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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玲瓏月在線閱讀 - 133|黃金

133|黃金

    飛機(jī)在南京落地的這一日,金忠明仍在棲霞寺念經(jīng), 家里一個消息不知。

    和孩子們讀了大學(xué)的空巢家長一樣, 老太爺先是坐臥不安、后是想東想西, 慢慢地不安心也得安心。在寺里半天是念經(jīng)、半天拿來嘮嗑, 正和寂然法師并另一名住持說話——孩子去美國的事情是不敢講的, 只能說外地談生意去了, 那住持因說:“金少爺最是能干的, 自小不要太爺cao一個心,您這個高壽,在家受用就對了,阿彌陀佛,兒孫都有兒孫的福?!?/br>
    寂然陪同著笑,捻著佛珠, 也不說話。

    金忠明怏怏道:“不放心!安兒也罷了, 那個小白露生嬌滴滴的, 動輒肯生病——若在外頭病了, 還要累安兒費(fèi)心照料他?!?/br>
    兩個大和尚都笑:“這又說哪里的話來?又不是逃難去的, 病了也有人伺候的?!?/br>
    三人一齊出了禪房,向寺院高處的山亭里去, 已有小沙彌備了泥爐茶具, 生火烹茶。這個住持極圓滑的人, 最善逢迎,金忠明在這里吃齋幾日,給他哄得全寺菩薩都捐了金身, 看金老太爺仍是鎖著眉頭,心說阿彌陀佛,這還有善緣可以結(jié)呢!一面推了蒲團(tuán)與金忠明坐,一面道:“莫怪貧僧唐突,按理說金少爺出去談生意,這也是持家孝敬,份內(nèi)應(yīng)當(dāng)?shù)氖虑?,不知太爺何故這樣煩心。念了這些日子的經(jīng),仿佛不見開解的,或還有什么煩難,與貧僧說一說,也好開解憂愁?!?/br>
    老太爺守口如瓶地?fù)u頭:“你出家人,不好給這些俗事污耳朵。”

    住持念佛道:“卻是有這個道理,所以我這里還有個秘法,百試百靈?!?/br>
    金忠明笑道:“你又哄我捐香火,是不是?我給拙荊供的香火還不夠?他兩個小輩還要香火,不怕折福呢。”

    “阿彌陀佛!不是一樣的。”住持將手一指后面山坡,“太爺看那邊后山,供奉的是毗盧遮那、大日如來,六朝以來屬我棲霞寺供奉最尊,能保一切眾生解脫苦難,且最有光明智慧,能成就世間大業(yè)。若能在佛祖腳下設(shè)一個燈池,萬盞海燈供奉,無論什么艱難事業(yè),都能自在化解的。”

    他那里是逮著經(jīng)書信口胡說,偏偏“艱難事業(yè)”、“世間大業(yè)”幾個字,都碰在金忠明心上,不覺出神道:“以前沒聽大師提起?!?/br>
    “尋常香客,哪輕易說來?須要有大愿心才做這功德呢?!弊〕忠娝麆有?,連忙又道:“我給太爺說一個現(xiàn)有的功德:唐代鑒真祖師,東渡弘法,五渡都不得成行。聞聽棲霞寺法像尊嚴(yán),他就來拜謁發(fā)愿,在佛像前做了三日法事,供了一萬盞海燈,請求大日如來護(hù)佑?!?/br>
    “……然后成了?”

    “然后一路波平浪靜,順利無阻,抵達(dá)東瀛!這還不是靈感么?”住持一面看他臉色,一面給自己圓:“阿彌陀佛……也得是救苦救難的大愿才有這個決心,太爺若是肯做,這法愿不知幾千幾萬人都受福澤!”

    寂然快聽不下去了。

    金忠明卻聽呆了——這真是瞎貓碰在死耗子上,又是“東渡”、又是“救苦救難”,給說得心思大動,沉吟了一陣,問住持:“這要多少香油?”

    住持慈悲表情:“阿彌陀佛!一個月一萬是要有的?!?/br>
    金忠明沉吟不語,心中琢磨,看看寂然:“大師可聽過這故事?”

    寂然甚覺尷尬,緩緩地說:“功德也不可修得太急,禍福都有因果的?!?/br>
    住持心說一萬塊的香油錢呢!你別掉鏈子——斜著眼給他使眼色。

    寂然只念佛,說:“都看施主的心意罷了?!?/br>
    金忠明又喝茶,瞇著眼睛想了一會兒,拍手道:“那就捐一堂來,住持叫監(jiān)院的師父去找松義,快快地辦來——只要能護(hù)佑我這心愿,別說一堂海燈,回頭來我還愿,捐一個羅漢堂給你!”

