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穿之我爹是朱標(biāo) 第1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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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去吧。朱雄英也不管他。 叔侄三人前往暫時安置女人和孩子們的地方,養(yǎng)濟(jì)院。 值得一說的是,朱元璋自登基以后,建養(yǎng)濟(jì)院,以供老人養(yǎng)老,更是勉強(qiáng)為他們治病。 救濟(jì)院設(shè)立于各處,人救回來,祝娘即將人安置在濟(jì)院內(nèi)。 救出來的女人孩子,剩下的依然不少,有好幾十人,祝娘是他們所熟悉的人,朱雄英和朱至、秦王走在最前頭,她們也不是沒有眼力的人,馬上猜到來者何人。 “這是我們太孫,安和郡主,秦王?!弊D镆豢此齻兗娂娬酒饋恚R上為眾人介紹。 朱至一眼掃過,粗略算了算有近二十個女子,女孩和孩子也有三十來個。想起祝娘說的那些話,擰起了眉頭。 一群女人孩子們面對朱至他們,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倫不類的學(xué)著見到的人一般朝朱至和朱雄英行禮。 “啊,就這么點(diǎn)嗎?我怎么記得你們說有好百來人?!鼻赝醪⒉皇嵌嗉?xì)致的人,迎面一看眼前的女人和孩子,想起聽說的話,好像應(yīng)該不止這點(diǎn)人吧。 “知曉來歷也愿意歸家的人,奴婢都已經(jīng)安排送回去了。”祝娘如是答來,秦王立刻意識到什么,指著眼前的幾十人問:“剩下的這些是怎么回事?” 祝娘如實(shí)而答道:“他們之中有被父母所賣,也有不知父母何人,還有不愿意歸家的人?!?/br> 秦王一頓,明顯沒有想到。 “被父母所賣的人站到一邊?!敝熘敛焕@彎子,指了一個方向,且讓人站出來。 幾乎沒有猶豫,聽清朱至的話后有七成的人站在了一邊,有女人也有孩子。 朱至吐了一口氣,祝娘擰眉指著其中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道:“你不是說你是自己跑出來的,怎么又說是你父母賣的你?” 男孩臉不紅氣不喘的接話道:“我就是被我父母賣了的。” 祝娘待要喝斥,朱至已然道:“不必理會他?!?/br> 男孩本以為又得跟人吵上一吵,結(jié)果隨著朱至話音落下,祝娘不吱聲了,男孩打量的視線落在朱至的身上,驚嘆于朱至長得好的同時,又覺得板起一張臉的朱至跟他以前見過的人很像。 “你們不愿意再回家,有何打算?”朱至無意理會男孩,只想問問一群被家人所賣的人,她們都有什么打算? 一個個面面相覷,其中一個黑瘦的女孩站出來道:“我們有手有腳,能養(yǎng)得活自己。只是,只是我們的賣身契還在那些人的手里?!?/br> 被人捏了賣身契,他們的去向就由不得他們。 “放心,這些都不作數(shù)。不過,你們知道自己的經(jīng)歷,留下來的人,想來是清楚你們的處境的。 “你們的父母賣了你們一回,未必不會賣你們第二回 ,這也是你們不愿意回家的原因?qū)Σ粚Γ俊?/br> 朱至知道,這些人中一定有聰明人,說服了這些人留下,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個。 朱至審視的掃過在場的這些人,何嘗不是等著那一個人出面。 “你們賣了身,你們的命就不再是你們父母的,若是作廢了這份賣身契,你們的父母未必不會聞訊趕來,彼時你們?nèi)绾螒?yīng)對,你們知道?”朱至丟出問題,等著人回答。 