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吻玫瑰 第38節(jié)
隨后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拍了拍掌心,“你們應(yīng)該早就認識才對啊,我記得有一回商湛被別人欺負倒在我們工作室的弄堂里,我記得還是傅染……” 塵封的潘多拉魔盒被打開,傅染突然站了起來,她神色有點兒驚慌。 她打斷林崢嶸的說話聲,“師傅,你記錯了?!?/br> 這件事一直是商湛慣著宋梔的理由,突然被牽扯出來,她不想剪不斷,理還亂。 商湛瞇了瞇促狹的長眸,他不由自主地問:“崢嶸老師,您是說我當年被救的原因不是因為宋梔?” “可當年分明是您帶著宋梔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鄙陶堪胃吡寺曇舴磫査?,那模樣是真不知情。 林崢嶸卻像是被問住了,她淺淺地回憶了下,滿臉確認地看著商湛,“確實是傅染來跟我說的,當時她被嚇壞了,就沒出門?!?/br> 真相裸露在商湛面前的時候,傅染的心霎時間荊棘遍布,有點兒酸澀又有點疼,她清澈柔軟的眼神愣愣地瞧著眼前的男人。 商湛站了起來,他有點失控地問:“崢嶸老師,說的是確確實實發(fā)生過的嗎?” 傅染咽了咽喉嚨,隨后她臉上璇起醉人的梨渦來,她擲地有聲地反問:“湛總,請問這重要嗎?” 兩個人爭鋒相對的模樣令在場的人心驚膽戰(zhàn),林崢嶸不由自主地反問傅染:“染寶,你跟商湛有什么過節(jié)嗎?” 她們之間何止有過節(jié),她都快栽在他身上了,傅染溫馴的眼睛里氤氳著薄霧。 “不太熟?!彼?zhèn)定自若地說,眼神卻不經(jīng)意瞥開。 商湛聽著她這番話情不自禁地冷嗤,隨后他坐回原位冷峻地肯定了她的回答,“確實不熟。” 兩個人如此說著,但話里話外在場的人都莫名覺察到一絲古怪的味道。 謝堰不知是否故意裝傻,仍舊對傅染很是殷勤。 這惹得傅染更加局促,商湛則是陰沉著臉。 直到用餐結(jié)束要離開的時候,謝堰紳士有禮貌地向傅染提出,“我送你回家吧?” 站在廊前,望著眼前淅淅瀝瀝的大雨,傅染沉眸局促地想了一分鐘,隨后她點點頭輕喃了句:“那就麻煩你了。” “舉手之勞?!敝x堰眼中的喜歡露骨又直白,他可不管傅染跟商湛之前有些什么,現(xiàn)在的圈子里,哪里有女人是干凈的呢? 從傅染同意的那秒開始,商湛的眼神冷戾得可怕,冷硬的桃花眼瞇著,周身泛著生人勿進的氣場,仿佛下一秒就能提刀撕碎眼前礙眼的畫面。 司瀅父親瞧著他這副吃人的面相,他覺得好笑拍了拍商湛的肩,“真要喜歡人家姑娘就去追啊,要不追的話就給人家搶跑了?!?/br> 聞言,商湛臉色鐵青的凝了他一眼。 他這不是正在追呢嘛!要不然年初一他繞大半個燕京往這跑?他有病? 傅染從跟謝堰的交談中得知,他是在銀行里工作,其次他隱約地告訴傅染其實他家里背景深厚,打小的時候認識商湛。 傅染聽到后半段話的時候,眼神不自然地瞇了瞇,他為什么要提商湛呢? “你跟商湛肯定很熟吧,你是不是他的前女友???”謝堰滿臉八卦地說。 傅染覺得此時此刻聊這些有些奇怪,她搖了搖頭拒絕他的回答,“我跟他不熟?!?/br> “你就別裝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敝x堰像是故意讓她難堪。 傅染:“……”失策,不應(yīng)該上他的車的。 