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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搏斗

    戰(zhàn)斗力委實(shí)不高

    躍躍欲試想要劫掠王家村糧食的流民不會想到, 車隊里眾人早就準(zhǔn)備好應(yīng)付的法子了。

    車隊里的人曉得有人要過來搶糧，必須手腳麻利把所有的糧食聚集到一起才行。

    大多數(shù)人家同木槿家一樣，用繩子把糧食還有值錢的家當(dāng)牢牢綁在木板車上, 東西多的人家，整輛車都被麻布蓋著, 再由家里其他人挑擔(dān)子或者背包袱；家當(dāng)少一點(diǎn)的就會把糧食用繩子綁在木板車上, 輕易不會解開繩子, 至于常用的被褥鍋碗也會堆在木板車上頭的竹筐里。

    所以, 除一小部分因為晚上烙餅而沒有把車裝好的人家以外, 其余人家都麻利地把自家裝糧食的車子放到族人們聚集的地方來，所有的東西聚集在一起，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就像個大圓圈。

    女人、孩子以及上年紀(jì)的老人都在里頭守著自個兒的家當(dāng), 而男人們，有的拿菜刀，有的拿鐵掀鋤頭, 一起包圍在外圈。

    一般來說, 菜刀只適合近身搏斗, 打群架時反而容易吃虧。

    村里人估摸著，來人有很大可能是白天在瀑布前碰到的災(zāi)民, 大伙都親眼見過這群災(zāi)民, 他們手中的菜刀恐怕早就被拿去換吃食，在這群人身上幾乎沒有看見過鐵制物品, 所以災(zāi)民手里很可能只有木棍。

    這樣的話, 等準(zhǔn)備打劫的災(zāi)民一上來, 他們就拿鋒利的菜刀或者鋤頭鐵锨上去打, 打退對面來人的可能總算會大一些。

    之所以如此安排, 主要考慮到對面沒有刀具, 如果有刀具的話，他們拿著菜刀過去，距離過近，自己同樣很容易受傷。

    除去年紀(jì)比較大的老人以及還未長成的少年，整個車隊里有五十來號尚有戰(zhàn)斗力的男人，他們被分成兩股，一股圍在老弱婦孺和糧食的外頭，另一股則借助石頭的遮擋藏起來，等賊人過來，再從背后過去，拿手里的菜刀直接往賊人身上招呼。

    這個法子還是王崇遠(yuǎn)提出來的，他當(dāng)初參加剿匪，隊伍里頭就如此安排，用這種方法拿下土匪傷亡比以前小的多，他不懂里頭的大道理，直覺覺得現(xiàn)今情形同當(dāng)時極為相似，略一思考，便同大家說了。

    族里人都覺得有理，決定一試。

    王崇遠(yuǎn)埋伏在最前頭，在整支隊伍里，只他身上有一把刀，其余人手里拿的皆為菜刀，戰(zhàn)斗力略遜一籌。

    崇文崇武兄弟倆，同樣拿著家里的菜刀，準(zhǔn)備在背后殺劫匪一個措手不及。

    其實(shí)，王家只有一把菜刀，崇武手上那一把還是木槿從她空間里拿出來的，菜刀在崇武手上發(fā)揮的作用至少比在她那里大，所以木槿只握著木棍呆在里圈保護(hù)孩子，而將菜刀給了崇武。

    大家伙屏聲斂息，靜待劫匪的到來。

    有性子急的人，甚至覺得已經(jīng)過去許久，等得都有著不耐煩。

    終于，在所有人的“漫長”等待中，那群劫匪終于過來了。

    王家村車隊提前做過偽裝，原來睡覺的鋪蓋還都在原處，最里圈婦人孩子為避免過度引人注目，都是蹲在最里側(cè)，至于還有戰(zhàn)斗力的男丁，一半埋伏在劫匪背后，一半借著木板車遮擋自己。

    他們提前把火堆熄滅，加上今晚夜空黯淡無光，才有了躲藏的機(jī)會，不然定會被瞧出來。

    而劫匪們對此毫無察覺，只是覺得周圍安靜地過分。

    但凡二十來號劫匪稍微熟稔點(diǎn)，都不至于被這樣輕易進(jìn)入一個圈套。

    木槿就躲在車底下，她眼睜睜看著對面的人朝裝著糧食的車靠近，其中有幾個比較警覺的甚至還朝周圍的鋪蓋看一眼。

    當(dāng)初躲起來時，大家特地在鋪蓋里頭塞上衣服或者旁的東西，看起來仿佛有人睡在里頭。

    那幾人瞥過去時，不光木槿，車隊里其他人皆心頭一跳，生怕對方看出個什么。

    而另一邊，王崇遠(yuǎn)對隨他一塊埋伏的人點(diǎn)點(diǎn)頭，其余人曉得其中意思，悄摸摸摸到劫匪身后，躲藏在幾十輛木板車后的人也都拿著手里家伙起身。

    這時候，劫匪才后知后覺，不過被前后包抄的他們已經(jīng)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

