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破案冠絕京華 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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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廂與東廂布局一模一樣,唯一不同便是兩房相對,一應床榻物件擺放都是相反的,尤其正堂,所有家具器物都同顏色同制式,待進了內室,才看出麗娘與茹娘的不同來,麗娘的內堂素淡清雅,妝臺上擺放的首飾也只有寥寥數(shù)件,一看便知平日里頗為簡樸。 秦纓走到內室來,翻了翻床榻,又打開柜閣看了看,只見不論是書本文冊還是衣衫袍服,都疊放的十分規(guī)整,亦可見麗娘是個心靈手巧之人,搜了一圈,六錠銀子全無蹤影,秦纓對謝星闌搖了搖頭,謝星闌便往流月房門口去。 秦纓后一步出來,臨出門時,眼風掃到了小廝片刻前送來的白粥與藥,那碗藥還未喝完,此刻放在桌案角落之中,越發(fā)顯得黑澄城的,一看便覺苦味滲人。 待到了流月房中,因是上房,屋閣顯得闊達了許多,而流月布置的也頗為素雅明凈,外堂由翊衛(wèi)搜查,秦纓和白鴛進了內室,依舊照例翻查床榻和箱柜,不多時,秦纓在衣柜旁的箱籠之中尋到了一只錦盒,流月本在旁看著,此刻看到那錦盒被秦纓拿起,頓時色變,“縣主且慢——” 她上前將錦盒拿回手中,側身道:“此乃民女私物,這樣的錦盒,也裝不下那般多銀兩?!?/br> 秦纓掃了一眼錦盒,見大小的確不合適,便未深究,一番搜索后,仍是無可疑之處,二人從流月房中離開,徑直往萬銘住地而去,但秦纓走在路上卻若有所思。 謝星闌見她面色不對,便問:“如何?” 秦纓緩聲道:“若我沒記錯,鳳尾翎紋,似乎是宮中所用之物?” 謝星闌應是,秦纓頓時皺了眉。 第88章 狐媚 待到了萬銘所在的廂房, 便見與麗娘幾人的住處布局十分相似,那被退回來的包袱還擺在桌案之上,等其他人進門, 萬銘的表情更顯尷尬,“你們隨便搜, 我和茹娘情分不淺,再怎么缺銀子也不會去偷她的體己銀子。” 謝星闌親自帶著人進了內室,一番翻箱倒柜, 卻并未發(fā)現(xiàn)那六枚銀元寶,萬銘沉聲道:“我這屋子就這么大, 東西也不算多, 藏不了那么多紋銀?!?/br> 如今不僅丟了銀子, 茹娘門房上的鑰匙也不翼而飛, 而昨夜事發(fā)之后混亂不堪,連綺娘都不知鑰匙如何丟的,更遑論其他人? 謝星闌看了萬銘兩眼, “你與雙喜班簽了幾年活契?” “五年?!比f銘此刻倒是誠懇,“還有一年多便是自由身了?!?/br> 謝星闌又問,“自由身之后是何種打算?” 當著玲瓏的面, 萬銘也不好多言, 只嘆了口氣道:“就這么一直變戲法也不是個事兒,到時候再看吧, 要么回老家去,要么就再簽幾年, 至少得把回老家的銀子賺夠?!?/br> 謝星闌掃了一眼桌案上的包袱, “你是對麗娘有意?” 萬銘聞言面色微變,但見瞞不下去, 只好赧然道:“這……既然大人和班主看見了,那也沒什么好隱瞞的,麗娘性子柔善,形容貌美,的確很令人心生憐惜?!?/br> 秦纓聞言道:“她患的是何?。俊?/br> 萬銘道:“是胃臟上的病,常要喝藥養(yǎng)著,聽說是幼年喪父之后日子過得拮據(jù),吃食上短缺,因日常經常挨餓落成的病灶,這幾年來斷斷續(xù)續(xù)的犯,全靠慢慢調養(yǎng)?!?/br> 秦纓和謝星闌若有所思片刻,謝星闌又吩咐謝堅帶著翊衛(wèi)去其他幾個都在睡覺的隨從房中搜查,這時玲瓏在旁問道:“豆包給你說的,你可想好如何辦了?” 萬銘嘆道:“茹娘沒了,那需要兩個人的大變戲法便做不成了,也沒法子再去找個人與麗娘長得像不是?除非專門去買一對孿生姐妹回來,如今我只有將兩個人搭伴的戲法交給麗娘,只是近來她生病,班主可打算再找其他人?” 