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相機
第134章相機 答應了舍友們照相的事,福寶才想起來,蕭定坤家里好像分配了一套新的房子,最近搬過去住了,新地址上次她說要來著,忘記了,而新的地址自己好像根本沒有。 因為第二天就要開始上課了,她只能暫且告一段落,想著周末的時候過去找勝天哥哥,勝天哥哥那里肯定有蕭定坤的聯(lián)系方式吧。 而當天傍晚時候,教官和學校教導主任把福寶叫過去,原來他們對譚向前進行了一番思想教育,開始的時候譚向前狡辯,說不是她,之后在鐵證如山之下,又說不是故意的,最后終于受不了,哭著說就是她。 譚向前表示愿意向福寶道歉,公開地道歉。 福寶倒是未必非要譚向前道歉,但是她好奇,為什么譚向前要這么對付自己? 所以她也是納悶了:“我和你有仇有怨嗎?” 譚向前咬牙,沉默了很久,終于說:“你和我沒仇沒怨,但是,但是我——” 福寶:“但是你什么?” 譚向前:“我嫉妒你,我也想當國旗手,沒當成,我心里難過,我就想給你使絆子。誰讓你當了小排長還當國旗手!” 這話說得過于真實,旁邊的教導主任嘆了口氣,現(xiàn)在的年輕人哪,怎么這樣呢,明明是優(yōu)秀的天之驕子,何必嫉妒別人呢,當下只好語重心長地對譚向前進行思想教育。 福寶默了好一會。 她覺得譚向前不是說的真話,譚向前并沒有那么嫉妒她,她和譚向前也沒交際。 如果非要說有關系,那應該是于小悅。 而于小悅是譚向前的好朋友。 福寶盯著譚向前,想要看透她的心思,但是譚向前躲閃著福寶的目光。 福寶一下子明白了。 真正的禍根,可能在于小悅。 于小悅嫉妒自己? 她想到這種可能,突然覺得很可笑,她一直覺得于小悅對自己挺好的,那么傲氣的一個姑娘,對別人都不怎么搭理,唯獨對自己說話熱情又親切。 虧她覺得自己臉上開了一朵花才能惹這么好的人喜歡自己,現(xiàn)在想想,原來于小悅這是存著對自己的比較之心?福寶想起這個,再看看眼前的譚向前,不免覺得好笑,于小悅想害自己,結果現(xiàn)在自己不但當了國旗手,而且還拿到了優(yōu)秀標兵,她這下子估計更生氣了? 至于譚向前,想要害自己出丑,結果卻適得其反,讓自己順利地拿到了優(yōu)秀標兵,在校長面前出了一把風頭。 這就是害人終害己。 福寶問教導主任:“譚向前承認她做錯了事,是要公開向我道歉是嗎?” 教導主任:“對,原則上是這樣。除此之外,因為這件事涉及到“軍訓成果匯演”,她這是有心搞破壞,影響非常惡劣,我們會給她一個處分,會給她記入檔案之中?!?/br> 這話一出,譚向前傻眼了,她不敢置信地說:“處分?記入檔案?” 她又不傻,當然明白,只要記入檔案中,那就是一輩子的事?。?/br> 以后分配工作也將受到很大的影響,試想想,誰愿意接收一個曾經(jīng)在“軍訓成果匯演”上搞破壞的壞分子呢! 教導主任嚴肅地說:“當然要記入檔案,這件事我們不開除你,已經(jīng)是寬大處理了?!?/br> 這件事看似普通,但是往高了說,那就麻煩了,這不是普通的同學之間搞破壞,這是破壞軍訓成果啊,上綱上線非常麻煩的,如果早幾年,弄不好學校也要跟著倒霉。 譚向前整個人都呆住了:“我,我能說不是我干的嗎,不不不,不是我自要干的,不是我——” 她正說著,突然外面響起來一陣敲門聲。 教導主任:“請進。” 門開了,進來的是于小悅,于小悅笑著說:“王主任,我是不是打擾了?” 教導主任和于小悅倒是比較熟,他認識于小悅的堂叔。 于是教導主任和藹地說:“不打擾,不打擾,怎么了,小悅,有事嗎?你直接說就是了?!?/br> 于小悅:“沒什么,就是前幾天我叔叔得了一份茶葉,說特別好,想讓你嘗嘗?!?