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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憑破案冠絕京華 第194節(jié)

    謝堅道:“三口?!?/br>
    不等謝星闌說話,謝堅道:“您放心,小人適才便交代了,咱們也得加,還得比崔氏更多才是,他們府上真是自作多情,縣主根本無意請他們一同施粥,看來前次被退了謝禮,還沒令他們不快——”

    謝星闌定了定神,淡聲道:“施粥總是好事?!?/br>
    謝堅撇撇嘴,“小人就不信您看不出那崔家的意思,小人琢磨著,jian細之事得從長計議,您也不能只顧著差事,您看看那段柘,這幾日簡直不成樣子,連他父親都少來衙門了,底下人議論紛紛,他們也不放在心上,衙門里只您未歇過一日?!?/br>
    “睦州可有消息?”

    謝星闌不接話頭,謝堅只能干著急,又搖頭,“沒消息,找到人是不難的,但不知能否說服那人回京城一趟,再不成,咱們多派些人手?”

    謝星闌搖頭,“不必,莫要打草驚蛇。”

    提起此事,謝堅也神色肅穆起來,“是,底下人都十分小心,連夫人那邊也是瞞著的?!?/br>
    謝星闌頓了頓道:“備下厚禮,明日我去拜訪程老?!?/br>
    謝堅忙問:“那可要請縣主同往?”

    謝星闌沉默片刻,搖頭,“不必。”

    ……

    整夜絮雪紛紛,秦纓都未睡得安穩(wěn),到了清晨起身,便見大雪還未停,待用完早膳,秦纓盯著外頭的天色悶悶不快。

    直到中午,也未見雪勢變小,秦纓干脆不等了,吩咐道:“備馬車?!?/br>
    白鴛苦澀道:“雪未停,外頭凍死人,您要著急去何處?”

    秦纓道:“去一趟金吾衛(wèi)衙門,看看謝星闌這幾日有無進展?!?/br>
    白鴛欲言又止,末了還是出門下令,不多時,秦纓披著厚厚的斗篷,冒著紛紛揚揚的雪色離了侯府。

    大雪紛紛,御街上人跡罕至,馬兒凍得只打響鼻,平日兩刻鐘便到的路,今日硬是多走了一刻鐘,待馬車在衙門前停穩(wěn),秦纓快步去衙門檐下避雪。

    值守的武衛(wèi)上來行禮,秦纓徑直問:“謝大人可在?”

    武衛(wèi)搖頭道:“大人半個時辰前出去了?!?/br>
    秦纓蹙眉,“有何差事不成?”

    武衛(wèi)一臉茫然,“小人不知,小人去叫馮都尉,他或許知道。”

    秦纓只擔(dān)心又生事端,自是在外等候,沒多時馮蕭被喊出來,一見她便道:“縣主,今日大人有些私事,多半個把時辰才會回來?!?/br>
    秦纓有些意外,“私事?那此前的細作之事可有進展了嗎?”

    馮蕭先道:“江原死了,線索便斷了,如今只在一點點摸排他過往的交集關(guān)系,看能否找到新的線索,那隨從能提供些方向,至于大人……今晨來衙門時,謝都尉帶了禮,說是要送人的,好像是大人要去拜訪哪位年長的長輩?!?/br>
    秦纓一瞬便猜到了謝星闌要去見誰,整個京城,除了程硯秋,謝星闌還能去拜訪哪位長輩?而他此去,自然更不止是探望老人家!

    想到謝星闌竟真不愿她幫忙舊事,她似被潑了一盆冷水般怔住,片刻后,她丟下一臉迷惑的馮蕭,轉(zhuǎn)身便往馬車走。

    白鴛見狀忙問:“縣主,若只個把時辰,那咱們不等等?”

    秦纓沒好氣道:“等?我才不等?!?/br>
    白鴛有些不解她為何不快,輕聲問:“那……那咱們下午還來嗎?這樣大的雪,一來一回還不及進去等著呢。”

    秦纓咬牙:“再、不、會、來!”

    第199章 救人

    程硯秋年事已高, 再加上近日染了風(fēng)寒,精神大為不濟,索性謝詠尚未回京, 謝星闌便只隨口問了些舊事,意圖并未分明。

    前后不到半個時辰, 便離開了程宅。

    冒著大雪回衙門,一下馬,謝堅便凍得直跺腳, 這時值守的武衛(wèi)上前稟告:“大人,縣主半個時辰之前來過衙門, 小人喊了馮都尉出來, 說了兩句話縣主便走了。”

    謝星闌眉峰微動, 來不及雞撣肩上落雪, 便疾步進了門,回了內(nèi)衙,立刻叫來馮蕭問話。

    沒多時馮蕭到了跟前, 稟告道:“縣主是來問內(nèi)jian之事有無進展的,不過屬下說您去探望長輩了,個把時辰才會回來……”

    謝星闌蹙眉:“探望長輩?”