交談了兩句,謝堰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那般開始喋喋不休起來,“原來讓商湛失魂落魄找兄弟們喝酒的女人就是你啊?!?/br> “我跟他不是很熟,他喜歡的姑娘不是我。”傅染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每一個字眼都說得很重。 她不想提商湛,明眼人應(yīng)該都能聽的出來吧? 但謝堰仿佛是沒有聽懂似的,他轉(zhuǎn)移話題又說了句,“傅染,你知道商湛小時候殺人未遂是個殺人犯你知道嗎?你居然想跟這樣的人待在一塊兒。” 他語氣是極致嘲諷的,眼神里的那點不屑一顧與嘲笑盡顯,傅染的耐心跌破臨界值。 “你停車?!备等編缀跏且а狼旋X地說出來的。 下一秒,白色的奔馳一腳重重地剎車停在路邊,謝堰眼中直白的愛慕徹底消失不見留下的只有濃厚的偽善與陰狠,“傅染你跟過商湛幾年?。磕阋?,至少還能給你個名銜是不?” “就憑你也配提商湛的名字?”傅染眼神冷寂又無禮,“你給他提鞋也不配?!?/br> 說完這句話,傅染不顧車外的大雨重重地關(guān)上車門。 她筆挺又有力量地站在荒涼的街道上。 冰涼的雨絲打落在身上是徹骨的冷,更何況此時此刻又在冬季,傅染冷得直打哆嗦,但心里卻guntang得跟什么似的。 其實關(guān)于商湛的這件事她是有所聞的,她親眼看到警察將商湛從學校里帶走。 可那就證明全部都是他的錯嗎? 傅染臉上絕美的笑愈發(fā)的冷,那她跟傅玦的出生又是誰的錯呢? 第38章 放肆 ◎“坐我腿上也行?!薄?/br> 商湛被警察帶走的事, 是在高二的上學期,警察親自來學校來帶人,當著許多同學的面。 他被帶走后,學校里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如同雨后春筍。 有人說他十惡不赦殺人, 更有離譜的人說他搞大了別人的肚子, 才惹火上身。這都令傅染匪夷所思, 她惱怒地跟她們說,不要瞎講。 當時他跟宋梔挺親近的,但面對這檔子事兒宋梔眼神躲閃。 本以為她會嚴防死守怎樣都不會往外說, 但她沒忍住跟小姐妹說, 商湛因為差點打死了他父親的私生子,所以才攤上事兒的。 據(jù)說商毅被商湛揍得這輩子沒了生育能力,所以他才強烈追究這件事的責任。 宋梔本以為她的同學并不會說出去,但以訛傳訛最后變成了商湛殺人未遂,說他是個可怕的劊子手。 從那之后, 他在學校就像是瘟疫似的。 他形影單只沒人敢跟他玩兒, 連宋梔都忌憚著, 生怕別人不跟她抱團。 可她們分明是很要好的朋友啊, 傅染特別想找上宋梔問,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呢? 商湛的家庭情況,她聽到過只言片語的流言,說他有后媽, 父親在外有私生子。 后來,她們待在一塊兒, 言語交談到家庭情況的時候, 商湛會不由自主地回避, 她也不愿意戳他的痛處。 可她會埋怨商湛不帶他見長輩, 可是想想她的家庭狀況也從未跟他坦白,不是嗎? 小腹似刀攪般的疼痛令傅染回過神來,她心里暗暗地盤算著時間,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應(yīng)該是例假來了,但她沒帶那玩意兒,而且這邊也沒有洗手間。 涼絲絲的雨砸落在身上,傅染走到樹下拿著手機打車。 