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破案冠絕京華 第13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你就這樣喜歡我、重生八零小甜妻:哥哥輕點寵、被獻給偏執(zhí)太子后
第145章 躁亂 將李芳蕤送去景明閣, 江嬤嬤保證道:“姑娘放心,這里我們兩三日便來打掃一次,后面有處荷花汀, 前面距離花園還有一段路,絕無蛇蟲的, 老身留了個粗使婆子在西邊廊廳的倒座房,您若有事,只管喊她便是?!?/br> 李芳蕤已定下神來, 笑道:“讓嬤嬤cao心了,時辰晚了, 嬤嬤也早些歇下?!?/br> 言畢, 李芳蕤又看向秦纓和謝星闌, “那我先歇著?!?/br> 秦纓應是, 待李芳蕤掩上門,謝星闌便對江嬤嬤道:“嬤嬤去歇著吧,我送她們過去?!?/br> 江嬤嬤笑意微深, “好,那就讓公子送縣主?!?/br> 江嬤嬤和張伯離去,謝星闌帶著秦纓往自己住的院子去, 路上經過一片蔥蘢的木槿花林, 初冬時節(jié),花蕊盡頹, 綠意卻仍然蔥蘢,秦纓看著那黑洞洞的林子, 背脊隱隱發(fā)涼。 謝星闌看她一眼, “不會有蛇了?!?/br> 秦纓胸脯微挺,將心間余悸強壓下, “你幼時住在此地,可多見蛇蟲?” “夏季偶見,那時候府中人多,這等陰物,不喜人多之地?!?/br> 二人邊說邊走,秦纓緊張松快不少,她看著他問:“那去京城之前呢?” 謝星闌唇角微抿,“那時,我并未住在府中?!?/br> 見秦纓一錯不錯望著自己,謝星闌緩聲道:“當年我歸家后,先給父親母親辦了喪儀,那時我年幼,全靠謝氏宗族置辦,我亦大病了一場,病還未愈,便有謝氏長老出來說話,直言我年幼,無法支應門庭,見我病情反復,便找來道士驅邪,那道士說我命格有異,克父克母就算了,拖延下去自己也活不長,他們便將我送進了城外山上道觀中?!?/br> 秦纓呼吸一輕,“道觀?” 見她眼底多有擔憂,謝星闌反倒牽了唇,“不錯,去道觀除邪,那道觀得了謝氏長老的好處,自然存了磋磨之心,我全靠兩位嬤嬤和張伯護著,才勉強保住性命,那兩年在觀中,文武皆荒廢,接我入京之時,已是形銷骨立,不似十歲孩子。” 謝星闌語氣輕松,仿佛期間苦痛寥寥,但秦纓聽來,目光更是深切,謝星闌又道:“養(yǎng)父當時已經得陛下看重,為右金吾衛(wèi)上將軍,由他出面,幫我拿回了祖宅,入京時,留了江嬤嬤一家在此,只于嬤嬤和謝堅兩個跟去了京城?!?/br> 秦纓道:“我聽謝堅提起過,今年年初,那位嬤嬤過世了。” 謝星闌不知想到什么,眼底閃過一絲暗色,“不錯。” 說話間,二人走到了謝星闌院前,秦纓腳步微頓,“河清海晏,時和歲豐?!?/br> 院門門額上,鐵畫銀鉤寫著“清晏軒”三字,便令秦纓想到了這八字,謝星闌道:“謝氏在前朝出過多為宰相,以治世為任,不過此處名字,是父親年少時自己改的?!?/br> 秦纓嘆了口氣,“令尊有報國為民之心。” 二人步入院內,謝星闌道:“父親是貞元初年進士,彼時陛下剛剛登基,朝中正是用人之際,便大開恩科,父親起初確有報國之心?!?/br> 秦纓道:“是貞元七年辭官的?” 謝星闌頷首,“不錯。” 秦纓蹙眉,“那便在京中留了七年,你可記得當年你父親遭遇了什么?” 話音落下,二人走到正門之前,謝星闌推門,先請秦纓入內,他跟在后道:“只記得某日,父親忽然命下人點算家業(yè),之后半月不到,便決定辭官歸家了,母親憂慮重重,但他們二人言談,并不叫外人聽見,我也不知為何,但有一點我記得?!?