寶自然連聲答應(yīng)著。 其實相比于家的其它人,福寶和這位父親一直是不太熟的,父親說話比較正統(tǒng),一開腔就是各種大道理和大方向,比如現(xiàn)在,隔著重洋浪費著那么昂貴的電話費,大過年的,他在和自己講為祖國爭光的大道理。 不過或許是太久沒見,或許是異國他鄉(xiāng)的雪太冷,也或許是父親的聲音太過寬厚,以至于福寶鼻子越發(fā)泛酸了。 這就是熟悉的鄉(xiāng)音,這就是家人。 “爸,你說的,我會記住的,我會努力地鉆研,爭取把國外的精髓都學(xué)到了,等我回去,為咱們國家做貢獻(xiàn)。” 福寶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哽咽了,不過她拼命忍著。 于安民自然也聽出來了,電話那頭一片靜寂。 過了好一會,于安民才道:“好好照顧自己,早點回來,你爺爺你媽都挺想你的?!?/br> 說完這個,他又補(bǔ)充了一句:“爸也挺想你?!?/br> 電話掛上后,福寶低聲哭起來。 外面的雪花在飄,這里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留學(xué)生們也許在煮餃子,但是異國他鄉(xiāng)的餃子沒有家里的味道,一點不好吃。 福寶哭了好一會,電話鈴聲又響了,她趕緊抹抹眼淚,輕咳了幾聲,深呼吸,之后才接電話。 這次打來電話的自然是蕭定坤。 “怎么了? 哭了?” 福寶這里還沒開始說話,蕭定坤那里竟然已經(jīng)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嗚——”本來還打算掩飾的,現(xiàn)在別看破了,再也忍不住了,福寶對著電話筒小聲哭了。 “到底怎么了?” 蕭定坤沉聲問道:“誰欺負(fù)你了?” “沒有啦!” 福寶揉了揉鼻子:“剛才爸媽他們給我打電話,我有點想家了?!?/br>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后,終于道:“笨,實在不行,就先請假回來。 或者我過去看你,好不好?” 聲音低沉溫柔,是哄小孩子一樣的心疼和呵護(hù)。 福寶這個時候情緒已經(jīng)差不多平復(fù)下來了:“沒事了,就是剛才給家里通電話,才突然有點想家,過去這陣就沒事了。 定坤哥哥,我爹娘爺奶他們怎么樣? 都挺好的吧?” 老家沒有電話,是沒辦法給福寶打越洋電話了。 蕭定坤:“很好,我才從平溪村回來,今年平溪村的年熱鬧,你爹娘給你爺奶重新買了簇新的面包服,兩個老人家穿著洋氣,高興地在村里轉(zhuǎn)了兩大圈。” 福寶想想那個場景,噗地笑出來。 自己奶奶其實也是個愛顯擺的,有啥事都得在村子里水井臺前到處說說,之前她見過外國人的事,回去村里就大說特說,于是連隔壁村都知道平溪村的那個苗秀菊出去見了大場面,外國人都和她說話了。 蕭定坤聽福寶笑了,又和她說起平溪村的其它事,爹娘如何啊,奶奶如何啊,顧躍華如何啊,寶妮如何啊,甚至連胡奶奶聶老三媳婦如何都說了。 福寶聽著蕭定坤的這番話,眼前仿佛看到了那個從小生長到大的平溪村,看到了那些在冬天的太陽底下揣著袖子曬日頭的老人家,還有七嘴八舌東家長西家短的媳婦婆婆們,這就是平溪村,這就是華國的農(nóng)村,這就是她的家鄉(xiāng),是她長大的地方。 聽了很久后,福寶一看時間,都說了一個多小時了,忙道;“定坤哥哥,咱不說了,這不少時候了,都得幾百塊錢進(jìn)去了?!?/br> 太奢侈了。 蕭定坤笑了,她心疼著這幾百塊錢,他卻覺得用幾百塊錢的時間來安慰她很值了。 壓低了聲音,他溫聲道:“還有一句話忘記說了?!?/br> 福寶:“定坤哥哥,什么啊?” 蕭定坤:“我也想你了,想得渾身難受。” 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穿透了浩瀚的大西洋傳入福寶的耳中,那是輾轉(zhuǎn)反側(cè)牽心動肺的思念。 福寶耳燙,小聲說:“我也想你?!?/br> 其實,距離他們相見已經(jīng)沒多少日子了。 二月初八,是他們訂好了結(jié)婚的日子,她已經(jīng)請好假了。 到時候,她就會成為定坤哥哥的新娘。 和蕭定坤打完電話后,福寶腿都有些發(fā)酸了,她站起來走了走,想著定坤哥哥說的那番話,胸口暖暖的,心里也泛著甜。 恨不得現(xiàn)在就是二月初八,恨不得現(xiàn)在她就回去,去看看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婚房,躺在那張大床上,成為他的新娘。 想起他說那張大床很大,她可以隨意在上面打滾,她不免有些臉紅,自己抿唇笑了。 正笑著,突然電話鈴聲又響起來了。 福寶下意識以為這是蕭定坤打來的,忙過去接,誰知道接過來后,就聽到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福寶,福寶? 是福寶嗎?” 福寶大喜過望,不敢相信:“奶? 奶奶!我想死你了!你怎么打來的電話,在哪兒打的?” 苗秀菊一聽福寶聲音,樂了:“哎喲喂,這玩意兒真可神了,我聽到福寶的聲音了!咱也能給外國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