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抹除隱患(四)
“段老二家摸清楚了,鎮(zhèn)西頭,一家皮貨店,店主姓黃,是他老丈人家的店,現(xiàn)在歸他經(jīng)營?!?/br> “先不要動他,讓錢彥波安排人監(jiān)視。” “嗯?!?/br> “烏恩呢?” “跟那瞎子出去了?!卑材鹊溃斑@瞎子還是個煙鬼,鎮(zhèn)上剛好有一家煙館兒,他跑去過癮了?!?/br> 周森早就知道了,這吳半瞎身上的那股子大煙的味道,他剛見面的時候就知道。 但凡染上這個毛病的,多少錢都不夠他造的,所以,對于他這單生意,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他們應該是想把我們騙取太平溝,左藤機關長當初就是接到段老三的密報,帶人去抓捕的蘇俄間諜的,那兒應該是段老三的一個點兒,咱們這一次算是要深入虎xue了。”周森道。 “咱們?nèi)齻€人肯定不行,不過再加上錢彥波和北島他們,應該可以了?!卑材日f道。 “希望如此,不過,還是要靠自己,別人只是點綴?!敝苌?。 “我知道,接下來這一路上,我會小心的?!?/br> “這伙人善使迷.藥,咱們一定要小心,他們碰過的東西,絕不能碰,還有,任何茶水,食物,一旦從視線離開過后,決不可再動?!敝苌嵵靥嵝训?。 “嗯,我知道?!?/br> “明天走的話,估計馬車是不行了,得騎馬,所以,咱們還得弄兩匹馬,買的話不劃算,租吧?!敝苌f道。 “行,反正有人出錢?!?/br> …… 鎮(zhèn)西·黃氏皮貨店。 段老三的到來,頓時令這個家躁動了起來,段老二怎么也沒想到,跟他斷了關系的兄弟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找上門來。 一家人平靜的生活瞬間被打破了。 段老二老實,當年也是因為段老三當了綹子,干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才與他斷絕來往的。 當然,還有是他入贅黃家,本身就沒有什么話語權(quán),想跟娘家的兄弟來往,也受約束。 這倒插門的女婿本來就低人一等,那怕是老丈人死了,他繼承這一切,還是一樣。 這家里的一切到頭來還是傳給姓黃的,跟段家沒有任何關系。 但是兄弟來了,他還是高興的,畢竟他在這個世上,血親兄弟就剩下這么一個了。 就算他做了多少壞事兒,可血脈親情這個是割不斷的。 當然,老丈人一家人的嫌棄,他也是知道的,不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執(zhí)掌黃家門戶了,話語權(quán)比以前大多了,可以做的不少主了。 何況,這一次段老三來看他,還帶了不少東西,尤其是那幾匹艷麗的布,那可是讓家里女人和孩子歡喜的不得了。 兩兄弟見面,自然少不了喝酒敘舊了,段老二的媳婦兒也算給面子,沒給段老三臉色看,當然她也不敢,段老三畢竟兇名在外,真惹毛了,吃虧的是她。 收拾了一頓好酒好菜,伺候兩兄弟。 段老二自然是想勸段老三收手,改邪歸正,討一房媳婦,好好的過日子。 段老三來看他這個二哥,到不是他良心發(fā)現(xiàn),想自己這個哥哥了,他是有目的的。 這一次在日本人憲兵隊監(jiān)獄走了一遭,讓他切身的感受到了,自己這條命隨時都可能玩完的危險。 自己好不容易攢下的這份家當,他自己用不上,得有人繼承,當然,二哥算一個,但他還有一個兒子,這個才是他心頭rou,可兒子還小,這份家產(chǎn)怎么才能傳到他手中呢? 得有一個監(jiān)護人。 這個人就是自己老實忠厚的哥哥了,這世上,他唯一能夠信任的人了。 所以,他這一次來,其實算是來托孤的,為以防萬一而謀算的,他的處境很兇險的。 日本人如果不放過他的話,他就得亡命天涯,能不能躲過去還真說不定呢。 “二哥,這個秘密,你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弟妹,一旦消息泄露,這孩子活不下來的,而且那個女人我也不敢保證,她會把他養(yǎng)大?!