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悄悄 第118節(jié)
第67章 ◎“橙花香調(diào)”◎ 聞知說喜歡低調(diào)。 但這畢竟是婚禮, 場地要布置得浪漫,也不能太小。 前排的觀眾離他們很遠(yuǎn),并不太能看清楚兩人臉上的神情。自然也就看不到聞知偏過頭去的這種細(xì)微動作。 但賀嶼之看的很清楚。 他先是愣了一下, 眉頭微蹙, 有種茫然跟不解,但又很快意識到現(xiàn)在是婚禮。 即使心臟有明顯的抽痛感, 但還是盡量使自己平穩(wěn)下來。 他很快調(diào)整好狀態(tài),重新親了一下聞知的臉頰。 其實聞知也不是故意想要躲, 讓賀嶼之難堪。 只是下意識的行為,使得她避開了一下。 婚禮后面的流程正常進(jìn)行。 聞知回去脫下了婚紗,換上了輕便一些的敬酒服再出來。她能感覺到賀嶼之因為剛剛她躲開的事有些不高興,只是沒有太明顯的表現(xiàn)出來而已。 等她換好衣服從房間出來的時候,那人就在外面等她。 賀嶼之情緒不高,沉黑色的眼睛視線直射過來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思考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好, 所以才會讓她做出那樣的舉動。 但她已經(jīng)那樣做了,也沒有能讓時光倒流的方法。 “走吧?!彼哌^去,輕聲對他說。 她看得出來他的欲言又止, 想要問她,但最后又沒有問。 從聞知換衣服的化妝間到賓客所在的大廳有一段距離。 她走在賀嶼之身側(cè)。雖然對方什么都沒說, 但她能感覺到他十分受傷的樣子。 聞知抬起頭看了他一下,等快到賓客所在的大廳時, 主動挽了一下他的胳膊。 她能感覺到他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隨即輕舒了一口氣。 很快到了會場。 雖然已經(jīng)控制了賓客人數(shù)。但賀家那邊關(guān)系網(wǎng)大且密集, 要請的人自然就多。這個請了那個不請就顯得不好, 又都是一個圈子的瞞也瞞不住。 聞知是最不喜歡這種場合的。 要見不同的人, 說不同的話。這對于她來說要比做本職工作難得多。 她的工作所面對的只有文字跟圖片, 雖然也要跟作者跟排版溝通,但因為是工作,大家有事說事,沒有太大的交流障礙。 可一旦要說各種場面話,見各種不同的人時,她就會感到緊張。 好在賀嶼之跟她不同。 即便他剛剛是明顯失落且傷心的,但面對賓客時還是能打起精神來,說話縝密且禮貌。 賀嶼之是很會把控局勢的人。聞知原本還在擔(dān)心自己要怎么辦,說些什么話,緊張得在心里復(fù)習(xí)了幾遍。 可真到了敬酒的環(huán)節(jié)才發(fā)現(xiàn),其實根本不需要她說什么。 只要有賀嶼之在,她就只需要安靜站在他旁邊,什么都不用說就可以。 她看著他跟那些人推杯換盞,相互客氣,腦子又轉(zhuǎn)得極快,見到不同的人就說不同的話。有時話頭落在她身上時,賀嶼之也能很快接回去。 畢竟是結(jié)婚,大家都說喜慶的話。 無非就是夸什么郎才女貌,夸聞知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文靜又大方之類。 聞知有時候?qū)χ司o張了會往他后面躲躲。 或許是這些微小的動作極大取悅了男人的自尊心,又或許是那些賓客們一遍遍的強(qiáng)調(diào)重復(fù)他娶了這樣一個漂亮媳婦之類的話,總之到后面,賀嶼之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他像是忘記了二十分鐘前,聞知回避的那個吻。滿腦子只剩下他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她是他另一半這樣單一的想法。 最開始敬得都是賀家的那些商業(yè)合作伙伴。 聞知不知道座位的順序,也不清楚每個人都是誰。賀嶼之偶爾會給她介紹一下,這是什么公司的什么總,那個又是誰。但因為人太多,她又緊張,根本記不住。 她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過了幾桌才終于到了同學(xué)那邊。 很久未見,大家的變化都不少。有的聞知甚至要仔細(xì)回想一下,才能勉強(qiáng)跟記憶里的那些人對號入座。 畢竟是婚禮,男生們都穿了正裝。 