玲瓏蹙眉,“找其他人還要排演,何況麗娘上場的機會本就不多,再將她的戲法節(jié)目拿下去,那她徹底不能登場了,她的病也得靠銀子養(yǎng)著,以后輕省些的讓她試試,需要些技法的,再慢慢教新人吧,你也看看班子里誰更合適?!?/br> 萬銘便道:“好,我相看著,這陣子還是先教她,反正她此前也學過,雖說不曾怎么上場,但對流程十分熟悉,五日后去韋尚書府上如何辦?” “我已讓人給韋家道明內情,打算讓麗娘頂上了,她染了風寒,養(yǎng)個五日也差不多了,只看那韋公子愿不愿意。” 玲瓏說完,萬銘眉頭一皺,“不然直接換個節(jié)目?還有別的戲法可用?!?/br> 玲瓏搖頭道:“韋公子點明了要看這個,雖然不知他是喜歡這個戲法,還是為了茹娘,但還是先問一嘴,畢竟韋家經常捧咱們的場?!?/br> 萬銘欲言又止,但見玲瓏一臉的不容置疑,也只好將話頭忍了下來,他斂眸轉身,卻猝然一愣,只見秦纓站在門口,正目光如炬地看著他,萬銘極快撇過目光,將桌案上的包袱拿起進了內室。 一番搜查,所獲不多,玲瓏還要為茹娘治喪,只留下黃謙和綺娘作陪,自己先告辭離開,謝星闌和秦纓離開萬銘住處,又往練功的院落而去,站在院門口,只見院內豎著高桿,堂屋之中從梁上吊著繩索,有人在攀桿,有人在吊繩翻騰,皆練得滿頭大汗。 兩側廂房則堆滿了要用的家什器物,秦纓這時問道:“玲瓏班主和萬銘剛才說的,韋家公子點名要看的戲法是什么戲法?” 黃謙道:“名叫一劍穿心?!?/br> 這戲法名字令秦纓和謝星闌齊齊皺眉,黃謙道:“變戲法就看個新鮮,像你們昨日看到,最多看個兩次,若看三次,便再沒半點意思了,因此我們常要出新,這一劍穿心此前演過一次,韋公子大抵想看出關竅,便又點了第二次?!?/br> “就是一把五尺長劍豎在地上,而后萬銘被抬起來,橫放在長劍劍尖之上,然后那兩人一松手,長劍便會穿萬銘胸腹而過,這時罩下帷帳,茹娘只需變個戲法,便能讓萬銘完好無損地走出來?!?/br> 謝星闌蹙眉,“此戲法可有性命之危?” 黃謙笑道:“您看著萬銘好好的,便知不會有性命之憂了,您放心,肯定不會出事,他們都變了不知道多少回了?!?/br> 秦纓便道:“想來是那長劍有機關?” 黃謙神秘彎唇,“您若是想知道,可讓我們班子去臨川侯府演上一場,到時候您仔細看,說不定真能看出關竅所在。” 秦纓無奈,“你倒是不放過機會?!?/br> 黃謙嘆息道:“我們班子能有今日十分不易,全靠有貴人賞識,那自然得會見縫插針才行?!?/br> 秦纓凝眸,“比如韋尚書府?” 黃謙眼底明彩一盛,“這兩三年的確是韋尚書幫了我們許多,有幾家貴人,正是經由韋尚書引薦,才逢年過節(jié)的請我們去耍演,一年多以前還有人來我們班子里鬧事,為此還驚動了官府,最終也是韋尚書派人幫我們擺平的?!?/br> 秦纓不由皺眉,“為何鬧事?韋尚書如此出力,只是因為喜歡看雜耍?” 黃謙眼珠兒微轉,答道:“其實就是同行相忌,專門來砸場子的,比如當場點破萬銘的戲法關竅讓我們下不來臺,次數(shù)多了,便鬧大打了起來,而后驚動了官府。韋尚書是非常喜歡看的,對我們班子出手也十分大方,久而久之便賣班主人情了?!?/br> 秦纓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們這幾個年輕一輩中,是流月跟著班主的時間最長?” 黃謙應是,秦纓接著問:“流月也是班主故友之女,那她如今父母親何在?” 黃謙語氣慨嘆:“她父母親都不在世了,流月從前還當了兩年孤兒,是班主出宮之后將她接到自己身邊來的,班主仗義好施,救濟了不少從前的舊友,我們班子里從前有兩位嬤嬤,都是梨園的老人,出宮之后家人都不在了,自己也滿身傷病,無家可歸之時班主收留了他?!?/br> 秦纓便道:“那她母親也是梨園教坊出來的?” 黃謙不太在意,“應該是吧?!?/br> 秦纓微微頷首,謝星闌這時道:“去靈棚看看。” 