    住持聞言大喜,面上不露出來,一面沏茶一面道:“阿彌陀佛!好大善緣!”立刻就叫沙彌尋監(jiān)院和尚來——生怕過一會兒金老太爺回過味兒來,想明白自己跟鑒真差十萬八千里,這功德做了只怕也白搭,再說你一個生意人哪來的救苦救難——只催沙彌快去請人。那小沙彌一溜煙兒去了,過一會兒,自己又蹬蹬蹬地返回山亭,不見監(jiān)院跟著來。

    住持不悅道:“阿彌陀佛,怎么又回來了?”

    小沙彌脆聲道:“金老施主,你家來人了!”話音未落,齊松義從山道隨上來,一臉喜色,仰面向金忠明道:“太爺快回去吧,少爺?shù)郊伊?。?/br>
    ——這可真是驚喜意外!

    金忠明慌得從蒲團(tuán)上坐起來,茶也跌了、點(diǎn)心也打了,住持和法師都笑得扶著:“老太爺慢著些!”住持錯愕之余還沒忘了回收flag:“阿彌陀佛,靈驗不靈驗?”

    “靈驗!靈驗!海燈也捐!羅漢堂也捐!”金忠明一面叫齊松義攙著,一面尋拐杖,自己在亭子里亂轉(zhuǎn):“我、我去磕個頭再走?”

    “誠心不在這個上頭,老施主快去吧——明日我叫師弟去貴處募化,不用你費(fèi)一點(diǎn)心的?!?/br>
    金忠明連拜幾拜,又向山頭大殿拜:“改日我?guī)Ш⒆觼磉€愿,佛祖保佑!”說著,腳下健步如飛,拐杖跟不上腳的,拖著齊松義飛也似地下山去了。

    住持自己也覺驚奇,朝空中佛號幾聲,喜滋滋問寂然:“你說這金老太爺許的什么愿心,菩薩這么看顧的,從沒見過這樣奇聞,說發(fā)愿,立刻就保佑了!”

    寂然哪有話講?和小沙彌默默地收拾茶具而已。

    住持見他不理,心說這沒見識的,要不是老太爺賞識你,誰帶你來,陪兩個月還沒我陪幾天掙的香油多,又覺自己剛才討錢討得急,有點(diǎn)被看笑話,袖著手訕訕道:“師弟把錢財看得太重了,失了清凈本心。這一點(diǎn)錢對金家算什么呢,你沒聽人家說,國庫都有他家一半!”

    寂然也不生氣,光是笑,住持問:“又笑什么?”

    寂然道:“我笑眾生欲念真有趣,紅顏枯骨,黃金塵土,大欲大念里頭有佛心?!?/br>
    他拾掇了茶盤,看見斜照余暉里,一片滾滾紅塵。

    金忠明在這紅塵里急匆匆地趕回家,一路上慌慌張張,怪齊管家不尋好轎夫、怪老陳開車太慢、又怪路上人多——七十歲的老爺子腳下生風(fēng)、嘴上開炮,含恨帶怨地嗶嗶了一路,不像回家,倒像蘇三進(jìn)京。好容易進(jìn)了門,聽見露生從里頭迎出來,輕柔溫軟地一聲:“太爺——”

    其實求岳都不在,就這么一聲,把金忠明的淚叫下來了。

    家里是有人盼著你的呀。

    一老一少,都覺心酸,長吁短嘆了好一會兒才進(jìn)屋坐下,金忠明方想起來問:“安兒呢?”

    “剛回來換了個衣服,跟著戴處長的車子去財政部了,說是去見見孔部長?!?/br>
    金忠明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像個大人的樣子,我吩咐過廚房了,等他晚上回來,給你們治一桌好菜,算是接風(fēng)。”忽然瞅見露生的頸子上包了個紗布,拉過來細(xì)看:“這怎么回事?”

    “不礙事的,路上磕著了一下?!甭渡χ谶^去,取了個絲絨盒子,奉與金忠明:“英國買的水晶眼鏡,太爺看看,說和英國女王是一樣的款式呢。”

    老太爺心中美滋滋,嘴上說:“婦人戴的,我老頭子怎么戴?”手上立刻拆開,叫丫鬟拿了鏡子來照著戴上,看了一回:“是清楚些,金腳也舒服,難為你孝心?!?/br>
    露生笑道:“女王是女王,又不是尋常婦人,到底是九五之尊——哪是我孝敬的?是哥哥記掛太爺,回來誰的禮都沒帶,連馮六爺都沒有,給您的獨(dú)一份兒呢。”

    金忠明頭也不抬:“那你的呢?”

    露生心說原本買了,可惜行李都丟在倫敦了,抿嘴兒一笑:“我什么身份,哪配和哥哥一同孝敬?”

    金忠明瞇眼,從鏡子里盯露生:“你個小狐貍精,過去最會獻(xiàn)好兒,我不讓你進(jìn)門的時候,你就知道弄個湖筆端硯來送禮,今日從國外回來,反而沒有東西——你打量我老糊涂嗎?必定是行李丟了!”

