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不就是聽到了嗎？

    不要緊，只要她主動擺爛，就沒有什么事情能讓她尷尬！

    那雙剔透的眼眸亮閃閃的，寫滿了期待的模樣，令她看上去愈發(fā)鮮活可愛。

    被這樣的眼神注視，沈雪燭根本不敢多看。

    他錯(cuò)開目光，那虞珈雪的腦袋又湊了過來，沈雪燭無奈地伸出手，點(diǎn)了下她的眉心。

    “好了，別鬧。”

    話一出口，沈雪燭自己唇邊先溢出了一絲笑。

    這抹笑一出來，虞珈雪就知道自己穩(wěn)了。

    她松了口氣，都不用沈雪燭問，自己主動把能說的都交代了。

    “我確實(shí)與他人有幾分不同，我早在進(jìn)門的時(shí)候就說過了，我不是‘虞雪’，而是虞珈雪……”

    沈雪燭聽得眉心直跳，他幾次想要打斷，都被虞珈雪按下了手。

    饒是如此，沈雪燭也不得不找準(zhǔn)時(shí)機(jī)，開口打斷了虞珈雪的話。

    “六師妹，你不必對我說這么多?！?/br>
    見虞珈雪似乎還要說，沈雪燭極為難得地?cái)[出強(qiáng)硬姿態(tài)，直接塞了塊桂魄蜜糕糖道虞珈雪口中，好不容易她不說話了，這才松了口氣。

    見虞珈雪瞪著他，隨后又瞇了瞇眼，像是下一秒就要召喚出靈力獸小美或魂印小帥出來報(bào)仇，沈雪燭立即繞出了一絲靈力虛虛環(huán)在她的腕上。

    他微微搖頭，好笑道：“我對六師妹沒有任何惡意，你更不必對我解釋這許多。若你愿意，只需大致告訴我那東西是什么來歷就好，至于其他那些，師妹很不必與我多說。”

    腕上的靈力泛著涼意，觸碰到皮膚時(shí)，更有些輕微的刺痛，似乎還有些類似于倒刺的存在。

    虞珈雪直接兩手交疊，互相捉住環(huán)在手腕上的靈力，還饒有興趣地用手指將那圈靈力存存捏過。

    不是一碰即散，也不算綿軟，而是很有韌性，有些像是一株有自己思想的藤蔓，甚至還會在她捏住時(shí)輕輕抖動。

    好玩耶！

    999被沈雪燭方才輕輕一眼給嚇得不行，曾經(jīng)差點(diǎn)被當(dāng)場捉拿的ptsd瞬間冒了出來，完全不敢再給出任何提示。

    罷了，小祖宗，老奴先退了。

    這一退，也許就是一輩子。

    您自求多福吧！

    虞珈雪完全不知道999此刻波瀾壯闊的內(nèi)心。

    她抽空抬起頭，問道：“大師兄是不想聽我說的這些嗎？”

    沈雪燭一怔：“我并非此意——”

    虞珈雪捏著那圈靈力，截住話頭：“既然如此，那為何不讓我說？”

    沈雪燭看著她，彎了彎眉眼，那張?jiān)酒椒睬逍愕拿嫒蓥畷r(shí)間變得極為出挑，恍若萬千春色乍泄。

    “防人之心不可無。”他溫柔地彎起嘴角，眼睛卻垂下。

    “有些事情，師妹自己放在心中就好，不必告訴我?！?/br>
    這是他第二次說“不必”。

    虞珈雪覺得自己這個(gè)大師兄很奇怪。

    分明是個(gè)再溫柔不過的人，卻總在逼著自己用最冷淡的方式對待這個(gè)世間，割裂和世間的一切聯(lián)系。

    到了最后，就連看起來與他相熟的玉影憐，都說沈雪燭是個(gè)“看似溫柔，其實(shí)再冷漠不過的人”。

    但虞珈雪覺得并不是這樣。

    她奇怪地看著沈雪燭：“我當(dāng)然不會和別人說這些，但你又不是別人。”

    沈雪燭眼睫微微顫動，聲線卻極為平緩：“我和他人沒什么不同?！?/br>
    一聽這話，虞珈雪的臉頓時(shí)皺成一團(tuán)，難以置信地提高了嗓音。

    “你在說什么鬼話？你和別人當(dāng)然是不同的。你是我的大師兄，是我們望舒峰的自己人，我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你說的？”

    “再說了——”

    虞珈雪打了個(gè)哈欠，懶洋洋地癱在位置上。

    “就算你是‘別人’，只要我認(rèn)識你，那么我也會告訴你?！?/br>
    沈雪燭倏地一下抬起頭。

    虞珈雪眨了下眼：“因?yàn)槲蚁嘈拍悴粫堰@些事情往外說的?！?/br>
    也因?yàn)榘凑?99的規(guī)則，你若是說了，可能會被天降驚雷劈死。

    顯然，沈雪燭沒有聽到這句話。

    他定定地看著虞珈雪，輕聲問道：“為何這么肯定？”

