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預(yù)料到還有比跟若亭接吻更令人頭痛的事。

    就是和若亭接吻后，陳思澄他媽的第二天還是坐在我對面傻笑。

    「你昨天沒看到嗎？我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br>
    「她不是真心愛你。我看得出來。」

    「你這樣我會很困擾?！?/br>
    「我沒關(guān)係。」

    沒有人在關(guān)心你好嗎？

    「你知道嗎？那天熱心要幫你的不是我，是另外一個男生。我給你他的電話、住址、公司名稱，你去找他好嗎？」

    思澄一臉愉悅地?fù)u頭。

    哀莫大于心死。

    雖然我很不想放棄這間店的這個位置，但形勢比人強(qiáng)。

    隔天空堂，我決定去圖書館，但翻開背包卻發(fā)現(xiàn)我的筆記本不見了。

    腦袋轉(zhuǎn)了八圈，確定我最后一次看到筆記本，是在「淡水暮色」，只好硬著頭皮回到咖啡館。

    「家豪！你來了！」思澄一看見我眼睛就亮了起來。。

    「我不是來喝咖啡的，你有看到我的筆記本嗎？」

    「你是說藍(lán)色的那本嗎？」

    「對！」

    「給你！」她從柜檯下拿出我的筆記本遞給我。

    我安心下來松口氣，但一翻開筆記本血壓瞬間升高。

    好多頁面佈滿了一塊一塊深淺交錯的鉛筆涂鴉。

    「陳思澄！這是什么？」

    「禮物。」她笑著，一臉天真。

    我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氣：「你知道你毀了我多少時間嗎？」

    「所以你會在咖啡店待更久了嗎？」

    我深呼吸，讓自己冷靜，拿起筆記本面向光源翻閱，好在透過陽光還可以看見我的筆跡，救回我瀕臨繃斷的理智線。

    「陳教授！聽說你有空堂都在這！」一個男生突然從門外衝進(jìn)來，可憐巴巴地向我鞠躬：「現(xiàn)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你誰？」

    「數(shù)學(xué)系碩士班二年級張以程?！?/br>
    「你沒有修我的課，我能救你什么？」

    「我不小心得罪了瞿教授，被趕出師門。聽說您特別耿直，所以來求你！」

    「耿直？」我不悅地瞇起眼睛：「你是想說白目吧？」

    他縮了一下肩膀，似乎很害怕。

    「為了不跟你一樣得罪瞿教授，沒有其他老師敢收你吧？」

    那張臉一陣青一陣白。

    「我的確一如傳聞，不會看前輩臉色，白目得很?？墒俏沂諏W(xué)生也有我的條件?！?/br>
    「什么條件？」

    我把筆記本丟給他：「幫我把上面被覆蓋的原子筆跡重新抄一次，然后跟我回研究室，我找一個題目給你，明天下午以前解出來，就收你?！?/br>
    會喜歡數(shù)學(xué)，就是因為它很單純，是全邏輯的世界。

    但學(xué)術(shù)圈不是只有數(shù)學(xué)，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不過我一直努力讓自己置身事外，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提升研究績效，多發(fā)幾篇paper，用實力換取同儕認(rèn)可。

    這個世界很奇怪，只有得到認(rèn)可，才有不交朋友的自由。

    「家豪！我?guī)湍惆芽Х榷松先?。」思澄笑瞇瞇地端起一杯焦糖瑪奇朵。

    「我說過我不是來喝咖啡的！」我不悅地轉(zhuǎn)身：「而且你把筆記本畫成那樣！我這個下午已經(jīng)毀了！」

    吼完我才瞄見她左手腕上那個又舊又破的護(hù)腕。

    是職業(yè)傷害嗎？

    tony說她沒念高中，生活比較困難的話鑽進(jìn)腦海。

    難道她連買新護(hù)腕的錢都沒有？

    「咖啡錢我付，你幫我做成外帶吧！」

    十分鐘后，我后悔自己的心軟。

    因為她居然跟著我回到學(xué)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