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吻玫瑰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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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看在穆黎的顏面給了她留了幾分余地,但他就是見死不救的那類人。 就在傅染左思右想之際,坐在她旁邊的阿姨突然伸手拍了拍她,“姑娘,你家人也在重癥?。俊?/br> 眼前的阿姨是個中年婦女,傅染茫然地朝她點了點頭,她便自然而然地跟她講:“我丈夫也在里面,不過醫(yī)生說他今天可以出來了?!?/br> “那恭喜你?!备等局孕牡恼f著祝福話,眉眼自然地朝她彎了彎。 她說:“你的家人也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出來的,你別聽醫(yī)生她們說得有多嚇人,實際上都會平安的?!?/br> 是的,都會平安的。 傅染在心里輕輕地低喃著。 夜深的時候,跟主治醫(yī)生交談之后傅染主動給導(dǎo)演打電話詢問能否預(yù)支片酬的事,他萬般猶豫之下以宣傳期囊中羞澀的原因給拒絕了。 掛斷電話后,傅染面容滿是局促,她真的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打出這個電話的。 待到深夜,莊婉和余婉婷兩個人都轉(zhuǎn)賬過來的時候,她沒防備在夜里痛哭著。 這種感覺就像小時候受很嚴(yán)重的傷,但她已經(jīng)擦了擦鼻子站起來了,突然愛護自己的人走上前來擁抱你。 猝不及防的那一剎,鼻酸得要命,眼淚在那一瞬失控,理智在那一刻崩盤。 思前想后,傅染想了一整夜,她想給她名義上的父親打個電話。 因為雁城的房子實際上并非是傅若的房產(chǎn),而是他的。 打通電話后,接電話的人是個女人。 紀(jì)寶珠嬌俏著聲音說:“喂?我父親正在花園里下棋,你可以……” 紀(jì)寶珠的聲音傅染記得,她慌亂地掛斷電話。 晨光熹微時,望著窗外蒙蒙亮的天光。 傅染像是下定了狠心般地又給紀(jì)桓打電話,而此時的他,睡得正酣。 接通過后,那邊的人用不耐煩的語氣問:“喂?” 這個時間點,向來不會有人給他打電話,所以他挺煩的,起床氣很重。 “我是傅染,我有些事兒想跟你說,可以嗎?”傅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渾身都顫抖得厲害。 這種感覺,就像是把她驕傲一生的母親給出賣了。 紀(jì)桓坐起來披著衣服,他蹙眉走到客廳外面,而后他壓低聲音跟傅染說:“有事兒,你直說?!?/br> “可以借我兩百萬嗎?或者雁城的房子給我?!备等竞苤苯樱曇粲掷淠止训?。 突如其然來問他要錢,紀(jì)桓像是聽到了無比可笑的話那般笑了出來。 他匪夷所思:“還沒有人敢敲詐敲到我頭上,你憑什么會認為我會給你兩百萬呢?” 傅染加重字眼,“我是說借,我會還的?!?/br> 氣氛有瞬間的凝固,傅染好看的唇輕輕上揚,模樣滿不在乎,“平時紀(jì)寶珠開的那輛瑪莎就要兩百萬了吧,這些錢對于您來說也不值一提,不是嘛?” “如果我要的這些錢你在這周末沒給我的話,那我不介意告訴全世界的人你在婚前就有私生女的事實。”這番話,傅染幾乎是用盡全部力量說出來的,因為這件事是觸犯法律的。 而且曝光在大眾的眼皮底下。 那她永遠都要頂著私生子的頭銜,莫名其妙地傅染就想到商湛痛恨邵廷惟時的眼神。 “傅染,傅若就是這么教你的嗎?”紀(jì)桓眼神里鋒芒畢現(xiàn)。 那種眼神根本不像是父親對待女兒該有的,而是對待仇人。 聽到傅若的名字,傅染心里感受到前所未有過的涼意,傅染瞇了瞇眼睛細想了下她母親究竟教過她什么。 她似乎從來沒有跟她講過父親的任何事情,沒有詆毀沒有污蔑。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從她珍藏的那張照片與在少年宮第一次與他碰面時發(fā)現(xiàn)的。 傅若從沒說過他的不好。 傅染咬緊牙齒輕聲嗤笑著:“全世界最不能說我mama的人,就是你。” “你自己捫心自問,到底是我媽虧欠的你,還是你虧欠的我媽?” 傅染的言語宛若從地獄里傳出來似的,她眼眶赤紅眼底滿是仇恨。 如若不是傅玦病重,她一輩子都不會打這個電話。 作者有話說: 林霜月:看得我想哭又想罵,商湛你怎么還不來!你怎么能讓你媳婦兒受那么大委屈!! — 傅玦會好的,中國人不騙中國人,頂鍋蓋逃走。 接下來沒什么太大的刀啦。 第35章 放肆 ◎怎么看到他就跑?◎ 父母愛情在傅染的世界里是黯淡色的。 她母親是雁城的中學(xué)英語老師, 而她的祖父祖母也都是老派的教書匠,她的家庭背景是無數(shù)人欽羨的。在別人還在為生計發(fā)愁的時候,她坐上了去燕京的火車去讀英語,也正是在那邊, 她跟紀(jì)桓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校園戀愛。 少女的癡心不悔在重利益的男人面前不值一提, 就在她懷孕了, 打算父母雙方見面的時候,男人卻一拖再拖。 真愛這個字眼也確實出現(xiàn)在她們身邊過,但時間太短了。 