眼下靈棚處人最多,幾人便回到了院場中,來了一個時辰,此刻靈棚已經搭好,祭臺之上也燃起了香燭,玲瓏找來幾個七八歲的小童為茹娘服喪,見到綺娘過來,連忙朝她招手,又將一件喪衣給綺娘,“你師父沒有孩子,你是她大徒弟,這幾個也是她手把手帶過的,便由你們?yōu)樗匦??!?/br> 綺娘沒二話,待穿上喪衣,便跪在棺槨之前燒紙,玲瓏這時走出來道:“不知謝大人和縣主可有懷疑之人了?如今茹娘死了,兇手又是我們班子里的人,大家面上不顯,心底卻都人心惶惶。” 謝星闌道:“眼下還不明,未搜到鑰匙和紋銀,要么是早上有人證供作假,要么便是兇手知道金吾衛(wèi)今日便會來查案,已提前藏匿了贓物,眼下無證據(jù)指向,也不好將你這宅子處處掘地三尺,但從今日起,你們宅中所有人不得隨意外出,但凡外出,都要與金吾衛(wèi)武侯稟告內情?!?/br> 玲瓏連忙應好,“我們不擺場子平日里出門的也不多?!?/br> 她話音落下,謝詠從外快步而來,“公子——” 謝星闌見是他,便往外走了幾步,秦纓見狀跟上來,便聽謝詠輕聲道:“公子,縣主,查到長慶班了,從前的長慶班沒辦下去,后來散了,其中有個耍槍弄棒的年輕人去了廣安戲樓,據(jù)他說萬銘在他們長慶班就是個心思十分活絡的,也的確會想戲法,當時他在那邊活契快要到期,為了給自己抬身價,專門雇了一幫托兒專門給他捧場,捧了半個月,有三五個雜耍班子來找他,當時雙喜班已經小有名氣,他便來了雙喜班。” 秦纓一嘆:“他倒是好手段!” 謝詠繼續(xù)道:“那人還說萬銘在長慶班的時候,本來有個相好,是那邊抖空竹的,可過來這邊沒多久,他便拋棄了那姑娘,為此那姑娘還自殺了一回,后來被救回來,便離開班子回老家去了,那人還直斥萬銘是個忘恩負義之人?!?/br> 謝星闌蹙眉道:“剛過來沒多久便拋棄了那姑娘?可知原由?” 謝詠搖頭,“此人和萬銘關系不算熟稔,他也不知具體為何,是那姑娘自殺鬧大了,他才知道此事,不過他說長慶班的班主本就是城外白河鎮(zhèn)上人,若是能找到班主,或許能打探的更清楚些。” 謝星闌當機立斷,“那便找此人,可知具體地址?” 謝詠又搖頭,“不知,戲樓這個和班主沒什么聯(lián)絡,他們的班子散了兩年了,他只說聽同班的提過班主住在白河鎮(zhèn)?!?/br> 秦纓去過白河鎮(zhèn),立刻道:“何不走一趟找白河鎮(zhèn)上的里正問問?” 謝星闌應是,又道:“我親自走一趟?!?/br> 秦纓聞言道:“說起白河鎮(zhèn),我得去一趟京畿衙門,那位遺體被袁守誠拿來偽裝兇案的姑娘,已多日未探明身份,這兩日不知怎樣了,此外我還想去探問黃謙說的鬧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衙門應該還留著卷宗。” 謝星闌去查特定懷疑之人的背景,秦纓則去查雙喜班留在衙門的案底,如此也不互相耽誤工夫,謝星闌應好,又與玲瓏交代一聲,便與秦纓一同朝外走,這時他才問道:“你適才問起的鳳尾紋是何意?” 秦纓放輕語聲道:“在流月箱籠之中找到了一個錦盒,應該裝著流月自己的貴重私物,那錦盒上的紋飾不凡,像是宮中才有的?!?/br> 這世道階級分明,尋常百姓家中絕不敢用龍鳳之紋,謝星闌道:“流月的母親和玲瓏一并出身于梨園教坊,或許是她母親得的賞賜?” 秦纓點頭,“我也如此懷疑,眼下沒有證據(jù)指向流月,也不好多問?!?/br> 二人離開雙喜班的宅子,謝星闌留下七八人在前后門守衛(wèi),又吩咐謝詠,“我出城一趟,你帶人走訪附近的酒肆、賭坊、青樓之地,重點查問雙喜班幾個數(shù)得上名頭的男弟子,看看他們近來可曾碰過銀錢花銷極大之地,三百兩銀子對他們而言不算少,若真是為了銀子殺人,多半是有急用之處?!?/br> 待謝詠應是,謝星闌便翻身上馬,臨揮鞭之前,又問秦纓,“今夜可還去順義坊?” 秦纓可沒忘此事,“自然?!笨戳搜厶焐?,她又道:“白河鎮(zhèn)來回一個多時辰,我酉時過半往順義坊去,若你未歸,我打個照面便走。” 