    露生沒詞兒了:“什么事都瞞不過太爺?!?/br>
    “笑,還笑!看看你脖子弄的還成個人樣?護(hù)著我不叫我看……”金忠明瞪眼:“說!給我仔仔細(xì)細(xì)說清楚,出事還瞞著大人,我看你們是挨打挨得輕!”

    露生見搪塞不過,又見金忠明發(fā)火,不敢隱瞞,老老實實,把倫敦遇刺、戴笠相救,一五一十都說了,把老太爺聽得膽戰(zhàn)心驚,不住口地問:“那查出來是誰沒有?”

    露生搖搖頭:“我們在外頭這么惹事,是誰都不奇怪。太爺別擔(dān)心了,回到家來,就都是自己人了。”

    金忠明嘆道:“話是這樣說,叫大人怎么能不心疼?天天念經(jīng),就是怕你們有個磕著碰著!”拿了露生的手細(xì)看,又難受:“大夏天的,仔細(xì)留個疤?!?/br>
    露生原本想說“不礙事”,頭一回叫金忠明這么關(guān)照,心里忽然有些愛嬌,伏在太爺膝上道:“太爺過去打我,可比這個狠。”

    金忠明老臉一紅:“打你是氣你不聽話,你在這兒跟我計較呢?”

    露生伏著吃吃笑道:“我是教太爺別多心,那樣都留不得疤,如今也沒什么。”

    “那怎能一樣呀?大人打你那是天公地義,不聽話,都得打,就是安兒我也不是沒打過他。”金忠明摩著露生的頭發(fā):“只是為國為家,那又另當(dāng)別論——有這一遭兒也就夠了,下回可別這么出頭了!”

    露生都點(diǎn)頭應(yīng)了,金忠明又道:“就不要回榕莊街那里了,那邊人不會伺候,房屋也不寬敞?!苯辛她R松義來:“著人收拾兩間屋子,讓孩子好生養(yǎng)傷,跟廚房說晚上不用油膩的,另做滋補(bǔ)的東西上來?!?/br>
    齊松義輕輕瞥了露生一眼。

    露生就有些不好意思,暗暗地還有點(diǎn)揚(yáng)眉吐氣,這次可不低眉順眼,傲嬌地也回瞥一眼。等齊松義走了,忽然想起一事,取美人拳給金忠明捶肩:“還有個事情要問太爺,太爺在南京這幾個月,商會的人可來打聽過消息,江浙這邊行情怎樣?”

    金忠明捏著眼鏡:“安兒讓你問的?”

    露生臉就紅了:“他沒功夫問這個,我逾越問一句罷了?!?/br>
    “有這個理事的才干,是個優(yōu)點(diǎn),比弄那些不著調(diào)的東西要強(qiáng)。你能幫襯他,也是好的?!苯鹬颐餍πΓ骸皠傋叩臅r候,榮老爺和馮六爺都來過,問了問。”

    “太爺怎么說?”

    “我哪能說你們?nèi)ッ绹耍徽f你要籌備演出,安兒陪你去采辦東西了?!?/br>
    這話答得很妙,如果說是別的事,馮耿光他們未必就會意,法幣緊要關(guān)頭,說個閑事,聰明人一聽就知道必有大事要辦,只是不便說罷了。露生心中暗贊太爺這歲數(shù)果然不白來,只是拿自己做幌子,未免又有些難為情,想起求岳還真帶著自己瞎玩了幾天,不免把臉又紅了。

    金忠明看他兩頰生春,著實好看,只是有點(diǎn)兒膩歪,老渾勁又上來了:“男人家不要嬌滴滴的……坐好了!”

    露生趕緊坐好了。

    “雖是如此,等事情明了,你和安兒還是要去一趟上海,給六爺他們說明白了。按理說你身份不該去,難得六爺看重你?!苯鹬颐靼蜒坨R收回盒子里,“這半年來銀根吃緊,錢都扣在中央銀行,工商都艱難,隱隱地也爭執(zhí)了幾次,要不是這幾位賢兄弟撐著,孔祥熙哪能穩(wěn)住局面。”

    話說得很容易,但露生知道,這半年來是有多難捱。眼看國內(nèi)銀根越來越緊,央行卻始終拿不出一個說法,法幣陷入停滯的狀態(tài)——要進(jìn),外匯不足,退又無路可退,籌集的銀洋積壓在央行里,四面怨聲載道。

    央行只能說“再等等、再等等”,誰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江浙商團(tuán)是真的夠義氣,會長失蹤半年,大叔大爺們硬是咬著牙一句話沒有。

    等晚里求岳到家,金忠明也說這事,回到房里,露生嘆了一句:“也只有你,換了旁人,只怕早鬧起來了?!?/br>
    金總洗腳:“我這么厲害嗎?”