    占得先機(jī)的崇遠(yuǎn)等人，拿手里的大刀或者菜刀毫不客氣地往劫匪身上招呼，二十來個劫匪顧得了前頭顧不上后頭，只能生生被大刀砍在身上或者被鐵鍬鋤頭打。

    中間有體型瘦小的女人趁著混亂想要靠近木板車渾水摸魚，當(dāng)她花大力氣解車上綁住糧食的繩子時，被躲在車底下和車旁邊的女人察覺，幾個女人拿起手里的棍子就朝那個瘦小的女人腿上招呼，整個過程快到木槿提醒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準(zhǔn)備偷東西的瘦小女人就已經(jīng)倒地不起，嘴里只剩下痛苦的哀嚎聲。

    其余來搶糧食的人一樣好不到哪里去，他們本來就因為饑餓而顯得瘦小，手里沒有趁手的武器、人數(shù)還要比王家村車隊少的多，被打得四處潰逃。

    能夠有力氣潰逃的劫匪，受傷應(yīng)當(dāng)不重，受傷重的人連起都沒辦法起身，只能倒在地上哀嚎。

    還有幾個被刀砍在要害處，直接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傷口處的血還不斷流出來。

    車隊里除王崇遠(yuǎn)真刀真木.倉見過血以外，剩余人都屬于老實(shí)巴交的農(nóng)民，頂多和鄰里發(fā)生口角或者打上一架，真不曾有過把人打死的情況。

    有那等膽子小的，看到地上的情形，腿都要軟了。

    他當(dāng)時一心想著保護(hù)糧食、打退劫匪，還不覺得有什么，現(xiàn)在看著地上的血以及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人，心里頭涌出后怕。

    有人問王寶興準(zhǔn)備如何處置地上的人。

    劫匪一共過來二十來號人，倒在地上連動都動不了的只有七八人，其余的但凡還剩下一點(diǎn)力氣都拖著虛弱的身體逃走了。

    倒在地上那幾人，有幾個還能發(fā)出哀嚎聲，有幾個卻沒了聲息，不知道究竟是昏過去還是已經(jīng)死掉了。

    其實(shí)，好多膽子不大的人，想要趕緊往前走，好躲避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過王寶興不準(zhǔn)：“晚上才打來的水早就被你們用干凈，現(xiàn)在要走開，你還能往哪里尋水去？”

    說話的人膽子不大，看見滿地的血，早就被嚇壞：“那……那咱們總不能睡在血人堆里吧？”

    “找?guī)讉€膽子大的后生，把這幾人抬走便是，現(xiàn)在連人都能吃，還有啥子怕的！”王寶順說。

    王寶順早就累得半死，他兩個寶貝疙瘩似的兒子還小，現(xiàn)在家里頭重活都是他的，他才懶得動彈。

    若再有人咧咧要往旁處去，王寶順第一個不同意。

    王崇遠(yuǎn)帶著堂兄弟們把地上幾個人架到遠(yuǎn)處去，地上免不了帶著血腥，車隊里的人自覺把家里的車還有鋪蓋移到幾十米遠(yuǎn)的地方。

    折騰一整日，實(shí)在太過困乏，好多人連害怕都來不及就匆匆躲進(jìn)被窩里休息去了。

    王寶興怕后面還有人，囑咐后面值夜的人要機(jī)靈一點(diǎn)，有動靜立馬過去尋他。

    其實(shí)這種情況最好多安排幾個人值夜，以免后頭還有守株待兔之人，但是隊伍里頭男人在山路上跟牛馬一樣拉了一整日車，還來回幾趟打水，女人亦熬到半宿做干糧，不管男女都累得快撐不住，如果硬要他們不睡也沒問題，就怕把身子給熬壞。

    現(xiàn)在只是逃荒的開頭而已，若把身子熬壞，受拖累的還是整個車隊。

    不過，瀑布底下還真有想要過來渾水摸魚的，過來時，見到原本過去打劫的人滿身是血回去，早就被嚇破膽子，怎么還敢靠近王家村車隊里那群瘟神呢？

    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看哪里有沒被人剝走的樹皮要緊。

    ——

    按說剛見過血，應(yīng)當(dāng)后怕才對，可除了一部分實(shí)在膽子小的，其余人都跟個沒事人似的，怕過一陣，后面連一絲波瀾都不帶，直接快速進(jìn)入夢鄉(xiāng)。

    車隊里趕路不用賣力氣的小孩倒因為半夜受驚嚇得哭鬧過一陣，孩子的娘親嘴里哄著：“大郎別哭，娘在這里，誰都欺負(fù)不了俺們大郎……”

    一邊哄著，一邊用粗糙的手掌輕輕撫摸孩子的頭。

    這種行為被稱作“叫魂”，一般認(rèn)為孩子受到驚嚇以后，三魂七魄會不再齊全，需要家里人準(zhǔn)備好小米，把小米放置在碗里，在碗口鋪上一層布，對著孩子的腦袋來回?fù)u晃，這樣的話，孩子魂就會回來了。

