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師看著鹿森森又看向林衍，他記得這個人，鹿老師愛的人，便是他吧。

    「鹿老師，要面對自己的心啊?！顾麚P(yáng)著一抹微笑，輕聲的對著鹿森森說，接著他便向前走去，經(jīng)過林衍時(shí)，他說，「你若不勇敢地抓住鹿老師，那我就會把握這機(jī)會囉。」

    周老師的話她不是不知道，可她看著林衍，一時(shí)心里像被貓抓的凌亂的毛線團(tuán)，「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先回去了。」

    「鹿森森，等我和瑋彥玩完，我跟你說下話好嗎？」

    她看了他，最后點(diǎn)了頭。

    許是心急，林衍玩得快，林瑋彥似乎也是知道林衍為何而煩，動作也變得俐落。

    正巧離閉幕還有些時(shí)間，他一下子就看見了游蕩的鹿森森，便讓林瑋彥先去和朋友玩，自個兒去找了鹿森森。

    他們寒暄一陣，客套話都說完后，一時(shí)氣氛尷尬。

    林衍知道，他一直知道自己愧對鹿森森很多。

    尤其是那一年里，楊沉又憂鬱的嚴(yán)重，好幾次和鹿森森約好要去的地方，卻又因?yàn)闂畛镣话l(fā)的事故而將她落下。

    他也知道，每一次鹿森森都免強(qiáng)的笑著說沒關(guān)係，將每一次的遺憾通通吞下，他就當(dāng)作她永遠(yuǎn)都會為了他等下去，可她也會累，他沒想到，或說，他沒能去注意。

    「那時(shí)候是我沒有為你想?！?/br>
    「沒事…‥都過去了。」

    「楊沉也一直覺得很抱歉。」

    一聽見楊沉的名字，鹿森森不自覺得抬起頭，看著林衍時(shí)，眼神空洞復(fù)雜。

    若她真覺得抱歉，又怎會和林衍糾纏不放，若她真覺得抱歉，又怎會在她和林衍分手之后，一句道歉也不說。

    楊沉其實(shí)是很好的一個人，只是她和她愛上同一個男人，鹿森森這樣想著，但最后只說，「你們兩個很適合。」

    鹿森森知道，林衍最討厭有人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她知道林衍討厭的東西少，他討厭悶住的空氣，討厭踟躕不前的人生，討厭施放于他不適合的重?fù)?dān)。

    照顧楊沉不是他的重?fù)?dān)，可是隨之而來的三言兩語是。

    年輕時(shí)的林衍聽見這話時(shí)，他會揚(yáng)起一抹笑，帶著距離與禮貌性的笑容，然后說他們只是朋友。

    可此時(shí)的林衍依舊揚(yáng)著笑，他卻說：「如果我真的喜歡上楊沉，那倒好?！?/br>
    如果我真的喜歡上楊沉，那倒好。

    鹿森森看著林衍的時(shí)候，眼眶就要泛淚，她想，她如果也能喜歡上一個人，那倒好。

    可十年前、十年后，她仍舊愛著這張皮囊底下千蒼百孔的靈魂。

    「林衍，你知道嗎，我想過我喜歡你，我沒想過我這么喜歡你。」

    她以為在那樣掙扎痛苦的過往以后，她應(yīng)該要逃跑，應(yīng)該要遠(yuǎn)離，可到頭來，她仍舊愛著他那雙眼睛，愛著他身上散發(fā)的光，愛著他所有可愛與不可愛。

    「那正好，」林衍輕笑，下午的陽光穿過校園的樹林，孩童喧鬧的笑聲都隔得遠(yuǎn)，鹿森森只聽見林衍的聲音，多年過后依然溫暖，他說：「我也沒愛過誰，像愛你一樣如此喜歡?！?/br>
    鹿森森見他幽黑的瞳孔深情似水，她一時(shí)難以躲開眼光。

    「你讓我們再試一次，好嗎？」

    鹿森森看著林衍的時(shí)候，像在掙扎，掙扎她早已不年輕的靈魂里，還夠不夠勇氣去愛人。

    夠不夠勇敢，再一次去嘗試愛上那個惹她掉淚的男人。

    那天的運(yùn)動會，儘管校長不近民情繼續(xù)囉哩八縮的致詞，cao場在太陽照耀之下仍然炎熱，孩童們止不住的抱怨著，可一切仍然準(zhǔn)時(shí)的閉幕了。

    回家的路上，鹿森森看著手機(jī)里新增的聯(lián)絡(luò)人，心里百感交雜。

    她愛著的男人，繞了十年，她總算又等上了他。

    可她還能像十年前一樣奮不顧身的愛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