    也可能是他們眼瞎啊。

    露生就不樂意了:“你可別小瞧榮老爺和六爺,那都是摸爬滾打出來的人精,他們難道是隨隨便便就信人?自然是因為你一片熱忱,又有才干,英雄豪杰不過如此,眾人自然唯你馬首是瞻。”

    金總舔著嘴笑。

    “笑什么?”

    “我發(fā)現(xiàn)你吹我牛逼的樣子,特別迷人?!?/br>
    露生打他一下:“賊耳朵,只配挨罵。今日見孔部長,是怎么樣?”

    “你親我一下我就說——哎!別揪耳朵!掉了!”

    露生笑道:“再吊胃口?”

    “不是吊你胃口?!鼻笤烙伤局骸叭?,把你那筆墨紙硯鋪開,幫我寫封信,我說你寫?!?/br>
    必須要說,見到孔部長的時候,金總蠻吃驚的。

    下午孔部長沒去機(jī)場接駕,金總就想打個突然襲擊,看看孔胖子有沒有前方吃緊后方緊吃。跟著戴笠的車去了中山東路的鐵湯池,孔公館仆人說,老爺半個月都沒回家,再問是不是在上海,仆人道:“沒有去的,吃住都在辦公室?!?/br>
    金總一臉震驚地溜去財政部,財政部熙熙攘攘,樓下都是排隊簽字辦事的人,孔祥熙在樓上折騰文件。四月底的南京氣溫大|躍|進(jìn),辦公室里風(fēng)扇都扭開了,孔部長把外套脫了,襯衫也解開,肥胖的臉上全是油汗,滴著汗、埋著頭,口里抱怨秘書:“不是都說過了么?你先讓銀行把花押弄好,然后財政部這邊給文簽——哎,只知道化妝、喝咖啡,辦事一點(diǎn)不穩(wěn)重,你不要辦了,你給壽民打電話,我自己來跟他說!”

    樓下又有人喊:“孔部長,陳司長電話!”

    孔祥熙頭也不抬:“電話接來辦公室!”

    樓下嗷嗷叫:“您電話掛著呢!”

    孔部長揩汗,抓毛巾、毛巾不知去向:“馬上,馬上!”一面叫女秘書:“重新弄好,叫壽民晚上來南京,我就在辦公室等他。”

    說完,他抬頭來找毛巾,一抬頭正看見求岳站在門口。孔祥熙驚喜得連筆也丟了:“明——卿!我可擔(dān)心死你了!”

    求岳在門口笑,被他汗烘烘的胖胳膊抱了個滿懷。

    兩人分賓主坐了,秘書端了冰橘子水來??紫槲醢岩路匦麓┥?,彎腰洗臉,在臉盆里道:“我聽說你在倫敦出岔子,幾個晚上沒睡好,聽雨農(nóng)說你平安返來,這才能安下心來做事。不是我不去接你,實在是央行這幾天太忙了——白老板呢?”

    “他在家,陪我爺爺說話?!?/br>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我意思也是你們在家養(yǎng)養(yǎng)傷,預(yù)備明天會了公權(quán),一起去看你呢?!笨撞块L是幾天沒洗頭了,頭上沒幾根的頭發(fā)油得就要變成鋼絲,摸索了香皂,索性連頭一起洗,“明卿,你不怪我吧?你知道的,我們這種人時刻有記者盯著,突然地一起去機(jī)場,免不了又要捕風(fēng)捉影?!?/br>
    “我比較喜歡你這老實干活兒的樣子?!?/br>
    孔祥熙在臉盆里笑。

    “搞快點(diǎn),給我聽聽喜報。”

    “哦,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我說正事的,原來是來邀功的?!?/br>
    “我八千萬扔水里也得聽個響吧?”金總喝橘子水,“互相表揚(yáng)一下,緩解我遇刺的受傷心靈?!?/br>
    孔祥熙從瓷盆里抬起臉,孔部長吟詩:“烏云壓城,薄田偏是旱接澇;柳暗花明,霹靂雷霆化甘霖。”

    金總給他逗樂了。

    就在他們離開美國的這十幾天里,太平洋兩岸都是喧嘩不休。某種程度上說是非常喜劇的場面——金總在美國的兩線砸盤,可以說是比想象當(dāng)中還要成功,僅四月上半月,流失的白銀就比一月降低了70%!

    什么,你問還有人走私嗎?

    那肯定是有的,畢竟要恰飯嘛。

    只不過中國假貨這個名頭的震懾力實在太大,導(dǎo)致各個走私通路上出現(xiàn)了非常喜感的局面——以前是象征性地驗一下就完,現(xiàn)在不行了??!現(xiàn)在得一塊一塊查,查完了還得鋸開看看里面是不是夾心的,真的痛苦。你說你這邊查吧,各種金屬聲嘎吱嘎吱,還帶火星,本來是偷偷摸摸的事情,這他媽可好了,就差沒敲鑼打鼓了!

