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國好好學(xué)習(xí)生活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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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的妝容很濃, 面容在網(wǎng)紗后若隱若現(xiàn), 但也能看得出來, 她身姿窈窕,骨相玲瓏,長得一定不難看。 珍卿摸不著頭腦,暗想:這個女人是她“三哥”的相好?這位封管家也認識她? 她有點不放心地問:“封管家,現(xiàn)在進去找三哥嗎?” 封管家對珍卿笑說: “五小姐,你跟著四——這位小姐去吧。她會帶你找三少爺。 “家里斷電,我總要回去處置,不敢在外面逗留。五小姐,你跟著四——,跟著這位小姐進去,沒事的?!?/br> 那女人就嗤笑一聲,輕飄飄地說一句:“謝公館竟然有了五小姐了,我聽著倒是挺新鮮。哼,跟我來吧。” 說著她曼妙的身姿一扭,抬腳就往里面走,見珍卿他們沒跟上去,又回頭說了一句: “還愣著做甚?快跟上來,鄉(xiāng)下人呆頭呆腦,真討嫌——” 杜三叔忙替珍卿應(yīng)下,扯著珍卿走過了那大門,就進了東方飯店的前堂。 這飯店大堂的設(shè)計,很像外國的宮廷建筑,深高靜廣,金碧輝煌,有一種莊重典雅的氣質(zhì)。 這大廳的北邊,一些屏風(fēng)、盆景遮擋的區(qū)域,還擺列著一些桌椅,有一些客人在喝飲料談天。 珍卿沒機會抬起頭看頭頂上的吊燈,只感覺視線里煌煌明亮,照得簡直像白天一樣,頭頂上大概裝了許多燈。 這大廳對著門的方向,有三四個門廊,門廊里面是不同裝設(shè)風(fēng)格的長廊,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左右兩邊也各有長廊,好像是上樓梯的地方。 那個身姿窈窕的女人,直接帶著珍卿跟杜三叔,走進對著大門的第二個門廊。 這女人步子踩得又大又快,珍卿小跑著才能跟上。 她的耳朵里,就聽見高跟鞋砸地的聲音,空空響在這長廊里。 走著走著,里面西洋樂器的聲音,越來越醒耳了,空氣中酒精氣味,也越來越鮮明了。 這個女人帶著他們,走到長廊盡頭倒數(shù)第二的門前時,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一眼珍卿和杜三叔,不耐煩跟她說:“快點啦!” 然后她就頓了一下,打量一下珍卿兩人,皺著眉頭說:“怎么邋里邋遢的,不曉得收拾利索,黑擦擦地就出門,不講究!” 珍卿心想,這女人,看著不是一般的相好,倒像是她那個三哥的真愛,說話的腔調(diào)好厲害的嘞! 這門后的屋子里,竟然有一個酒吧——這個東方飯店,真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才一進到這酒吧里面,就見一個穿制服的西洋樂隊,在右側(cè)一個小舞臺上,賣力地演奏著。 這里的光線,比外面暗了很多,除了小舞臺之外,只看見北邊一個大吧臺,場中還擺著一些小圓桌子。 中國外國的男女客人,就坐在昏暗的燈光中,喝酒抽煙,談天說地。 珍卿還看見一個洋鬼子,身邊摟著兩個中國姑娘的,那倆姑娘正笑得花枝亂顫。哎,這個世道。 