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雜院小甜妻 第152節(jié)
第166章 ◎二合一◎ 馮娟一句話出口,瞬間反應(yīng)出不對勁,她捂著嘴,眼神慌亂四處瞟,不知道該落在何處,下意識向自己男人看去,只見許明良正瞪著自己,眼珠子像是要瞪出來似的。 “不是...我說錯了,沒...我們可沒拿錢?!闭已a的一句話沒有什么說服力,畢竟剛剛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 “三嬸兒,這有好什么藏著掖著的。”梁寶珍難得沖她露出個好臉色,臉上掛著淺淺笑意,一時讓馮娟晃了神,“你和三叔不是說了嘛,咱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不說兩家話,當(dāng)年的事情盛杰也沒打算追究什么,都過去多少年了,現(xiàn)在就他想著爸媽,隨便說說話?!?/br> 許盛杰自然頷首,語氣平緩,“三嬸兒,陳勇真給了你們十塊錢?十多年前的十塊錢可真不少啊?!?/br> “那可不!”馮娟覺得侄兒和侄媳婦兒確實拿自己當(dāng)一家人,頓時來了興致,回憶起過往,滔滔不絕,“那時候陳勇還沒當(dāng)上廠長呢,就是個工人,不過人確實挺本事的,脾氣也大,在廠里不少人服他,多少人都叫他一聲哥,哪知道你爸媽的事兒他居然還挺上心。” 馮娟想起來,當(dāng)年自己和明良想去國棉廠鬧一番撈些好處,改善改善家里情況,結(jié)果沒鬧出個名堂就被保衛(wèi)科的趕走了,一連去了兩天,兩人沒準(zhǔn)備放棄,還想著不行再去找日報記者來,反正事情鬧得越大越好,這樣國棉廠怎么也得花錢打發(fā)自己。 誰知道,他們沒等到國棉廠領(lǐng)導(dǎo)來打發(fā),居然先等到了陳勇。 陳勇一向好勇斗狠,許明良也聽過他名號的,見到人就有些發(fā)憷,結(jié)果沒想到陳勇居然還挺客氣,苦口婆心勸他們早點把人安葬了,別折騰別鬧大,甚至還自掏腰包給了十塊錢讓他們回去。 “你是說,陳勇特意說了別把事情鬧大?” “對?!瘪T娟印象還挺深刻,因為這事兒是自己第一回 掙那么多錢,整整十塊呢,她還納悶過,陳勇怎么這么大方,不過人都說了是不忍心見著許明遠和吳華翠一直沒下葬,盡個心罷了。 許明良見事情藏不住,只幫著馮娟把前因后果美化一番,說成是真想去給二哥和二嫂伸冤,不過陳勇那段倒沒遮掩,這都過去十多年的事情,難不成許盛杰還能拿十塊錢說事兒? 現(xiàn)在,這個能花兩萬塊錢買四合院的侄兒也瞧不上十塊錢吧。 許盛杰如墨色般深沉的眸子里像是醞釀著情緒,晦暗不明,“那陳勇后來還找過你們嗎?我記得他沒上過我們家里參加爸媽的后事。” 馮娟對這事兒有印象,“來過??!你那時候小應(yīng)該沒注意,下葬那天他就來了,前陣子剛給我了我十塊錢,我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來他,不過我剛想過去打個招呼呢,陳勇就走了。” “后來就沒見過了?!痹S明良沒想到啊,這人后來扶搖直上,成了國棉廠廠長,他是再高攀不上了。 許盛杰和梁寶珍從許明良家里出來,兩人越發(fā)覺得不對勁。 “我覺得陳勇可能真和你爸媽的突然離世有關(guān)系。” “我也有這個感覺?!痹S盛杰內(nèi)心情緒翻涌,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自小以為父母是意外落水離世,現(xiàn)在或許有隱情? “我們?nèi)迯S看看吧?當(dāng)年的事情鬧得挺大,應(yīng)該不少人有印象的?!