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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憑破案冠絕京華 第168節(jié)

    說話的,正是上前查看尸首的蒙禮,他在廊上站定,見趙永繁趴在血泊之中,輕描淡寫地挑了挑眉梢。

    今日損壞了赤岈雕像的是肖琦,肖琦起身冷笑道:“這里是大周,少在這里裝神弄鬼!我北府軍軍將連死都不怕,還畏你南詔鬼神?!”

    肖琦從幽州回京受賞,對京城貴族都多有不屑,更別說異族南詔,此番宴飲,本算是尊榮,可他怎能想得到會出人命?

    他看向同樣驚震難當(dāng)?shù)乃挝娜?,“文瑞!去稟告侯爺!”

    宋文瑞紅著眼回神,轉(zhuǎn)身便走。

    北府軍軍將死于非命,自非同小可,在場之人,無一人攔他,蒙禮見狀嘲弄地笑了笑,又看了一眼趙永繁的尸首,眉眼間多有鄙薄。

    謝星闌盯了他兩眼,轉(zhuǎn)身看向崔慕之與鄭欽,“此處護(hù)衛(wèi)是你們負(fù)責(zé),為了萬全起見,還是立刻派人去四周搜尋,看看有無可疑蹤跡,此刻正落雪,半個時辰不到,一切痕跡都要被掩蓋,此外,派人爬上飛檐,將四樓松脫的圍欄木桿找到,正是那圍欄松脫,才令趙永繁墜樓,并且,最好弄明白他為何在時限將近之時,獨自來了此處,還登上了四樓。”

    秦纓擰著眉頭苦思,接著道:“雖然暫時找不出人為的痕跡,但還是要確認(rèn)仔細(xì),查問今夜誰是最后一個見過趙將軍的?!?/br>
    微微一頓,她繼續(xù)道:“以及,最近兩炷香的時辰內(nèi),是否還有旁人來過此地?!?/br>
    崔慕之蹙眉,“怎是兩炷香的時辰?”

    秦纓一愣,眼波閃了閃才道:“因為兩炷香之前,我曾與芳蕤在這附近折梅,當(dāng)時并未看到趙將軍出現(xiàn),他必定是我們離開之后,才過來此處。”

    崔慕之看著秦纓未語,一旁的鄭欽也未多問,只各自叫來手下吩咐。

    見謝星闌與秦纓頗為周全,蒙禮諷笑道:“在南詔,所有對阿贊曼不敬之人都會受到懲罰,你們周人不信,只怕還要生更多壞事,我勸你們不必搜查什么,立刻準(zhǔn)備祭品,去阿贊曼神像之前跪拜祈禱恕罪便可,除非他饒恕你們,否則這詛咒永不會除。”

    秦纓微微瞇眸,“三殿下不必在此聳人聽聞,死的是大周軍將,如何處置與三殿下無關(guān)。”她目光掃過蒙禮與阿依月,“包括三殿下與二殿下,還有阿月公主,也要一并證明,兩炷香的時辰內(nèi),你們并未在此處出現(xiàn)過——”

    蒙禮眉頭微皺,待想探究秦纓神色,秦纓卻又看向了趙永繁的尸體,“謹(jǐn)慎起見,最好找仵作來勘驗尸體,確保無任何可疑傷勢。”

    見秦纓條理分明,鄭欽挑了挑眉,崔慕之頷首道:“確該如此,讓大理寺來人吧——”

    崔慕之轉(zhuǎn)身看向人群,很快搜尋到了方君然的身影,方君然亦上前來,“這個時辰仵作已經(jīng)下值了,下官說個住址,派御林軍去召來便是?!?/br>
    秦纓看向方君然,眼風(fēng)一錯,看到了趙雨眠幾人身后的李芳蕤,她趕過來不久,左手抱著一把梅枝,右手拿著一個香囊,因沒想到死了人,此時一臉驚震。

    遠(yuǎn)處,太后與鄭皇后站在儀仗之下,此刻攏了攏斗篷道:“好端端的出了這樣的意外,詛咒不詛咒的先不說,善后一定要穩(wěn)妥。”

    這時蘇延慶在旁道:“是啊,趙將軍可是陛下頗為器重的將領(lǐng),兩位娘娘,此事只怕還要上稟陛下才好?!?/br>
    風(fēng)急雪驟,太后頷首,“是,是要去告訴皇帝一聲。”

    她看向鄭皇后,“皇后要回宮,就由你帶著琨兒去稟告陛下吧。”

    鄭皇后應(yīng)好,又往一旁的李韻身上看了一眼,道:“適才永寧撞見了此事,臣妾看她有些不好……”

    太后忙道:“把永寧抱回去交給德妃吧,她本就體弱,眼看著好些了,別又嚇出毛病來,他們要查問,便只留個婢女在此作證便可?!?/br>
    紫衫嬤嬤連忙謝恩,抱緊李韻,帶著另外幾個女婢轉(zhuǎn)身離去。

    蘇延慶見太后有了決斷,猶豫道:“既是如此,兩位娘娘也早些回宮避雪吧,這雪越來越大了,兩位娘娘莫要染了風(fēng)寒,此地不宜久留?!?/br>
    好好的夜宴,卻忽然出了人命,自是兇煞不吉,太后嘆了口氣,“出了這樣的事,哀家怎能自己離去?”

