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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憑破案冠絕京華 第82節(jié)

    秦纓略作思忖,“他大抵是想致謝,此番破了舊案,他被陛下擢升一等,他覺得破案乃是因我相助,因此才送這般貴重之物吧?!?/br>
    秦璋聽見此言,眉頭微微一松,又不甚贊成道:“算他有自知之明,按理說他答謝你是應(yīng)該,不過這弓弩的確太過貴重?!?/br>
    秦纓也覺不妥,她若拿著此物去圍獵,勢必有人認(rèn)出,屆時都說謝星闌將御賜之物送人,豈非對謝星闌不利?

    秦纓嘆了口氣,“罷了,我明日本就是湊熱鬧去的,便不帶了,下次見到他,物歸原主便是了?!?/br>
    秦璋這才滿意,又道:“圍獵雖是有趣,卻也頗為危險,爹爹寧愿你在旁看著?!?/br>
    秦纓應(yīng)好,又將彤華放入錦盒,蓋上盒蓋之時,眼底頗有幾分遺憾。

    ……

    同一時刻的將軍府中,謝詠面色作難地回了西院書房,謝星闌正在書案之后看秦纓寫的那本文冊,此時抬眸道:“怎么?”

    謝詠輕聲道:“夫人把昨日咱們送去的賞賜都送回來了。”

    謝堅在旁擰眉道:“公子這些年都與她不睦,她對您也從未有過好臉色,從正月開始,您已經(jīng)退讓數(shù)次了,但夫人都不領(lǐng)情,咱們不如還是向以前那樣與她井水不犯河水吧?”

    謝星闌若有所思,“平陽那邊如何?”

    謝詠道:“問了跟去的隨從,說藍(lán)老爺有驚無險,緩過來了?!?/br>
    謝星闌點了點頭,“那便不必多管了?!?/br>
    謝詠應(yīng)是,謝堅便往謝星闌手中文冊看了一眼,忍不住道:“公子是打算自己看?雖說咱們辦差的時候都是自己上手,但仵作是賤役,您……”

    謝星闌頭也不抬道:“真到用時,還管何貴賤?”

    謝堅滿眸好奇,伸著脖子道:“其實小人只是好奇,縣主從哪會的這些奇門之術(shù)?小人打探過,岳靈修的師父江仵作,是最近十多年京城之中資格最老,經(jīng)驗最多的仵作,否則也不會在京畿衙門當(dāng)差多年,但縣主卻能看出這樣的老前輩所授技藝有謬誤之地,這實在讓小人難以理解?!?/br>
    謝星闌在文詞上逡巡的目光微滯,但他很快道:“不必深究。”

    謝堅抓了抓腦袋,“小人明白?!?/br>
    謝星闌不再多說,只先粗略地翻看秦纓所寫,只見秦纓分門別類,先從尸體死亡前后變化寫起,又分了創(chuàng)傷械斗、窒息、意外、猝死、中毒、病亡等篇章,前四類都寫了數(shù)十種情形,唯獨中毒與病亡寫得十分簡略,正是她要去找陸柔嘉求助之故。

    謝星闌看的頭皮發(fā)麻,他難以想象,秦纓從何處見過這般多死法,又如何知道不同死法的不同征象,他面上雖不許謝堅他們深究,自己心底的疑竇卻越來越深,本只是想粗粗翻看秦纓到底寫了什么,可越往后看,卻不自禁看得細(xì)致起來。

    比起械斗創(chuàng)傷,秦纓在窒息一類寫得格外繁復(fù),其中縊死、勒死、扼死、捂死,皆屬窒息死,而哽死、男子作過死這等意外也屬此類,很快,謝星闌看到了溺死一節(jié),秦纓不但在此處寫了溺死的原理,更詳細(xì)寫了溺死的尸表與臟腑變化,而時節(jié)場地不同,溺亡的尸體變化也差別極大,忽然,謝星闌的目光落在了一行小字之上。

    他眉頭微蹙,瞳底波光明滅,又將目光從文冊上移開,落在了書案前的青石地磚之上,他眉目沉凝,像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半晌都未動彈。

    謝堅見謝星闌眉眼間頗有驚疑之色,忍不住問道:“怎么了公子?”