/br> 教導主任頓時眼前一亮:“好?。』仡^我去找你叔叔,再把我最近得的筆給他看看?!?/br> 這邊說著話,旁邊的譚向前悄悄地望向于小悅,眸光中都是求助。 于小悅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那一眼充滿著凌厲的警告。 譚向前愣了下,心里明白了,絕望地低下頭,耷拉著腦袋。 從教務處走出來的時候,于小悅只匆忙叮囑了幾句譚向前就離開了。 教務處外面只剩下福寶和譚向前。 譚向前低著頭往前走。 福寶:“你如果現(xiàn)在后悔,還是來得及的。” 譚向前眼圈頓時紅了。 福寶:“要記過,這是很嚴重的處分了,你真得想代人受過嗎?” 譚向前狠狠瞪了福寶一眼。 福寶:“你是不是有求于于小悅,你以為她會幫你,所以只能忍著?可是你以為她真得會幫你嗎?” 譚向前終于受不了了:“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懂,憑什么這么說?” 譚向前咬著牙,一聲不吭。 福寶望著譚向前:“可是我知道,人不能害人,存了害人之心,最后終將反噬。人也不能總是指望歪門邪道,凡事還是得靠自己,歪門邪道長久不了。” 譚向前簡直是想哭了,不過她還是梗著脖子道:“我就歪門邪道怎么了?我就受處分怎么了,關你什么事!” 福寶沒再說什么,她看了譚向前一眼,輕嘆了口氣,離開。 譚向前看著福寶的背影,突然崩潰地捂住臉,哭出聲來。 為什么她覺得就在剛剛,福寶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 她說得如果是對的—— 譚向前一陣心慌。 …… 第二天是周一,福寶正式開始第一堂課,是高級微積分課。 大家也終于發(fā)了新課本,接觸到了他們大學知識殿堂的大門。 一旦開始文化課,大家的感覺就不一樣了,爭分奪秒地開始學起來,不但上課認真聽講,還要下課復習預習,于是福寶和舍友們每每出沒于圖書館,各種借閱本專業(yè)的書籍。 除了努力地學習本專業(yè)知識,福寶還訂閱了一份報紙,可以在宿舍里了解時事,看看國內(nèi)外新聞什么的,了解這個社會的動向。 這一看才知道,自己之前的眼界實在是不夠開闊。 世界上發(fā)生了這么多激動人心的大事,比起來,軍訓國旗手,于小悅譚向前,這一切比起來太過微不足道了…… 這一年本國第一枚運載火箭發(fā)射成功,本國和厄爾多瓜等多個國家建交,本國黨內(nèi)十一屆五中全會召開,本國開始了計劃生育從此后一對夫婦只能生一個孩子,本國還頒布了小學生九年義務教育法等。 許多深刻到影響整個社會的變革正在從上而下地開始,這個世界正在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這種變化,福寶也從自己和家里的書信中看到了。 她爹顧衛(wèi)東現(xiàn)在的買賣越做越大了,她們平溪村開始要進行家庭承包責任制,他們家就要分到屬于自己的田地了,而她娘也買了一臺縫紉機,表示要開始自己縫制衣服拿出去賣,說是要做衣服加工了。 就連她爺爺奶奶,都打算養(yǎng)一群雞鴨讓它們下蛋,沒事就去集市上賣雞蛋掙錢,說是要發(fā)揮余熱做貢獻。 顧躍進和顧躍華也都給福寶來信了,顧躍華說起礦上發(fā)生的新變化,說工人如何激—情滿滿斗志昂揚,顧躍進則是提起他最近被提拔,成了排長,還說他有希望能留在部隊,上面領導還想把他送到軍校進修。 