    眾人面面相覷,鄭欽上前道:“太后娘娘不必?fù)?dān)憂,下官會妥善處置此事,待查問清楚,若無疑點,便命人稟告太后娘娘,天氣嚴(yán)寒,太后娘娘與皇后娘娘萬萬以玉體為重?!?/br>
    太后又重重嘆了一聲,她視線在眾人面上掃過,像也在探究什么,末了道:“蘇延慶,留兩個內(nèi)監(jiān)在此,待有了結(jié)果,好給哀家送信?!?/br>
    言畢,太后又望著鄭欽:“那你妥善處置此事,再等皇帝的吩咐,哀家與皇后先回宮?!?/br>
    太后帶著皇后轉(zhuǎn)身離去,眾人紛紛躬身行告退禮,今日來者甚多,且皆是非富即貴,等太后二人一走,大家也心慌起來,蕭湄先忍不住道:“這賞雪宴是早有安排的,這處攬月樓與邀月樓離得近,我便命宮人也打掃出來,萬一用的上呢,但我真的沒想到會出這樣的意外,今天一晚上我們幾個一直在一起,我們也沒來過這里——”

    趙雨眠幾人紛紛附和,鄭欽點頭道:“那好,那便按云陽說的,先做各自未來過此地的明證吧——”

    鄭欽招手叫來幾個御林武衛(wèi),吩咐他們分幾批人查問,一旁的蒙禮見狀嘲弄道:“我都說了是你們對阿贊曼不敬付出的代價,你們非不信?!?/br>
    李玥被凍得面頰通紅,此時披著斗篷縮著肩膀,遲疑地看向李韻的婢女,“你剛才說的那些,可是真的?”

    婢女忙道:“奴婢香鈴,所言句句屬實,嬤嬤和公主殿下都看到了,這才被嚇的不輕,那就是個三頭六臂的……當(dāng)時奴婢和沉云走在最前,我們還看到那位將軍在那東西手底下掙扎,他是被生生推下來的,而他若是自己意外墜樓,又怎會提前在露臺處掙扎驚呼呢?奴婢們正是循著驚呼聲走近的——”

    香玲說著哭起來,“奴婢們嚇得燈籠掉了,眼睜睜見著那東西一閃便不見了,當(dāng)時只怕傷到公主,嬤嬤抱著公主便跑,可到底嚇壞了,沒跑幾步嬤嬤也跌在地上,聽見遠(yuǎn)處有人聲,嬤嬤這才讓奴婢去報信,奴婢進(jìn)了梅林,沒幾步便看到了縣主?!?/br>
    李玥頓時白了臉,“這……這難道真的……”

    “裝神弄鬼!”肖琦厲喝一聲,“一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我才不信什么詛咒害人,老趙此番回京受賞,正是大好的前程,定是有人要害他!”

    肖琦目光四掃,最終盯住了蒙禮,蒙禮聳了聳肩道:“我可早就回瀟湘館更衣了,有瀟湘館的御林軍作證,像你們云陽縣主說的,最近兩炷香的時辰之內(nèi),我人在瀟湘館以及過去回來的路上,絕對沒有來此地。”

    秦纓擰眉盯著蒙禮,這時,阿依月一臉擔(dān)心地上來道:“你們莫要不信,我三哥說的是真的,南詔眾神詛咒皆是真的,尤其是阿贊曼,秦纓,你快叫人奉上祭品,好好的給阿贊曼賠罪吧,這位肖將軍下午真的太過分了……”

    秦纓看著阿依月,“公主適才在何處?”