    謝星闌緩緩轉(zhuǎn)眸看向謝堅,四目相接的剎那,謝堅心底一寒,只見謝星闌瞳底若千尺寒潭,烏沉沉地懾人,謝堅囁喏道:“公子?”

    謝星闌瞳孔微縮,再度低下頭去,待仔仔細(xì)細(xì)將那前后七八頁來回看了數(shù)遍,面色才好轉(zhuǎn)了幾分,但他眉尖緊蹙,心境似有些焦灼,將后面猝死與意外死囫圇翻過后,徑直將文冊交給了謝堅,“拿去謄抄一份,明日一早將簿冊送還給岳靈修?!?/br>
    謝堅應(yīng)是,謝星闌又吩咐謝詠,“都退下吧?!?/br>
    二人領(lǐng)命而去,臨出門之前謝堅回頭,只見謝星闌正起身去拿高柜之中的錦盒,謝堅收回目光掩上門,輕聲對謝詠道:“縣主在這文冊中寫了如何驗?zāi)缢乐?,公子必定想到了先老爺夫人?!?/br>
    謝詠嘆了口氣,“當(dāng)年只有公子活了下來,他怎會忘呢?!?/br>
    謝堅再度回頭,只看到了書房窗欞上昏黃的光影,“那玉塤是老爺送給夫人的定情信物,當(dāng)年老爺還在江州之時,我曾聽老爺對夫人吹過,但以后再也不會響起來了?!?/br>
    ……

    秦纓一大早起身梳洗更衣,臨出門之時,又看了一眼謝星闌送來的錦盒,她嘆了口氣,終是兩手空空出了門。

    時辰尚早,天穹蔚藍(lán)如釉,金烏在東邊破云而出,大片朝霞如繁花燦爛,秦纓上了馬車,直奔城南明德門,今日行獵來者眾多,皆約在明德門外匯集。

    清晨的御街上無人,沈珞駕車一路疾馳,到明德門外時巳時剛過,剛出門洞,秦纓便看到一道明艷奪目的身影,正是在城外等候的李芳蕤,在她身后還站了兩位公子與一位小姐,秦纓定睛一看,竟皆是相識之人。

    李芳蕤亦一眼認(rèn)出臨川侯府的車架,連忙朝她招手,“縣主——”

    秦纓笑意一盛,等馬車停在路邊,便跳下來道:“你出來的倒早?!?/br>
    李芳蕤笑:“今日我們做東,自然要來早。”她說完此話,轉(zhuǎn)身看向身后,又喚道:“這是蕭侍郎家的大小姐馥蘭,這是她兄長蕭公子,我表兄思清你見過的——”

    站在李芳蕤身后的,正是蕭家兄妹和永川伯世子柳思清,這三人秦纓皆認(rèn)得,柳思清對秦纓點了點頭,蕭馥蘭上前行禮,唯獨蕭厚白神色冷淡。

    秦纓心底知道蕭厚白為何面色難看,便只和蕭馥蘭說話,三位碧玉之齡的姑娘站在道旁十分引人注目,但有郡王府的武衛(wèi)在旁披堅執(zhí)銳的護(hù)衛(wèi),路上行人也不敢往她們身上多看,秦纓見只有蕭厚白和柳思清,便問道:“怎么不見你哥哥?”

    李芳蕤道:“他在神策軍當(dāng)職,沒有這樣早的,還有趙世子幾位,都得午后才到,咱們先去莊子上摘果子看戲法,等他們午后來了再同去行獵。”

    秦纓應(yīng)是,這時,又有兩輛車架從門洞中駛出,蕭馥蘭仔細(xì)看去,很快道:“是雨眠和簡尚書家的大公子與大小姐——”

    秦纓也在看來者,不多時馬車馳近,正是趙雨眠和簡芳菲兄妹,見到秦纓,幾人亦上前行禮。

    今日雖是圍獵,小姐們卻大都不擅騎射,仍著繁復(fù)裙裝,公子們則皆著武袍,眾人華裙錦衣站在道旁,再加上數(shù)輛華蓋寶車,很是聲勢浩大,不多時,又有兩輛馬車駛出,前一輛馬車略顯樸素,后一輛馬車則格外煊赫富麗,如此強(qiáng)烈對比,令場面頗有些滑稽之感。