杜時澤看起來比高中時候斯文了很多,還戴了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 程良變化最大,或許是因為少了高中時那種跳脫的魯莽勁,單從氣質(zhì)上就變了不少。 “嶼哥好福氣,娶了這么漂亮又聰明的老婆?!?/br> “百年好合,早生貴子?!?/br> 可能是這么多年過去了,關(guān)系也早已轉(zhuǎn)淡。這些昔日嘴里沒幾句好話的人,如今倒也還算客氣禮貌,笑臉相迎。 一大部分十幾歲到二十歲之間的男生都不懂得尊重人。以前輕浮且充滿惡意的話,到現(xiàn)在都成了恭維。 聞知沒怎么說話。 賀嶼之沒讓她喝酒,正好她也不擅長喝。杯子里面裝的白水。 她心境比以前平和了不少,即便是再看到這些人也沒有過多的恨意。 雖然無法裝出熱情熟絡(luò),但也維持了面子上的相互客氣??粗麄冏KR嶼之百年好合,心里倒是有些微妙。 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他人的惡言到底有多重要呢? 每一個人都無法讓獲得所有人的喜歡,甚至連雙向的喜歡都很難得。 你無法教會每一個人善良,但生活是自己的。 這些曾經(jīng)對她有過那些言論的,卻似乎并不記得自己當(dāng)初說過的話。 施暴者往往只是一念之差的脫口而出,但從來不會管那些話會給別人造成怎樣的傷害。他們甚至都已經(jīng)忘了曾經(jīng)說過那樣的話。 婚禮持續(xù)了一整天,晚上又有酒會。 賀嶼之知道她不喜歡這些場合,也怕她累到,儀式結(jié)束就讓她先回北城的婚房了。 挑空七米多的莊園別墅,前面后面幾百平的院子。如果是從主大門的門口走進(jìn)來,等真正到家都要走一段兒。 據(jù)說就連別墅外面支撐的幾根柱子都是從意大利專運(yùn)過來的,里面更是豪華且漂亮。 但或許是因為太大了,人又少,反而顯得空蕩。 跟公館不同,這邊保姆房都是單獨(dú)隔出來的建筑,距離主體別墅有三、四十米的樣子。 賀嶼之先送她回來,安頓好她之后,又要馬不停蹄的趕回酒會。 其實聞知也很累了。 婚紗很重,高跟鞋雖然看上去漂亮,但其實并不跟腳。將近八厘米的鞋跟,穿上站久了難免覺得腳腕跟小腿發(fā)酸。 她回來換了衣服,洗了一下澡。然后穿著拖鞋簡單參觀了一下房子,順便給一些房間通了通風(fēng)。 這棟別墅是賀嶼之自己選的,她工作不方便總請假。 對方讓中介大致拍了一下視頻給她發(fā)過來,聞知說可以,后來就這樣定下了。 其實賀嶼之的眼光要比她好。 不過話說回來,到了千萬乃至上億這種價位的房子又怎么可能不好……至少以聞知的眼光來看,根本挑不出問題。 而另一邊。 將近晚九點(diǎn),賀嶼之才終于結(jié)束回來。 他知道聞知不喜歡人多又雜亂的場合,后面就沒讓她再陪,也省略了那些婚鬧的流程。 不管怎么說,今天是他們結(jié)婚的日子,他總體還是高興的。再加上酒會上又多是祝福的聲音。 即便理性上知道那些話是恭維,心里也難免受用。 他喝了很多的酒,喝得醉醺醺的。 其實得益于賀宏盛的遺傳,他酒量并不差。再加上在國外自己住的時候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喝酒的習(xí)慣,回國又從商,這些低度數(shù)的香檳并不算什么。但或許是結(jié)婚高興的緣故,各種酒類都摻雜了些,又是連場,慢慢就喝得多了。后來還是被伴郎攙扶著上車,再由司機(jī)送他回來。 車開了近半個小時。 他忙了一天,喝酒喝得頭疼,但還是勉強(qiáng)撐著打起精神來—— 至少要等到回去。 賀嶼之在車上閉目養(yǎng)神了一會兒。車窗開著,秋天夜晚微涼的風(fēng)從車窗外吹進(jìn)來,也終于使人稍微清醒了些。 過了一會兒,車駛進(jìn)了莊園。 賀嶼之捏了捏眉心,盡量保持著清醒,然后才從車上下來。 他抬頭望了望。黑暗的天幕下,別墅的主臥跟客廳亮著燈。 聞知會不會等他,其實他也不太確定,甚至潛意識是悲觀的想法。 但沒關(guān)系。 她愿意嫁給他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 賀嶼之推門進(jìn)去,本能的上了樓梯就往主臥那邊走去。推開門,空氣中有一股女人身上朦朧的,淡淡的香氣。 不是房間里原本香薰的味道。而是聞知身上給人帶來的一種感覺。絲滑,柔軟且溫暖的蘭草跟橙花香。 那種感覺很生活化,比空蕩又沒有人味兒的客廳要舒服溫暖得多。 他的心靜下來,整個人也放松了,覺得終于可以棲息。 因為不知道她在房間做什么,賀嶼之進(jìn)去的時候還提了提心。 他跟聞知中間是沒有過渡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