    馮蕭點頭, “對呀, 謝堅準(zhǔn)備的那些禮,一看便是送給年長長輩的, 小人便對縣主直說了,縣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離開之時臉色怪怪的, 似有些不快?!?/br>
    謝星闌頓時怔住。

    馮蕭見狀,遲疑道:“莫不是……屬下說錯話了?”

    沉默片刻, 謝星闌抿唇道:“退下吧?!?/br>
    馮蕭一頭霧水,待轉(zhuǎn)身出了門,謝堅苦哈哈上前,“公子,縣主那般聰明,肯定一聽便知道咱們?nèi)タ闯坦?,南下回程之時,您可不是這樣的,縣主有心相助,小人若是縣主,也要不高興的……”

    謝星闌瞳底無光,入定似得未動。

    月前回京之時,他尚不肯定當(dāng)年的船難是有人謀劃而為,如今發(fā)現(xiàn)舊事牽連甚深,他這樣的性子,竟也瞻前顧后起來。

    謝星闌深吸口氣,“鄭將軍可在衙門?”

    謝堅悶聲道:“只怕是不在的,今日早朝,鄭將軍上折子為鄭欽請罪,看似請罪,其實是在叫屈,不是說陛下并未理會他嗎?”

    謝星闌擰緊了眉頭。

    這一世看似時移世易,但貞元帝對鄭氏的忌憚,對崔氏的偏寵,仍未改分毫,阿依月本要留在大周,可最終不僅未曾留下,甚至還死在大周,他幾乎可以預(yù)見,奪嫡之爭與兩國戰(zhàn)火都將提早到來。

    謝星闌靠進椅背中,眨眼時,腦海里又閃過那喊殺聲震天的寒夜。

    他心腔一陣窒縮,“把魏茗的證供拿來。”

    謝堅瞪眸,“那縣主呢——”

    謝星闌打開桌上案卷,“她今日來,是為了查問內(nèi)jian進展,早些查個明白,她自會高興?!?/br>
    謝堅眉頭擰著“川”字,“可……可縣主此前多番關(guān)切老爺和夫人的舊事,今日得知您去探望程老,多半要誤會,公子怎能不管?難道縣主不值信任?”

    謝星闌指節(jié)頓了頓,“自然值得信任,但倘若這信任可能為她帶去禍端,那不說也罷?!?/br>
    謝堅仍不夠明白,“怎就有禍端了?老爺夫人之仇,自是咱們自己報,不叫縣主出面便是了?!?/br>
    他又嘀咕道:“您分明極在意縣主的,卻不知在忌憚什么?”

    謝星闌眼底一片晦暗,只吩咐:“著人問問密州的進展,令他們警醒些?!?/br>
    謝堅無奈:“這個節(jié)骨眼上,您還有心思幫縣主查豐州舊事,但您不告訴縣主,又不愿與縣主商量老爺夫人的舊案,您這不是出力不討好嗎?”

    謝星闌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謝堅縮了縮脖子,“是是是,小人這就去——”

    ……

    秦纓回府悶了半日,眼見雪后天氣嚴寒,心底更牽掛城外震災(zāi)之事。

    翌日清晨,早膳尚未用完,秦廣面色凝重地進了門來。

    秦纓一眼便看出有事,忙問緣故,秦廣嘆息道:“剛才城外來消息,說昨夜咱們粥棚不遠處凍死了一對爺孫,兩人是從北面逃難來的,身上銀錢用盡,也無落腳之處,昨夜靠著城墻根避寒,今天一早被發(fā)現(xiàn)之時,兩人都斷了氣?!?/br>
    秦纓喉頭梗住,“衙門可有人管?”

    秦廣點頭,“已經(jīng)有人報官,遺體已經(jīng)被送去義莊了,說是兩人本來就染了風(fēng)寒?dāng)?shù)日,身體很是虛弱,再加上昨夜實在太冷,便沒挺過去?!?/br>
    秦纓看了一眼天色,今日雪雖停了,天穹卻仍然陰沉沉的,她幾口用完粥飯,問道:“城外光施粥只怕是不夠的,災(zāi)民遠途趕來,凍傷的多,染風(fēng)寒的更多,老人孩子、體弱的婦人,都難支撐,除了施粥,可還能施藥?”

    秦廣點頭,“自然能的,但也得有懂行的大夫在,藥也不可亂吃不是?”

    秦纓道:“我知道找誰幫忙!”

