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都說我是個寡婦，剛過門沒多久就克死了老馬，你這么幫我，就不怕我對你也不利嗎？”白玉嵐目視周森，認(rèn)真的問道。

    周森訕訕一笑。

    你要克的那個已經(jīng)克死了，但是不是有這個玄學(xué)的原因他不知道，反正“命運相克”這種說法他是不信的。

    “你要是有這么厲害，那蘇文清和秦七爺怎么都想著把你娶過門呢？”周森呵呵一笑，“他們難道都不怕死嗎？”

    “我出身貧寒，還嫁過人，但我并不想把自己下半輩子就這么草率的交出去，無論蘇文清還是秦七爺，他們都不是我理想中的男人?！卑子駦拐f道。

    周森好奇的問道：“那你想要一個什么樣的男人？”

    “他不一定有多大本事，或者是什么英雄之類的，只要真心待我，懂我，對我不離不棄，就好?！卑子駦瓜肓艘幌拢_口道，“最好是年紀(jì)比我大一點兒?！?/br>
    “對，英雄通常都沒有好下場，我不是英雄，也不想做英雄，看來，除了年紀(jì)之外，其他的我還是很符合你的擇偶條件的。”

    “你這人還真是挺不要臉的?！卑子駦惯艘豢凇?/br>
    “你呢，明明年紀(jì)不大，卻偏偏裝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每天這樣端著，不累嗎？”周森呵呵一笑。

    “今天是小年，你不回家過節(jié)嗎？”

    “我生活在一個傳統(tǒng)的俄羅斯人家庭，你覺得我回去有什么意義？”周森道，“我還沒吃飯呢，包餃子沒有？”

    “你還想賴在我這兒不成？”

    “那個家太冷清了，晚上也沒個人說話，除了看書，就是睡覺，很無聊的……”

    “看來，你只是找個人陪你說話。”

    “那要看是誰了，有的人，多一句話都不想說?！敝苌哌^去，幾乎是挨著白玉嵐坐了下來。

    “你干什么，誰讓你坐過來的？”白玉嵐有些惱羞成怒，周森也太過放肆了。

    “異性相吸的道理你不懂嗎？我男未娶，你女未嫁，我感覺咱倆挺有緣分的?！?/br>
    周森還不至于那么沒品，雖然坐在了白玉嵐身側(cè)，但還是保持有三拳的距離，并且手沒有任何不規(guī)矩的動作。

    無賴！

    “吃飯吧，餃子都涼了……”終于，還是白玉嵐坐不住了，紅著臉站起來說道。

    今天是小年，阿香一早起來就去了北市場，買了，各種新鮮的rou，回來包餃子。

    除了餃子之外，還做了糕點以及關(guān)東糖。

    阿香雖然年紀(jì)不大，可做的一手的好菜，據(jù)她說，這是母親從小教的，她家里姐妹多，遇到了荒年景，需要有人做出犧牲，她就這樣被賣掉了……

    這種事兒聽起來讓人心痛，可是在這個亂世之中，其實還不算是最慘的。

    這賣兒賣女的父母得有多心狠，可是，當(dāng)賣掉一個，可以活剩下的孩子。

    這何嘗又不是另一種無奈的選擇。

    八種口味兒的餃子，做了一個拼盤，還有香甜軟糯的糕點，周森是大快朵頤。

    “阿香，你這手藝，要是開一個餃子店，那肯定是顧客盈門！”周森贊嘆不已。

    “是嗎，好吃的話，森哥你多吃點兒，我包了好多呢?！卑⑾汩_心不已。

    “差不多了，我……”

    “小嵐，小嵐在嗎？”門外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周森的聲音戛然而止，立馬閉上了嘴巴。

    白玉嵐眉頭一皺，這個時候燕姐怎么過來了？

    一看周森，這要是讓燕姐知道了，鐵定會有麻煩，手一指，讓周森去里屋暫避一下。

    周森無所謂，白玉嵐的閨房他不是沒待過，當(dāng)下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順手把門帶上。