到底是謝星闌的私宅,若他未歸,秦纓自不好久留,但又與馮昀有約,只能如此,謝星闌點頭,“如此甚好。” 看著謝星闌帶人離開后,秦纓才上了馬車,白鴛跟著她跑了幾樁案子,如今也有自己的看法,待馬車往京畿衙門去時,她便道:“縣主,死的是茹娘,茹娘一死,麗娘便得了重用,流月姑娘也成了唯一的頂梁柱子,這也可算她二人動機啊。” 微微一頓,白鴛又道:“并且麗娘和茹娘長得十分相像,這簡直是最大的優(yōu)勢,茹娘死了,那些本來喜歡茹娘的,或許會因此而喜歡麗娘,今日玲瓏班主雖未打算蒙騙韋公子,但很明顯,也是想利用二人模樣相同來籠絡韋公子?!?/br> 秦纓彎唇,“我們白鴛越來越聰明了!” 白鴛喜滋滋笑開,“那縣主覺得是誰殺了茹娘呢?” 秦纓道:“還不好說,且你可曾想過,雖然茹娘一死,麗娘會得幾分重用,但她體弱多病,腿還受過傷,最厲害的桿伎繩伎她都學不了,至多是在戲法上有獨角挑大梁的機會,可剛才玲瓏班主的語氣,卻并不看好她,雖給麗娘機會,卻也讓萬銘找新人教導?!?/br> 微微一頓,秦纓繼續(xù)道:“麗娘技法上的上限不高,按照她自己的說法,她也明白這一點,就算沒有茹娘,也會有別人在她之上,而流月本身沒打算在雙喜班待許久,怎會為了接下來的幾年光景去殺人?” 白鴛聽得不住點頭,“還是縣主想的周到,那真會為了三百兩銀子殺人嗎?” 秦纓微微蹙眉,“謝大人已經派人去查了,倘若真有人急需銀子,那便有可能,若是好端端的只因覬覦銀兩而動手,我則覺可能性不大,雙喜班本就各自賺著銀錢,如果殺人只是為了悄無聲息的偷銀子,那賊人如何肯定這筆銀子沒有其他人知道?” 白鴛恍然,“對啊,綺娘便知道,到底還是暴露了,今日就算咱們不問,綺娘也會想起此事,那如此說來,這個雙喜班內還藏著其他不為人知之事?” 秦纓頷首,“茹娘等于死在我們眼前,死法、兇器、案發(fā)之地都算清楚,能作案的人不少,因此最難的是推算兇手動機,一旦找到動機,這案子必能勘破?!?/br> 白鴛眼底浮著幾分崇敬,“還是縣主想得分明!” 馬車停在京畿衙門之時,已經是午時之后,秦纓下得馬車來,卻見外頭已經停了一輛眼熟的車架,她眉頭微揚,待進了衙門大門,果然看到崔慕之和周顯辰在偏堂議事,一聽云陽縣主來了,周顯辰親自迎出來,崔慕之也走到了門口來。 秦纓開門見山道:“盧國公府的案子已經查的差不多了,今日來見周大人,是想問問衙門,可找到那位無名姑娘的家人了?” 周顯辰一邊請秦纓入內一邊道:“已經找到了——” 進了門,秦纓對崔慕之點了點頭,又看著周顯辰,周顯辰便繼續(xù)道:“那姑娘是城外黃家村的人,名叫黃芬兒,是個可憐人,她父母親早年沒有孩子,先從別家過繼了一個兒子,又從拐子手上買了她,當時才三歲,結果后來他們又自己生了一個女兒,待長大點了,還發(fā)現(xiàn)她患有先天羊角風,便愈發(fā)嫌棄她,這些年算是將她當做半個仆人對待,她出事那日是去她父親當值的莊戶上做工的,結果在半路病發(fā)出了事?!?/br> 秦纓微微皺眉,“竟是被拐的?!?/br> 周顯辰嘆了口氣,“是啊,她家里人已經來把她的尸首接走了,因毀尸的袁守誠是衙門之人,我便做主給了點喪葬費,令他們好生將人安葬了,我給的銀子,想來他們不敢輕慢?!?/br> 秦纓嘆了口氣,又振神道:“今日來還有一事,周大人可知城中一個雜耍班子,名叫雙喜班的?” 周顯辰聽得輕嘖,“我知道這雜耍班” 一旁崔慕之亦道:“我也知此班子?!?/br> 這令秦纓有些愕然,崔慕之便道:“去歲韋尚書過生辰,便請了這個雜耍班,他們的班主是宮里宜春院出來的,早年間便很有幾分名頭,后來帶出來的徒弟也都十分厲害?!?/br> 秦纓淺吸口氣,“韋尚書果然為雙喜班出了不少力?!彼挚聪蛑茱@辰,“周大人可知道一年多以前,雙喜班曾被人鬧過事?” 周顯辰略作回憶,“好像是有這么一件事?!?/br> 秦纓便道:“周大人可還記得那件事是如何鬧起來的?又是如何擺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