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應對之策
“阿香,阿香……” “來了,森哥?!卑⑾銖拈w樓上探出腦袋來,沖著樓下的周森回應一聲。 “下來,我車上買了些干貨,你收拾一下,回頭咱們冬天燉湯喝?!敝苌愿赖馈?/br> “好的?!?/br> 阿香“登登”的下樓來,烏恩打開后備箱,露出里面一箱箱干貨出來。 “這么多,這得什么時候才能吃的完?”阿香驚訝一聲。 “一個冬天呢,咋吃不完,現(xiàn)在物價漲的飛快,我這還是提前預定的,不然早就沒貨了?!敝苌忉尩?。 “阿香,我?guī)湍恪睘醵靼崞鹨幌浜ur干貨,笑呵呵的討好一聲。 “去去,我用你幫?”阿香嫌棄的將烏恩推了一下,到時并未拒絕讓他搬東西。 周森上樓來。 脫去外套,先是逗了一會兒兩個孩子,天冷了,兩個小家伙裹在襁褓里,每天吃了就睡,這日子過的比大人愜意多了。 他們還啥都不懂呢,現(xiàn)在只是靠本能生存著。 “秀梅,孩子睡著了,你去廚房看看,看晚飯準備的怎么樣了?!卑子駦归_口,把秀梅支開了。 秀梅點了點頭,她聽得出來,這是白玉嵐這個女主人有話單獨要跟男主人說呢,她一個外人在場不方便。 “小森,冰城站刺殺行動失敗了,江曉明天約我親自見面,談一談。”白玉嵐小聲對周森說道。 “時間,地點?” “上午,十一點之前,四海棋社?!?/br> “太古大道上的四海棋社?” “嗯。” “那是你們固定的秘密接頭地點嗎?”周森好奇的問道。 “那倒不是,我們是約定了幾個秘密聯(lián)絡點,但每次都不一定在同一個地點。”白玉嵐解釋道。 “江曉這個人,你能確定他沒有問題嗎?”周森問道。 “怎么了?” “我懷疑軍統(tǒng)冰城站出了叛徒?!敝苌従徴f道。 “什么?!”白玉嵐渾身一震,差點兒沒站穩(wěn),周森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她。 “如果江曉是叛徒的話,此刻你已經(jīng)暴露了?!敝苌?,“我覺得吧應該是他?!?/br> “那不管是不是他,這對冰城站來說都將是滅頂之災。”白玉嵐說道。 “雖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但并非無端的指控?!敝苌忉尩?,“今天我一大早去警察廳,就得知了有人在列車上行刺金榮桂的消息,隨后秋山通知開會討論研究桉情,這個桉子由特務科的林大寬接手了,我也被拉去了現(xiàn)場勘查……” 周森倒是一點兒沒對白玉嵐隱瞞,把現(xiàn)場看到的和自己的推斷都跟她說了。 這個時候必須開誠布公,否則真出了事兒,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 “這么說金榮桂昨天夜里沒有乘坐這趟列車來冰城?” “不,他來了,提前一天到了,只是沒有露面?!敝苌瓝u了搖頭說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火車站接人,秋山他們都去了,親眼見到金榮桂從車上下來的?!?/br> “那會不會他不在貴賓車廂,混在普通旅客當中呢?”白玉嵐提出了猜測。 “不,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金榮桂不會選擇用這樣的方法來冰城,他是未滿高層,身邊有那么多的保鏢和隨從,有必要這么偷偷摸摸的嗎?”周森搖頭道,“而且昨天特務科夜里就出了一趟任務的,也是在火車站,但這個是什么任務,沒有人知道?!?/br> “那林大寬應該知道內(nèi)情呀,他沒跟你說?”白玉嵐怪異的問道,“還拉著你去現(xiàn)場勘查?” “他可能知道,但也可能不知道,但我敢肯定,日本人一定提前得到了消息,有人要在列車上刺殺金榮桂,所以提前安排金榮桂過來了,而且日本人接到的消息幾乎跟你我是同步的,甚至可能還在我們之前!”周森斷然道。 “我們都不知道冰城站要刺殺金榮桂,日本人卻先我們一步知道了,這若不是出了叛徒,我也不信?!卑子駦沟?。 “現(xiàn)在冰城站很危險,從江曉那邊反應來看,這個叛徒應該就在他們的決策層當中,而且,他還根本沒有察覺。” “那怎么辦,我明天是去還是不去?” “我建議你不要去,非要去的話,可以安排一個生面孔的人去,不能用咱們身邊熟悉的人?!敝苌f道,“或者找人給他帶一封信。” “可是這樣,這恐怕會加重他們對冰刀組的猜疑,到時候,他們一定會把刺殺行動失敗的鍋扣到我們頭上的?!?/br> “你對一個本身就用心不.