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國好好學習生活 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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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卿本就心驚膽戰(zhàn),猛聽得畫像那里,窸窸窣窣的一陣響動。 珍卿就驚悚地看見,一位男祖先畫像的眼睛部位,發(fā)射出陰森可怕的銳利光芒,好像祖先的鬼魂真現(xiàn)形了。 當時,珍卿嚇得差點魂飛魄散,心臟都要從腔子里跳出來。 她絕望地大喊救命,大田叔都過來了。但杜太爺死攔著,不準任何人放她出去,也不許任何人守著她。 后來,她還是一個人留在祠堂,還是那樣陰森恐怖,她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祖先像的眼睛處,在漆黑的夜里,還是偶爾發(fā)出詭異的亮光。 珍卿害怕到了極點,反倒慢慢靜下來。 她聽見有老鼠的動靜,就踩到桌上去翻起祖先像,看見那墻的后面,竟被老鼠打出一只洞。 原來,祖先像的那只眼,一直莫名地發(fā)光,是過路老鼠的眼睛在放賊光,從有點破損的祖先像里透出來。 自從這件事后,她對神神鬼鬼的事,一概都不信了。不但不信,而且也真正不怕了。 后來又睡過一回墳地,那她就更不信這些神啊鬼的。 當然,睡墳地的事情,太過驚世駭俗,陸三哥就不必知道了。 這件事,珍卿跟不少人講過,她自己視之尋常,講得也很隨意了。 但陸三哥脈脈地看她,他的眼神格外柔和,還帶著憐愛似的抱子一下珍卿。 反正弄得有點不好意思,他在她頭頂上,莫名說了一句:“真好。” 珍卿正疑惑他說什么“真好”。 忽然又聽見女人的尖聲喊叫,珍卿下意識回頭看,眼中有一點驚詫。 陸三哥拉她開始向回走,不用珍卿問什么,他就簡單地解釋說: “林小姐臨近嫁期,不好在謝公館出嫁,母親的意思,給她找一家旅館,她母親林太太會陪著她,就在旅館里待嫁?!?/br> 珍卿聽得頗感意外: 謝公館在海寧鼎鼎大名,圣音女中有的外地學生,都曉得謝公館的大名。 林蘭馨若能從謝公館風光大嫁,世人就都能高看她一眼。 林蘭馨干了啥事情,謝董事長竟然一點也不顧忌?她跟宋先生的事東窗事發(fā)了嗎? 這樣讓林家母女“搬出去”,大兒媳的臉面,連帶著大兒子的臉面,都被撕下來扔在地上。 珍卿摸著下巴琢磨,她放假回了兩天功夫,見林太太只見了一回,林蘭馨卻是一面沒露。 到走到快入北邊廊門。 珍卿正在瞎琢磨著,有一只手伸過來,兜著她下巴使她抬頭。 珍卿不由抬起頭,就見陸三哥俯身看她,笑得很淡地說:“小孩子別想太多?!?/br> 珍卿忽然想起來,今天在古葉山打完架,三哥低聲跟她說,他會幫她的。 林蘭馨這件事,跟他說的幫她有關系嗎? 陸三哥好像知道她心思一樣,低聲跟她說:“對一些自作聰明的人,外人其實不必做什么,只是袖手旁觀,就能看到他們,一步步作繭自縛?!?/br> 珍卿眼神炯炯地看著陸三哥,他這句話,說得真是意味深長啊。 珍卿和陸三哥,一齊回到二樓里,互道晚安的時候,忽聽見南邊廊子的房間里,有女人高聲哭鬧的動靜,還有男人很大的吵嚷聲。 吳大哥和吳大嫂,分明起了家庭戰(zhàn)爭了。 陸三哥摸摸珍卿腦袋,若無其事地說:“回房間,好好休息,不要出來。” 珍卿謹慎地應了一聲。 第二天的時候,珍卿一天都沒下樓吃飯。 樓里的管家傭人們,說話走路,也格外小心。 這一天珍卿在房里,不過是寫寫畫畫的。 到下午,還有一件令人喜出望外的事——她收到玉琮從天津寄過來的信。 跟玉琮失聯(lián)十個月后,珍卿跟他終于又聯(lián)系上了。 看了玉琮的信才知道,他到他四叔家以后,他四嬸平時就對她管得特別嚴。 杜四嬸的獨生女兒,年初得肺病死了,杜四嬸精神上受了刺激,于是性格大變。 她對玉琮的管制更加嚴苛,甚至不許他跟家鄉(xiāng)的親友通信。 杜四叔礙于妻子受了刺激,就默許了她的行徑。 玉琮收到的一切信件,杜四嬸都要扣留下來檢查,而玉琮發(fā)出去的信,她也一律要經(jīng)手。 但實際上玉琮的很多信,都被杜四嬸藏匿或銷毀了。 玉琮經(jīng)過一番努力,跟他四叔——現(xiàn)在算是他父親,爭取到在學樣寄宿的機會,他才終于有了通信的自由。 珍卿跟玉琮從小要好,倆人在一塊兒總有很多話說,現(xiàn)在聯(lián)系上了,更是一肚子話想倒給他聽。 