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囤糧記 第117節(jié)
小姑子勸被推出來的婦人先忍忍,所以她才沒有自盡。 現(xiàn)在別人已經(jīng)開始動手腳,她得忍到什么時候啊。 “先不吃她,等過幾天讓你們挨個受用。” 人群里傳來不懷好意的笑聲,被抓來的婦人更難過。 木槿被土匪鎖在懷里,剛想動彈,就被人打了個耳光。 好了,這下兩邊臉對稱了。 她必須接近鐵鍋,不然根本沒辦法實施計劃。 周氏心急如焚看向木槿,她看見木槿不斷朝鐵鍋看去。 其余婦人也往木槿處看,若沒有方才木槿堅定的眼神,自己說不準(zhǔn)直接殉節(jié),眼看自己被土匪色咪咪盯著,不少人還直接上了手,就不見木槿有動作。 周氏猜不準(zhǔn)木槿的心思,那個大胡子快要把她衣裳都扯下來了,她急中生智:“能不能給我口吃的,我和妹子這兩日連半粒米也沒有進過,只要有口吃的,我就跟你?!?/br> 周氏不知道木槿為何一直往那口鐵鍋上看,她膽戰(zhàn)心驚跟旁邊的土匪開口。 有些人家為了保住香火,即使手頭的糧食尚且充裕,依舊不愿意多給媳婦閨女口吃食,所以并沒有人意外周氏吃不飽。 若尋常婦人開口,土匪定沒有那么好說話,他們還想留著周氏多受用幾日呢,所以倒不曾拒絕周氏的要求。 鍋里的水沸騰著,不停散發(fā)新鮮牛rou被煮熟的香氣,格外勾人饞蟲。 方才只幾個當(dāng)家的用了鍋里的rou,許多小嘍啰還沒來得及吃,見到周氏過去,不少人也跟過去。 經(jīng)過木槿處時,周氏特地放緩腳步。 木槿擠出眼淚,用盡全力掙開束縛抱住周氏。 她嚎啕大哭的模樣與尋常婦人沒有任何區(qū)別,木槿借著棉衣的遮擋把手中的膠囊塞給周氏。 土匪為了可持續(xù)利用,只允許周氏喝湯。 就那么幾頭牛,自己享用尚且來不及,怎么會有閑情分給早晚都要死的女人呢。 何況木槿還落到了白臉手里,跟著白臉的女人,沒有能活過第二天的。 在土匪們看來,讓木槿喝rou湯純粹在浪費糧食。 木槿無奈之下只能把藥交給周氏,她盼著周氏能夠聰明點別露出馬腳。 周氏努力穩(wěn)住手,借著寬松袖口的遮擋把藥給撒進去,然后拿起放在鐵鍋邊上的勺子,裝作想撈rou的模樣,不停攪和里頭的rou湯。 她身邊圍了不少土匪,皆端著碗等吃rou喝湯,見到周氏如此磨蹭,旁邊還有人從后面動手動腳,周氏簡直羞憤欲死。 “弟兄們,先把肚子喂飽,喂飽肚子才有力氣干活……” 那個頭頭也跟上來,嘴里不停說著下流話。 “大哥今日又能做新郎啦,俺不說別的,就祝大哥日日做新郎官,大哥吃rou俺喝湯。” 土匪們泛起快活的聲音,大口大口喝著里頭的rou湯,間或有人撈到剩余的rou骨頭,也不拿筷子,直接用手抓起來吃,吃到嘴巴油汪汪。 周氏不知道小姑子給自己的是什么藥,她把碗放在旁邊的桌案上。 那個土匪頭頭卻火了:“小娘們,你又鬧啥幺蛾子,再不喝我就帶你洞房去!” 周氏流著眼淚一口一口把rou湯喝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可她必須喝,如果不喝就會引來懷疑。 用自己一條命換取爹娘丈夫還有兄弟換下來的機會,值了! 她把整碗rou湯喝完,陶碗再次恢復(fù)光潔如初的模樣。 只有幾個人沒有喝湯,對于木槿而言,只消再等等,再略等會兒就能等到藥物奏效了。 吃完rou喝完湯的土匪迫不及待把婦人們抗進屋欲行那等腌臜事,婦人們拼命掙扎。 結(jié)果就在這個過程中,土匪居然挨個倒下去。 木槿看見時機到了,拿出空間里的水果刀,直接捅向那個被喚作白臉的男人脖子。 白臉沒有喝rou湯,他想到又能把一個小娘們折磨死,心里就充滿興奮,聽見大哥發(fā)話,立馬扛著人進屋了。 卻正方便木槿下手,他甚至沒來得及還手就倒下。 木槿怕人沒有死透,又在脖子上給他補了刀, 或許割到動脈,她被濺了滿頭滿臉的血。 —— 與此同時,蟄伏良久的族人紛紛沖出來。 他們撿起地上的大刀追打沒有喝湯昏迷的土匪。 當(dāng)時婦人們被帶走之后,關(guān)押族人的房間里充滿哀嚎聲與痛哭聲,有人媳婦被帶出去、有人閨女被帶出去,他們心里就跟刀割一樣難受。 崇文忍住悲痛,不動聲色地用菜刀割繩子,他雙手被綁在背后,行動十分不便。 只能不停用雙手使勁,往刀尖上磨,中間甚至把自己的手給割破了。 相比于給自己和家人找到活路,崇文并不在意這點子傷,只要能夠活命,別說割破手和胳膊,即便把胳膊切下來也沒問題。 崇文心急如焚,花費好一會兒才把自己身上的束縛解開。 看見崇文居然把繩子解開,原本在痛哭的族人皆愣在原處。 他們剛被綁過來時,嘗試過悄悄把繩子解開活命,可眼前這群土匪皆有數(shù)年劫掠的經(jīng)驗,把繩子綁的死死的,眾人嘗試許久也沒有成功,誰成想居然讓崇文給解開了。 崇文想起meimei的囑咐,他壓低聲音說:“繼續(xù)哭,不然我們就活不成了?!?