    這時候白玉嵐才給阿香一個眼神，讓她過去開門。

    “阿香，怎么這么久才開門？”燕姐進(jìn)來，首先埋怨了開門的阿香一聲道。

    “我和嵐姐在吃餃子?！?/br>
    “都這么晚了，你們才吃飯？”燕姐一副驚訝的表情，當(dāng)看到桌上三雙筷子，還有一個醬料碟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詫異的光芒。

    白玉嵐也注意到桌上的筷子，這個時候再想去遮掩也是沒有必要了，接下來見招拆招好了。

    “小嵐，這是有客人嗎？”

    “哦，是我的一個朋友，剛走?！卑子駦蛊届o的解釋道，反正這里是她的房間，嚴(yán)玉燕總不能胡來的。

    嚴(yán)玉燕坐了下來，墨跡了半天，這才期期艾艾道：“小嵐，我知道，你不想將就自己，但這個世道就是這樣，我們女人沒有靠山是難以生存的，其實如果你愿意選擇蘇文清的話，還可以有另一個選擇?！?/br>
    “燕姐，我沒想到有一天，你會來當(dāng)說客。”白玉嵐失望的聲音說道。

    “小嵐，燕姐年紀(jì)大了，再過兩年就年老色衰，我總該為自己的后半輩子考慮一下。”嚴(yán)玉燕說道。

    “你可以為你的未來考慮，甚至你要走我也不攔著，但是你知道我最恨的是吃里扒外的人?！?/br>
    “小嵐，我沒有背叛你，我只是為了你好，只要你答應(yīng)跟了秦雄，秦大公子，不但凝香館是你的，今后群芳樓也歸你管！”嚴(yán)玉燕意切道。

    “哦，原來你是跟秦雄勾搭上了。”白玉嵐總算搞清楚了，嚴(yán)玉燕是誰的人了，她居然跟秦七爺?shù)拈L子秦雄勾結(jié)在一起呢？

    “小嵐，不要說的這么難聽，我只是替秦大公子來向你遞一些話而已，至于聽不聽，還在你?！眹?yán)玉燕道，她跟白玉嵐多年了，豈能不了解她的性格，太剛烈了，凡是不肯低頭，成也這個性格，敗也敗在這個性格上。

    “秦雄，他是想讓我做他的外室吧，要知道，只要我點頭，他老子是可以娶我過門的，到時候，他還的尊稱我一聲姨娘的，你覺得，我會輕賤到無名無分的跟著他？”白玉嵐冷哼一聲。

    嚴(yán)玉燕臉色一白。

    “而蘇文清雖然是個偽君子，但他卻答應(yīng)把我明媒正娶回去，而且，他的夫人早過時了，嫁入蘇家，就是能當(dāng)家做主的主母，我放著這個不選，選他做什么？”

    “可是你已經(jīng)拒絕了蘇文清，你還有其他選擇嗎？”嚴(yán)玉燕反問道，“秦七爺已經(jīng)臥病在床多時了，換句話說，這老爺子時日不多了，你難道想嫁過去再一次守寡嗎？”

    “誰說我會選擇秦七爺?shù)模俊卑子駦拱籽蹆阂环?，反問一聲?/br>
    “難道你還有更好的選擇嗎，雖然臨終的時候老馬把自家的產(chǎn)業(yè)托付給了你，可你畢竟是外人，老馬家還有人在，這些年他們可一直都在向你討要家產(chǎn)，自從老馬死后，你也一直住在凝香館，把老馬的宅子給了他們，可你無所出，一旦你嫁人的話，是要交出老馬留下的產(chǎn)業(yè)的?！眹?yán)玉燕說道。

    白玉嵐知道，她跟老馬家的關(guān)系，老馬當(dāng)初臨終留下遺囑，將自己的產(chǎn)業(yè)全部交給他經(jīng)營，就是怕自己辛苦打拼了一輩子，好不容易積攢的家業(yè)被馬家那幾個敗家子兒給敗了。

    “那是我的事兒，跟你無關(guān)，燕姐，如果你還念咱們之間的情分的話，自己主動離開吧?！卑子駦拐f道。

    “你這是在趕我走嗎？”