    現(xiàn)在逃荒路上沒有那么多講究，孩子娘只能輕輕呼喚孩子的名字，企圖達(dá)到讓孩子回魂的效果。

    此類場景木槿早就見到無數(shù)次，其實(shí)也就是給自己一個心理暗示罷了，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個安慰。

    王李氏同樣用這種方法將如意吉祥姐弟倆哄睡，木槿這才能夠睡個好覺。

    說實(shí)話，剛剛經(jīng)歷過打打殺殺，大腦里還殘存著亢奮，很難一下子就睡著，不過就算睡不著也得勉強(qiáng)自己入睡，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diǎn)，大概五六點(diǎn)就得起床，如果不睡覺的話，第二天趕路會沒有精神，萬一暈倒就不好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一更，這兩天沒太有靈感，下一章的草稿寫的有點(diǎn)亂，我希望能夠在付費(fèi)章節(jié)盡量給大家一個比較好的閱讀體驗，至少能夠?qū)Φ闷鸫蠹颐空禄ǖ?個晉江幣，真正做到對讀者負(fù)責(zé)。所以準(zhǔn)備把下一章草稿刪掉重寫，明天下午再更新，謝謝大家的理解與支持，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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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棉鞋

    草鞋都要沒得穿

    凌晨四五點(diǎn)時, 木槿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這時候距離她睡下不足四個小時。

    她以為又有賊人過來，鯉魚打挺一般從被窩里直起身子。

    “jiejie, 是我?！背缥浒参克?。

    木槿定睛一看，原來自己虛驚一場, 崇武他們這是提著水桶準(zhǔn)備打水去而已。

    木槿又迷迷瞪瞪睡過去。

    昨天她忙到太晚, 現(xiàn)在身上的疲累感尚未消去, 恨不能在被子里睡到天昏地老。

    等到崇文崇武回來時天早已大亮, 王寶山給牛喂糠和草料, 王李氏同周氏準(zhǔn)備一起熱一熱昨晚烙的餅，木槿則在給孩子把尿。

    王李氏看著家里頭裝滿水的水囊，朝木槿的方向看過去。

    昨天木槿睡到最晚, 應(yīng)當(dāng)是她裝的。

    木槿解釋說：“昨夜我洗完以后，見還剩下不少水，便把它全裝在家里的水囊里頭了?！?/br>
    她口中的水囊, 不光是王家的兩個, 還包括自己身上的那兩個, 不過自己身上兩個水囊一模一樣，加上木槿又一直把它們放在空間, 用時才會借著衣襟的遮擋拿出來, 王家人一直以為她只有一個。

    畢竟只有這樣說，才能讓自己水囊里的“水”過一個明路。

    ——

    說話時, 不知誰家傳來婦人的哭泣聲。

    木槿連抬頭看的精力都沒有, 奈何那頭聲響太大, 就算其余人沒有刻意去注意它, 照常能夠聽到聲音。

    那戶人家家里頭男人叫大喜, 大喜爹跟王寶山一個輩分, 木槿管他叫五叔，五叔五嬸只有大喜一個獨(dú)子，所以家里的拉車、打水之類的力氣活都得大喜來做。

    五叔比王寶山略小幾歲，今年大概四十來歲，在這個時代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他身子還算硬朗，也會同獨(dú)子倒替著拉一會兒車，但到底不再年輕，家里頭重活都壓在大喜身上。

    大喜家里不算富裕，災(zāi)年里能活下來已經(jīng)算老天保佑，他腳底下穿的棉鞋還是前年的，冬日不用下地，保存尚且不錯，但是逃荒路每天都要趕一二十里地的路，不時碰到崎嶇難走的土路亦或山路，很容易磨損鞋子。

    大喜的鞋早在剛逃荒沒幾日時就被撐出一個洞來，好不容易挨到今日，一走動起來里頭的棉絮就不停往外掉，大喜媳婦替他縫補(bǔ)過許多次，現(xiàn)在實(shí)在沒法子再穿下去，就算他媳婦手再巧，都沒辦法讓鞋子變回原樣。

    大喜本來就累得心浮氣躁，見到鞋子腳趾處破著個大洞、其余位置棉絮掉出來不說，鞋底還磨得快要破掉，火氣騰一下子起來，不分青紅皂白指著他媳婦開始罵。

    他媳婦一開始體諒大喜干活辛苦，一句話也不反駁。

    但是大喜卻越罵越帶勁，眼看著就要上手打她：“你個敗家娘們，你去瞅瞅誰家漢子連雙能穿的鞋都沒有？好好的布料都給你糟蹋了！”

    底層平民財力有限，即使一尺布對于他們來說，也是珍貴到不行的東西，做棉鞋本來就費(fèi)布料和棉花，即使下頭的鞋底都是用破舊的衣裳布料漿制的，只要沒有徹底報廢，人們就會一直穿下去。

    其余季節(jié)大多數(shù)時候都會穿草鞋，只有到冬天才為了保暖穿上厚厚的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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