    秦纓這時上前兩步,很快兩輛馬車都停在了近前,第一輛馬車簾絡(luò)掀起,正是陸柔嘉,后面那馬車上則走下兩道身影,正是杜子勤和杜子勉兩兄弟。

    “柔嘉——”

    “喲,今日好大的排場?!?/br>
    秦纓招呼陸柔嘉的話,和杜子勤感嘆的話同時響起,陸柔嘉也未想到陣仗如此之大,下了馬車之后略顯局促,秦纓上前拉住她的手,輕聲道:“待會兒你隨我同車,咱們好說說話——”

    李芳蕤不滿道:“那讓白鴛與沁霜坐我車上,我也要與你們同行?!?/br>
    秦纓失笑,陸柔嘉見李芳蕤如此熱忱,便也少了顧忌,笑著說起了秦纓求助的差事,李芳蕤一聽還有此事,更要探個究竟。

    三人正說著,門洞內(nèi)又駛出一輛頗為瑰麗貴胄的雙駕馬車來,李芳蕤掃了一眼,笑意微凝,“朝華郡主和信國公府的鄭嫣來了。”

    秦纓看過去,正見蕭湄掀開簾絡(luò),她身份最為貴胄,其余人皆一同行禮,蕭湄也無下馬車打算,淡聲道:“人可都齊了嗎?”

    李芳蕤到底是主家,上前道:“再等裴家兩兄弟便齊了。”

    蕭湄點頭應(yīng)是,放下簾絡(luò)后,自顧自與馬車中的鄭嫣說話,李芳蕤撇撇嘴,又回秦纓身邊,低聲道:“我哥哥送的拜帖,我本不想請來著?!?/br>
    秦纓笑著寬慰,“人多才熱鬧。”

    李芳蕤嘆了口氣,忽然想起一事,“對了,他還送了帖子給謝大人,只是不知他來不來,我父親對謝大人十分賞識,再加上前次我離家多虧謝大人找的及時,哥哥便也想與他相交,只不過聽說他不喜這些集會?!?/br>
    秦纓秀眉微抬,“那的確說不好,他衙門中正忙著?!?/br>
    謝氏名聲極惡,謝星闌自從回京,便極少與其他世家子弟打交道,再加上盧氏的案子未定,他有太多理由推拒。

    裴家兄弟正是裴朔與長兄裴熙,又等了半炷香的時間,二人未乘馬車,只帶著幾個武衛(wèi)騎馬而來,如此人便齊了,眾人乘車的乘車,騎馬的騎馬,再加上各家隨從武衛(wèi),幾十人的寶駿香車隊伍,趁著秋日天光,浩浩蕩蕩地往郡王府的別莊行去。

    第79章 戲法

    宣平郡王府的別莊坐落在城外二十里的棲鳳山下, 莊內(nèi)亭臺樓閣景致秀美,莊后棲鳳山西南的整面山林皆是郡王府獵場,隊伍沿著官道一路往南, 過玉關(guān)河,再往西南渡溧水河, 因是車馬慢行,少說要走半個多時辰。

    李芳蕤說要同乘,便真讓白鴛與沁霜同行, 自己與秦纓、陸柔嘉二人同坐臨川侯府馬車,行在半途, 陸柔嘉將昨夜進(jìn)展向秦纓稟明。

    李芳蕤聽完陸柔嘉所言, 驚道:“沒想到你當(dāng)真醫(yī)術(shù)高明, 你和縣主皆有技藝傍身, 只有我什么都不會——”

    秦纓笑道:“是誰說今日要一展身手?”

    李芳蕤苦嘆,“我也只有這等時候才能一展身手了,不過今日有我哥哥他們, 我到底沒法和男子相比,自從十五歲之后,母親便不許我日日習(xí)武了。”

    李芳蕤嘆了兩句, 又掀簾朝外看, 眼見近了溧水河,興致到底高昂了兩分, “雙喜班是前日便住進(jìn)莊子的,為的便是今日給咱們演上兩場, 稍后到了莊子上, 咱們先去摘摘果子賞賞花,再看看戲法雜耍, 等他們都到了,便一同上山去?!?/br>
    秦纓不由道:“前次便聽你說你哥哥專門請了厲害的師父,便是這個雙喜班?”