珍卿在謝公館過得還行,不好說人家太多隱私,就主要撿圣音女中的事來說。 珍卿給玉琮寫信,一直寫到吃晚飯,數(shù)一數(shù)竟寫了十三張紙,這可是超重了啊。 珍卿就把這十三張紙,分成了四封信裝好。 第三天早上的時候,飯桌上只有五個人。 除了吳二姐、□□姐,還有珍卿和大房的吳仲禮、吳嬌嬌。 杜教授和謝董事長,吳大哥兩口子,還有他們大兒子,都沒有在餐廳吃飯。 林太太和林蘭馨搬出去,吳大嫂這兩天也負氣住在外面。 而陸三哥還是忙,據(jù)說一大早,連飯也沒吃就出門了了。 珍卿這頓早飯,一開始吃得還挺好。 然后,胖媽端來一碗紅棗豬肝湯。 這紅棗豬肝湯,珍卿甚至不用吃進肚子,她一瞅見就夠夠地了。 她上半年眼睛里長翳子,她在睢縣的小院兒里,吃了一個多月的食療偏方——四葉草清燉豬肝湯。 那腥不嘰嘰的豬肝湯,吃到肚子里面,過了半天,還能從腸子里倒出一股怪味來。 她在睢縣吃得夠夠的,想著以后再不用吃這玩意兒。 沒想到來了謝公館,照例還是要吃它。 胖媽弄的紅棗豬肝湯,珍卿嘗了兩口,怎么也咂摸不出好味道,硬著頭發(fā),總算是把它喝完了。 吳二姐還跟胖媽交代:“就按著食材單子做,看著五小姐好好吃,藥補不如食補,女孩子正在發(fā)育,一定不能虧了嘴,還是要小心在意些?!?/br> 才七歲的吳嬌嬌就問:“二姑姑,五姑姑生病了嗎?” 吳二姐摸摸她腦袋:“五姑姑就是營養(yǎng)不良?!?/br> 吳二姐跟吳嬌嬌耐心地說,營養(yǎng)不良有什么害處,教育小姑娘不能挑食。 珍卿給陸三哥畫了一幅水彩畫,今天總算是畫好,她又問秦管家要了個畫框,一律裝設好了,打算找時間送給陸三哥。 這天晚上她洗漱完了以后,一直在房里練字,寫完字又看一會兒書。 她一直豎著耳朵,聽走廊上的動靜,看陸三哥有沒有回來。 八點半鐘的時候,她不看書也不寫字了,特意站到十字走廊的東廊——在這里,既可以聽到三哥回來的動靜,又可以避免南邊走廊的人看到她。 東邊走廊這里,正好是溝通上下的天井所在。 珍卿站在欄桿里頭,可以聽到下面客廳有人在彈鋼琴。 珍卿沒有伸出腦袋向下看,猜測大約就是□□姐——大晚上在客廳里彈琴,這個多事之秋,還有這閑情逸致的,也就只有她了。 彈完一首曲子,聽著□□姐在下面說:“這琴好久沒人彈,也該校音了?!?/br> 一聲女孩子溫溫柔柔地問:“那你怎么不多彈彈?”是錢明珠表姐。 □□姐就嘆長氣:“我上琴課都上夠了,沒事總彈它做甚。倒是三哥以前總彈,這兩年太忙,好久不見他彈,這琴也被他遺忘了?!?/br> 然后是明珠表姐潤潤的聲音:“浩云哥要做大事,自然就顧不得這些小事了。” 又聽□□姐說:“明珠姐,你也來彈一彈,我?guī)湍懵犚宦??!?/br> 明珠姐卻不好意思,說:“我攏共學了一年,可是心拙手笨,彈得不好。好meimei,你疼疼我,別叫我獻丑。你還是教教我,怎么穿衣打扮吧?!?/br> 就聽□□姐很直白地說:“明珠姐,這怎么穿這顏色,翠藍翠藍的,你皮膚本來就偏暗,襯得你更黑了。我看雪青色更適合你?!?/br> 明珠姐很溫婉地說: “我們那里是小地方,女孩子多是灰頭土臉的,想打扮也不會打扮。 “不像你們大都市的女孩子,天生對美的事物敏感,隨隨便便一搭配,都美得讓人移不開眼?!?/br> 就聽那□□姐說:“也不是,我從小也有人教我的,這是耳濡目染,你們小地方,確實沒辦法——” 說著,□□姐頓了一下,說:“我有好多雜志、畫報,專門教人搭配衣服鞋子,還有妝容首飾,你跟我上去,我找?guī)妆窘o你看?!?/br> 說著沒多大一會兒,就聽見兩人上樓梯的動靜。 珍卿發(fā)現(xiàn)偶然的聽墻根,還真挺有意思的。 走了一個林小姐,又來了一個錢表姐。 這位明珠表姐,她也沒有結(jié)婚對象。 他們錢家的母女三人,還要在謝公館暫住,等到錢姑父把安遠城的貿(mào)易行和住宅弄好,她們才會搬到北方的安遠住。 所以,明月表姐和明珠表姐,都沒有在這里找學校上,要等到搬去安遠城再說。 明月表姐年紀大了,等她的未婚夫守完父孝,她就要跟未婚夫完婚,所以她現(xiàn)在不大出來。 倒是明珠表姐,她之前在老家秦州,也正在讀書,她的訂婚對象早就過世了,所以,她還是比較自由的。 明珠表姐跟□□姐年紀相當,家里家外經(jīng)常一起玩耍,比如看電影、看馬戲、吃西點、喝咖啡,逛街買東西等等。 現(xiàn)在儼然是一對密友了。 珍卿回到房里看下座鐘,已經(jīng)九點鐘了。她還真是有點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