但這么偏僻的地方似乎沒有接單的司機。 打車軟件一直轉(zhuǎn)著圈圈,傅染的心也跟著愈發(fā)地沉下去。 尾隨在傅染身后的黑色賓利停在距離她二十米開外的非機動車道上。 陳屏偷偷地從后視鏡瞧了眼疲倦的商湛,他輕聲問:“湛總,外面雨勢還挺大的,要不要讓傅小姐上車?” 聞言,商湛涼薄的眼神沒有溫度地掃了過來。 他有點兒不太滿意地擰眉,“讓她長點記性,知道什么樣男人的車能上,什么樣男人的車不能上?!?/br> 陳屏:“……” 可我看你擔憂與深情的眼神并不像是裝的。 長時間地等待,傅染總算等到一輛思域轎車的司機點了接單。 很快他的電話打了過來。 司機cao著一口川渝話,“我在橋這邊嘛,我看你在橋那頭,你過來噻?!?/br> 傅染辨認著他晦澀難懂的話,她躲在樹下用清晰的普通話跟他講,“師傅,我沒帶傘?,F(xiàn)在在橋東邊,這邊有樹,你開過來行嗎?” 司機才不管傅染的狀況,此時此刻,他還得在橋另一邊接一位乘客,同一個方向搭順風車他能賺兩倍的錢,那何樂而不為呢? “你走過來了嘛?我最多就在這等你五分鐘哈?!蹦撬緳C滿臉的不耐煩。 傅染有點兒無奈,但又不好發(fā)作,這邊不太好打車。于是她只能淋著雨迎著風,走上長橋。 她好看的眉眼始終蹙著,右手不適地環(huán)著腹部,還沒等到她走到對岸,司機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接通后,還沒等她說話,那司機暴躁著語氣直接開懟:“你過來了沒啊,走個路怎么能這么慢呢,你人影呢?” 傅染眼中的光一點一滴地黯淡下去。 她想也沒想,直接掛斷電話。接著軟件響起司機跑單,希望您能盡快再次打車的說明。 眼神漠然的傅染望著一眼望不到頭的橋?qū)Π断萑肓顺了?,她看了眼手機分鐘的數(shù)字。 她剛抬步往前走的時候,分的字數(shù)停留在“2”而現(xiàn)在是“11”,她走了那么久,連一半都沒走到,這給她五分鐘時間,是要讓她插對翅膀飛過去嗎? 這種感覺就像是希望的燈塔在她面前逐漸熄滅,這種幾乎令人絕望的時刻令傅染恍然間想到,當時她接到醫(yī)生的電話,回到雁城的時候。 身上紫色的毛呢大衣已經(jīng)濕透貼在身上。 原本她忌憚著雨絲,伸手遮擋著,在這一刻她變得無所顧忌起來,她搖搖晃晃地走在長橋的臺階上。 迷蒙的霧氣層層疊疊地鋪在水面上,那種感覺就像是覆著一層層棉絮似的,有點兒仙。 停在河面上的郵輪令傅染的思緒頓時拉回幼時。 其實年紀小的時候,她跟傅若在烏篷船里住過一段時間。 因為她們那時候沒房子。 雁城是南方的水鄉(xiāng),其中水路特別發(fā)達。她只記得當時,她們家周圍有許許多多的烏篷船。 有人靠船吃飯,也有人靠船安家,傅若跟她就租了條船,住了一年半的時間。 傅玦剛出生的時候就住在那,住了一年之久,后來傅若才帶她們住進老小區(qū)里。 那時候貧困,衣服總是濕漉漉的,連個像樣的床都沒有。但她們跟鄰居往來頻繁,她可以隨時隨地倚靠在傅若身上,那種感覺令她沉溺。 她真的好想傅若啊,好想mama溫暖的懷抱。 傅染站在長橋的臺階上吹著冷風,猛然下墜的感覺,令她不由自主地在思考著。 是不是從這跳下去,就能夠看到傅若了,傅染瓷白的臉上滿是悲觀與絕望。 就在她身體往前傾的時候,一股力量狠狠地將她往懷里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