    海關(guān):hello?Are you OK?

    走私商:I`m fihank you……

    不行了,這生意做不下去了,銀子哪里沒有?。磕鞲缬?,長崎也有,再不濟(jì)蘇聯(lián)也有啊。全世界就特么中國人心最臟,不跟你玩兒了還不行嗎?

    杜老板:嘿兄弟別急啊,假銀錠沒有了,我們還有假銀洋呢!

    走私商:I`m fine fuck you.

    這是多么尷尬的局面,真正的偷雞不成蝕把米,美國政府頭一次在貿(mào)易戰(zhàn)上感覺如此騎虎難下。

    ——提高關(guān)稅嗎?

    不好意思我們生產(chǎn)力還沒到出口美國那一步。

    ——聯(lián)合制裁嗎?

    走私白銀買到假貨這種理由也太羞恥了吧!

    美國方面想怎么辦?能怎么辦?只能氣急敗壞地發(fā)照會,要求引渡這個愛新覺羅黛山。中國政府可就不樂意了:哎朋友請你看看清,不是所有黑頭發(fā)黃臉蛋兒的都是中國人。在美國行騙的姓什么?愛新覺羅!干的是什么勾當(dāng)?復(fù)辟!這是我們國民政府的敵人,反動勢力!我們打還來不及呢你沖我們這兒要什么人啊?

    想要人請您往東邊兒看,看見沒有?右上角那塊兒,不屬于中國了,那叫滿洲國,大清的遺老遺少都擱那兒呆著呢。當(dāng)初日本人侵占東三省,你們美國朋友不是親自來中國主持公道了嗎?把東三省主持給日本人了——那還說個屁啊,要人跟大日本帝國要去,滿洲國,跟咱們沒關(guān)系!

    孔祥熙道:“扯歸扯,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沒有政府支持,哪來的這么整齊劃一的行動,又從哪調(diào)來這么多鋅錠?但是他沒有證據(jù),我們也就不認(rèn)?!?/br>
    就這么扯皮了好些天。

    直到英國爆出刺殺事件。

    戴笠情急所迫,開著飛機(jī)就奔倫敦,叫國內(nèi)照會英國外交部,請求臨時停降,又急電駐英大使館接洽調(diào)停。其實照會都是先上車后補(bǔ)票,只穩(wěn)住了英國沒有出動空軍擊落飛機(jī)。但是行蹤已然暴露了。

    所以罵戰(zhàn)里又出現(xiàn)了很喜感的局面——

    美國:不承認(rèn)?還不承認(rèn)?你再說不是你們官方派去的人?那么多英國警察都看見了!要不是你們派去的你那么著急叫飛機(jī)去接?一連四通照會電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中國皇帝微服私行。

    中國:能怎么樣?你特么有證據(jù)?你拍照片了還是現(xiàn)場逮住人了?我告訴你那飛機(jī)上就是我們中國寶貴的藝術(shù)家,專門去英國學(xué)習(xí)的,我樂意派大飛機(jī)過去接,我派整個空軍師過去你又能放什么屁?

    英國:能不能停一下,我就問一件事,你們?yōu)樯兑谖覀惗卮蠼稚细闶拢?/br>
    大英帝國委屈惹!

    金總汗顏:“這不太好吧?!?/br>
    孔部長扭戒指:“反正還是挺痛快的……”

    金總笑翻了。

    孔祥熙也笑了:“你別忙著笑,就這個行刺的事情,我和南茜昨晚一直在討論,子文也來家里說這個事情,你覺得是誰所為?”

    金總想了想:“感覺像是日本人,東北口音,可能是滿洲那邊的,就是不太明白他們?yōu)槭裁匆槍ξ摇!?/br>
    孔祥熙點(diǎn)點(diǎn)頭:“起初我們也是這么想,但是轉(zhuǎn)念一想,我覺得有可能是羅斯福?!?/br>
    “……嗯?”

    老羅不像是這么心黑手辣的人啊。

    孔祥熙笑笑:“你想過沒有,不管是偽滿洲國,還是美國特工,只要特務(wù)出手,你生還的余地并不大。別說是滿洲美國了,就是我們自己動手,誰會用手|槍行刺?”

    金總有點(diǎn)兒毛骨悚然:“那還用啥?”

    “既然知道你們的住處,安炸|彈就可以,再不濟(jì)還有燃燒|瓶和手|榴|彈——可是都沒有,他們選了最沒有效率的方法?!?/br>
    金總簡直不知道該從哪里吐槽,你們國民黨對暗殺是真的很在行啊。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他突然領(lǐng)悟了孔祥熙的意思:“你是說……他在逼戴笠出來救我?”