    李芳蕤看向陸柔嘉,“柔嘉可知雙喜班?”

    陸柔嘉笑著應(yīng)是,李芳蕤便戲謔地看著秦纓,“連柔嘉都知道,縣主竟不知?”她又眨了眨眼道:“我可是聽說你從前還拜過京中妙音樓的戲伶素音師父為師——”

    秦纓做為堂堂若縣主,卻認(rèn)了戲伶做師父,彼時此事鬧得京城人盡皆知,若陸柔嘉與長清侯府還有親事,李芳蕤絕不敢說此言,但如今她二人與崔氏都無干系,她便盡情打趣起來,陸柔嘉掩唇失笑,秦纓無奈道:“那是年少不知事,我如今腸子都悔青了?!?/br>
    李芳蕤道:“說起來這個雙喜班,與你當(dāng)日拜的素音師父還有幾分淵源?!?/br>
    秦纓一臉愿聞其詳,李芳蕤便道:“妙音樓那位素音師父,年輕時候是入梨園的,而雙喜班的當(dāng)家班主玲瓏師父,年輕時則入了云韶府,雖差了年歲,但都是在岱宗永泰年間入的宮,當(dāng)年在宮內(nèi)頗得圣上和娘娘們青眼,聽說當(dāng)今太后,當(dāng)年最喜歡玲瓏師傅桿伎?!?/br>
    秦纓微訝,她雖不知此般內(nèi)情,卻知道梨園和云韶府為何地,大周承宗帝知音律,又愛法曲,便設(shè)“梨園”一司,選取宮女與伎伶子弟居于宜春北院,修習(xí)歌舞樂工之技,云韶府乃內(nèi)教坊司之名,同樣為皇室供耳目之娛,能被選入者,皆能歌善舞,精通音律器樂,又或能習(xí)繩、桿、馬、球等雜技戲法。

    梨園教坊日常訓(xùn)演頗為辛苦,而比起其他宮人,她們的身份更為卑微,皇帝亦從不會寵幸梨園與云韶府宮伎,因此大部分人都等著到了年紀(jì)求個外放出宮,李芳蕤說的兩位師父,皆是在岱宗永泰年間便入宮為伎,苦熬快三十年后才得外放。

    李芳蕤繼續(xù)道:“就和素音師父出宮后做了戲伶行的教養(yǎng)師父一樣,玲瓏師父出宮之后依舊干了老本行,她攢了雜耍班子,又靠著此前的名聲,常去各個世家貴族府上表演,一來二去有了名聲,還會南下去各州府表演,演上兩三日便可得百兩銀錢。”

    秦纓聽得感嘆:“那也算闖出一番事業(yè)。”

    李芳蕤頷首,笑意卻是一淡,“是如此,但也極不易,據(jù)我所知,那位素音師父,還有玲瓏師父都未婚嫁,至今仍是獨身,她們都是良家女子,離宮之時大抵家人都不在了,年紀(jì)又大了,嫁人也難有好去處,所幸將一技之長發(fā)揚光大。”

    陸柔嘉在旁道:“似乎也不是所有人都可出宮?”

    李芳蕤道:“若是因獲罪充入教坊司的便一輩子都不得離宮?!边@般說著,她眉眼又是一亮,問道:“柔嘉可看過雙喜班的表演?”

    陸柔嘉搖頭,“只聞名還未得一見?!?/br>
    李芳蕤便一臉贊揚道:“那可好了,今日你們看了便知道了!玲瓏師父手下的弟子各個身懷絕技,尤其她親傳徒弟流月的一手繩伎,真是令人拍案叫絕!”