    阿依月愣了愣,“我……我本來是來折梅的,卻覺得到了梅林,比在亭中冷了太多,我也回了瀟湘館,我和三哥正好遇上,后來我加了斗篷,暖和了,這才回了梅林,但剛才不知你們?nèi)チ撕翁?,便只折了一枝梅,剛回去送給太后娘娘,便聽聞出事了?!?/br>
    秦纓回身看向鄭欽,鄭欽明白過來,自然轉(zhuǎn)身吩咐人去核驗,施羅此時道:“我出來片刻便回了長亭,想來大家有目共睹?!?/br>
    李玥也道:“我亦是如此?!?/br>
    這片刻功夫,貴女公子與文臣武將們皆做了查問,很快,一個御林軍武衛(wèi)上前稟告道:“將軍,查問完了,大家都有人證,如今只剩下云陽縣主和謝指揮使尚未說明。”

    秦纓心底“咯噔”一下,這時,先前被謝星闌遇見的年輕翰林道:“我們在北面梅林見過謝大人,就在一炷半香時辰之前,當(dāng)時我們還說了一會子話——”

    李云旗也道:“他回了長亭,見趙永繁不在,覺得頗為古怪,這才返身出來找,我彼時與他在一處,這一炷香的時辰便是出事之時,此事必與他無關(guān)。”

    崔慕之看著謝星闌道:“那你與翰林們遇見之前在何處?”

    謝星闌淡聲道:“我在獨自賞梅?!?/br>
    崔慕之微微瞇眸,“那便是并無人證了?!?/br>
    謝星闌面無表情道:“我從北面過來,若與此事有關(guān),又怎會出來尋他?越晚發(fā)現(xiàn)他出事,豈不是越好?”

    崔慕之無話可說,鄭欽則又看向秦纓,秦纓眼珠兒一轉(zhuǎn)看向香玲,“我一開始與芳蕤折梅,后來她不見了,我便去了東北方向?qū)に胪居龅搅俗呙月返墓?,便帶著公主來找她的侍婢們,正好遇見了她們——?/br>
    香玲聞言立刻應(yīng)是,“不錯,是縣主帶著公主來找我們的?!?/br>
    鄭欽遲疑道:“等于你也有獨身之時……”

    但話未說完,他又搖頭,自不覺秦纓與趙永繁有何干系,點了點頭道:“罷了,獨身片刻,也做不得什么,既如此,便不必多問了,若誰覺得有何人古怪,可此刻道明,若無異常,大家便可散了,此事事發(fā)突然,便交給我們來善后吧——”

    其他人恨不得早走,自然如蒙大赦,待陸陸續(xù)續(xù)告辭后,蒙禮也轉(zhuǎn)了轉(zhuǎn)脖頸,“罷了罷了,你們不信,要查,那便查吧,且看你們白費多少功夫,我們今日累了,便先回去歇下,若真的發(fā)現(xiàn)了古怪,可一定要告訴我們才好?!?/br>
    鄭欽不咸不淡地應(yīng)了一聲,蒙禮三人也往瀟湘館去,崔慕之上前對李玥道:“殿下也早些回宮吧,公主受了驚嚇,您回宮后,與娘娘好生安撫?!?/br>
    李玥嘴上應(yīng)著,目光卻落在阿依月背影上,等阿依月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方才帶著侍從回宮。

    送走了他,崔慕之又看向肖琦,肖琦自不愿走,“我留下,我要等仵作來,我絕不信什么詛咒之說,此事無論如何,都要請陛下為我們和侯爺討個說法!”

    鄭欽與崔慕之自無二話,秦纓也不急離去,見外頭實在寒凍,她帶著香玲進(jìn)了攬月樓一樓廳堂之中,“你莫要害怕,你們是眼睜睜看著趙將軍墜亡的,你仔細(xì)想想,當(dāng)真看到了三頭六臂的身影?”

    香玲重重點頭,“當(dāng)真,奴婢不敢騙您?!?/br>
    香玲滿眼余悸,秦纓一顆心也沉若千鈞,她自不信世上真有鬼神,她看向謝星闌,便見謝星闌也在沉思,崔慕之此時道:“你們來的時候,此處如何?”

    秦纓道:“中庭之中,以及趙將軍尸身旁,皆無人跡,只廊道上有些印子,一樓廳堂內(nèi),也只有一串腳步,你們看,正中這串腳印,便是趙將軍的——”

    眾人隨她所言仔細(xì)去看,秦纓掃了一眼側(cè)邊的腳印,又接著解釋,“另外兩串,是我與謝大人上樓查看所留——”

    說是兩串,卻幾乎是一串,只看腳印,也能想到秦纓是如何亦步亦趨跟著謝星闌前行,崔慕之眼瞳微暗,又問,“樓上如何?”

    秦纓定聲道:“我們上樓后,發(fā)現(xiàn)趙將軍的腳步直奔四樓,在四層樓閣稍作徘徊,便出了外圍露臺,那露臺欄桿本有半人高,可剛好在那門口處,一截圍欄松動掉落,便只剩下齊膝高,根本護(hù)不住人?!?/br>
    肖琦忍不住道:“好端端的樓臺,怎會有圍欄松脫?一定是南詔人干的!”