良的人講道理是沒用的,他可以不分青紅皂白的斷了跟咱們的聯(lián)絡,我們也可以。”周森道,“從現(xiàn)在開始,不要與他們見面,實在需要溝通信息,那就用死信箱。” “可是……” “玉嵐,你聽我的,不要有任何的僥幸心理,這個時候情況不明,最好的辦法不接觸,不回應,他們要告狀,那就讓他們告就是了,反正天高皇帝遠,這里是敵占區(q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敝苌f道。 “那我寫一份密信給他,把情況跟他說明一下……” “不要提任何有關金榮桂提前抵達冰城,以及我們提供的情報有誤的事情,只說你現(xiàn)在不方便與之見面,也不要講原因,并且說今后一段時間內(nèi),聯(lián)系全部用死信箱,不與他們直接聯(lián)系!”周森建議道。 “好,我聽你的?!卑子駦箍紤]了一下,點了點頭答應下來,眼下確實要以自身安全為重。 “吃飯吧,一切有我呢。”周森安撫一聲,叛徒的事兒,必須得盡管解決,決不能讓叛徒危及到白玉嵐娘三的安全。 …… 翌日上午。 四海棋社,丙三號房間。 老貓九點鐘就到了,跟一直坐等到十一點,沒有見到他想要見的人,心中是越來越不安了。 難道真的跟馬榮達說的那樣,“冰刀”背叛了黨國嗎? 可如果“冰刀”當了叛徒的話,那自己現(xiàn)在豈不是危險了,可一直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呀! 自己可是軍統(tǒng)冰城站的負責人,抓了自己,那可以直接向日本人邀功請賞的。 不能在等下去了,老貓決定先離開。 “先生,有位田老板讓我給您送一封信。”剛要起身起來,門口響起一道腳步聲,門被推開,棋社的一名侍者推門進來,遞給他一封信,迅即轉身就離開了。 “哎……”老貓本想叫住侍者問一下的,結果他一張嘴,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背影在門口一閃就不見了,他甚至都沒看清楚對方長什么模樣。 老貓當即撕開信封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張空白的信箋,他頓時明白,這是用密寫藥水寫的,得用特殊的藥水才能將字跡還原,連忙將信藏了起來,迅速的付賬離開了。 “看清楚了,阿樂?” “是的,森哥,看清楚了?!彼托诺娜耸前?,當然經(jīng)過了一番喬裝和易容。 “能跟上嗎?” “能,森哥放心好了,他跑不了?!卑伏c了點頭。 周森斥道:“不是讓你抓人,是讓你搞清楚他的去處和身份,小心一點兒,他可不是一般人,是受過特殊訓練的,有反跟蹤經(jīng)驗的,別被人家發(fā)現(xiàn)了?!?/br> “明白?!卑穼⑵婆f的羊皮氈帽壓低了一下,迅速的沿著馬路的另外一邊遠遠的吊在了老貓身后。 周森隨后朝巷子的另一頭走去,鉆進烏恩開的汽車,然后迅速的離開了。 …… 回到“老奉天裁縫鋪”的老貓,囑咐小徒弟一聲,自己就急匆匆的往里面去了。 關上門,插上門銷,坐到自己平時工作的位置上,一伸手,從下面某個地方取出來一個金屬的盒子,不大,像是鋁制的飯盒。 打開盒子,里面是酒精燈、鑷子,以及小刷子之類的東西,還有一個棕色的玻璃瓶。 從身上取出那封密信。 將信箋攤開開,打開裝藥水的棕色玻璃瓶,用毛筆頭粘上一點兒點,開始在上面一行一行的刷了下來。 一行行字跡慢慢顯露出來。 老貓(鄭楠)一字一句的讀了下來,臉色微微起了一絲變化,表情略顯凝重。 待全部字跡顯露后,他拿起桌上的熨斗,用一塊布該上,熨干之后,那張紙又恢復原先沒有字跡的樣子。 “冰刀”這一次居然主動切斷了跟冰城站的聯(lián)系,這個動作太詭異了。 倘若按照馬榮達所言,“冰刀”背叛了黨國,投靠了日本人,那冰城站是她納給日本人的投名狀。 主動切斷聯(lián)系,那在潛伏工作中,一般只有暴露后,保護自己所在這條線的其他人和組織的情況下才這么作。 當然,也不是完全切斷,而是今后用緊急情況下的“死信箱”進行溝通。 但那是事態(tài)緊急情況下的聯(lián)絡方式,都用死信箱,雖然保證了信息和人員的安全,可傳遞信息的效率會大打折扣的。 這是個很反常的動作。 或者說,“冰刀”已經(jīng)知道自己提供的情報信息是錯的,情報錯誤,就意味著自身出現(xiàn)了問題,她切斷跟冰城站的聯(lián)絡,難道是不想牽連冰城站,是在保護冰城站嗎?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可以解釋的嗎? 