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深秋。

    最后一片葉子飄零落下，李清智在哥哥和侄兒的陪同下，前往警局自首。臨行前，他按了按李華辰的肩膀，告訴他要好好念書，保護(hù)好父親。

    “二叔！別走呀?！崩钊A辰哭得撕心裂肺，抹了自己一臉鼻涕。

    得知李清智自首的黃襄不太驚訝，反而有更多的疑惑。她親自審問自己的小表哥，面前的他一臉沉靜，跟平日召開會議的他并無兩樣。

    “為什么殺他？”

    “因?yàn)樗账魑摇Ｎ覜]有那么多錢?！崩钋逯切毖劭慈?，這個表妹可謂是自己從小看到大，沒想到今時今日，自己竟成了她對面的嫌疑犯。

    李清智眼神漠然，悍然赴死。黃襄眼睛明亮，蘊(yùn)藏的都是對真相的執(zhí)著追求。

    “用什么勒索？”

    “用我們zuoai時的床照?！?/br>
    此言一出，黃襄和田開心的下巴都快掉在桌面上了。

    李清智都沒有換過衣服，原本熨燙得體的西裝爬上了突兀的褶皺，幾縷發(fā)絲灑落在額前，擋不住他無望的黯淡眼神。但他依舊挺直腰桿，面目平靜。

    “什。。。。。。。床照？你。。。。。你們什么關(guān)系？”田開心說話都結(jié)巴了。

    李清智決定把哥哥的經(jīng)歷都套在自己身上，“那個時候，我們在談戀愛。我總會去喂學(xué)校外那幾只流浪貓，結(jié)果遇到了受傷的他。

    我見他可憐，便送他回家。一來二去，我們就好上了。

    他很喜歡攝影，總拿著一臺老相機(jī)拍我。

    他說留著我的照片，以后想我的時候可以拿出來。

    再后來，他為了還賭債，把我的艷照、床照拿出來威脅、勒索我。

    一開始，我還能給他，后來實(shí)在沒辦法了。

    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的事，一時沖動上頭，就殺了他，拋尸湖中?！?/br>
    黃襄和田開心兩人聽完，整個人裂開，連單面玻璃那邊的審訊室也是一片沉默。倒是李清智一臉云淡風(fēng)輕，低垂眼眸，濃密的眼睫毛微微晃動，在鼻尖灑落一小片陰影。

    黃襄突然起身，斥道：“這些事，大表哥不知道嗎？只有你一個人去殺人嗎？”

    “我從未跟任何人提過，打算把它帶進(jìn)棺材。哥哥也是昨晚才知道的?！崩钋逯抢淞它S襄一眼，暴露他決絕的意圖。

    黃襄正欲繼續(xù)審問，不料被局長打斷。

    “黃襄，他是你表哥，根據(jù)親屬回避原則，這個案子暫時移交給小泰負(fù)責(zé)?！本珠L下了死命令，又拋出一份文件，“指紋結(jié)果出來了，確實(shí)是李清智的指紋。差不多可以結(jié)案了?！?/br>
    “什么？”

    “不必再說了。你們不用再管這案子了?！本珠L揚(yáng)長而去，留下走廊上手足無措的兩人。

    田開心嘟嘟囔囔地說：“我還問他們誰1誰0呢?！?/br>
    黃襄聽此，踢了他一腳，“跟案件無關(guān)的事，不要問！”她此刻心情五味雜陳，誰能想到人生第一起破獲的大案竟然是親人的謀殺案，絲毫喜悅沒有，倒是充滿感慨與惆悵。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向母親說這件事。

    她正躊躇著，回頭就撞見了錄完口供的李清睿和李華辰。

    “大。。。。。大表哥?！彼踔敛恢涝撊绾蚊鎸λ麄?。

    李華辰焦急上前，握住黃襄的手，忙問：“二叔會怎么樣？會被判死刑嗎？”

    “我不知道。。。。。。我不是法官。”

    黃襄看去李清睿，他猶如提線傀儡，精氣神全無。

    “大表哥，對不起。。。。?！彼f得很小聲，但李清睿聽得很清楚。

    “黃襄，你是警察，辦案本就是你的職責(zé)，你不需要跟任何人道歉。”

    李清睿留著這一句話便離開了，黃襄望著他疲憊憂傷的背影，感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