绷簩氄湎肫饚煾该掀歼€有當(dāng)年在掃盲班見過的幾個嬸子,都認識婆婆。 “走?!痹S盛杰順便叮囑一句,“隨便聊聊,不要打草驚蛇,要真是陳勇害得我爸媽,這人能瞞十多年,肯定不簡單?!?/br> “知道?!?/br> 兩人分頭行動,許盛杰去了清花車間,梁寶珍則是去了細紗車間。 這時候正值午飯時間,王欣拿著飯盒準(zhǔn)備去食堂打飯,見到車間門口的梁寶珍是又驚又喜。 “寶珍,你怎么來啦?” “回來看看!” 梁寶珍和王欣也有好幾個月沒見,不過兩人當(dāng)年可是差不多時間進國棉廠的‘戰(zhàn)友’,有深厚的革命情誼,現(xiàn)在見面也沒有半分生疏感。 “準(zhǔn)備去吃飯啦?” “對呀,你吃飯沒有?”王欣挽上梁寶珍胳膊,大方開口,“走,我請你吃飯,我這個月飯票還有?!?/br> 梁寶珍點頭應(yīng)下,又四處看看,“孟師父呢?” “她還沒走,在看設(shè)備呢?!?/br> “叫上孟師父一起吧。” 梁寶珍的突然出現(xiàn)讓孟萍也驚喜,手上的活不算很急,她也拿著飯盒一塊兒去打飯,不過三人沒去食堂吃,找了個僻靜地方坐在臺階上吃飯。 孟萍和王欣得知梁寶珍已經(jīng)從京大畢業(yè)現(xiàn)在進入京市電視臺,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 “真好啊,你以后就是新聞主播了對吧?我聽過收音機,雖然看不到人,但是聽聲音就知道那個播音員肯定又漂亮又厲害又專業(yè)。” 王欣心生羨慕,自己還是個工廠小女工呢,梁寶珍以后就是大主播。 “我現(xiàn)在就是一個小小的實習(xí)生啦?!绷簩氄涓杏X新聞主播離自己還很遠。 “不管干什么都是螺絲釘嘛?!泵掀加X得任何工作都好,只要自己干好了就行。 三人吃著飯,梁寶珍聞到國棉廠食堂師傅久違的飯菜香味,只覺得一陣熟悉。 “說實話,廠里食堂師傅手藝真挺好,我有時候還想這個味道呢?!?/br> “那是你吃太多別的了?!蓖跣啦焕斫馑?,“像我們天天吃的,就不想哈哈哈?!?/br> 孟萍倒也喜歡這個味道,“你這才吃了幾年啊?就膩啦?那像我這樣吃了幾十年的可怎么辦?!?/br> 梁寶珍聽到幾十年這話瞬間警覺,順著往下說,“孟師父,你當(dāng)年剛進廠的時候食堂就是周師傅嗎?” “那可不,周師傅資歷比我老多了,人家才是骨干呢?!泵掀枷肫鹱约簞傔M國棉廠的時候,第一回 吃到食堂大廚周師傅做的紅燒獅子頭,簡直差點把舌頭吞了?!澳菚r候我們一群進廠不久的人都饞,就有一人表現(xiàn)得最淡定?!?/br> “誰啊?!?/br> “你婆婆,吳華翠?!?/br> 提到吳華翠,梁寶珍放下筷子,扭頭看著孟萍,“你們那時候感情都挺好吧?像我和欣欣那是堅定的革命友誼?!?/br> 王欣一聽這話就樂了,沖著梁寶珍豁出一口大白牙,“對,特別革命!” 孟萍仿佛在這兩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 “感情好,那時候大家多單純啊,能進廠有個工作,混口飯吃,讓多少外頭的人羨慕,我們經(jīng)常一塊兒做工,一塊兒吃飯,一塊兒出去逛逛。當(dāng)年我們也像你們,能買上一塊布做件新衣裳就是最高興的。” “那我婆婆走得那么突然,你們肯定很傷心?!?/br> “哎,誰能不傷心啊,好端端的人,怎么說走就走了呢?!泵掀棘F(xiàn)在回想起來仍然唏噓不已。 “當(dāng)時大家都覺得是意外掉河里的嗎?就沒人懷疑其他的?” “有,當(dāng)時我們車間的幾個人都覺得不太可能,怎么兩個人會落河里???尤其是華翠,她還是會水的,能在水里刨兩下?!