倍卫先m然喝了不少,可腦子還很清醒,將他有一個私生子的秘密段老二后,一再叮囑。 “放心吧,三弟,我知道,我一定保守這個秘密,絕不會對第三人講。”段老二明顯酒量不行,舌頭都開始大圈兒了。 “二哥,謝了?!?/br> 這事兒交代了,也算是了結(jié)了段老三的一個心病,接下來,他就輕松多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他就收拾離開了。 周森等人,也在第二天上午也隨之離開云山鎮(zhèn),一路按照吳半瞎的指點,一點一點兒的往太平溝的方向而去。 他們攜帶便攜式電臺,可以隨時跟錢彥波、北島二郎一行溝通聯(lián)系,當然,這一切都是瞞著吳半瞎的。 日本人搞“集團部落”的政策,何必村屯,把中國人從自己的家園趕走,集中居住。 所以這一路上,隨處可見被人為荒廢的村落,很多都被破壞和燒掉了,顯然是不想讓老百姓再有機會跑回來。 這是日本人為了對付抗聯(lián)而實施的“鐵壁囚籠”的政策,這一招也確實毒辣,完全切斷了抗聯(lián)跟群眾的聯(lián)系,令他們無法獲得兵員和糧食的補給,慢慢就變成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這樣一來,周森這一路上就比較麻煩了,一旦錯過集團部落居住點兒,他們就得露宿野外了。 而且,這里靠近邊境,那可是治安最亂的地方,匪患叢生,林深茂密的,小股的綹子很多,稍不留神,就能讓你碰到。 這要是碰到好說話的,給點兒買路錢就過去了,可若是人也要,財也要的,那就麻煩了。 不過這不是有吳半瞎在嗎,他要是不能把危險算到,能算是半仙兒嗎,這名聲可不就是栽了? 確實,吳半瞎同行,他們這一路上居然沒有遇到什么危險,三天之后,順利抵達太平溝。 太平溝過去是采石的礦工居住的地方,鼎盛時期,這里住著三千多名礦工,吃喝拉撒睡都在這里,宛若一個小城鎮(zhèn)。 但是現(xiàn)在這里空空蕩蕩,看不到一個人影。 “吳老,這里好像沒有人呀,您帶我們來這里做什么?”周森從馬背上下來問道。 “有人,只是你看不到而已?!眳前胂挂贿肿欤俸僖恍?,露出一嘴的黃牙。 “有人,哪兒呢?” 吳半瞎伸出食指和拇指在嘴里,一道尖銳的口哨聲驟然響起。 啾啾! 兩聲鳥鳴聲回應而來。 然后就聽的四周一陣腳步聲,然后一個個人頭從屋檐上冒了出來,每個人都手里都端著槍,型號是五花八門,看打扮都是那么的粗獷,一看就知道是土匪之類的。 “吳老,這,這是……” “白老板,歡迎來到太平溝做客!”吳半瞎嘿嘿一笑,相當?shù)牡靡?,反正他們早就計劃了,把這對年輕的夫妻的錢財榨干了,就殺人滅口,這么多人圍著,也不怕她們翻天。 “你,你跟土匪是一伙兒的?” “你現(xiàn)在才知道,已經(jīng)晚了?!眳前胂惯@話一出口,周圍圍過來的土匪一陣狂笑。 “老瞎子,你騙我!”周森氣的渾身發(fā)抖。 “小子,出門在外,招子要放亮一點兒,你帶著這么年輕漂亮的媳婦兒招搖過市,還出手這么闊綽,這不是行走的大肥羊嗎?”吳半瞎哈哈大笑。 周森氣的都說不上話了,事到如今,反抗已經(jīng)沒用了,不過是徒增苦頭而已。 土匪們一擁而上,將周森三人捆綁了起來,并且蒙上了黑色面巾,押著他們往匪寨子而去。 …… 不遠的一處山坡后。 “北島隊長,周囑托他們被帶走了?”錢彥波放下望遠鏡,急切的扭頭朝北島二郎說道。 “不急,周囑托可不是普通人,他可是訓練有素的精英特工,若是想跑,這些土匪根本攔不住他們?!北睄u二郎不緊不慢的說道。 “可是,他們一旦被帶走,那就不可控了,萬一出事兒的話……” “我們這不是在配合他的行動,這一切不都是他自己要求的,沒有他的信號,不能擅自行動?”北島二郎斜睨了錢彥波一眼,“跟上去,小心監(jiān)視,先找到他們的老巢再說?!?/br> 錢彥波沮喪的點了點頭,也只能這樣而來,他這條胳膊還能拗得過大.