    “不愧是明卿,敏慧!”孔祥熙撫掌:“羅斯福根本沒有要你死的意思,你死了,死無對證,而錢已經(jīng)回到了中國國內(nèi),只要中國政府抵死不認(rèn),美國也沒有辦法,但你活著就不一樣了,雨農(nóng)是必然冒死相救的,他帶著飛機(jī)特務(wù)都現(xiàn)身了,我們不也就無從抵賴?”

    定定地,他看住求岳:“他要你一條命有何用?他要的是你盜走的八千萬美金!”

    求岳怔了半天。

    羅斯福是個老鳥,會玩政治,自己還是嫩啊。

    孔祥熙極有深意地看他:“你不要告訴我,你去這一趟是抱了死志的。”

    金總心說死志倒沒有,但干這么虎的事情,總是要做好一切最爛的打算。

    “我們不會讓你去死——”孔祥熙沒容他說話:“八千萬,沒有了可以再想辦法,但你金明卿的命,說什么都要保住。”

    金總簡直不知該用什么表情面對他。

    “我真的對他改觀了?!鼻笤栏渡f:“我不管了,也許以后歷史上他會犯很多錯,但至少現(xiàn)在,他對得起我,對得起大家?!?/br>
    露生也聽怔了。

    他們一齊看求岳帶回來的文書,是這兩天漏下沒看的《紐約時報》,和中國外交部的照會底稿。

    紐約時報評論文:《中國人在毀壞真正的公平》

    “中國的行為尤其讓人感到驚訝。盡管我們反復(fù)聲明,每一個國家的立場都是保護(hù)自己的國民利益不受損害,保障他們比許多年前更能感到幸福與歡樂,因此所實施的每一個法案都是基于這個美好的愿景而確立的。但中國仍選擇了破壞規(guī)則的做法——既踐踏美國的法律,也破壞世界友好貿(mào)易的信心。

    簡單地說,中國選擇這一做法,并非缺世界各國乏公平的對待,而是對重建自身抱有不切實際的野心。

    對于這一行徑,以及在三月金融事件中走向末路而絕望的無辜公民,僅用‘遺憾’一字,是不足以表達(dá)震驚和憤怒的。”

    中國的照會底稿則是這樣的:

    “我們要質(zhì)問美國方面,有什么權(quán)利在一個公眾的、具有影響力的、自詡為公正的媒體上歪曲其他國家的立場,并將個人的投機(jī)行為歸結(jié)為政府授意。這是對中華民國極大的侮辱。

    世界貿(mào)易是一個公平的市場,而不是無理取鬧的地方。采取負(fù)責(zé)任的態(tài)度、恪守交易的基本原則,是每一個國家、團(tuán)體、乃至商人個體應(yīng)當(dāng)明白的最通俗的道理,也是起碼的要求。

    因個人或一兩個小集團(tuán)的投資失利,就妄圖將兩國關(guān)系陷入不可收拾的局面,這是極不理智的做法,損害了兩國邦交,也損害兩國在世界貿(mào)易市場上的形象。

    在美國政府對自身的金融事件有明確的態(tài)度之前,我們不希望此類事件再次發(fā)生,也不會再對此事作任何回應(yīng)。”

    懟得漂亮,干凈利落的太極!

    露生神往地看那一紙龍飛鳳舞的草稿:“這是誰擬的?”

    “理論上應(yīng)該是汪精衛(wèi),那個慫逼‘又病了’?!鼻笤佬Φ溃骸斑@是駐美大使擬的,顧維鈞?!?/br>
    前任外交部長也出來撐場面,就是之前在稅改上幫忙說話的羅文干,羅部長。

    我們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露生點(diǎn)頭贊許:“好字,真有慷慨氣魄?!?/br>
    求岳當(dāng)時看到這封照會,也是心神激蕩,明明是性冷淡風(fēng)格的官方文體,可是不知為什么,其中自然有一股昂揚(yáng)豪氣。

    “坦白說,露生,我一直在給自己留后路,之前不讓孔祥熙聲張,也是想讓南京政府自己扛事。我沒指望他們能做到多完美的地步,只要不那么慫、不那么慫就可以。你知道我在英國其實很猶豫。”

    露生沒說話,拿一雙清水眼睛,溫柔地看他。

    求岳有一點(diǎn)語無倫次:“但是這樣就夠了,真的,至少讓我覺得不白費(fèi)力氣,有這樣一個態(tài)度就夠了,讓我知道我們最起碼都意識到自己是中國人,這個關(guān)頭要站在一起?!?/br>
    想起戴笠在飛機(jī)上說的話,“殷殷切切,翹首以盼”。

    他攥緊了露生的手:“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

    4月20日,《中央日報》、《南京日報》、《申報》并《大公報》聯(lián)合發(fā)表了針對華爾街詐騙案的聲明,這篇聲明的初稿語言粗俗,但它直白得像一記炮彈,轟向大洋彼岸。