泵掀紤浧甬?dāng)年,只覺得兩人倒霉,不知道是不是命該如此,“我們當(dāng)時就找公安和廠里反應(yīng)了情況,不過后來人家公安調(diào)查過,確實沒什么問題,要說兩人身上的錢也還在,不可能是有人想搶錢干出這種謀財害命的事兒,那幾天是下雨,地上滑,看來真是命不好哎?!?/br> “那我公公婆婆之前在廠里有沒有得罪什么人?。颗d許是有人害的?” “那不可能!”孟萍清楚得很,“你公婆在廠里名聲都好,平時見誰都客氣,不可能得罪人的?!?/br> 說著說著,孟萍想起來什么,四處打量一下,“我唯一見你公公和人紅臉...是和現(xiàn)在的廠長陳勇?!?/br> “?。俊蓖跣老袷锹牴适滤频?,沒想到還牽扯到了現(xiàn)在的廠長,“孟師父,你意思不會是廠長他...” “呸!瞎說什么呢?!泵掀技泵忉?,“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之前廠長陳勇追求過寶珍的婆婆,后來寶珍公婆處對象了,陳勇還找許明遠鬧過呢,兩人差點打起來。不過許明遠哪是陳勇的對手啊,陳勇那結(jié)實得,我估摸國棉廠沒人打得過他,頂多劉勝強年輕時候能跟他嗆?!?/br> 梁寶珍聽到這個消息一時激動,“那當(dāng)時公安沒懷疑他?” “打架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你公婆出事的時候你男人都十二歲了,陳年往事啊,誰還追究這個。” 這種陳年往事別人忘了,梁寶珍信,可是陳勇這人性子不一般,她越發(fā)覺得陳勇和公婆的死有關(guān)系。 —— 另一頭,許盛杰也和車間老人說著話,他散了大伙兒幾根大前門,狀似無意說起自己一家在國棉廠,現(xiàn)在都離開了,有些唏噓。 劉勝強是最感慨的一個,當(dāng)年他就是和許盛杰他爸許明遠前后一年進廠的,后進廠的劉勝強和許明遠投緣,兩人關(guān)系不錯,許明遠幫了他不少,結(jié)果人卻年紀(jì)輕輕就走了。 如今的劉勝強已然是個頭發(fā)掉了一大半的中年男人,吐著眼圈思緒亂飛,“你爸的死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我是真不信你爸能掉河里淹死?!?/br> 許盛杰對劉勝強印象不深,只記得是個五大三粗脾氣火爆的人,自己退伍進國棉廠后,這人時不時也照拂自己,指點幾句,不過因為兩人在不同車間,來往不算多。 “劉叔,這事兒您是知道什么?” 劉勝強搖頭,“不知道,我就是覺得以你爸的本事不可能夜里掉河里去,你說要我喝醉了掉河里興許還可能,我年輕時候就是冒冒失失的,可你爸你媽哪會干出這種事情!” “那我爸媽當(dāng)年在廠里有得罪人嗎?” “那應(yīng)該沒有,他們都是老好人,我這脾氣得罪人可能,他們不可能?!眲購姲褵燁^往地上一扔,想起許明遠這人,確實難受,“以前國棉廠就我和陳勇脾氣最火爆,我們也互相看不對付,我和他干了幾回架,你爸還勸我來著,別去硬碰硬,踏踏實實干活,以后保不齊能熬成廠里老人,過上好日子,結(jié)果呢,我現(xiàn)在是六級工了,日子不錯,可是你爸...人卻沒了。” 許盛杰壓下心頭一絲酸楚,追問道,“您還和廠長打過架?” “對呀,他現(xiàn)在就是廠長,老子也不愛搭理他。年輕時候我們誰都不服誰的,現(xiàn)在老了,他還裝模作樣開始裝好人了,呸!我跟你說,你別看現(xiàn)在的陳勇說話做事有模有樣的,這人心就是黑的?!?