珍卿走這一長趟路,身上又出了一身黏汗,身上癢嗖嗖的,一方面身上難受極了,一方面又覺得與這里格格不入。 她看身邊的杜三叔,他好像也有點不自在。 這樣想著,腳步不覺就放慢一些,那領(lǐng)路的女人,徑直往里面走去了。 他們就趕緊跟上去,見里頭竟還擺著沙發(fā),燈光同外面一樣曖昧不明。 那女人走進去,一屁股坐在一個男人旁邊,抱怨連聲地說:“三哥,人給你帶來了?!?/br> 那個“三哥”坐在背光處,珍卿抬頭看過去,看不清他的相貌。 她一瞬間獲得的印象,覺得是個年輕的男子。 他淺藍色的西裝褲子,熨得平整服帖,高檔的黑色皮鞋,擦得證錚明瓦亮。 旁邊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醉醺醺地問那位三哥:“三少,你怎么招來兩個叫花子,帶來虱子倒不怕,可別有甚傳染病……” 另一個穿著低胸紅裙,妝容很有點冷艷的女郎,也非常嫵媚地,笑睨了三哥一眼說: “瞧瞧這小黑丫頭,煤堆里滾過一樣。特意領(lǐng)來這里相見,陸先生,這怕不是你的女兒吧?” 說著那女人咯咯笑了兩聲,她那飽滿白嫩的胸脯,就激動得顫抖了兩下。 她身邊醉醺醺的肥頭大耳男,立時看得眼迷口饞,口水都要流一地了。 非禮勿視,非禮勿禮,珍卿很自覺地,低下了她文明的眼睛。 那個三哥輕笑一聲,說:“姚女士說笑,我生不出她這么大的。” 珍卿聽得耳朵一動,這三哥的聲音,又磁性又溫潤,好好聽誒。 這三哥光憑這一管動人嗓音,即便浪跡花叢,肯定也比腦滿腸肥的那類吃香些。 不過,她現(xiàn)在特別想知道,這啥時候能吃上飯呢這個。 又聽那位三哥語氣很淡地,對身邊那個帶路的女人說:“你帶兩位客人回房,先好好洗個澡,再安排晚飯?!?/br> 珍卿注意到,這個三哥指代他們,說的是“兩位客人”,他無意跟這個場合的人,介紹他們的身份。 珍卿私心里琢磨,是因為這場合不對嗎? 既然這個場合不對,為什么他讓這個女人,把他們領(lǐng)到這里來呢? 那女人真有脾氣,跟三哥發(fā)惱:“你有那么多人使喚,做甚總要使喚我?” 那三哥壓抑著怒氣,低低地說了一句:“快去!不然,我就把你送回柳州路?!?/br> 那女人不甘不愿地起身,氣呼呼地吼了珍卿兩人,叫他們跟著走。 珍卿兩人走了以后,一個年輕男子笑嘻嘻地,坐到陸三哥身側(cè)跟他說: “競存,你們謝公館的人,出了名的新式新派。 “四小姐,也到了該社交的年歲,怎么好把她天天悶在家里。 “我說帶她來飯店找你,她簡直心花怒放,迫不及待就跟來了。你卻忙不迭趕她走,她該多傷心啊?!?/br> 那洪老板也附和著,說: “三少,范老板說得很是,你妹子生得花容月貌,這么大好的年紀,正該多結(jié)交聊得來的朋友。 “有道是,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青春一旦過去,何處你找少年吶?你小心妹子將來埋怨你?!?/br> 那位陸三哥,沒接洪老板的話茬兒,跟提起話頭的年輕男人,不緊不慢地說: “范廠長,去年楚家名媛被殘害,至今懸案沉冤,兇手還逍遙法外。滿城的父母都心思惶惶,對自家女孩子格外著緊。 “你私自把舍妹帶出,若有一點差池,預(yù)備如何對我母親交代?” 那范老板不以為然:“競存,你我是多年契交,我怎么會加害四小姐,出來玩玩嘛,這么多哥哥給她保駕,怕什么!” 陸三哥冷笑一聲,沒有再跟他說話。 那個紅裙女人見勢不對,連忙過來拉扯范老板,說在酒吧里悶得頭疼,請范老板陪她去散散步。 