福寶之前聽說過部隊的事,知道像她哥哥這種義務兵過幾年就得退伍的,但是如果能去軍校進修,那就和考上大學的大學生一樣了,前途就不同了?;仡^提拔上去,能在部隊的時間就長了,回頭到了年紀大了退伍,也能轉(zhuǎn)業(yè)分配工作,還能拿到部隊發(fā)的退伍補貼,那前途就完全不一樣了。 她看到這個,自然是為大哥高興,趕緊寫信鼓勵了他一番。 家鄉(xiāng)的人民干勁正大,熱火朝天,在各處的哥哥都在積極進步,福寶也以更大的精力投入到學習中,努力地用知識武裝自己。 這一天周末,福寶終于在忙碌的學習中抽空去找了顧勝天。 顧勝天也忙得很,他現(xiàn)在正忙著學習專業(yè)知識,忙著慶祝火箭發(fā)射成功文藝匯演,他在里面演一個小角色。 福寶:“人家發(fā)射火箭,關你啥事?” 顧勝天滿臉自豪:“福寶,你不知道?這發(fā)射火箭的總工程師就是我們學校出去的,我們是航空航天大學,天上的事,統(tǒng)統(tǒng)都歸我們管!” 福寶:“……這樣啊?!?/br> 好像是挺值得驕傲的呢。 兄妹兩個人也有些日子沒見面了,干脆坐在食堂里邊吃飯邊彼此匯報著自己最近的情況,福寶說了自己當小排長當標兵的事,顧勝天連連夸贊:“我meimei就是厲害,不虧是我meimei!” 福寶:“那你呢?” 顧勝迫不及待地開始說了:“我已經(jīng)選上了我們班的班長,接下來我還要爭取入黨,我還打算參加我們學校的航天學習小組……” 這大學生活還挺豐富的…… 顧勝天在對面滔滔不絕地說著,福寶就注意到,有幾個同學路過,都熱情地和顧勝天打招呼,還沖顧勝天擠眉弄眼的,偶爾也有女生經(jīng)過,都好奇地打量著自己。 福寶現(xiàn)在也不是以前中學時懵懂的樣子了,在大學里已經(jīng)頗有些男生給她寫信,甚至還主動地說要和她共同進步,她一下子就明白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挑眉笑:“哥,你們班有沒有女生對你有好感呀?” 顧勝天正說得高興,猛地聽到這話,頓了下,連忙大聲地道:“沒有,怎么可能呢,沒有!” 他反駁得太用力了,以至于福寶……不可能相信了。 福寶抿唇笑了,愉快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心想也許用不了多久,她勝天哥哥就可以談個對象了。 到時候她是寫信回家告密呢,還是先不告密呢?這是一個問題。 兄妹兩個人太久不見面,以至于話不少,臨到了分別前,福寶才想起來正事:“哎呀,勝天哥哥,你知道定坤哥哥住哪兒不?我找他有事?!?/br> 顧勝天聽福寶這么說,頓時一臉警惕:“啥事?” 不是他多心,現(xiàn)在他meimei長這么漂亮了,越來越優(yōu)秀,大學里男女都開始想搞對象了,他得警惕著點,不能讓meimei突然被野男人叼走了。 福寶忙把自己舍友想拍照的事說了,顧勝天這才松了口氣:“定坤哥哥啊,他在人民路那邊住,從你學校過去得倒兩次公交車,我給你寫下來吧?!?/br> 福寶:“好!” 拿到了蕭定坤的地址,福寶愉快地回去學校,臨到了學校門口,又研究了下公交車牌,果然是可以坐106路公交車過去。 只是定坤哥哥是不是工作太忙,自己貿(mào)然過去,估計也打擾他吧? 那還是等一等,下周再去找,趕上一個周末,也許他正好有時間。 誰知道根本不用等到周末,這天周二的傍晚,福寶和幾個舍友抱著書從圖書館,剛走到宿舍門前,就看到銀杏樹下站著一個人,正是蕭定坤。 他今天穿著一身煙灰色襯衫,這種嚴肅冷靜的冷色調(diào)襯得他面目冷硬凌厲,站在那里挺拔得仿佛冬日里的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