    要找大夫,自然沒有人比陸柔嘉更合適,秦纓吩咐人備車,又披上厚斗篷,匆匆忙忙離了侯府。

    秦璋風(fēng)寒未愈,見她如此,滿是欣慰,對秦廣嘆道:“咱們老了,這些年輕孩子,比咱們更頂用——”

    秦纓乘著馬車直奔百草街,到了陸氏醫(yī)館一問,果然得知陸柔嘉正在醫(yī)館內(nèi)坐診。

    她快步入內(nèi)院,剛走到中庭,竟又見一道熟悉身影。

    杜子勤百無聊奈地站在廊下,一抬頭看到秦纓,立刻道:“陸大夫,你看誰來了?”

    陸柔嘉正在屋里清點藥材,轉(zhuǎn)眸一看,喜上眉梢,“縣主來了!”

    秦纓彎了彎唇,“杜公子怎么在此?”

    陸柔嘉撇眼看了杜子勤一瞬,杜子勤站直道:“我是來看病的,今日不知怎么,總是極易心煩氣躁,心亦跳得疾快,我想著陸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想讓她幫我瞧瞧,可陸大夫非說我沒有病——”

    陸柔嘉沒好氣道:“杜公子只是有些陰陽失調(diào),只需每日練上一回刀槍,提振精神,夜里安眠便可,是藥三分毒,我這里沒有方子給你。”

    秦纓上下打量杜子勤,只見他眼下有些許青黑,精氣神倒還尚可,她便開門見山表明來意,“柔嘉,我來是想問問你可有施藥的可能性。”

    陸柔嘉神色一凝,“快進來說——”

    秦纓進屋表明內(nèi)情,杜子勤也跟進了門口,片刻后,陸柔嘉道:“這個也不難辦,坊間治療凍傷的多是藥膏,治風(fēng)寒的,也有幾幅常用不損身的方子,只是藥材比米糧貴些,似施粥那般大舉施藥不太可能,可設(shè)一處藥棚,給病況稍重之人施藥,屆時我可讓醫(yī)館內(nèi)的學(xué)徒前去看著,他們會望聞問切,也不至給錯藥。”

    秦纓自是贊成,一旁杜子勤道:“藥材花費幾何?我們侯府出資便是了。”

    秦纓看著他道:“趙將軍的喪事可妥了?杜公子這幾日常來醫(yī)館?”

    杜子勤點頭,“他家里人已進入京了,再做幾日法事,便可下葬了,至于我嘛,我是真的來看病的,不瞞你們說,早些年,我還動過學(xué)醫(yī)的念頭呢?!?/br>
    陸柔嘉自是不信,秦纓也似笑非笑道:“你是侯府二公子,不走科考也要入軍中,侯爺和夫人對你寄予厚望,怎會讓你學(xué)醫(yī)?”

    杜子勤下頜微揚,“縣主這便不知了,我們府上對醫(yī)者頗為尊崇,可不似別的世家,我祖父當(dāng)年西南征戰(zhàn)受過一次重傷,差點便沒了性命,結(jié)果硬是被一位神醫(yī)救了過來,有這樣的救命恩人,我們滿府上下都要高看做大夫的一眼?!?/br>
    杜子勤說著,眼風(fēng)不住往陸柔嘉身上落,陸柔嘉卻看也不看他,只道:“世間醫(yī)者本是為濟世救人,也無需公子高看——”

    杜子勤欲言又止,秦纓視線在二人之間來回,莫名覺出些怪異之感來,這時陸柔嘉拉著她道:“不管這些,我今日便能定下藥材名目,從我們陸氏拿取便可,若是不夠,我可請父親出面,陸氏在京中藥商之間尚有幾分薄面,治傷寒的藥材也并不稀貴,請他們以最低的價格拿給我們便好。”

    秦纓忙道:“好,屆時銀錢絕不會少?!?/br>
    陸柔嘉命紫菀取來紙筆,即刻便寫起藥方來,杜子勤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末了,厚著臉皮湊上前來,非要出份力不可。

    但藥方還未寫完,外頭定北侯府的小廝快步進了內(nèi)院,“公子,府里來人,請您快快回去——”

    小廝語聲疾快,引得秦纓二人也看了出去,杜子勤走出門,聽那小廝耳語幾句,面色頓時沉了下來,默了默道:“稍后我命人送來施藥的銀錢,就這么定了。”

    他說完便走,陸柔嘉道:“不必送來——”

    杜子勤頭也不回離去,秦纓道:“柔嘉,他該沒有為難你吧?”

    陸柔嘉失笑,“怎么會,這可是我家的醫(yī)館?!?/br>
    秦纓眨了眨眼:“他在外素有紈绔之名,但如今瞧著,倒也沒有那般差,我只擔(dān)心他存了別的心思,你可不得大意?!?/br>
    陸柔嘉切切點頭,“你放心,我知道的,定北侯府位高權(quán)重,我自是萬分謹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