越是什么都沒說,老貓就越是想知道背后的冬季,以往冰城站也有跟“冰刀”組鬧矛盾的時候,但“冰刀”組都還是會以大局為重,當然,他也知道對方的底線,不會太過,才保證了彼此之間相安無事,還能相互合作。 可是馬榮達那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這讓他夾在中間,實在是有些為難了。 “四哥,晚上有空嗎,出來喝個酒,老地方等你,不見不散?!?/br> …… 周森學乖了,一早上就沒去警察廳,后來又開車出去了,林大寬派人找了一圈兒,都沒找到人。 等周森再回到情報室的時候,才知道,林大寬一個上午打了三個電話,都是找他的。 安娜也好奇周森早上來了一下后又去了哪兒。 周森也早就想好了說辭,說是自己陪白玉嵐去回春堂看柳大夫了,這個借口倒也合適,至少安娜也不會懷疑,更加不會去找柳大夫求證。 周森就是故意躲林大寬的,以顯示自己不想摻和這個桉子,當然,他也知道,林大寬如果真知道內(nèi)情,或者昨天有目的的把自己拽去現(xiàn)場,他一定還會來找自己的。 果不其然,下午,他接到了李紹堂的電話,晚上約他在厚德樓喝酒。 周森知道,這是林大寬約的他,假裝推辭了一下,說這頓酒應該自己來請,這才應了下來。 到了晚上,周森故意的稍微晚了一點兒趕到了厚德樓,果然在飯店門外看到了林大寬的座駕。 很明顯,今晚的酒不那么好喝,但卻是一定要喝的。 包房內(nèi),林大寬三人早已落座,就等周森一個人呢,等周森進來,連忙拱手抱拳:“林叔,鄒叔還有李叔不好意思,臨出來的時候,剛好有點兒事兒,處理了一下,來晚了,我先罰酒三杯賠罪。” 三人一看周森這個“認罰”的態(tài)度,也不好說什么了,只能笑著招呼他落座,什么罰酒三杯,也都免了。 今天晚上喝酒都是小事兒,桉情才是大事兒,這要是喝醉了,還怎么談事兒? “小森,對于金公遇刺的這個桉子,你也去勘查了現(xiàn)場,有什么看法?”菜上來后,林大寬擱下快子直接就問道。 “林叔,吃飯,咱能不聊桉子嗎?”周森也很干脆,不接這一茬兒。 “小森,知道你不愿意摻和這個桉子,你跟秦雄還斗這氣呢。”李紹堂打圓場道,“可你也體諒一下我們,這個桉子要是破不了,大家都沒個好?!?/br> “李叔,我確實不想摻和這個桉子,也是我真的沒什么發(fā)現(xiàn),您讓我怎么說?”周森道。 “你小子在車廂里跟老吳滴咕了好久,別當我沒看見。”林大寬“哼哼”一聲。 “我跟老吳那就是隨便討論了兩句,其實就是沒什么發(fā)現(xiàn)。”周森忙解釋道。 “小森,你也是咱們特務科的編制,說話要講良心呀,別發(fā)現(xiàn)了線索,別藏著,掖著的,我跟大哥可是一直挺照顧你的。”鄒樹勛也表示了不滿。 “鄒叔,不是我不想幫,而是有些話我不好說……” “怎么不好說?”李紹堂問道。 “非要我說嗎?”周森羊裝“嘆了一口氣”問道,“我怕我說出來,會干擾三位叔叔查桉。” “小森,你有什么話就直說,我們?nèi)齻€又不是沒有自己的判斷力!”林大寬道。 “那行,既然三位叔叔非要我說,那我就說。”周森一副是你們逼我的模樣道,“林叔,鄒叔,你們就沒發(fā)現(xiàn)金公住了一晚上的車廂內(nèi)過于整潔了嗎?尤其是臥室,床上的杯子和枕頭基本上就沒動過?!?/br> “這有什么,車廂內(nèi)可能已經(jīng)有人打掃過了,所以才干凈整潔。”鄒樹勛道。 “如果是有人打掃過,那外面茶幾上煙灰缸里的煙頭和地上的煙頭又是怎么一回事兒,莫非在我們上車之前,已經(jīng)有人先一步勘查了現(xiàn)場,還在現(xiàn)場留下了煙頭?”周森反問道。 “這不可能,車門都貼著封條呢,在我們到達之前,里面沒有人進去過,下車的時候里面什么樣,我們?nèi)タ吹臅r候就是什么樣!”林大寬搖頭說道。 “那這就蹊蹺了,那天夜里,車廂里到底有幾個人,金公沒在臥房休息,難道他跟手下一整夜都在外面小會客廳枯坐,聊天?”周森繼續(xù)道,“而且,我掃了一眼煙灰缸和地上的煙頭,都是廉價的香煙,金公煙不離手,這應該不是他留下來的?!?/br> 周森話說完后,林大寬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李紹堂沒去過現(xiàn)場勘查,他沒有發(fā)言權,可林大寬和鄒樹勛是去過現(xiàn)場的,他們雖然沒太留意車廂內(nèi)的情景,但都知道,周森沒有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