    她如此推崇,自然引得秦纓和陸柔嘉也心生好奇,李芳蕤還要夸贊,卻忽然眉頭一皺掀簾朝外看去,秦纓和陸柔嘉面色微凝,也聽見外頭動靜不對,她們的車馬走得慢,蹄聲與車輪聲都十分輕巧,可不知何時,卻有一陣沉重的馬蹄聲正不斷朝他們靠近。

    李芳蕤喊道:“思清表哥,怎么回事?”

    李云旗不在此處,柳思清便是半個主家,他應(yīng)了一聲,很快騎馬趕到了她們馬車外,回道:“是一群金吾衛(wèi)的武侯,好像在城外找什么人,我與他們交代一聲,他們便去西邊村子里了。”

    秦纓頓時皺了眉頭,“可知是誰領(lǐng)頭?”

    柳思清道:“是一個面生的校尉,不曾見過,我問了抓何人,他們只說是奉令行事不便告知?!?/br>
    李芳蕤看向秦纓,“總不會是謝大人麾下之人吧?”

    秦纓想到昨日才見過謝星闌,便搖頭,“應(yīng)當(dāng)不是,謝大人如今還在給盧氏的案子善后,沒聽說要抓什么人,金吾衛(wèi)所轄差事不少,沒聽見什么風(fēng)聲,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事?!?/br>
    李芳蕤放了心,又請柳思清去前面領(lǐng)路,自己則放下簾絡(luò)與秦纓二人繼續(xù)說話,她說起雙喜班的繩伎,只夸得眉飛色舞,不知不覺隊伍已渡過了溧水,棲鳳山近在咫尺。

    棲鳳山為一片連綿山巒,深秋時節(jié),層林五彩斑斕,翠松紅楓與大片蒼黃交映,宛如一幅曼妙丹青,沿著溧水河畔一路往西,不多時便見一座白墻灰瓦的大宅坐落在山腳下,一條青石板大道直通大宅門口,還未走近,便見十多個仆從在外相迎。

    柳思清幾個御馬的公子走得最快,蕭湄和鄭嫣的馬車則在最前,等秦纓馬車停下來時,宅子門口已經(jīng)聚集了快十人,最后來的是裴朔兩兄弟,等人齊了,莊子上的管事殷勤地請諸位貴客入內(nèi)。

    蕭湄和鄭嫣走在前,剛?cè)肭f子大門,便覺眼前一亮,這處別莊并未按照京城貴族宅邸建制,而是效仿了江南園林,亭臺樓榭高低錯落,星羅棋布,又引山溪做活泉,再在園中遍植嘉樹美竹,放眼望去,即便是深秋亦翠色蔥蘢。

    入了莊子,腳下小道皆以雪白鵝暖石鋪就,一路行來,只見樓臺館閣曠達(dá)精致,芳華桂樹清嘉幽然,再觀其匾額,皆是“蘭雪堂”“敬云齋”“桐華院”這等名諱,處處匠心獨到,風(fēng)雅蘊藉,便是蕭湄都覺賞心悅目。

    李芳蕤邊走邊招呼眾人,“莊子簡陋,大家莫要嫌棄,路上勞頓,大家先去花廳喝茶歇會兒,反正時辰還早——”

    眾人笑著夸贊園景怡人,那當(dāng)“簡陋”二字,待行至花廳之外,李芳蕤又問管事:“雙喜班的人如何了?”

    管事道:“按照您和世子的吩咐,她們這兩日一直在準(zhǔn)備,后頭校場中專門搭了高臺,今日一早便在臺上眼簾呢,花廳內(nèi)已準(zhǔn)備好了,您先與諸位客人們?nèi)牖◤d落座,小人命人去請玲瓏師父?!?/br>
    李芳蕤應(yīng)是,又與幾個侍婢一道為客人們上茶點。

    待進(jìn)了花廳,便見此處不止院中景致如畫,屋內(nèi)擺設(shè)同樣十分考究,尤其陳列的金石書畫多為名品,簡清和椅子還未坐熱,便開始拉著杜子勉賞玩墻上掛畫。

    秦纓用了幾口茶,也覺此處令人心曠神怡,因靠近棲鳳山,秋風(fēng)一來,便帶來山野間的清冽芬芳,再聽著溪水活泉叮當(dāng),鳥雀啾鳴,不論春夏秋冬,都能令人樂不思?xì)w。