    “我是金求岳,華爾街白銀期貨是我本人cao盤,八千萬美元,也在我手里?!?/br>
    “投資是我私人行為,我按照合眾國的法律進(jìn)行投資,所得也是正當(dāng)收益?!?/br>
    “我不管美國要怎么給我的行為定性,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我的目的,就是打垮美國的白銀期貨,原因是什么,我相信全世界人民都清楚。自古舔狗聞臭腳,你不來舔,沒人踹你?!?/br>
    “你們要錢,我可以還。條件也很簡單,廢止美國現(xiàn)行的白銀法案,停止并主動打擊對中國的白銀走私。答應(yīng)這個條件,八千萬美元隨后奉上,不然的話,我會繼續(xù)在黃金、鋼鐵、煤炭、以及你們所有最重要的工業(yè)部門砸盤?!?/br>
    “你可以全世界通緝我,但只要我活著一天,我保證讓美國金融界寢食難安?!?/br>
    “我說得出,做得到?!?/br>
    聲明一出,舉世嘩然。

    孔祥熙來電話道:“盡管寫,中正說了,美國要人,除非打仗!”

    ——你們簡直要變成金總不認(rèn)識的人了!

    可是這種崩人設(shè),金總要說:我喜歡!

    這篇暴躁又充滿威脅性的聲明讓白宮懵了一整夜。幾乎是爆發(fā)性地,全球的報紙都在第二天做了頭條報道,難以置信中國人會有如此強(qiáng)硬的反擊。長久沉默的中國外交部也終于發(fā)聲了,兼任外交部長的汪兆銘抱病未出,前任外交部長羅文干和駐美大使顧維鈞在兩地主持了發(fā)言。尤其是顧大使在美國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中國駐美使館當(dāng)天門庭若市,全是擠著拍照和企圖能堵到中國駐美大使的記者。

    顧大使絲毫不慫,通電國內(nèi)后,直接召開了新聞發(fā)布會。

    顧維鈞道:“都說中國司法落后,我們在稅法問題上卻能夠坦誠地面對自己的錯誤,不向納稅公民追繳因制度缺漏而流失的稅款,望美國政府也能自善其身,既然高呼自己是法治國家、三權(quán)分立,那么今天應(yīng)當(dāng)憤怒的是自身法律體系的問題,而不是在這里向中國政府施壓咆哮!”

    全場的水銀燈硝煙彌漫,宛如戰(zhàn)場。

    “還有一點(diǎn),我要強(qiáng)調(diào)?!鳖櫨S鈞朗聲道:“我請美國政府好好想想,釀成今天這場事件的根源是什么,在你們向東亞轉(zhuǎn)嫁金融壓力的時刻,亞洲沒有說過一句話——”他站起身來,幾乎是睥睨四方:“這個世界上沒有只占便宜、不吃虧的好事。”

    “所以大使的意思是,這次詐騙案是中國政府的官方行為嗎?”

    “請不要曲解我的話,英國約束不了羅賓漢,中國也約束不了盜跖時遷?!鳖櫨S鈞道:“有兩句話,在座各位必定知曉,The law ought to prohibit only as hurtful to society. What is not prohibited by the law should not be hindered; nor should anyone be pelled to that which the law does not require——如此以上!”

    求岳在賭,中國也在賭,賭美國在大蕭條之后沒有心力再跨越整個太平洋去發(fā)動戰(zhàn)爭——賭它能夠冷靜下來,重新審視白銀法案的竭澤而漁。

    東亞市場不能只靠一次性地榨干中國來獲取利益,這是示威,也是示好,它要美國人知道,中國有足夠的金融人才,也有明確的金融戰(zhàn)略,要談,大門敞開,要打,我們奉陪到底。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等待這場鬧劇能有一個認(rèn)真起來的結(jié)局。

    這個結(jié)果沒有讓他們等很久。

    4月28日,白宮發(fā)聲了。

    這一天,富蘭克林·羅斯??偨y(tǒng)在白宮發(fā)表了第七次“爐邊談話”。

    他在談話中說:“三年間,我國的目標(biāo)已經(jīng)發(fā)生了重大的變化,在此之前,個人的自我利益和集團(tuán)的自私自利在公眾思維中占有重要地位。而公眾利益受到漠視。”

    毫無疑問,這尖銳地指責(zé)了白銀州在三月事件中必須承擔(dān)的責(zé)任。

    同時,他也談到了立法不健全和資本集團(tuán)盲目運(yùn)作給美國帶來的困擾,就像人們在今年三月所目睹的那樣,投資集團(tuán)在金融界擁有了過多的話語權(quán),

    “作為一個國家,我們采取各種措施以重新建立公眾對于私有銀行的信心,其最有助益的結(jié)果之一是重建了公眾對于國家銀行的信心??墒敲髦堑墓舱咭筱y行不僅是安全可靠的,而且其資源能最大限度地用于國家的經(jīng)濟(jì)生活……國家信用不是要受控于少數(shù)幾個私營銀行機(jī)構(gòu),而是掌握在具有公共信譽(yù)與權(quán)力的機(jī)構(gòu)手中。”

    華爾街的臉很痛了。

    無論是高盛、抑或是安達(dá)信和摩根士丹利,華爾街的大鱷們應(yīng)該冷靜一下,白銀州的礦主們也應(yīng)該冷靜一下,白銀法案的脅迫已經(jīng)招來了一記響亮的耳光,這種耳光還要吃到什么時候?