/br> 秦纓進了堂中,只見這屋子擺件器物皆是上品,卻頗為素簡雅致,且多寶閣上的玩意兒一看便多為舊物,她走近些,先看到一套墨硯。 謝星闌在她身后道:“當時我父親與養(yǎng)父關系極差,叛軍肅清之后,陛下有異株連,與信陽王有關的朝臣宗親,有罪的重判,無罪但有舊交的,皆被羅織罪名,輕則貶官,重則抄家殺頭,養(yǎng)父之名極惡,父親上諫多回,但陛下反而斥責父親婦人之仁,因此非要猜測,父親或許是看到陛下心狠手辣,助紂為虐,因此才寒心辭官。” 秦纓秀眉微蹙,“效忠的君王與自己的治世之道相左,的確會令人心冷,但……總有些古怪,若離開朝堂,豈非再無施展抱負之心?你父親那時未過而立之年,未來還有幾十載光陰,便能甘心嗎?” 謝星闌目澤微深,“確是如此?!?/br> 話音落下,他看了眼天色語氣一緩,“先歇下吧,時辰太晚了,此事還需細究,這兩日我也仔細想想舊事,明日一早先與江州府衙知會拐賣女子的案子。” 他徐步向前,去內室,“跟我來。” 秦纓跟在他身后,門口的白鴛和謝堅也一并往里走,想到這是進他臥房,秦纓剛定下的心跳竟又微快起來,她暗暗深吸口氣,待入門,目之所及多淺暗之色,透著精干利落的男兒風范,謝星闌站在室中道:“床榻之上皆是簇新,你放心安歇——” 秦纓點頭,“你父親母親那邊可好安睡?” 謝星闌彎唇,“你安心,我睡在何處都無異?!?/br> 秦纓“哦”了一聲,又去打量屋子,便見這臥房內被褥床帷雖新,可其他柜閣上卻都是舊物,且還是他私物。 見她四看,謝星闌道:“其實這祖宅我住的時間并不多,我貞元二年入京時尚不記事,其后也只逢年節(jié)才回來小住兩月,貞元七年也僅在此住了三個月便去了道觀,再之后,也只有五年前回來清算舊賬時住了一月,你若覺這些擺設礙眼,我命人收起來?!?/br> “我沒有——” 秦纓無奈道:“本就是你的屋子,哪有這樣做的道理?” 謝星闌走到一旁將窗扇檢查一番,回身道:“那我瞧你多不自在?” 秦纓被他看透,頓覺耳熱,忙道:“我是不好意思,我一個做客的,竟然占了主人的屋子——” 謝星闌眼底沁出絲笑,“但我愿你住?!?/br> 這話落下,秦纓眼瞳微睜,唇角一動,卻不知如何作答,像不確定謝星闌此話何意,愈發(fā)盯著他看,便見謝星闌意態(tài)坦然,又自然而然往窗戶看去,“幾處窗扇十分嚴實,絕不會有蛇蟲鼠蟻亂入,你莫要害怕,我父母的院子就在東南方向,隔了一片花圃,你叫喊起來,我必能聽見,耳房熱水備好的,若缺什么,只管喊我。” 秦纓抿了抿唇,“知道了,看不出你還會cao心這些,你快去歇著吧?!?/br> 謝星闌點頭,又看向站在不遠處的白鴛,“好好照顧你家縣主,若有何事端,盡管出聲?!?/br> 白鴛忙脆聲應下,謝星闌又看秦纓一眼,這才朝外走去,秦纓站在原地未動,只聽見門扉合上之聲,快聲吩咐,“去栓上門?!?/br> 白鴛應是,出門后又很快進來,進門便見秦纓站在西窗榻幾邊,正看幾上擺著的一副玉石棋子,她本想伸手拿起來看看,可想到這是謝星闌之物,到底未動。 白鴛也望著這規(guī)整肅雅的屋子道:“小姐,這到底是謝大人的寢處,這件事只怕不能讓侯爺知道——” 秦纓蹙眉,一邊解包袱一邊道:“父親又不會問?!?/br> 白鴛一想也是,而后盯住秦纓不放,一雙眸子微微放光,看得秦纓發(fā)憷,“有話便說。” 白鴛湊上來,一邊替秦纓更衣一邊道:“您去那村子的路上,可生過什么事嗎?怎么這次回來,奴婢覺得謝大人待您與從前有些不同呢?” 