第105章 殘酷 ◎現(xiàn)實(shí)◎ 聞朱至所言, 一干已經(jīng)懂事的女子再一次相互交換眼神,她們最cao心的不正是這個問題? 這時候, 一個身姿挺拔, 氣質(zhì)如蘭,眉宇堅(jiān)定的少女艱難的挪步,對向朱至和朱雄英道:“求太孫、郡主救救我們?!?/br> 看到出面的這一位十二三歲的女少時, 朱至打量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何嘗不是在等著她的下文。 “我們身為人子,家道中落, 父母無以為生,只得將我們賣了, 今蒙太孫郡主相救,逃過一劫,不至于叫我們?yōu)榕珵殒荆蚵淙肽菬熁ㄖ?,再有下一? 我們卻未必有這等好運(yùn)。故, 但求太孫郡主庇護(hù)?!边@一位不負(fù)朱至所望, 先是肯定朱雄英和朱至救了她們的恩情,是他們的幸運(yùn), 可是這份幸運(yùn)卻未必能夠一直沿續(xù)下去。 朝廷是明令禁止販賣人口的。但是, 父母對兒女有著所有權(quán)。自小到大,他們所接受的教育都是, 父母之命不可違。 更何況, 但凡不是家里窮得實(shí)在過不下去了, 一般人都不會做出賣兒賣女的事。 賣兒賣女。于朝廷而言, 如果不是別無他法, 也不會同意這事。但非想把事情杜絕了,誰都清楚不可能。畢竟早些年,漢高祖劉邦就曾鼓勵人賣兒賣女。 《漢書?食貨志》記載,漢初有一年鬧□□,一石米賣五千錢。非常貴,災(zāi)民中餓死了一半,以致出現(xiàn)“人相食”的人間慘劇。 不得已之下,劉邦下令民間賣孩子,以換取活命的糧食,此即所謂“高祖乃令民得賣子,就食蜀漢?!?/br> 所以,要用賣兒賣女來衡量對錯,朝廷也明白知道不能絕對。 為人父母被逼得不得不賣兒賣女,何嘗不是認(rèn)為這或許可以為兒女們爭得一個活命的機(jī)會。 縱然為奴為婢,至少人活著,也能為家里爭得一條活路,他們會慶幸。 當(dāng)然他們也曾懷抱美好的夢想,覺得度過了一個難關(guān),將來未必不能再次將兒女們買回來。 “不瞞太孫和郡主,如妾等相貌出眾之人,已然定下去向,正是這煙花柳巷之地。妾等不愿,卻也莫可奈何?!鄙倥拖骂^,雙眼含淚,卻咬著唇不欲淚珠落下。 賣兒賣女,讓他們?yōu)榕珵殒?,多是莫可奈何。只是,將女兒賣入煙花柳巷之地的父母,那是真真半點(diǎn)活路都不給孩子了。 朱雄英不是不知道大明的百姓多苦,可是真正看到眼前這些被賣的女人孩子,朱雄英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求救無門。 作為一個正常人,他并沒有立刻想到用律法解決問題,朱雄英了解大明律法,卻也清楚律法之下的情理。 賣兒賣女,不過都是迫不得已。但凡他們有第二個選擇,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因此,他未必能解決問題。 “你們覺得我們能庇護(hù)你們?”朱雄英心里沉甸甸的,朱至卻反問一句,透露出來的意思竟然不想庇護(hù)她們嗎? “我們途經(jīng)西安,并不在此處久留。難道你們要隨我們一道回應(yīng)天?”朱至繼續(xù)提問,凡事還是現(xiàn)實(shí)一點(diǎn)的好,朱至縱然有心要庇護(hù)她們,也得看是怎么樣的庇護(hù)。 開口的少女一頓,挪了挪步子道:“不求郡主將我們帶在身邊,只求郡主收下我們的賣身契,讓我們可以掛在郡主的名下,往后再也沒有人能賣了我們。” 此話落下,朱至眼中閃過贊許,但并不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 “賣身為奴,你們自此將入賤籍。你確定?”朱至必須提出問題所在,讓她們做出選擇。 “若賣身為奴方能得一線生機(jī),我愿意?!鄙倥疀]有一丁點(diǎn)猶豫開口。