    崔慕之道:“據(jù)我所知,這棟樓是夏日開建,所有木材皆是從西南深山中運送來的極品,但夏日的木材潮濕,到了冬日會縮水,因此有所松動不足為奇,但建樓的工匠,應(yīng)該會想到此處有所預(yù)防?!?/br>
    秦纓道:“肖將軍不信,可避著趙將軍的腳印,自己上樓查看。”

    鄭欽擰著眉頭道:“我與你一同上去看看。”

    肖琦自要眼見為實,立刻應(yīng)下,二人各自打起燈籠,沿著懸梯往樓上行去,這二人一走,便只剩下秦纓三人在廳堂之內(nèi),而這時,一個崔慕之麾下的武侯走了進(jìn)來。

    “大人,經(jīng)屬下們搜查,果真發(fā)現(xiàn)了古怪——”

    秦纓神色一振,崔慕之亦問道:“是何古怪?”

    武衛(wèi)沉聲道:“在南側(cè)的假山叢中,發(fā)現(xiàn)了兩組可疑腳印,雖被落雪掩蓋了些許,卻也能看出是兩人一同在假山之中躲藏過,不僅如此,屬下們還發(fā)現(xiàn)那腳印后來是往北面去了,但出了假山之后,腳印被落雪蓋住,難辨方向——”

    崔慕之眼瞳驟亮,“去了北面?那必定是有人從假山繞行以遮掩行蹤,說不定便與趙將軍之死有關(guān),適才你們查問之時,我記得有人提起去過北——”

    崔慕之見果有古怪,本是神采振奮,可話說一半,他不知想到什么,竟陡然變了臉色,他難以置信地看向秦纓,片刻,又看向謝星闌,見謝星闌一臉泰然無慚,崔慕之咬牙切齒道:“你放肆——”

    第175章 詛咒

    “退下——”

    崔慕之盯著謝星闌, 命令卻是給那武衛(wèi)的,武衛(wèi)一頭霧水,遲疑一瞬應(yīng)是而去, 等人走出門,崔慕之才看向秦纓, “難怪你說兩炷香的時辰,因為兩炷香之前,你就在假山之中, 自然知道那時候趙永繁還未去攬月樓。”

    頓了頓,崔慕之視線掃過二人道:“你二人與其他人相遇時都在北面, 卻未說在中途遇見過旁人, 因你們根本是從梅林外繞過去的?!?/br>
    他劍眉一皺, 終是忍不住問:“你們?yōu)楹尾卦诩偕街???/br>
    秦纓與謝星闌在假山中躲藏了半晌, 被發(fā)現(xiàn)蹤跡也算尋常,若是平日,崔慕之無權(quán)過問, 但眼下死了人,他們需得為自己尋個說法。

    秦纓與謝星闌對視一眼,齊齊開口。

    “公事——”

    “私事——”

    四字落定, 崔慕之愣住, 謝星闌亦眼瞳一深。

    他脈脈望著秦纓,崔慕之更覺震驚, 他看著秦纓道:“你知不知自己在說什么?私事?如此雪夜,你與年輕男子藏于一處, 任誰聽了, 不以為你們有私情?”

    秦纓心頭一跳,卻坦然道:“不能為外人道者, 皆為私隱,難道只有私情才算私事?我與謝大人多有交情,崔大人也實在不必懷疑我們與趙將軍之死有關(guān)?!?/br>
    秦纓與謝星闌同查幾宗案子,月前還同下楚州,崔慕之再清楚不過,見秦纓所言坦蕩,他眉頭微展,但很快又覺心腔一緊,他便是秦纓口中那“外人”。

    他性子清傲,自然做不出明知私隱,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但他又看向謝星闌,“于她是私事,于你怎做公事?”

    秦纓看向謝星闌,謝星闌順著秦纓所言道:“若非如此,豈不叫那卑下齷齪之人生私情之疑?”

    崔慕之面上一陣青白交加,謝星闌這話仿佛在說他便是那卑下齷齪之人,他冷笑道:“你若真忌諱她的名聲,便該謹(jǐn)言慎行,莫要授人話柄?!?/br>
    謝星闌嘲弄不減,“我倒未想到,有朝一日,竟輪到你顧及她名聲?!?/br>
    此言誅心,令崔慕之一怔,從前他對秦纓視若敝帚,如今眼看她與旁人親近,他反倒替她擔(dān)憂名聲……

    崔慕之面色暗沉,正要說話,樓梯上卻傳來腳步聲,正是肖琦與鄭欽去而復(fù)返,崔慕之抿了抿唇,再未說一字。

    肖琦幾步踏下懸梯,“果然毫無人跡!那圍欄我們也看了,榫口確不見刀斧之痕?!?/br>
    見三人眉眼沉沉,肖琦又朝門外看了一眼,見趙永繁的尸體還趴在雪地中,他面上又生悲色,這片刻間,已有御林軍搭好木梯往樓檐上爬,窸窸窣窣的積雪紛紛落下,令秦纓眉頭又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