/br> 族人們識趣地繼續(xù)哭起來。 崇文先用刀把爹娘身上的繩子割開,然后又去王寶興處。 他把木槿臨走前留給自己的話說給王寶興聽。 王寶興知道木槿是個有主意的,恐怕她已經(jīng)有了打算,他悄聲對眾人道:“等會兒別管外頭發(fā)生什么,等我讓你們出去你們再出去,不然大伙都活不了。” 即使有家伙,他們也打不過土匪,何況現(xiàn)在兩手空空,只剩下崇文手里的菜刀呢。 王寶興打算看看木槿怎么做,期盼木槿的法子能奏效。 把所有人的繩子都給割開花費時間不算短,崇文有時間觀察外面情形時,正好看見妻子被賊人摟在懷里喝湯,妻子眼睛里已經(jīng)泛起淚光,被迫把碗里的東西給喝掉。 他緊攥拳頭,恨不能立馬沖出去將那人殺了。 崇文幾乎用了所有的耐性才讓自己忍住。 他們心急如焚,仿佛過了半輩子才看見外頭的土匪走路變得晃晃悠悠,有的人直接倒在原地。 也清楚看見木槿把手里的刀子扎進一個土匪的脖子上。 崇文對王寶興點頭,王寶興這才吩咐族人出去。 外面的木門被拴住,一時間居然打不開,處在生死關(guān)頭的族人們根本來不及考慮是否會受傷,一個挨一個往前撞,他們拿出了不要命的架勢,把身體撞到生疼,方才把門破開。 荷花把大刀遞給從里面沖出來的父親,那是她從鐵鍋旁邊撿的。 木槿指著族人們說:“快過去,東邊還有幾個人,別讓他們先聽見動靜。” 上山的時候,木槿觀察過地形,寨子外圍有個木柵欄,四五個人在那頭守著,距離這里僅有三四百米的距離。 這邊真鬧起動靜來,那四五個人肯定會聽見。 現(xiàn)在最好先發(fā)制人,把他們拿下。 還有幾個沒有飲過rou湯的,也被族人們團團圍住。 族人們手里握著剛從地上撿起來的大刀,即使知道土匪身手比自己好太多,但土匪畢竟只有幾個人,所以拿下他們是早晚的事。 其中有個人腦子聰明,一下子就想到自己那么多兄弟為何會倒在地上。 就是眼前這個詭計多端的女人指使人往吃食里下了藥! 怪不得兩個女人抱了那么久。 明白過來的他,試圖沖到木槿身邊來。 他和弟兄們是拼了命的交情,從最初幾年的打家劫舍到后面跟著倭寇發(fā)財,直至今日不得已縮在山上,現(xiàn)在眼瞅著沒辦法活著出去,最好拉個墊背的,先把眼前害了兄弟們的小娘們殺掉再說。 見到有人朝木槿過來,崇文崇武最先反應(yīng)過來,兩人夾擊,結(jié)果那人身手太好,居然差點讓他走了,木槿手里握著撿來的大刀,直愣愣朝著他身上劈過去。 加上還有崇文崇武助力,男人一會兒就咽了氣。 不過木槿肩膀上卻著實挨了一刀,鮮血隔著棉衣滲出來。 崇文先看見木槿的傷勢,本想把她扶起。 木槿卻揮開他的手:“我給他們下了迷藥,先把他們喉嚨割了,不然等人醒過來,我們必然吃虧?!?/br> 她以前扎針輸液都要怕個半天,甚至有些暈血,但今日的經(jīng)歷太過跌宕起伏,木槿現(xiàn)在不僅沒有害怕,還格外亢奮。 木槿精神高度集中,在生死關(guān)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只想把人都給弄死。 這群人放在現(xiàn)代也是妥妥的死刑犯,在古代追蹤技術(shù)有限而且此時還是官府對人民控制力度被極大削弱的亂世,想要把他們徹底鏟除可不容易,現(xiàn)在就當(dāng)替天行道了。 她癱坐在原地,王李氏過來扶住閨女。 王寶山還抱著外孫外孫女,吉祥額頭上被土匪摔出來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兩個老人不停掉眼淚。 不光因為心疼閨女,他們還有劫后余生的后怕。 本來以為全家人都要死在此處,卻沒想到土匪被下了藥,最后他們甚至運氣好到端了土匪的老窩。 荷花還有幾個膽子大的年輕婦人沒有受傷,她們最先撿起地上的刀,泄憤般地往昏迷不醒的土匪身上砍去。 自己運氣好沒有真正被糟蹋,然而之前恐怕有不少良家婦女被他們侮辱、殺死,這群喪盡天良的狗東西,就算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地上流了一地的血,車隊里好幾個人也受了傷,那是在砍殺剩余的土匪時被人家砍的。 “冬生,你給娘醒醒,你快醒醒!” 木槿倚在王李氏身上,連動彈的力氣也沒有,她模模糊糊看見有個人倒下。 那幾個土匪的身手實在太好,族里大幾十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撿起地上的大刀將他們團團圍住,一時間居然難以把余下幾個收拾掉。 冬生的胳膊被砍下來,他本來有雙巧手,現(xiàn)在恐怕做不成木匠了。 接二連三傳來哀嚎聲,榆樹的兄弟楊樹被土匪砍倒在地,他的腸子都出來了。 楊樹躺在地上不停抽搐,不一會兒人就沒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