秦纓快速眨了眨眼,“何處不同?” 白鴛認真道:“船上的事便不說了,便說剛才吧,大家都被嚇著,但他只關心您,還有,這臥房也是讓您住——” 秦纓輕嘶一聲,“難不成讓芳蕤???我與芳蕤之間,他還是與我更熟悉些,沒錯,終究是因為我與他早就相熟罷了?!?/br> 白鴛迷惑起來,秦纓轉身看她道:“他是外冷內熱的性子,你想想他不茍言笑的模樣,若不夠相熟,他哪會多言?” 白鴛歪了歪腦袋,“可是——” “別可是了,你便不累嗎?”秦纓打斷白鴛,直往耳房而去,“咱們快些梳洗歇下為好,明日還有差事呢——” 白鴛“哦”一聲,乖乖跟了上去。 謝星闌走出清晏軒,又忽地駐足,有些不放心地聽了聽院內動靜,見無聲無息地,他才繼續(xù)往父母住的汀蘭院去,謝堅跟在他身后,擰著眉頭道:“公子,小人有一事不明白……” 謝星闌未出聲,等著他說下去,便見謝堅抓耳撓腮一番道:“您待縣主越來越好了,這院子您住的雖不多,可您少時,是夫人親手為您置辦的,這些年您就算不回來,也不許其他人為您打理,只讓嬤嬤照應,此番到了縣主這里您卻實在大方,您……” 他伸著脖子看謝星闌面色,卻見謝星闌八風不動,眉眼間還是那股子和煦意味,謝堅眼瞳越瞪越大,心內某個猜度越發(fā)明顯,“您這一路上……您不會是……” 話還未說完,謝星闌轉眸掃了他一眼,那眼神沁人心脾,頗有警告意味,謝堅心下駭然,忙自打嘴巴,“小人多言了——” 見此,謝星闌方才大步流星而去,等他走出十多步,謝堅才跟上,但他邊走邊自言自語,等到了汀蘭院,一眼看到了等在此的謝詠,他連忙抓住謝詠的手臂,“哎,我跟你說一件事,一件大事,你有沒有覺得咱們公子近來對縣主頗為照顧……” 謝堅眉飛色舞一番,本要等個答復,誰料謝詠看傻子一般看他,連一句話也未說,直掙開他進了屋去,謝堅苦惱地抓了抓腦袋:“難不成我說得還不夠明白?” 謝星闌正在屋內點燈,他先前已來此處緬懷片刻,此時住過來,目之所及盡是親切,他移步暖閣,對著謝正瑜夫妻留下的舊物出了會兒神才折去臥房,一番梳洗更衣,子時三刻熄燈躺下。 幼時謝正瑜入京做官時他剛滿一歲,在三歲入京之前,皆養(yǎng)在母親房中,謝星闌閉上眸子,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幼年情形,父親母親過世多年,面容早已模糊,但許是歇在此地的緣故,這追思來的格外深切,可沒多時,謝星闌一個激靈睜開了眸子。 正憶哀思的他,腦海中竟闖入一張鮮靈秀美的臉,那雙點漆似的眸子,或喜或驚,或悲或利地望著他,直令他心腔子里難抑地躁亂起來。 第146章 大火 舟車勞頓多日, 秦纓和李芳蕤這夜睡得極好,翌日清晨起身,剛到前院, 便見幾個著衙門公服的面生差役守在中庭,二人正詫異, 謝堅從正廳迎了出來。 “縣主,李姑娘,是江州刺史宋啟智大人來了。” 秦纓挑眉, “來的這樣早?” 謝堅往正廳方向看了一眼,輕聲道:“小人天還沒亮就起來了?!?/br> 見秦纓和李芳蕤皆是詫異, 謝堅愁眉苦臉道:“我們公子不知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睡得不好, 卯時便起身練功, 天色微明時,小人便將蘇姑娘和余姑娘的案子送到了江州府衙,宋大人得知我們公子回來, 便親自過來拜訪,順道商議案情?!?/br> 秦纓和李芳蕤對視一眼,李芳蕤也低聲道:“莫不是想到了他父親母親的事?” 