朱至已經(jīng)注意到她的不同。一身淡青色儒裙,上衣也是同樣的花色,身板挺直,一看就是學(xué)過規(guī)矩的。只是站得久了身體搖搖晃晃,唯有扶起一旁的人,以保證自己不會摔倒。 “你裹了腳?!敝熘劣^察之后得出結(jié)論,這不是詢問。 少女垂下眼眸,終是如實(shí)答道:“是?!?/br> 一個是字,朱至聽著感嘆道:“你與他們不同。” “是不同,他們比我幸運(yùn)。被賣身時,縱然我有無數(shù)次逃脫的機(jī)會,因?yàn)檫@雙小腳,我錯過一次又一次。這天下的男人何其狠啊,竟然要折斷我們女人的雙腳,讓我們逃不了,跑不掉,終此一生只能任由他們擺布?!鄙倥壑辛髀冻隽撕抟猓薏坏米屘煜碌哪腥硕純攦敼_的滋味。 朱至就想起早年的舊事了,畢竟裹腳一事已然流傳甚廣,甚至就連馬皇后有一雙天足,也為世人所取笑。為這事?lián)f朱元璋當(dāng)初還生了氣。 因此,朱至上四五歲的時候,常氏這個當(dāng)娘的也曾問太子,要不要給朱至裹腳?這事朱至能答應(yīng)嗎? 裹腳這種斷人骨頭,再將骨頭揉碎包裹的非人折磨,誰要受? 剛聽常氏提及這個話題,朱至當(dāng)即表示,裹腳是不能裹的,常氏要是非要她裹,頭可斷血可流,腳絕不能裹。 太子當(dāng)時聽著都沒來得及表示,朱至已然抗拒到底,太子用再說什么? 常氏也不是非要女兒裹腳不可,畢竟常氏自己都不裹,只是眼下不同,好些人家都給女子裹腳,那裹腳的女子能嫁得更好! 對此,朱至反問,她爺爺是皇帝,她爹是太子,他們朱家已然是最好的,她要想再嫁得更好,得是好到哪個地步? 這話立刻把常氏的千言萬語堵上了,從此絕口不提裹腳的事。 好些年下來,朱至也幾乎把這事忘了,加之身邊認(rèn)識的人里少有裹腳的,以至于朱至都忘了這陋習(xí)。 聽少女一番話,可見此女雖然無能反抗,卻也明白裹腳一事是男人強(qiáng)壓在女子身上的,只為了牢牢的壓制女子,讓天下的女子從此都只能依附于他們而活,再也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郡主,只要郡主愿意幫我們這一回,我們愿意當(dāng)牛作馬回報(bào)郡主?!鄙倥娮R非同一般,她這一雙小腳限制了她的行為,讓她逃不了跑不了,她清楚的知道,她可以依靠的只有腦子。 朱至凝視著女子,“這話,你代表的是自己,或她們所有女子?” 少女明白,朱至猜透她的深意,但是,朱至并不打算縱容,甚至更想弄明白她的心里是不是只有自己。 “我這雙小腳讓我寸步難行,依附于郡主,我能讓她們立足于這世道,自此再也無須再為貨物,任人買賣。”少女咬住下唇,一番鏗鏘有力的話道來,何嘗不是為自己爭一個機(jī)會。 朱至道:“那我倒想聽聽,你要怎么讓她們立足于這世道,不再淪為貨物,由人買賣?” 別說朱至了,就連朱雄英也在等著少女開口。 少女明白,她費(fèi)心爭取的機(jī)會到了。 “若得郡主庇護(hù),自無人再視我們?yōu)樗形?,我們憑借自己的雙手,可以織布做衣,可以做苦力,也能為他人打掃耕種田地,自然可以養(yǎng)活我們自己?!鄙倥劬α灵W閃的說起,她這一切的前提只要打出朱至的旗號,必叫天下人從此再也不敢欺負(fù)了她們這些人。 女子無人敢欺,自然就能憑本事在這世間立足。 “難道你們在家中時,沒有人給過你們織布做衣,耕種田地的機(jī)會?你們?yōu)楹芜€被家人所賣?”不是朱至有意刁難,而是這些問題須得問出來,她要聽聽少女究竟是真懂或是假懂。 突然之間,少女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朱至,幽幽張口問:“郡主當(dāng)真要我把最難聽的話說出來?” 朱至攤手道:“你的目標(biāo)和她們不同,她們只要一個安身立命之地,可你要的是什么,你心里有數(shù)。” 