腿不成? …… 不知道走了多遠,反正時間不短,得有半個小時以上,一開始在平地,后來上了山,再后來,感覺渾身一哆嗦。 周森知道,這是他們被帶入了一個山洞,這突然溫差的變化,是能感覺出來的。 大夏天的,內(nèi)外溫差不小,尤其是山洞內(nèi),冬暖夏涼,而且剛才在山路上走,磕磕絆絆的,而現(xiàn)在腳底下的路居然平了,好走了,顯然是不在外面了。 默默的記著走了多少步,拐了多少個彎子,周森和烏恩被帶到一個,摘掉了眼睛上的黑布。 等稍微適應了一下光線,發(fā)現(xiàn)他們所處是一個石洞開辟的牢房,除了一道柵欄,什么都沒有。 安娜并不在,顯然是被區(qū)別對待了。 雖然安娜的本事他清楚,可中周森還是有些擔心她會吃虧,怎么說,現(xiàn)在實質(zhì)上他也算的上是自己的女人了。 這虧,他是絕對看不得她吃的。 雖然門口有人看守,但周森想要出去,這道木制的柵欄和鐵鎖是根本攔不住他的。 這應該是段老三和吳瞎子勾結(jié)的一伙兒土匪吧,只是上一次,昌伯跟馬爾科維奇似乎沒有這樣的經(jīng)歷。 “少爺?” “烏恩,這是在哪兒……”周森裝出一副唯唯諾諾,害怕的樣子,然后拉著烏恩蜷縮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烏恩雖然人怎么聰明,可他跟周森也不是一兩天了,再蠢笨的人也給調(diào).教出來了。 立馬配合周森,并且笨拙的安慰道:“少爺,沒事,有我在呢,我一定會保護好少爺?shù)摹!?/br> 為了不給對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份,但凡能暴露身份的證件和物品他都提前安排了藏了起來。 不過這群土匪居然沒有搜身,也許是覺得人都在他們控制之中了,搜不搜身都無所謂了。 早一點兒,晚一點兒那還不都是他們的。 他們還不至于馬上要她們的命,因為,他在跟吳半瞎的對話中有意無意提到自己有個土財主的爹。 這么好的勒索機會,這些人不會不想著利益最大化,自己帶著老婆出來尋人,身邊能的錢財是有限的,這要是能勒索一次,那一把大的,就夠他們無憂無慮好幾年了。 這樣的誘.惑在面前,誰能不心動? 果不其然。 這“聚義廳”內(nèi),吳半瞎,段老三和有麻五,三人為了如何進行下一步意見分歧了起來。 段老三并不想夜長夢多,直接把人辦了,把錢財分了,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但是,麻五聽了吳半瞎的敘說和蠱惑后,對勒索對方一票很感興趣,何況,這對小夫妻身上到底有多少錢財,還不知道,若是太少,不夠三人分的。 那還真不如用rou票來換,直接把人殺了,那還怎么掙大錢,何況人都在自己手中,啥時候開刀,那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何況,這還有個年輕漂亮的女的,這俄羅斯妞兒,麻五第一眼就瞧上了,讓手下人單獨給關押起來了。 這多少天沒開葷了,他早就憋不住了,現(xiàn)在把人拔了氣兒,他上哪兒瀉火去? 段老三也知道自己一個人說不動麻五和吳半瞎,只能點頭同意他們的意見。 但是,他更關心的是“昌伯”和馬爾科維奇的下落,但吳半瞎這個時候怎么會去幫他尋人? 要尋人,也得是等這一票生意做了,錢到手了才肯。 可是段老三著急,他知道,日本人釋放他是有目的的,從派人跟蹤他,他就清楚了。 日本人這是想通過他來找到那兩個人,他若是找不到那兩個人,就只能東躲XZ,再也別想有好日子過,當初他答應跟日本人合作,不就是為的這個嗎? 別看他甩掉日本人的追蹤,可日本人真想找到他,估計也也不會是什么難事兒。 只是這些話,他不會跟吳半瞎和麻五講,他要是說了,只怕這兩人會當場跟他翻臉。 所以,雖然接下來是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好的跟親兄弟似的,其實根本就是各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