    虞珈雪松了口氣。

    看來她僅僅在心中腹誹，而非抓著999吐槽時(shí)，沈雪燭是無法感知到她的想法的。

    至于這個(gè)問題的答案——

    “因?yàn)槟闶谴髱熜郑巧蜓T，也是我的阿九大管家。”

    虞珈雪笑了起來，抬手捏著那一縷靈力搖了搖，語重心長道：“所以大師兄，你不用想這么多，我愿意相信你，是因?yàn)槟阕銐蚝?，好到讓我愿意交付我為?shù)不多的所有信任?！?/br>
    沈雪燭垂著眼，忽得道：“那其他人呢？”

    虞珈雪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其他人？”

    沈雪燭偏過頭想了想：“望舒峰上的人，你的那些朋友，還有——”

    “我為什么要告訴他們？”虞珈雪打斷了沈雪燭的話，“一來他們也沒問過我。二來，他們也發(fā)現(xiàn)不了我的不對勁?！?/br>
    再說了，誰會天天把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情掛在嘴邊？

    把她當(dāng)做精神失常都是輕的，萬一有人惡向膽邊生，直接把她捉住去研究如何破碎虛空怎么辦？

    虞珈雪看著沈雪燭，認(rèn)真道：“大師兄是我第一個(gè)告訴的人，應(yīng)該也會是最后一個(gè)?！?/br>
    “況且我也有私心?！?/br>
    虞珈雪聳了聳肩，輕松道：“我不需要告訴別人，只需要告訴你，這樣一來，萬一以后我有什么不對，大師兄也能及時(shí)出手相助?！?/br>
    沈雪燭知道自己此刻不該抬頭。

    但他還是抬起眼，靜靜看著虞珈雪。

    “你為什么這么信任我？”

    虞珈雪眉梢輕輕挑起，與沈雪燭目光相接，幾秒后燦爛一笑。

    “大概，就和你從頭到尾都叫我‘六師妹’的原因一樣?！?/br>
    即便知道她身上有些秘密，卻也從始至終沒有產(chǎn)生過懷疑她的念頭。

    分散出去的靈力被她捏的輕顫。

    沈雪燭抿了抿唇，輕聲道：“因?yàn)槟闶恰償?shù)’，我曾卜算過，倘若當(dāng)時(shí)沒有——”

    又到了她擅長的領(lǐng)域!

    “不存在沒有。

    虞珈雪再次打斷了沈雪燭的話，她流利又迅速地接話道。

    “大師兄，我們不需要去假定那么多‘萬一’，在一萬種可能里，我們相遇，這本身就是一種緣分?！?/br>
    說道動情處，虞珈雪情不自禁的起身，上前幾步站在了沈雪燭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而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將這一絲緣分?jǐn)U大，拓展成為無數(shù)種可能！我見你的第一眼起，就知道這個(gè)項(xiàng)——這些事情，非你不可。只有你可以聽得懂，也只有你可以理解我，甚至幫助我?！?/br>
    “大師兄，你很好，足夠好，也遠(yuǎn)比那些所有的‘別人’都要好！”

    說完這些話，虞珈雪在心中給自己比了個(gè)大拇指。

    對對對，沒錯(cuò)！

    就是這個(gè)味兒！

    當(dāng)年上級pua她工作，她又拿去勸（zha）慰（pian）乙方太太的時(shí)候，用的就是這一套話術(shù)！

    第一步。

    “我愿意把這個(gè)項(xiàng)目交給你，是因?yàn)槟阕銐騼?yōu)秀，優(yōu)秀到我們愿意孤注一擲，所以你千萬不要妄自菲薄。”

    欲抑先揚(yáng)。

    第二步。

    “不需要?jiǎng)e人，你一個(gè)人就夠了，你一定能做到的?！?/br>
    桀桀，因?yàn)槲覀儧]錢請第二個(gè)人。

    第三步。

    “不要去假定那么多‘萬一’，在一萬種可能里，我們選中了你，這本身就是一種緣分。而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將這一絲緣分?jǐn)U大，拓展成為無數(shù)種可能！我見你的第一眼起，就知道這個(gè)項(xiàng)目非你不可，而我們的合作或許也遠(yuǎn)不止一次。所以啊，好好干啊！”

    桀桀桀桀桀！

    感動嗎？熱淚盈眶嗎？覺得遇見知己了嗎？

    很正常。

    因?yàn)檫@就是老板畫的大餅?。?/br>
    ……

    沒有感情，全是科技與狠活兒。

    當(dāng)然了，對于剛才和沈雪燭的那番交談，虞珈雪捫心自問，除去技巧外，她還是很有幾分真心的。

    這里不得不再強(qiáng)調(diào)一下。

    當(dāng)日玉影憐將“阿九”帶來時(shí)，說的話真的沒有半個(gè)字的虛言。

    沈雪燭，真的很萬能，很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