少女咬住下唇,似是下定決心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大明天下一統(tǒng),雖比之大元朝時是好得多,然而天下人能吃飽穿暖的人依然有限。家里但凡病上一個人,或是出點(diǎn)意外,都將被逼得賣兒賣女。不是我們自己養(yǎng)不活自己,而是我們沒有資本應(yīng)對任何變故。” 唉!朱至豈不知女子說的都是實(shí)話。大明朝大半的百姓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看著好像能夠吃飽穿暖,實(shí)則只要發(fā)生任何意外,都能將一家子四分五裂。 先前朱至也罷,朱雄英也好,他們的掩耳盜鈴,在這一刻,在這樣一群被人視為貨物賣出的人面前,全被扒了下來。 “其實(shí)你更想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因?yàn)槌?,因?yàn)槌]有辦法保障你們,不能讓你們衣食無憂。”朱至接過話頭,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再藏著掖著,太不夠意思。 “郡主是個明白人。天下皆苦,尤其我們這些女子。家族興旺時,我們作為棋子,為家族謀取更多的利。當(dāng)家族有難,我們又會被視為累贅棄之唯恐不及。大抵,能將我們賣出去,賣了些銀子,是我們最后的價(jià)值?!鄙倥?jīng)歷過,她也絕望過,可是,她從未放棄。 “聽聞郡主自年少時喜于經(jīng)商,也曾為百姓謀劃,但不知郡主在為大明謀劃之時,也能為同為女兒身的我們謀劃一番。這個世道,我們沒有地位,連命都不是我們的,我們一無所有。太苦,太難了?!鄙倥砬蟮墓蛳铝耍熘馏@得上前將少女扶起,“你不必行此大禮?!?/br> 生為女子,朱至不知男尊女卑,不知這世道對女子的輕視嗎? 她知道!饒是她天生神力,又表露出聰慧,有朱元璋這個皇帝爺爺和太子爹爹撐腰,她想上戰(zhàn)場,她想憑本事立足于這世間都依然不容易,更何況別的女子? 是,朱至承認(rèn)這些年來她不是不明白女子們的處境,卻一直不斷勸自己不要去管,至少在她連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的情況下,她不能惹起天下眾怒。 況且,只要努力讓天下百姓的日子過好,有些話不用喊出去,照樣也能夠提高他們的生活水準(zhǔn)。也能在一定程度下讓女子們的日子過得更好。 朱至深深的凝望著少女道:“天下無人不苦,不分男.女。” 少女如何想不到朱至竟然會是這樣的回答,一時間難掩失望。傳說中的安和郡主也不過如此? “不過,你有心,我若是連個機(jī)會都不給你,豈不是顯得我連這點(diǎn)氣度都沒有?正好,秦王有意在西安行商,至于做什么生意,你可以跟秦王商量商量?!敝熘镣鹑缈床灰娚倥壑械氖?,該默默辦的事,得辦。 既然這些人家不得已把他們賣了,再把他們送回去,未必不會再被賣第二回 。 選擇留下的人,需要的是一個重新開始的機(jī)會,朱至沒有不給他們機(jī)會的理由。 秦王聽了半天話,突然被朱至拉出來,而且又是讓他出頭。 做生意,對,他們是要做生意不假,說好的聽朱至的安排,什么時候他成了領(lǐng)頭人了? 少女一聽立刻看向秦王,方才亮閃閃的眼睛此時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光,失望的掃過朱至,只是淡淡應(yīng)一聲。 “怎么?秦王就不能給你希望?”朱至不想讓少女說出更多驚世駭俗的話,以免將來成為眾矢之的,把秦王拉出來,都是因?yàn)樾枰ky道女子還嫌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