    “你還臉留下來嗎？”白玉嵐反問。

    “這么多年我?guī)湍愦蚶砟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就算我要走，我也要拿走我應(yīng)得的那一份?！眹?yán)玉燕說道，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就沒有再裝什么“姐妹”情深了。

    “你想要多少？”白玉嵐問道。

    “三萬，你給我三萬，明天一早我就搬出凝香館?！眹?yán)玉燕對白玉嵐豎起三根手指頭。

    “好，我答應(yīng)你，但是我現(xiàn)在手頭上沒有這么多錢，你容我一段時間，可以嗎？”

    “可以，但是你必須給我寫一張欠條?！?/br>
    “好，我給你寫欠條，但是，我只認(rèn)你，其他人任何人拿欠條來，我都不會付這筆錢，你可認(rèn)同？”

    “嗯?！?/br>
    “阿香，取紙筆來！”白玉嵐吩咐阿香一聲。

    阿香很快就將紙幣取了過啦，白玉嵐當(dāng)場就給嚴(yán)玉燕寫了一張欠條，當(dāng)然把付錢的條件也寫上，并且簽上她名字，用了私?。?/br>
    嚴(yán)玉燕吹干上的墨跡，鄭重的將欠條收了起來，然后露出滿意的表情離開了。

    “嵐姐，你為什么答應(yīng)給她這么多錢？”嚴(yán)玉燕一走，阿香就忍不住發(fā)問道。

    “她跟我多年，幫我分擔(dān)了不少，給她一筆錢做補(bǔ)償，也算是了斷了這段情分！”白玉嵐解釋道。

    “可也不用給這么多呀……”

    “那是玉嵐在穩(wěn)住這個燕姐?！敝苌瓘呐P室走了出來，替白玉嵐解釋道，此刻白玉嵐手里明明是有錢的，他給了白玉玉嵐，區(qū)區(qū)三萬，她直接就拿出來了。

    但她沒有直接給，甚至還寫下一張欠條，一方面也是為了他考慮，另一方面也是隱藏自己。

    既然燕姐不可靠了，就不能讓她知道更多的信息，否則，她一轉(zhuǎn)身就去跟秦雄說了，那必然會再起波瀾。

    白玉嵐點了點頭，現(xiàn)在真的只有周森跟她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也最懂她。

    “老馬家的那些人就是吸附在你身上的螞蟥，你又再多的血，遲早會被他們吸干的，何況，他們還配合外人來對付你，你是時候跟他們做一個切割了?！敝苌哌^來，繼續(xù)在原來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怎么切割，老馬臨終的時候，我答應(yīng)過他，會照顧馬家的人?！卑子駦沟馈?/br>
    “你對老馬心存感激，欲報答，這我能理解，可有些時候，你做的再多，他們都會覺得不夠的，他們甚至覺得，老馬的產(chǎn)業(yè)在你手上，還不如交給他們，他們根本不信任你，這是人心。”

    “那你說我怎么辦？”

    “我想知道老馬臨終的遺囑是什么？”周森問道。

    “除了一部分產(chǎn)業(yè)給了他的一些叔伯兄弟之外，其他的都留給了我，但是，我每年要從老馬留下的產(chǎn)業(yè)的收入中拿出一部分來供養(yǎng)老馬的兩個兒子和三個女兒，一開始是每年六萬元，現(xiàn)在漲到了十萬?！?/br>
    “老馬的所有產(chǎn)業(yè)加起來有多少，每年收益多少？”

    “凝香館最值錢，還有制衣廠、布莊、茶樓，這些加起來差不多有一兩百萬，具體多少沒算過，每年營收，刨去成本和交稅以及雜七雜八的費用，好的時候一年有三十萬，這兩年了，虧損嚴(yán)重，我每年還要貼補(bǔ)一些，尤其是今年，虧損嚴(yán)重，差不多有四五十萬的樣子?！卑子駦拐f道。

    “你把凝香館關(guān)掉，是想從徹底轉(zhuǎn)行吧？”周森問道。

    白玉嵐怔了一下，旋即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