傅染出生后, 她的祖父祖母視這個女兒為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于是她們在雁城待不下去了。 她來到燕京, 本以為能跟紀(jì)桓過上穩(wěn)定的日子,卻一日一日在他的蒙蔽下,才知道原來自己是第三者。 向來心高氣傲的傅若又怎么會忍受這樣的男人,那天她是被紀(jì)寶珠的母親給趕出去的。 當(dāng)時她們已然領(lǐng)證,孩子都懷了。 那些過往碎裂成片深深地扎進傅若的心里, 她帶著剛滿兩歲的傅染又回到雁城, 結(jié)果沒多久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又懷孕了。 當(dāng)時的傅若心軟覺得這是一條小生命, 望著待在烏篷船里玩玩具的傅染, 她突然覺得就不忍心了。 紀(jì)桓覺得傅若境況太難, 送了她一套普通的居民房,全部加起來六十平都不到。 他精打細算說是送的,但實際房產(chǎn)證上寫的仍舊是他的名字。 傅若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接受了他的安排。 但她認定了老死不相往來, 紀(jì)桓也再沒從她的世界里出現(xiàn)過。 傅染見慣了傅若平時的堅忍女強人的模樣,也見慣了她當(dāng)?shù)之?dāng)媽, 白天在學(xué)校里講完課晚上還待在家里給附近的學(xué)生輔導(dǎo);更是見慣了傅若將一摞一摞的錢攢起來, 然后付給少年宮的老師或者是醫(yī)院里的醫(yī)生。 她跟傅玦就像是巨型的腫瘤似的附在她的身上吸食著她的精血。 她無數(shù)次憎惡為什么自己沒有父親呢? 每當(dāng)提到父親, 傅若會沉默然后跟她耐心地講:“染寶, 是mama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嘛?” 沒有,你沒有任何做得不好的地方,小小只的傅染潤澤的杏眸眨了眨。 傅若沒有做得任何不好的地方,只是她覺得傅若太累了,只是覺得為什么沒有人來幫她承擔(dān)一部分呢? 當(dāng)傅玦長得大一些之后,學(xué)校里的同學(xué)欺負他沒有父親,他回家抹眼淚對傅若發(fā)飆,傅若臉上的茫然令傅染覺得好難過,她想揍傅玦。 那是傅染長那么大第一次看到傅若失聲痛哭,最后是傅玦抱著他說自己錯了,不應(yīng)該這么對待mama才結(jié)束的。 從那以后,她們倆誰都沒提過父親。 在少年宮里遇到他來接紀(jì)寶珠,傅染的視線就沒移開過。原來她們住在雁城最困苦的地方,而她們卻住在雁城最富有的別墅里。 恨意悄然滋生成為動力,她掠奪著紀(jì)寶珠的機會,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演出的時候,她看到紀(jì)桓的目光掃來,她眼神冷漠又自然地掃過去,看到他身邊坐著的女人的時候。 她笑得輕蔑又無感,原來那樣庸俗的女人也能夠打敗她的母親,真是有眼無珠,連什么是珠寶都不知道。 - 周末,傅染沒等到電話響,但等到了一堆身強力壯的男人出現(xiàn)在重癥監(jiān)護室的門口。 為首的那個男人,正是她血緣意義上的父親紀(jì)桓,他冰涼的視線落在傅染身上,言語也是冰冰冷冷的埋怨,“你弟弟出事兒了怎么能不跟我說呢?只問我借錢,出了事兒你能負責(zé)嗎?” 傅染喉嚨艱澀,原本明媚的眼睛憔悴不堪,她厲聲反問他:“他是我弟弟,跟您有什么關(guān)系嗎?” 紀(jì)桓滿是溝壑的眼神里蘊著滄桑,知道自己還有個兒子的時候他無比興奮像是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但知道他有心臟問題的時候,那種感覺就像是當(dāng)頭棒喝,為什么傅若從來沒有跟他說過? 紀(jì)桓是向來很注重面子的人,他對待傅染只有警告與威脅:“我有最好的條件去照顧他,如果待在這邊看不好病那我就帶他去美國,那邊有最先進的專家和技術(shù)?!?/br> “他跟我走,我保證你能夠看到他,”紀(jì)桓瞇了瞇眼睛。 他是個商人向來最知道對方最在意的是什么。 傅染的內(nèi)心無比糾結(jié),無論付出什么代價她只想要傅玦的病好,紀(jì)桓眼中的重視并不是假裝出來的。 他能夠得到最好的醫(yī)療,傅染成功被這個誘惑給吸引到。 她動了動唇,但聲音卻發(fā)不出來。 渾身的血液像是逆流不受自控。 隨后絕美的臉上落下兩行清淚,她點了點頭說:“好。” 待到給傅玦辦好出院手續(xù),推出來的時候,傅玦無神的雙眼就像是在無神地控訴著她的決定,推床的人沒有一絲停頓。 等到傅玦消失在她世界里的時候,傅染的情緒有些許失控跟著往前跑。 但電梯里面的人卻站滿了。 她滿是淚痕對傅玦輕聲哄著:“小玦,他們只是帶你去治病,等病好了jiejie會來接你的?!?/br> 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剎,莊婉攙扶住有些腿軟的傅染。 她從旁勸慰著:“傅玦會好好地等你去接他的?!?/br> 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可她只想讓傅玦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