等這冷艷的紅裙女人,拉著范老板走出去,陸三哥也站起身,扣著西裝扣子,扭頭跟占陪酒女便宜的洪老板說: “洪老兄,小弟有一件閑事要辦,洪老板自在高樂,一應(yīng)花銷,都記在小弟賬上,今天我做東道,洪兄可要盡興而歸,千萬不必客氣?!?/br> 說著就要告辭而去,醉意迷離、說話都大舌頭的洪老板,聽言愣了一下,問:“陸老弟,你幾時回來,說好了不醉不歸啊。” 陸三哥客氣地道:“不久便歸,老兄先請自便。” 洪老板無意間向門口一看,見陸三少的秘書喬松,正跟他們共同的熟人——崔老板,很緊密地湊在一起說話。 那喬秘書拉著崔老板,兩個說著話,笑得直仰脖子,十足親熱的姿態(tài)。 等到陸浩云走出去,也拉著崔老板熱絡(luò)說話,勾肩搭背地走出去了。 洪老板眼中的迷離醉色,頓時一清,丟開扯拉半天的陪酒女。 趕緊跑到酒吧門外,向右邊張望一番,發(fā)現(xiàn)早不見那三個人影。 洪老板開始心慌,急匆匆地往外面走,跑到前堂大廳里,也沒找到陸三少他們的身影。 洪老板趕緊問前臺,陸三少住在哪個房間。 問到房間以后,他又滿頭大汗地去等電梯,跑到了五層樓上,去敲陸浩云的房門。 敲了半天沒有人應(yīng),顯然里面沒有人。 洪老板熱鍋上螞蟻似的,來來去去找了半天,連陸浩云的人影也沒看到。 洪老板正心生惶惑時,忽見陸浩云跟喬秘書,從飯店門外走了進來。 喬秘書手拿一份合同,正跟陸三少說話,不過這兩個表情平常,也不是特別歡喜的神情。 洪老板急步走上前,一把扯住陸浩云,著緊地問道:“陸老弟,那姓崔的怎么也來此地,不會是陸老弟你請來的吧?” 陸浩云若有深意地笑,故意含糊其辭: “洪老哥,海寧工商界的人士,都知道我陸浩云,好交各路朋友,愿意來找我,就是看得起我,我焉有怠慢之理? “洪老兄,不在酒場里高樂,怎么自己出來了?雅座里有什么不快的事?要不然,我給洪老兄定一間房,你先好好歇息?小弟事沒辦完,暫時不能作陪?!?/br> 說著就吩咐喬秘書:“給洪老板開間房?!闭f著話的態(tài)度,不像剛才在酒吧時熱絡(luò)了。 這洪老板神色變幻,看著喬秘書手里的合同,覺得陸浩云主仆倆,是故意在他面前裝蒜,肯定是跟那姓崔的,已經(jīng)把買賣做成了。 這洪老板思忖片刻,扯住陸浩云哈哈大笑,道: “陸老弟,你這樣可就不對,說好今日走賣地的合同,這正事還沒辦完,你把你老哥撂在當?shù)亍?/br> “那不是洞房里正入港,你老弟要鳴金收兵,這不是男人做的事啊。 “老弟你先別忙著走,這合同的事,咱哥倆兒再聊一聊。” 然后,這洪老板也不管大庭廣眾的,把陸浩云生拉硬扯地,扯到了大廳旁邊的茶座里。 兩個人才一落座,那洪老板就一拍大腿,很豪闊地大笑兩聲: “陸老弟,西郊那三百畝好地,哥哥大出血勻給你,八千塊成交了。咱們就當交個朋友。” 這洪老板一說出口,見陸浩云淡淡地,全不熱心的樣子,他就心里一個咯噔,說: “陸老弟,你可不要閃你哥哥,那些好地升值空間很大,你將來規(guī)劃起來,準能賺他個盆滿缽滿,八千塊勻給你,哥哥我是大放血啊……” 就見陸浩云沉默片刻,為難地跟洪老板攤手,勉強說道: “洪老哥,不瞞你說,小弟有意購入西郊荒地,是預(yù)聞那里要通開數(shù)條鐵路,專司經(jīng)由海寧的全國商貿(mào)貨運。 “可是你看現(xiàn)下的時局,南方gé ming黨勢如破竹,江越的富豪縉紳,紛紛攜家卷產(chǎn)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