/br> 劉勝強脾氣爆,但是也耿直,不搞虛頭巴腦的,當(dāng)年他和陳勇都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兩人多有摩擦,結(jié)果劉勝強壓根兒玩不過陳勇,被他陰了好幾次,是許明遠幫著勸,才把劉勝強一身火氣壓下來。 不然劉勝強早晚得被陳勇玩完。 “那我爸和陳勇,有沒有什么過節(jié)?” “那應(yīng)該是沒有的?!眲購娪洃浝飪扇藳]有什么沖突。 其他幾個老資歷的工人對許明遠也印象頗深,不過聊起來的消息大差不差,許盛杰謝過幾人和媳婦兒在國棉廠門口匯合。 二人騎上自行車,許盛杰和后座的梁寶珍交換著剛剛問來的消息,其實沒有什么直接證據(jù),可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由不得他控制,自己父母的死可能不是意外這個認知占據(jù)了他的大腦。 “你覺得陳勇會不會真和我爸媽的死有關(guān)?” 梁寶珍拿不準(zhǔn),但是很可疑,“說實話,我挺懷疑的,不過事情過去這么多年,不知道還能找誰問問去?!?/br> “去趟派出所吧?!痹S盛杰握著二八杠車把,掉頭往派出所去。 月牙胡同歸屬管理的街道派出所有他以前部隊的戰(zhàn)友,二人一直有些聯(lián)系,不過今天他突然上門打聽十多年前的事情,還是讓戰(zhàn)友宋軍有些意外。 “這么多年前的事情,你現(xiàn)在僅憑懷疑肯定是不行的。”別說讓派出所的人去幫著調(diào)查多年前沒有證據(jù)就想推翻的案子,就剩下現(xiàn)在一天天的大事小情都忙不過來。 “我們也明白,不過你這邊能不能幫忙查一下當(dāng)年的卷宗?”許盛杰不知道當(dāng)年有沒有留下什么線索,自己那時候太小,記憶也比較模糊,很多細節(jié)了解得不夠多。 “這個忙我還能幫?!彼诬娕呐脑S盛杰的肩頭,這事兒事關(guān)人死去的父母,自己也只能這樣安慰一二。 許盛杰和梁寶珍心事重重,回到家盡量調(diào)整好心情,至少沒讓奶奶發(fā)現(xiàn)問題,周云年過七十,經(jīng)不起大的折騰,許盛杰擔(dān)心奶奶情緒激動,身子骨受不住。 吃過晚飯,周云帶著珊珊去隔壁四合院玩兒,順便找人說話,春日里胡同四合院不少,不過能一院住一戶的不多,大多還是大雜院,院里住著許多人家,她喜歡熱鬧,和隔壁的一些大爺大媽說說話打發(fā)時間,再回憶回憶從前,日子倒也過得不賴。 梁寶珍和許盛杰在屋里找出許明遠和吳華翠多年前的合照,看著上面面容有些模糊的兩人,梁寶珍唏噓不已,“明天我回月牙胡同打聽打聽,當(dāng)年事情發(fā)生,鄰居們肯定也知道不少事兒的?!?/br> 許盛杰沉默點頭,從抽屜里掏出一包大前門捏在手里,抖出一根香煙叼進嘴里,看著媳婦兒,“抽一根。” 梁寶珍明白他心里應(yīng)當(dāng)是翻江倒海的,自然沒有阻止,“好。” 許盛杰去屋外抽煙,站在空曠的院子里,想起小時候的一幕幕,自己那時候日子過得挺好,家里奶奶慈祥,父母恩愛,還有一對出生不久的龍鳳胎弟弟meimei...只是一切都在一個雨夜后打破了。 煙圈繚繞,一根香煙帶著些麻痹的煙草味道很快就燃盡了,許盛杰將香煙頭在墻邊一按,按熄火星子... 今天天氣不太好,傍晚的天空陰沉沉,像是要下大雨似的,照得許盛杰心里也沉悶。 “爸爸!” 一聲清脆的孩童聲音響起,打破了滿院落寞,許盛杰看到閨女蹬蹬蹬跑過來,嘴角立馬牽起笑容,他的視線跟著閨女移動,今天珊珊穿著一件娃娃領(lǐng)白色草莓點襯衫,她跑到爸爸身邊,抱著爸爸大腿撒嬌,“爸爸,抱!” 珊珊去隔壁四合院玩了會兒,剛剛她打彈珠呢,打得好遠,興奮地沖回家跟爸爸mama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