    “希望國會迅速通過意在修正《聯(lián)邦儲備法》(白銀法案正是基于此法)的那些提案,這些修正案是依據(jù)過去的實踐和當(dāng)前的需要對我們的聯(lián)邦儲備法進(jìn)行的最小幅度的、最明智的再調(diào)整。

    1933年3月就任至今,我最清楚地感覺到了復(fù)興的氛圍。但這不僅僅是我們個人生活的物質(zhì)基礎(chǔ)的復(fù)興問題,而且是對我們的民主進(jìn)程與制度的信心得以恢復(fù)?!?/br>
    金總聽著廣播,腳都軟了,露生又氣又笑:“這弄什么?”

    金總擦汗道:“我他媽真怕美國跟我們打起來,你以為我真的不慫啊?那是未來有可能的二戰(zhàn)盟友好嗎?”

    談話聽上去令人意外,但仔細(xì)想來,又完全合情合理。它全然回避了中國金融家發(fā)起的挑戰(zhàn),一針見血、極有魄力地將矛頭指向了美國國內(nèi)的金融惡像。

    這場八千萬美元的驚天巨騙,與其說是中國人對美國發(fā)起的經(jīng)濟(jì)挑釁,不如說是一面雪亮的鏡子,它照出民主共和兩黨黨爭導(dǎo)致新政的落實不力、照出七個白銀州挾制聯(lián)邦的慘痛后果——金求岳相信,這些問題,羅斯福早就想一刀解決了,這場詐騙案的每一個可趁之機(jī),也都是美國新經(jīng)濟(jì)政策最大的絆腳石。

    他知道他是個英雄,所以相信他有這份眼光,應(yīng)該明白羞辱只是一時,政治家該做的不是意氣之爭,而是抓住這個天賜良機(jī)。

    羅斯福巨巨沒有辜負(fù)后世給他的英雄評價,他抓住了。

    5月12日,美國政府發(fā)來照會,邀請中方就白銀問題進(jìn)行會談。

    那一天的飛機(jī)是從南京大校場機(jī)場起飛的,多年以后,這個機(jī)場已然不復(fù)存在,但那一天,它開亮了所有的燈。

    中方的談判團(tuán)沒有等也不想等,登機(jī)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diǎn)多。無數(shù)的水銀燈追著他們爆響聲音——讓我們記住他們的名字吧,記住在這場以弱對強(qiáng)的白銀戰(zhàn)爭里,不后退也不放棄的,每一個人:中央銀行暨財政部,孔祥熙、葉琢堂、唐壽民,中孚銀行,顧翊群,交通銀行,宋子文、陳光甫,中國銀行,馮耿光、張嘉璈、貝祖詒。

    以及江浙財團(tuán)的首腦,金求岳。

    膠片上映著他們有些疲憊的面孔,但這是中國的金融之心,如黃金閃耀,也如黃金堅韌。

    求岳在飛機(jī)上向露生道:“你記不記得三年前,那時候我們在船上,王叔叔叫我們?nèi)ド虾?,和真正的梟雄一較高下?!?/br>
    露生輕輕依偎在他肩上:“咱們都沒辜負(fù)他的期望?!?/br>
    我們的民族是一個堅忍、溫和、善于求存的民族,數(shù)千年之前,我們的先哲就教導(dǎo)我們,上善若水、君子如玉,幾千年來,許多文明湮沒在風(fēng)沙和海浪中,而我們的民族始終堅韌不折,就是因為我們能夠在一切逆境里尋到生活的溫存和樂趣,像遍地的野草閑花,有一點(diǎn)空氣就能存活、有一點(diǎn)水分就能生長,不拋棄、不放棄,踏實而堅定地活著。

    我們的民族也是一個熱血、激昂、堅強(qiáng)不屈的民族,數(shù)千年之前,我們的先哲也教導(dǎo)我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幾千年來,無數(shù)的鐵蹄踏上過這片土地,而中華民族從未被征服。

    雖然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也許戰(zhàn)爭仍無法避免,但至少這一次,我們沒有輸。

    以后也永不認(rèn)輸。

    那時夜色已濃,求岳回望舷窗下的那片土地,遼闊又美好,明明滅滅,是江山萬里的繁華,萬家燈火,都是目送。

    其實沒什么理由哭,但他的熱淚就是涌上來。

    他知道她永遠(yuǎn)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