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沉湘孤立在寒風中,寂寞寥落,只余秋葉與之陪伴。 連璧就走了,留下她一個人。 沉湘拖動雙腳回屋,猶在渾渾噩噩,心不知飄在何方。 臭丫頭,說走就走,如此寡情。 杏兒端茶過來,朝門外探了眼:“呀,璧夫人走了啊。早該走了,她可是少爺?shù)逆?,睡在正妻房?nèi),不成為旁人的笑柄嗎?” 沉湘如遭針刺般,忽然驚醒。 連璧不過是回該去的地方,她憑什么埋怨連璧,短短的相處能有幾分真情。 沉湘想通后,暗嘲自己莫名其妙,不再郁郁寡歡。 深夜,沉湘是虛寒體質(zhì),蜷縮在被窩里許久,腳底仍是一片冰涼,瘆得她難以入眠。 要是連璧在的話,會像八爪魚一樣纏繞她,用溫熱的腳捂住她的,還會趁不留意,偷偷香自己一口。 仿佛有人在心底念叨,連璧躺在別人被窩里,卿卿我我呢,怎么會在意她受凍。 沉湘打住古怪的臆想,好不容易才有困意,閉眼沉入夢魘中。 被褥隆起絲縫隙,鉆進一堵火熱的身軀,雙手雙腳交纏著她,氣息熟悉得讓她心顫。 沉湘睡得正沉,低低夢囈:“阿璧,是你嗎?” “湘兒,你的腳好涼。”性感低啞的男聲,咬著她的耳朵輕語。 沉湘猶如身陷泥沼,一直撐不開眼皮,看不清那人是誰,卻感覺連璧就在身邊。 她仿佛做一場虛空的夢,把頭蜷進寬闊的臂彎里,跟孩子似的呢喃:“別走……” “這可是你說的喲,你趕我我也不走?!蹦侨说偷偷男Γ挈c似的吻落在她的臉,“我賴定你了?!?/br> …… 翌日,李氏聽聞昨夜兒子宿在蔻丹院,要守夜的奴婢說說究竟。 “回老夫人,昨夜的動靜大得很喲,噼噼啪啪作響,少爺那聲音……”奴婢臉蛋微紅,說不下去了,“少爺和璧夫人非常恩愛?!?/br> 李氏聽完,喜不勝收。 雖然她很討厭連璧,但樂于抱養(yǎng)孫子。 其實她原本想要逼迫沉湘,與趙蓬完成洞房花燭夜,但如果換成連璧這個妾室,也說得過去,只能有女人能生出孫子就好。 要知道趙蓬是三代單傳的兒子,孫子最好多多益善,她老了能享到兒孫福,不過如果孫女那就不行了。 李氏越想越歡喜,雙手合十:“菩薩保佑,要那女人生孫子,一定得是男孩啊。” 而另一處,沉湘閑來無事在府里散心,忽聞兩個婢女胡侃瞎聊。 “昨夜少爺宿在璧夫人房內(nèi),聽說還動靜挺大的?!?/br> “喲,大喜事啊,府里豈不是馬上要添新丁?!?/br> “你說,少爺專寵璧夫人,會不會休了正房?” “嘻嘻,我看很有可能?!?/br> 沉湘咳嗽一聲:“你們在聊什么,好像很有趣。” 婢女們聽到聲響,回頭一看,察覺沉湘立在旁邊,兩腿抖得打晃:“少……少夫人……奴婢不敢……” 沉湘冷睨跪倒兩人,旁若無事的飄然離去。 她為連璧高興才是,不該為此憂愁的,有點不太懂自己了。 途徑一處花園,沉湘瞥向南邊的垂花門,思緒仿佛穿過門欖,飛進里面的蔻丹院。 院內(nèi)無一絲流風,耳邊傳來樹枝震顫聲,嘩嘩啦啦,落下淡紅的落英繽紛。 沉湘抬頭一看,發(fā)覺枝干坐著俏麗的紅影,像窩在樹上的歸鳥,笑靨如花的凝望著自己。 “湘兒,你來了?!?/br> 沉湘迅速埋下臉,仿佛當她是雕塑,壓根不想理會。 連璧遭受冷漠,很是受傷,大聲呼喚:“湘兒,你去哪?” 沉湘冷冷地說:“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 咔嚓一聲,身后傳來枝干斷裂的巨響,沉湘擔心連璧會摔下來,連忙轉(zhuǎn)過身,憂心忡忡地驚呼:“阿璧,你沒事吧……” 話還沒說完,香香軟軟的懷抱撞進懷里,沉湘抬眸一看,望進連璧如月光般皎潔的眼眸。 連璧眷戀地摟住她的細腰:“是誰惹你生氣了,我找那人算賬去?!?/br> 沉湘沉聲說:“那人就是你?!?/br> 連璧指著自己,微張小嘴:“我?” 沉湘昂起頭道:“說罷,這賬你想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