秦纓聞言瞳底微暗, 三人一起往廳堂內走去, 剛入門,堂中一個著緋色官府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 謝星闌也起身道:“這位便是云陽縣主,這位是宣平郡王府的李姑娘。” 宋啟智寒暄兩句, 秦纓徑直問道:“商議的怎么樣了?” 眾人重新落座, 謝星闌看著宋啟智道:“余姑娘和蘇姑娘的證供,宋大人已經看了, 稍后便派人往他們老家去,至多兩三日便有消息,眼下正商議如何追蹤兇徒,畫像雖有,但她們時隔多年,記憶模糊,也不保萬全?!?/br> 秦纓沉吟道:“從她們老家查起,若找到族人,最好去當年事發(fā)地附近查訪,這些人在江州作案多起,必定有本地人做策應。” 宋啟智年過而立,眉眼溫和,氣韻儒雅,聞言頷首道:“我與謝大人也正是這般設想,這幾年江州也有拐賣百姓的案子,也抓到過幾人,但未查出幾個同伙,此番從舊案查起,說不定會有收獲,謝大人也說會往渝州、楚州幾地發(fā)公文,若幾州府協(xié)查,想來會比從前方便許多。” 秦纓略作沉吟道:“查案為其一,其二是如何安置受害者,李大人已經知道她們的境況,若她們的族人無法接受她們,往后她們生計都十分艱難?!?/br> 宋啟智忙道:“縣主大可放心,此番找到她們族人,自會好生交代,若她們父母親族不愿接納,那也少不了幫她們尋一份生計?!?/br> 宋啟智也算是一方封疆大吏,有此保證,秦纓和李芳蕤都放心不少,謝星闌這時道:“她們如今在我府上,若有何要查問的,我去叫她們出來。” 宋啟智應是,謝星闌便吩咐謝堅去喚人,沒多時,蘇槿儀和余秀蓉一并到了前廳,宋啟智帶著身邊長史親自問話,謝星闌則在一旁旁聽。 秦纓和李芳蕤在門口候著,李芳蕤打量著宋啟智道:“這個宋大人看起來很是親善,這案子落在他手中,也不知會否盡心。” 秦纓道:“謝星闌是龍翊衛(wèi)指揮使,又受陛下直掌,他不可能不忌憚。” 李芳蕤微微頷首,“不論他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得為自己的仕途盡心?!?/br> 等宋啟智問完證供,已經是日頭初升,宋啟智本要告辭,這時往東邊看了一眼,“東府老太爺過世,昨夜我便去吊唁過,謝大人此番回江州,可要等喪事辦完?” 謝星闌面不改色道:“此番還是為了這宗案子回來,若你這邊消息來得快,或許不會多留,此前的差事還要回京復命?!?/br> 宋啟智笑著應好,“衙門一旦有消息,便派人來府上知會?!?/br> 送走宋啟智眾人才用早膳,等到了偏廳時,便見兩張方桌上擺滿了碗碟,江嬤嬤和張伯面上笑意分明,帶著兩個兒媳和廚娘在旁侍候,蘇槿儀和余秀蓉出身不算高,又經過多年苦楚,此番得如此相待,心底尤其感激。 江嬤嬤邊布菜邊道:“東府那邊一大早就來請過去用早膳,倒是殷勤,不過奴婢知道公子喜歡什么,這些小菜雖不算精貴,卻是江州本地才有的吃食,想讓幾位姑娘嘗嘗鮮,都是自己做的……” 李芳蕤贊不絕口,又轉而問道:“那邊昨夜可安生?” 江嬤嬤搖頭,嘆道:“不太安生,你們離開后,大小姐便被禁足了,又說昨夜三老爺守靈也病倒了,幸好家里常備了些藥材,才讓他緩過來,但落在林氏口中,便又是被大小姐氣的,哎,只希望簡家快點來人,否則大小姐往后真是不好過?!?/br> 謝星闌蹙眉,“病倒?” 江嬤嬤點頭,“是來送早膳的香蓮說的,她與奴婢相熟,便多言了兩句,說這半年來,三老爺身體都不算好,不知道是不是承了老太爺?shù)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